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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声使人有一仲无法抗拒的力量、庄重、森严、摄人魂魄,在两个奇人听来,直如他们主子的命令一般无二,尖嘴老者不能自主的脱口道:“他叫‘残心兽’杨游岳,老夫‘啖尸雕’戚海蛟是也。”
燕少玉冷漠的道:“是谁叫你们来的?”
残心兽杨游岳冷笑道:“你管得着?”
燕少玉冷森森的道:“朋友,在燕家庄七百里之内,在下不但管得着两位,连两位的性命,也操在燕某手中,两位知道吗?”
“啖尸雕”戚海蛟,似乎突然清醒过来,羞怒的狂笑一声道:“哈哈……小子,你是什么人?”
燕少玉剑眉一扬.冷笑的道:“燕家七庄天龙幼主,燕少玉。”
两人一听这名字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过。心中刚生的一丝畏惧之意,登时消失,同声道:“没听过,没听过,可能是出生之前,阎王老儿那里没登记吧!”
一丝漠不关心,又似无所谓的笑意.第三度浮上燕少玉嘴角,星目中,突然暴射出骇人的寒色与煞气,冷冷的笑道:“两位马上就可以查到了。”
“到那里去查?”
燕少玉右掌缓缓举到胸口,冷漠的道:“阎王殿中。”
声落右掌突然拍出.一阵罡风,直取两人胸口,仍是刚才那一招,但其威力,却比之刚才大了许多。
两人先前一招失机,这次再见燕少玉举掌,心中早已有了准备,燕少玉招才一出,“残心兽”杨游岳猛然大喝一声,道:“让我来教训他!”
声落突出一招,“龙卧长谷”硬接上来。
招出风生雷动,声势骇人,真有排山倒海之功,山崩地裂之能。
燕少玉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内陷的掌心,突然外登,时间恰是在两掌交接之际。
“轰然!”一声天崩地裂的大震。
接着沙飞石走,树拆草飞,弥漫的沙尘上飞达十数丈之间。
燕少玉心中暗自赞了一声:“好功力。”
残心兽杨游岳却为之骇然变色,因为,他被震退了四步之多。
啖尸雕戚海蛟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道:“这会是事实吗?不可能,他这么年轻,不可……”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却不容人否认。
就在啖尸雕戚海蛟沉思自语之际,突听残心兽杨游岳喝一声道:“好小子,接你杨大爷几招试试”,声落飞身就是七掌。
燕少玉登峰之际,已起了杀此二獠之心,一见残心兽杨游岳进招,手下那会留情,右掌挥处,“朝阳”,已源源拍出,招招式式,后发先制,使残心兽杨游岳连一点进手的机会都没有。
啖尸雕戚海蛟越看越惊,脸色由轻松到紧张,最后竟然开始恐惧起来,因为,十招一过,残心兽杨游岳已完全陷入招架的地位了。
突然,啖尸雕海蛟看出了燕少玉的招法,不由大惊道:“啊!朝阳掌!”
他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顿时触动了燕少玉的杀机,右掌突然闪电一挥,冷声道:“朋友!你招架不了了吧!”
声落招出,“九日当空”已然拍到。
残心兽杨游岳本已陷入困境,如今燕少玉再突然一下杀手,他如何能招架得住,脸色登时一变色!几乎呼叫出声来。
啖尸雕戚海蛟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大吼一声,道:“小子,还有你戚大爷呢?”声落一式“雕横慕野”,凌空向燕少玉扑到,招出如剪,功力决不在残心兽之下。
燕少玉星目中杀机大炽,冷漠的一笑道:“杨朋友,你死期到了。”
话落一顿,左手突然挥出,大喝道:“鸣风展翼”。同一时间之内,右掌的九日当空也劈向啖尸雕戚海蛟拍来的右掌门脉之上。
招式的转变更换,仅在眨眼的一刹那之间,啖尸雕戚诲蛟与残心兽杨游岳虽然一向同出同入,同游同休,但却还没有到达所谓交称莫逆同生同死的地步。
燕少玉的武功,早已令他惊骇万分了,但他原先却自信合二人之力,虽不一定胜过燕少玉,但起码也可以解救“残心兽”杨游岳的危机,那知,燕少玉竟然还会“鸣凤老人”的武功。
大惊之下,“啖尸雕”戚海蛟脱口叫道:“啊!鸣凤……”
声音未落,他耳边已传来残心兽杨游岳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号,燕少玉右掌已切到脉上不满五分处了。
收掌已不可能,招式也已用老,此掌如此被废,他心中却有些不甘,突然,他精目中毒光一闪烁,全身功力,骤然向掌端灌入。
一声痛哼,挟着燕少玉惊讶的一声轻呼,一切便结束了。
残心兽杨游岳的尸体,横陈在五丈以外,七孔流血,早已气绝尸冷多时了。
啖尸雕戚海蛟右掌齐腕而折,鲜血狂流而注,脸色显得苍白如纸,显然,这只是剧痛所致,而是,他对生命尚有所留恋。
燕少玉伸手抓下左陶上啖尸雕戚海蛟贯注功力击到的断掌,由于啖尸雕用力过猛,这一掌竟然陷入他肉内达五分之深。
掌出血由五孔流出,刹时间染湿了他半边身子。
啖尸雕戚海蛟,略一定神,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奇念,双足猛一用力,腾身闪电向峰下飘去。
燕少玉冷笑一声.道:“朋友,这就要走了吗?”
