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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人没有再说甚么,只是点了点头。
冯瑞仍是一脸的疑惑,年轻人和公主,却又神情十分严重。
知道了那金属片,是由病毒给这个老妇人的,而这个老妇人和病毒又是兄妹关系,这就更显得事情十分之不寻常了!
当然,先得介绍病毒是甚么人,才知道何以事情非比寻常。
病毒并不是真正的名字,只是外号。整个外号是“过滤性病毒”,意思是他能进入任何地方,没有甚么东西可以阻挡他的进出。
可以进出任何地方,对病毒来说,十分重要,因为他的职业是盗墓。
病毒是世界上三个最出色的盗墓人之首,其余两个,一个是齐白,另一个是卓相。齐白还在进行他出色之极的盗墓活动,也有许多奇遇,曾和大冒险家卫斯理有过多次的合作,每一次,都曲折离奇之极。
卓相不幸英年早逝,病毒则以过百高龄逝世。三大盗墓高手,只剩下齐白一个人了。
病毒的盗墓技术,令得全世界所有的考古学家,又恨又羡。在他未死去之前,古埃及的最珍贵的文物,不是在埃及博物馆,而是在他的私人收藏室中。
病毒一生盗墓,许多古墓,经由他发掘,自然,所有的精品,也落入了他的手中,他也把其中一部分拿出来卖给西方的收藏家,所以他的财富之多,用“富可敌国”四字来形容,再贴切不过。
他的生前,毁誉参半,在他死后,确是一致好评,因为他把他的私人收藏,全都给了博物馆——当他的私人收藏公开展出之后,世人才知道自己在这之前,对古埃及文物所知是如何之少!
正由于病毒有这样的背景,那金属片是由他给老妇人的,当然也十分值得重视!
年轻人向冯瑞作了一个手势,请他暂时不要发问,他向着老妇人:“令兄把这金属片给你,可有甚么特别的意义在?”
老妇人又昂起头来,闭上了眼睛一会,才缓缓道:“我们不常见面,他自知不久人世了,才找到了我,说是要和我见面,所以,我是……最后和他说话的人。”
年轻人坐了下来,公主走到老妇人身边,也扶着她坐了下来,然后,公主走到了年轻人的身边。
老妇人叹了一声:“人不论积累多少财富,都难免一死,他……的财产,甚至不能用数字来表示了,可是死神一样不肯放过他……”
老妇人感叹了一阵,才说到正题:“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说话也很困难了,他对我说:‘我快死了,我留一样东西给你!’我说:‘我对古物、金钱,都没有兴趣,我只对巫术有兴趣。’”
老妇人说到这里,又闭目片刻,像是在陷入回忆当时的情形般的。
饼了一会,她才道:“他听了我的话,吃力地摇了摇头:‘那是一件奇怪之极的东西,我不知道是甚么,可是我深信若是弄明白了它是甚么,那么,它的价值,远在我这一生所发现的所有古物之上!’我一听他这样说,虽然我是个超然物外的女巫,可是……也不禁怦然心动,因为那实在太惊人了!”年轻人和公主也自然而然紧握着手。
的确,正如那老妇人所说的:太惊人了!
病毒一生发掘出来的古物,加在一起,价值无法用数字来计算,他却说这片金属片,比一切都要有价值!
那时,他已快死了,自然没有理由说谎,更不会和他妹妹开玩笑:那么这金属片的价值在甚么地方呢?
病毒说他也不知道(这很令年轻人失望),但病毒至少会告诉他妹妹,那是怎么来的!
年轻人聚精会神地听着,老妇人侧着头:“我问他那是甚么,他的回答仍然是他不知道,不过,他告诉了我,他是怎么得到他,和他为甚么对这样的一片东西,会如此之重视的理由。”
年轻人在这时插了一句口:“他是在埃及发现……这金属片的?”
老妇人摇头:“不,是他壮年时,在墨西哥中部的一个金字塔中发现的。”
公主“啊”地一声:“我以为他是发掘古墓。”
墨西哥的金字塔和埃及的金字塔,在建筑外形上虽然相似,但是用途并不相同,这是考古界已有定论的事。
迸埃及人坚信人死了之后会复活,他们为了害怕在复活的时候,身体已经败坏,没有身体可用,所以才发明了十分复杂的方法,防止身体的腐烂,结果埃及人成功了,几千年仍然保存的身体,就是人类历史上著名的木乃伊。而埃及的金字塔,就是埃及的法鲁王放置木乃伊的所在。
(埃及皇帝的尊称的音译是“法鲁”,所以只称法鲁便够,但一般称之为“法鲁王”,在说故事的时候,也就从俗。)
而墨西哥的金字塔,并没有发现再作为安葬尸体的用途,一般都认为,那是突发性的建筑,用来作为向大神祭杞,或者是用来观察天象之用的。
病毒是一个盗墓专家,和古物的盗窃者不同,他决不会从一座博物馆去偷古物出来——虽然以他的手段而论,轻而易举,他是从古墓之中,把殉葬的宝物弄出来。
墨西计的金字塔既然不是古墓,病毒没有理由进去,所以公主有此一问。
老妇人吸了一口气:“问得好!当时我也这样问他,他给了我十分合理的回答,他说,他不相信考古界流行的说法,认为墨西哥的大金字塔,体积比埃及的还要大,不但有可能是陵墓,而且,还有可能是集体殓葬的大型陵墓,因为印地安人,本来就有群葬的习俗。他为了证明这一点,所以才进入了几个属于墨西哥的大金字塔。”
年轻人,公主和冯瑞都听得入迷。冯瑞对这个盗墓专家的事迹,虽然一无所知,但是也聚精会神地听着。
老妇人停了一停,年轻人和公主都不出声。
病毒给的理由,虽然十分充分,但是他显然未曾证明他的理论,因为从来未曾有这方面的文章发表过,也一直没有人认为墨西哥的金字塔是陵墓。
他们望着老妇人,老妇人忽然摇了摇头:“我对于考古学的事,不是知道得很清楚,他对我说了很多,我都不是很记得了!”
