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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你不要紧吗?”钟万堂那里还有气力和他细说,只是望着里房,用眼光催他快去。
片刻之后,年羹尧在里面惊叫一声:“琳妹呢?”钟万堂又是一阵绞痛,年羹尧提着药囊出来了,钟万堂点了点头,年羹尧伏在他的身边,钟万堂小声说道:“药囊里有一个羊脂白玉瓶,瓶里有两色药丸,一种粉红,一种碧绿,粉红的和水内服,碧绿色的嚼碎外敷,这是解夺命神刀的毒伤的。”说完之后,气喘吁吁,眼见年羹尧把内服外敷的药丸都使用了,这才嘶声说道:“你用小刀在我左肩井穴旁半寸之处割开一条溜口,替我把毒血挤出来。然后在药囊里把那金色的盒子拿出来。”年羹尧又“嗯”了一声,却并不即时动手,两只眼睛东张西望,蓦然间外面人影晃动,一个少年公子和一个四十多岁、回人装束的精壮汉子走了进来。钟万堂吃了一惊,这少年公子正是少林寺的叛徒王尊一,怎么他会知道自己的住址,突然来到此间?
王尊一轩眉笑道:“钟大侠,幸会,幸会!”钟万堂沉声喝道:“你来做什么?”王尊一道:“我与令徒有个小小的约会。”年羹尧笑嘻嘻的一跃上前,把羊脂白玉瓶递给了那个回人,钟万堂这一惊非同小可,喝道:“你干什么?”那回人笑道:“钟大侠,你受伤很重,千万不能动怒,俺是北京血滴子的总管,如今来拜访你啦!”钟万堂“哼”了一声,晕了过去。哈布陀藏好药瓶,笑道:“神魔双老可等得焦急了,我先把他们救醒再来。”向年羹尧竖起拇指,夸道:“小哥,你真行!我这老江湖也甘拜下风。”
过了片到,钟万堂悠悠醒转,年羹尧正用冷水喷他。钟万堂宛如置身恶梦之中,试用力咬咬舌头,剧痛攻心,始信并非恶梦。年羹尧屈了半膝,含笑说道:“师傅,这位公子是当今的四皇子,我和他已结成八拜之交。”钟万堂这一气非同小可。
年羹尧笑嘻嘻道:“师傅,四皇子想请你老人家也到北京去。北京好得很呢,吃的玩的,什么都有。”钟万堂已气得说不出话来,心里连骂了几句“畜牲!”
原来这次在少林寺伪造叶笺文,假传本空遗命,救出允祯等事情,都是年羹尧一手干的。三年前允祯还在少林寺之时,认识了年羹尧,深觉这个孩童,不是寻常人物,暗地里和他结纳,将他当大人看待。今年初年羹尧独上嵩山,半路上又遇到允祯,允祯引他见天叶散人、了因和尚等武林前辈,这些人见他迥异常童,对他都是赞不绝口。年羹尧见了因等人武功更在自己师傅之上,也自佩服。尤其对允祯的帝王气度,大志雄图,更觉心性相投。到了后来,允帧索性说明来历,和年羹尧结为兄弟。所以年羹尧回来后,才有试探钟万堂的说话。到了一个月前,允祯将要到少林寺和本无大师对执,正在筹划万全之策,蓦然想起了年羹尧虽然不过是十四岁的孩子,却极其足智多谋,而且又素得少林三老宠爱,于是又派天叶散人去找他,年羹尧密室设谋,仗着自己那份鬼聪明,竟然模仿了本空大师的字迹,伪造了贝叶笺文,连无住禅师那样深沉老练的人都骗过了。
再说允祯见钟万堂两眼翻白,额现红筋,用少林寺所传的推拿之术,在他身上按了两下,含笑说道:“钟先生何必气苦?令徒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先生也是当今有数的高士,天生奇才,必有大用,与其置身草莽,何如列位朝廷。”钟方堂咽了口气,凝了凝神,咬实牙关,招招手道:“羹尧,你过来。”
年羹尧恃着师傅素来宠爱,作出一副撒娇的样子,嘻皮笑脸的说道:“师傅,你答应了皇子哥哥的邀请了吧。你的毒伤已很重了,答应了,我还要替你医治呢!”钟万堂更是气往上涌,万不料到年羹尧的心术竟是如此之坏,居然拿自己的性命来要挟。
钟万堂数十年功夫,非比寻常,这时虽已垂危,犹有杀手,他拼着最后一口气,打起精神,待得年羹尧走近身边,蓦然伸出手来,三指一扣,把年羹尧的脉门拿着,厉声喝道:“孽徒,你要出卖师尊,我先把你杀了!”这一手乃是无极派擒拿夺命手的绝招,年羹尧给他一把拿着,全身酸软,那里还能动弹。
这一着也大出允祯和哈布陀的意料之外,要想抢救已来不及。钟万堂突然想起周青临终时吩咐:“你收的那个徒弟,若发觉他心术不正,你就把他弄成残废,切勿姑息!”暗暗叹道:到底周青比自己有预知之明,三指用力,慢慢扣紧!