声落人已飞出,以快得令人咋舌的速度,阻在啖尸雕戚海蛟身前。
啖尸雕戚海蛟骇然连退数步,苍白如纸的脸色,登时变成了死灰之色,生与死,他知道已完全操在人家手中了。
燕少玉冷冷的一笑道:“姓戚的,燕少玉手下,很少有活着的人。”
啖尸雕戚海蛟白须一阵颤动,色厉内茬的道:“燕少玉,只要你有此本领,戚某的头你可以取去。”
燕少玉冷漠的笑道:“姓戚的,你不用在燕某面前称硬汉,你内心的恐惧,已在你脸上与声音中表示了出来,燕某如真要取你的狗命,只不过是举手投足间的事情而已,你自己心里有数。”
为了生命,他已忘了什么是丢人。更忽略了自己往日的骄狂,似乎生怕燕少玉改口,连忙道:“你敢放是?”
燕少玉冷森的一笑道:“放你乃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在下想先把你的命寄在你身上,借你之口传给你主子几句话。”
话落一顿,道:“六年来,燕家七庄已有一十六个少女。在你们手中丧失了她们锦绣的前程,而寄其破碎的人心于人世间,这段山恨海仇,并非仅只你二人的贼命所能补偿,我要借你之口寄语卧龙三老,燕家七庄一十六个少女的清白,燕少玉要卧龙谷一百八十条人命来洗刷。”
话落左手突然挥出五缕阴柔劲风,点了啖尸雕戚海蛟身上五处大穴。
啖尸雕戚海蛟正在庆幸自己保全了性命,那会防到这一手,连打几个寒噤.心中登时恐慌起来了。
燕少玉淡漠的一笑道:“带着他的尸体滚吧,记住。一个月内,你如不来见燕某,你将同样的追随他去阴府。”
啖尸雕戚海蛟知自己得全活命,但仅仅一个月,赖活却不如早死,不由把心一横。怒骂道:“燕小儿,老夫会来找你的,而且,不只一人。”
燕少玉突然的道:“最好带着一百八十个。”
话落缓步向峰中央的巨石走去。
啖尸雕戚海蛟心知多言无益,飞身抱起残心兽杨游岳的尸体,纵身离峰而去,但其来去之间的心情,却有着天渊之别。
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奔走之声,在沉寂的山野中,是那么清晰刺耳。
燕少玉抬头凝望着天上团圆的明月,玉手抚视着坐下巨石,状似在依恋着什么?
陶口的血,仍在汩汩的流着,他竟然毫无所觉,这短短的一刹那,他似乎已忘记了自己的存在了,更忘了肉体的痛苦。
由那俊脸上映出的重重忧郁,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并非在留念着这较洁宁静的中秋夜色,而是,在回忆着一件伤心的往事。
马蹄声更近,更清晰了,由那乱缓的蹄声,可以判断得出,那骑马之人,并非一个善骑之士,几乎完全是任马自己奔走,他只能控制方向而已。
燕少玉剑眉微微一皱,似乎厌烦杂乱的蹄声,扰乱了他的思绪。
一片飘动的浮云,盖住了皎洁的月夜,燕少玉黯然的垂下了头,口内自语道:“阴晴圆缺,悲欢离合,我燕少玉却只有悲而没有欢,只有离而永远没有合,好写诗之人的际遇,本已够凄凉的了,但与我燕少玉相比,他该比我好得多了。”
浮云再度飘离明月,峰上突然出现一匹白马,马嘴中白沫飞扬,一路的奔腾,它似乎已有些不胜负荷了。
燕少玉抬头看了一眼,心中突然一动,暗忖道:“月色之下,她更美了,唉!快乐的人儿,你原是天之骄子,为什么一定要与我这失欢乐的接近呢?”
