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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未必办不到!”
甘为善期期艾艾的道:“老戴,我,我不是含糊,我是担心众寡悬殊之下未成其事,先栽筋头……有句俗词儿不是说过么?好汉不吃眼前亏……”用力一点额门,戴玄云恶狠狠的道:“所以我们要多动脑筋,筹思克敌致胜之计,你懂不懂但凡论战对阵,都得讲究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甘为善讪讪的道:“还是你来运用吧,老戴,我这颗脑瓜里,纹路不够……”戴玄云喝净了碗里残茶,把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抹去唇角余渍:“你不该号称‘鬼爪’,甘为善,你该叫‘傻鸟’才对,就像人坐在磨盘上,楞是想不转——好,我便当仁不让,从现在开始,就由我来运转筹惟幄,发号施舍,你们一个一个听命行事就行,且看是谁的门道高!”
甘为善提心吊胆的道:“蔡老爷子说,按日子计算,胡非烈那一伙人,约莫已经入关了,他们在关内一定会有人接应,弄不巧,在他们到达地头之前,有那邀功图名的角儿抢着先动手亦未敢言;老戴,你要我向蔡老爷子对方准备行事的时间,这时间已迫在眉睫啦!”
马小七插嘴道:“有这么快?蔡老爷子也不过是今早才收到那张帖子,姓胡的一伙人就已进了关?”
甘为善苦笑道:“蔡老爷子说啦,说他平素里人缘还不错,交结的朋友又多,提起来在地方上似乎还算有头有脸,其实他只是顶个空名,靠着一手老招牌充场面罢了,既无实力,亦缺雄心,加上年岁老大,舞刀抡棒亦不似当日了,姓胡的找上他,是因为有人从中推荐引介,讲是一方重镇,不过沾沾边,面上有光而已,骨子里仅算聊充一格,替姓胡的张扬张扬声势,他根本不是人家的硬里子,人家也未将他当成硬里子,发的‘侠义帖’辗转到了他手中,恐怕正主儿早就大军先行,阵仗布妥了………”马小七道:“蔡老爷子的意思,是说他只算个充数的?胡老头并不指望他真能帮上什么忙?
甘为善道:“就是这话,所以人家不可能等待他的反应再做行动,有他无他,人家是按照既定的计划进展,是而蔡老爷子判断,胡非烈那批人可能就快逼近来了!”
抽抽鼻子,马小七叹了口气:“好歹也混到这一把年纪了,蔡老爷子说起来也真够窝囊!”
戴玄云淡淡的道:“这不能叫窝囊,马小七,与窝囊正好相反,这是豁达,蔡老爷子看得开,悟得透,才有这样明白深入的看法;世间人多被不实的奉承迷了心,被过份的抬举乱了性,有几个能像蔡老爷子如此自知知人的?”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其实,就算蔡老爷子有力量,他也不会帮着姓胡的对付我们,除了交情之外,他总是个辩是非,讲道理的人,我与唐力群间的恩怨,屈直早存在蔡老爷子心中了。”
马小七周到的道:“有关蔡老爷子暗里向着咱们的事,可万万不能泄漏出去,否则,他就难做人啦。”
戴玄云道:“当然,我们又不是白痴,岂会干这种恩将仇报的勾当?”
这时,鲁魁楞楞的问了一句:“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戴玄云缓缓的道:“休息,尽量的休息;天一亮,我们便往‘十里混沼’那边拉,在行动之前,尚须办几件小事,然后,就在‘十里混沼’等待了。”
鲁魁满头雾水的道:“往‘十里混沼’那边拉?老戴,那个鬼地方是一片沼泽,处处泥潭,不但有瘴气毒氲,而且蚊蚋丛生,简直不是人待的所在,到那里去干啥?”
戴玄云笑笑:“等胡非烈的人马到来,鲁魁,挑个人间地狱,叫他们活也难受,死也痛苦,不是要搏命么?搏命的过程便免不了艰辛。”
裂裂嘴,鲁魁干涩的道:“可是,我们不就跟着遭罪了?作贱敌人不要紧,自己兄弟陪进去垫底岂不冤枉?老戴,能不能换个方便点的地方?那‘十里混沼’在冬天还算勉强,一入了春积雪融化,‘三月河’的河水再一泛滥,加上几场大雨,那等泥泞混沼法委实寸步难行,而沼泽远近一片迷蒙灰暗,浓雾腾腾,连日头也晒不进去,简直就是,呃,你说的人间地狱,窝久了,不用挨别人的刀,楞是闷也就闷疯个舅子啦!”