年羹尧面色惨白,颤声说道:“师傅,请你念在七年来的师徒之情,饶了我的命吧!”钟万堂心头一震,七年来的事奇+書*網情一幕幕在脑中翻过,自己呕心沥血所培养出来的人才,自己爱他比爱亲生儿子更甚的徒弟,难道真要由自己亲手毁灭了吗?年羹尧又叫道:“师傅呀,无极派一脉相传,至我而斩,师傅呀,你下得这个手吗?”钟万全心头又是一震,无极派的武功奥秘,已全传给了年羹尧,若然把他废了,无人再传衣钵。年羹尧又叫道:“师傅呀,我以后会好好听你的话,晚上依时睡觉,早上依时起床。”原来年羹尧自小放荡不羁,被钟万堂收服之后,其他还好,只是任性的脾气,还未能完全改掉,常常深夜不眠,天明懒起。钟万堂对他如慈父之教子,常劝他作息要有定时。这时,听他这么一叫,不觉相涌心酸,年羹尧的话打动了他的挚爱之情,再也顾不得周青劝他别姑息养奸的话了,手指一松,惨然叫道:“羹尧,你好!”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手脚一伸,寂然不动。哈布陀上前把脉,钟万堂脉息已停,哈布陀摊开双手,缩肩笑道:“这老顽固已经死了!”年羹尧心肠虽狠,不觉也滴出几点眼泪。
允侦道:“这里事情完全了,咱们走吧!”年羹尧跟泪一收,想起了师傅的兵法医书拳经剑诀还未取到,对允祯道:“皇子哥哥,请再等我一会。”正想动手搜寻,忽听得外面怪声曳空,一道赤色光华冲天而起。哈布陀道:“不好,风紧,扯呼!”拉了年羹尧往外急跑。
再说那天易兰珠在少林寺纷乱之后,不见了唐晓澜,又得知钟万堂和年羹尧也不见后,急忙对无住禅师告辞,和吕四娘白泰官匆匆就追,赶赴陈留。三人脚程绝快,黎明动身,除了在路上凉亭吃些粥饼,稍为歇息之外,一路抄捷径飞奔,晚黑三更,已进了陈留县界二三十里。易兰珠道:“年羹尧的家不知座落何方。找到年家,就可以找到我的师侄,我猜晓澜这孩子一定是去找他。”吕四娘道:“年家乃是河南巨富,随便找一个人问都可以问到。”可是夜已三更,路少人行,正在焦急,忽见远处丛林,隐有点点火光,易兰珠道:“奇了,这时候还有人聚在林中作甚?”赶上前去,林中一股凉风吹来,易兰珠迎风呼吸,风中竟似交有药味,易兰珠艺高胆大,向吕四娘、白泰官招了招手,不理江湖“逢林莫入”的告诫,一纵身,跃进了丛林之内。
林深地黑,枝叶繁密,易兰珠正聚拢目光,跃上树上,查看火光所在。忽听得旁边有人冷笑一声,说道:“老乞婆,算你有胆量,居然敢从少林寺追到这儿,现在我们选了这块好风水,做你葬身之地。你就不必再回到天山那么远了!”
易兰珠怒道,“好,让我老婆子见识见识你们小辈有多大本领?”身形一晃,一个“龙形穿掌”,飞箭般穿入林内,那人犹待发言讥笑,蓦觉掌风飒然,业已袭到。这人虽然吃惊非小,却也机警异常,一觉掌风袭来,便知厉害,不论回身迎敌,或前窜闪避,都逃不出易兰珠掌下,他竟利用近身地形和几枝合抱的松树,旋风似的一转身,左盘右绕,分散易兰珠的掌力,接连几转,躲入暗处。易兰珠微微一讶,这人身法好怪!正待辨声进击,蓦听得呜呜声响,一件黑忽忽的东西自脑后飞来,易兰珠听声辨器,引身一闪,那暗器闪电般的从头顶飞过,却忽然又折了回来,易兰珠大吃一惊,仗着绝顶轻功,一纵身跃上树枝。那暗器形如曲尺,居然绕树一匝,盘旋飞上,犹如有灵性一般,说时迟,那时快,易兰珠早已拔剑在手,迎着暗器一挑,那暗器呜的一声流星殒石般跌落地上,易兰珠一剑而下,却不料那暗器在地上一个打滚,忽然又飞腾起来,横斫下盘,易兰珠心头一震,蓦然伸出两指,强用金刚指力,向前一箝,真个是身手如电,只一招手的功夫,已把那暗器箝到手中,大声喝道:“韩重山你这怪物,敢来戏耍老娘!”游龙剑飞云掣电,唰,唰,唰,一连几剑疾向那人刺去!