他不敢正眼看那令人心醉的粉脸儿,缓缓的又把头低了下去。
来的正是那天真娇美的姬凤仪,由燕家七庄到这里,路虽然不远,但对柔弱的她来说是相当吃力了,要非过度的紧张与牵挂支持着她,只伯她早已半途丢马了。
只见颗颗汗珠,由她粉脸上滚滚而下,那张本已红润娇媚的脸蛋,此时更是娇艳欲滴,使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怜念。
她秋水明眸,幽幽的望了燕少玉一眼,见他抬起头来,又默默的垂了下去,神色之间是那么冷漠,芳心不由一酸,两颗珍珠般的泪珠,早已滚了下来,她芳心中委屈的呼道:“少玉,少玉你怎么这么无情,我姬凤仪自信并非丑陋的女子,那一点使你看不起我呢?虽然,我不能练武功,但是,我会做好一个好妻子的,假如你一定要我会武,那我会练的,死我也不怕。”
泪更多了,但是燕少玉依旧垂着头。
姬凤仪暗自叹息一阵,少女的自尊心,突然驱使她离开,她不能如此受人冷落,心中暗呼道:“回去吧!回东海去吧!再也不要踏上中原了。”
提了提手中缰绳,她冷漠的问道:“燕公子,你好吗?”
燕少玉仍低着头,淡然的道:“很好,姬凤仪小嘴一动,冷冷的道:“我特地来向公子谢恩,今夜就要回去了。”
潜意识的,燕少玉霍然抬起头来,皎洁的月光,恰好照在他左胸的伤口上,血,仍在流着,他脱口道:“今夜?”
语气是那么吃惊,但仅只一瞬,他又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笑道:“姑娘慢走,在下不送了。
由他方才的表情,姬凤仪冷冻了的芳心,又恢复了温暖,心中暗忖道:“你为什么要掩盖自己的感情?”
她怕燕少玉再低下头,美目紧盯在他迷人的俊脸上,娇声道:“他日家父会来谢你的。”
燕少玉漠然的笑道:“不必了。”
姬凤仪道:“你要模仿那些施恩不图报的大侠吗?”
燕少玉星目中浮现一丝令人心冷的寒光,冷冷的道:“随便姬姑娘怎么说。”
话落把目光凝视着天上明月,不再言语。
第一次,姬凤仪听到他声音这么冷,她打了个寒噤,娇柔的嗫嚅问道:“燕公子,你,你生我的气了。”
清脆的声音令人心醉,娇艳的脸色,令人心中生怜,使人舍不得刺伤她那柔弱的芳心。
燕少玉移动了一下身子,突然,他眉头一皱,右手不由自主的向伤口摸了一把,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受了伤了。他放下右手,淡然的笑道:“姬姑娘,别想那么多了,你也该去了。”
姬凤仪美目凝视着燕少玉的左胸,月光之下,她看不太清楚那黑色的一片,是什么东西,她不安的娇声问道:“公子,你胸口怎么了?”
燕少玉心头一沉,故意的漠然道:“没有什么。”
姬凤仪芳心大动,颤声道:“没有什么怎会成紫黑色。”
燕少玉不愿她知道自己已受了伤,只得谎言道:“可能是染上了什么东西。”
语调是那么牵强,姬凤仪聪明绝顶,那有听不出之理,莲足轻轻一踢马腹,向前走来,一面娇声道:“你骗我!”
声落,马上走到燕少玉面前三尺处,突然,姬凤仪颤声娇呼道:“啊!你受伤了,伤得这么重,怎么……怎么你要骗我……”
滚鞍下马,由于两腿酸麻,莲足一着地面,娇躯突然摔倒地上,她挣扎着爬到燕少玉身前,美目中已滚下两颗悲伤的泪珠。
燕少玉本来是想伸手去扶她.但是,突然他又把伸出的手收了回来,他注视着哀伤的粉脸儿爱怜的摇头.道:“你不该到这里来。”
过分的痛惜,与哀伤,激起了姬凤仪倔强的个性,她反抗的娇声叫道:“要,要,我偏要来,谁叫你不叫更多的人来,仗着匹夫之勇,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
没有生气,燕少玉只吃惊的望着这娇柔,如水的人儿出神,他想不到象她这样温柔的姑娘,竟会有这样大的脾气。
燕少玉淡然的笑道:“姑娘,你错了,燕少玉比谁都珍惜自己的性命,在我所要办的事未完之前。”
姬凤仪爬到燕少玉身前,闻言仰起娇险乞求的问道:“你的事永远办不完是吗?”
她确实希望燕少玉有许多永远办不完的事,因为,只有这样,也才会珍惜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