戴玄云胸有成竹的道:“鲁魁,你要知道,我们固然是苦,对方却更要苦,玩命的事,还容得去挑拣好风水处献耍?这挡子事,我自己计较,错不了!”
鲁魁呐呐的道:“可是,可是——”
马小七忽然吃吃笑了:“鲁大个,你同‘猴叫天’可以比美了,都是一对现成的傻鸟;你也不多用脑筋想想,老戴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亦有相似好逸恶劳的毛病,若是没有道理,他什么地方不好挑,怎会端端选上那个短命的所在?他拣的场合,必是最适宜于取胜的场合,也就是我们活命机率较大的场合,眼前吃点苦,受点累,却为往后的寿限绵长做了打算,又有什么划不来的?”
戴玄云“嗯”了一声,赞许的道:“马小七,难怪人家叫你‘马精刀’,果然是又精又刁,我心里的想法你竟能猜中个八九不离,这等敏思,够你在道上吃一份了;不错,我之所以引对方前来‘十里混沼’,自有我的打算,兄弟们提把劲,下力给我干,往后,咱们的好日子正长远着!”
甘为善摸着下巴,神色忧戚的道:“老实头,老戴,‘十里混沼’是一片恶水,八方泥泽,毒蚊邪虫能将人抬起来,我们去那里闷窝着,却看不出你的巧妙蕴于何处?”
戴玄云耐着性子道:“我先大概把我的构想说一说,也好叫你们心中存个底;大家都知道,‘十里混沼’是处地形险恶,气候诡异无常的所在,也是处最不适于进行搏杀拼斗的所在,在那里进行缠战,对我们,对敌人,都十分不利,但在表面的不利中,我们实则占了便宜,因为我们比较熟悉那个地方,也比较能够掌握该地异常的天候变化,一朝对阵,在运用各种天时地利的条件上,我们自则处于优势,以此来抵消人数及技艺方面的不足,这般安排,差堪扯平双方实力的悬殊………”坐在戴玄云对面的曹大宝呵呵笑了,冲着戴玄云一伸大姆指:“高,果然是高,老戴,你不但功夫好,思路更是细密,这场泥巴仗打下来,还不保准那一边吃瘪哩!”
戴玄云道:“到了关口上,方不去可得多辛苦点,马小七也免不了要动动脑筋,弄些陷入的花巧出来帮场,其余的伙计,就跟着我接阵吧!”
不大多话的方不去,轻轻缓缓的答应着:“我总尽力而为就是,只不过在沼泽里闭气潜行,要比一般净水下困难得多,黏滞呼搭的泥浆中能挺熬多久,实在没有多大把握。”
马小七道:“论起设陷阱,置机关,我确然小有心得,却是不曾在那种混泥荡的环境下尝试过,功效是否会比平常时打折扣,要到了觐地观察以后才敢说………”戴玄云道:“相信大家都会全力以赴,克服万难的;求生活命的事,说不得要委屈各位了。”
甘为善接口道:“老戴,你刚才曾说明早出发之前,还有几件小事待办,不知是些什么事?”
戴玄云低声道:“第一桩,得通知蔡老爷子,请他把消息透给对方,指明我们是在‘十里混沼’候战;第二,我们自己也无妨朝外放空气,点露我们的去处,第三,要采购半个月左右的粮食,好应付这一阵子饥荒,第四,马小七须用什么设伏的材料,亦须先行备齐,这些事,都得在天亮前办,不等日出,我们就要离开城里………”干咳一声,曹大宝困惑的道:“这几桩事都容易,只有第二件不好办,老戴,大清八早的人家都还没起床,正是户户关门,街上冷清得出鬼的辰光,咱们又去找谁放风声?”
戴玄云笑道:“除了蔡老爷子那边之外,买粮食,购材料,都得敲开店门不是?店门一开,就有地方张扬啦,老板伙计叫你们搅了好梦,正是一肚皮恼火,还想他口下积德?任是有什么人前去打听我等行踪,也包会连底掀出,半句不留!”
马小七一拍手:“我们去西市集敲店门,那里一向龙qi書網…奇书蛇混杂,什么人物都在出入,大早擂门的事,赶到开集的时候,包管已经传得满天飞!”
戴玄云道:“就这么决定吧,小七和甘为善便索兴辛苦一趟,你们两个分头去办事,早去早回,大伙等你们转来立即开路!”
接着,他又侧首向曹大宝:“各人的坐骑都备妥了不曾?”
曹大宝道:“都齐了,就栓在坡下那片竹林子里,明早再喂次料便行。”
从椅子上站起,戴玄云伸了个懒腰,略现疲惫的道:“时间差不多了,各人在屋里自去找地方歇息,少他娘胡思乱想,睡得越沉越好,养足了精神,才能和那干王八羔子硬耗!”