原来这人名叫韩重山,与天叶散人乃是同门兄弟,在昆仑山中,练就了一种极阴毒的暗器,名为“回环钩”,形如曲尺,两端尖利,长两尺有多,只中央三寸可以掌握,其余地方都装有明晃晃的倒钩,这还不算厉害,厉害的是它能凭着发暗器时的力度操纵,可以回环转折,上下飞腾。韩重山在昆仑山时,曾见山下居民用这种东西猎鸟,灵机一动,便仿造练成一种独门暗器,经过了三十余年的练习改进,已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不料却碰着了武林中辈份最尊的易兰珠,给她用金刚指力,强箝了去!
韩重山的功力比天叶散人尚要稍高少许,天叶散人自在田横岛上,受了易兰珠的挫折后,就立刻请他出来,两师兄弟立心要斗一斗这位天山女侠。这时易兰珠剑似惊飘,韩重山也早把背上药锄取在手中,挡了三剑,甚为吃力。易兰珠连连进逼,忽听得吕四娘大声叫道:“唐晓澜在这儿!”
原来易兰珠遇韩重山伏击之时,吕四娘已直奔火光起处,猛然间一条人影窜了出来,横空一掌,把吕四娘的霜华宝剑震得歪过一边,吕四娘收剑飘身,定睛看时,只见来的乃是天叶散人,不远处一堆野火,了因和尚横守在火堆之旁,神魔双老盘膝闭目,动也不动,唐晓澜却被缚在一棵树上。
吕四娘运剑如风,施展玄女剑中的绝招向天叶散人猛刺,天叶散人掌力虽然厉害,却是打她不着,天叶散人见她剑法厉害,自己虽然不致落败,要胜也甚艰难,正想招呼了因夹攻,忽见易兰珠将韩重山直逼进林内,大吃一惊,忽叫道:“了因大师,先把自己人救走!”了因见易兰珠吕四娘双双抢到,心里也自着慌,急忙把神魔双老,一手一个,抓了起来,飞奔出林。吕四娘被天叶散人绊住,无法追赶。
易兰珠枪入林内,见了因已转入丛林之内,料想无法追赶,叫道:“吕四娘,你先把唐晓澜救醒,我来打发这两个妖孽。”游龙剑暴然一伸,将韩重山和天叶散人都笼罩在剑光之内,白泰官拔刀相助,给韩重山的药锄一格,震得胳膊酸麻,天叶散人正被易兰珠剑招逼得手忙脚乱,见白泰官来到,蓦然得计,连环两掌,把白泰官逼向自己的左面空门,恰恰阻止了易兰珠的剑招。高手比剑,每争瞬息先后,易兰珠这一受阻,韩重山与天叶散人已脱出身来,易兰珠一急,将白秀官一把拉住,说道:“你帮师妹救人吧!”白泰官面上一红,只好退下。
吕四娘将唐晓澜解下,见他迷糊糊的,知是受了点穴,急忙将他救醒。唐晓澜只见吕四娘容光照人,站在面前,又惊又喜。感激说道:“吕莹姐姐,多谢你又救我性命。”吕四娘笑道:“是你本门长辈救你,干我何事。”唐晓澜定了定神,想起前事,急忙叫道:“吕姐姐,请速去救钟大侠!”原来唐晓澜自少林一直追来,闯入林内,即被了因擒住。其时正是神魔双老中了夺命飞刀,躲在林中养伤的时候。过了不久,年羹尧骗了师傅的解药来救双魔,允祯把年羹尧夸奖一番,随即带了哈布陀和他一起去了。唐晓澜听得分明,又惊又急,叫嚷起来,给了因用重手法点晕,迷茫中见一个老妇背着一个女童先走,此后就不省人事。现在给吕四娘救醒,屈指一算,这七八岁的女童想必是冯琳,唐晓澜曾受冯广潮大恩,念念不忘这一对孪生姐妹,因此连声催促吕四娘快去。他却不知冯琳这时已被韩重山的妻子带出三十里外了。
易兰珠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唐晓澜的说话她完全听到,剑招一紧,把天叶散人两师兄弟逼退几步,大声说道:“年家必定就在附近,吕四娘你和师兄弟带唐晓澜去,我随后就来。”吕四娘料想易兰珠必能打发这两个魔头,应了一声,和白唐二人联袂出林。易兰珠大显神威,剑势如虹,奇幻无比,独战韩重山的“辟云锄”和天叶散人的“大摔碑手”,只打得林中宿鸟惊飞,树叶簇簇落下。
韩重山的一百零八路辟云锄法,独创一家,虽然不及天山剑法的神妙,但加上天叶散人的掌力,一时间易兰珠倒也未能得手,又战了一个时刻,易兰珠左手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