年轻人和公主听得她忽然之间这样说法,不禁大为失望,都自然而然,发出了一下闷哼声来。
老妇人望了他们一会,才又缓缓地道:“不过,病毒有一个好习惯,他每一次行动,在行动之前,都有周详的计划,他会把计划写下来,行动之中,每一天,做了甚么事,有了甚么进展,发现了甚么,都有十分详细的记载,这些纪录,存满了一整间。”
年轻人和公主又不由自主,“啊”地一声,神情变得十分兴奋。
老妇人叹了一声:“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又把所有的纪录,全都毁去了,只留下了一份。”
年轻人和公主不由自主,坐直了身子,病毒若是留下了如何得到那金属片的经过,都详细地纪录了下来,那真是太好了!
他们齐声问:“留下的唯一的一份,就是有关那金属片发现的经过的?”
老妇人一面点头,一面忽然五官挤一起,现出了一个十分古怪的神情来——本来,她想表现的是甚么神情,应该很容易分辨。但是由于她脸上的皱纹实在太多了,一层叠着一层,以致她已经松弛了的肌肉,无法正确地接受大脑的命令去做表情,所以变得哭笑难分,不知道她想表现甚么情绪。
老妇人作了一个难以分辨的怪情绪之后,又道:“当我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叫齐白的人才赶到,这个人在病毒的几个弟子处,知道我得到了一些东西,和一份纪录,竟然想要在我这老人家手中动手抢!”
年轻人不禁骇然失声:“齐白也是一个盗墓人,他一定知道病毒留给你的东西的真正价值,所以他才发急,可是……那不像他的行事,他应该可以纳入君子这一类!”
老妇人“哈哈”笑了几声:“自然,是在他向我提供了许多条件,都被我拒绝之后,他才有这种无赖行动的,当然,他也未曾真正动手,只是想——我是一个女巫,有时能窥透别人的内心!”
年轻人没有说甚么,老妇人在说话的时候,一直望琶年轻人,双眼之中,闪耀着一种异样的光采,看起来有点诡异。年轻人若不是心中十分坦荡,在她的这种眼光之下,就有可能觉得不自在。
也就在这时候,老妇人说了一句突兀之极的话:“你心地很好!可是——”
她向冯瑞指了一指,才又道:“可是你心中有事瞒着他!”
冯瑞听得老妇人这样说,莫名其妙。公主听了,一动也不动,只是眼睛迅速地眨动了几下,年轻人也不动,可是他放在扶手上的手,却不由自主,五指收拢——虽然立即松开,可是也足以证明他在那一刹间,心情十分紧张。
老妇人眯着眼,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刹那之间,气氛多少有点异样,公主以一阵轻笑声,打破了这种异样的气氛,她道:“请继续说下去。”
老妇人却不直接说,只是道:“那个齐白,知道病毒的所有纪录全被毁去,急得像一只上了弹簧的青蛙,又跳又叫,我没有理会他,就离开了。”
年轻人这时已完全平静了下来,他问:“当然是带着病毒给你的一切?”
老妇人点了点头,没有说甚么。
年轻人低叹了一声:“金属片,和那微型软片……就是病毒给你的?”
老妇人又点了点头,仍然不说甚么。
年轻人又忍不住道:“那份……他发现这些东西的纪录……也在你这里?”
老妇人又“哈哈”笑了起来,神情十分高兴:“小伙子到底心急,是的,在我这里!”
她说着,又旋开了手杖的柄,又倒出了一个小圆筒来,抓在手中,向年轻人扬了一扬。
年轻人心中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眼前的这个老妇人,自称是一个女巫,可是她却十分懂得利用微型软片这种尖端的科学产品,看起来总有点格格不入。
老妇人道:“病毒那份纪录十分厚,这个人,他其至把纪录写在革皮上,行为怪异其名,我把他的纪录,都托人变成了这个!”
年轻人“啊”地一声:“是啊,他古老,你现代得多了,你就懂得利用电脑资料中心,来查询你所需要的资料,嗯,这份纪录——”老妇人道:“我自然会给你,可是到现在为止,只是我告诉你一切,你还甚么都没有对我说!”
年轻人喝了一口酒:“是,我说我所得到的资料!”他就把康明教授如何发现了那块刻有蛇身人首的石板一事,说了一遍,并且说了在那块石板之后,有一个凹痕,刚好放得下那片金属片……
老妇人侧着头听,听得十分用心,听完之后,她问:“那教授没有说是在甚么地方,嗯,具体详细的地方得到石板的?”
年轻人道:“没有!”
老妇人用手杖在地上用力一顿:“这个人不是好人,他有许多话没对你说!”
那老妇人在外型上看来,实在是老得不能再老了,可是她这时这样说,证明她一点也不胡涂,而且,思想十分敏锐,观察也很细腻,她立刻就知道康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