马小七也起身拱手,似模似样:“各位兄弟,蜗居狭小简陋,里外只得这一间屋子,不论桌上地下,皆可躺卧,要在椅子上打盹亦请自便,嘿嘿,招待不周,实是招待不周……”屋里,只有靠墙角处用三条木板两只长凳所搭的一张窄“床”,床上还铺设得有凉席,此时此地,这张床不啻是最大的享受,最侈奢的设备,而戴玄云又是“当仁不让”,早就四仰八叉的睡上去啦。
柳残阳 》》《沥血伏龙(台版)》
第五 章 金甲白髯
“九环武馆”座落在城西的斜大街尾“祥瑞胡同”里,四合院的平房,房屋虽然老旧,但里外却一片干净整洁,尤其占地广阔,看上去仍有那么一股固执的威严与倔强的气派,就如同武馆门楣正中悬挂的那方牌匾,字迹模糊了,原漆斑剥了,却硬是高居不下,睥聣着来往的人头,傲迎着时光的消磨……原来十分清静的“祥瑞胡同”,这时可不大清静,不清静并非热闹,只是气氛不好,气氛不对的道理在于紧张;胡同前后,散散落落的站着些劲装彪形大汉,这些汉子一个个腰粗膀阔,神色冷峻,像是和谁有仇一样盯视着每一个进出胡同的人,于是,紧张中便带着萧杀了。
“九环武馆”门前,凭空多出十数匹健马,也有几名汉子守在门口,站在马旁,光景倒似把这个武馆封锁了一般。
武馆的大厅里,馆主“九环神枪”蔡心悟正和他的两名大弟子殷殷招待着一批令他颇为头痛,却又不能得罪的贵宾——“金甲白髯”胡非烈,以及随同胡非烈前来帮场的若干江湖大豪,武林贤达。
敬过一巡茶之后,容貌清癯,蓄着三绺长须的蔡心悟,朝着对面上首坐着的金甲白髯胡非烈微微欠身道:“烈翁,兄弟说来惭愧,接奉烈翁诏帖,已有五日,接帖之初,自忖力薄势单,生恐误了烈翁大事,因而迟疑不敢向那戴玄云下手,仅派门下弟子暗中监视,以便烈翁及诸位先达抵达之时,合同围袭,一举歼杀此獠,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戴玄云不知自何处听到风声,竟然连夜逃逸而去,兄弟愚鲁无能,未及截堵,尚请烈翁宽宥……”大马金刀坐于上位的“金甲白髯”胡非烈,是个头顶光秃,仅剩一圈灰斑毛发的魁梧老人,别看他顶上无毛,颔下一把白髯却是又浓又密,方正的脸形色泽略青,衬着他一袭黑衫,越发有一种凛厉森严的气势,感觉上,令人十分难以亲近。
这时,他放下茶盅,表情生硬的道:“心悟兄客气了,我对心悟兄虽是仰慕已久,却无缘识荆,此次幸得‘金枪会’陈老兄引介,才有拜识之机,心悟兄与我渊源不深,来往更疏,承蒙不弃,慨接‘侠义帖’,赐力相助一臂,这等豪情壮行,实在令人感佩——”蔡心悟一笑道:“烈翁言重,这乃是兄弟份内之事,仗义锄恶,原为我辈白道中人的天职。”
胡非烈沉声道:“心悟兄,那戴玄云逃往何处,兄台这里可有消息?”
蔡心悟坦然道:“依兄弟门下查探的结果,据说是逃往距离此地不远的‘十里混沼’附近……”脸上形色不动,胡非烈道:“那戴玄云,禀性凶残强悍,是个顽冥不化的匹夫,照我看,他离开本城,大约不是意图逃生,恐怕是有心择地抗拒,与我等决一死战!否则,天高地远,他那里不好躲藏,为何偏偏选了距此甚近的那片沼泽?”
蔡心悟手捋长须,缓缓点头:“不瞒烈翁,兄弟我也是这个想法,然则戴玄云只是倔傲不驯,好胜争强而已,凭他那点力量,欲待同烈翁及诸君顽抗,岂有幸理?”
坐在胡非烈身边的,便是来自热河,威名极隆的“生死扁担”修长生,他的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发顶系着青色的飘带,穿一袭青色剪裁合身的绸衣,加上手执大号香褶扇,竟是一派斯文。
此际不见他那根要命的扁担,只见他舒展端整的五官,和和气气的接道:“蔡馆主,十里混沼那个地方,不知馆主是否熟悉?若不熟悉,能不能帮我们找个向导?”
蔡心悟暗中戒惕,却呵呵笑道:“这有何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