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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师弟悯闷的险色,“圣婴童子”不敢再说话了。
天已四更.燕家庄却仍是人声喧嚷,他们一见燕少玉回来.无不欢声雷动。亲切中包含有多少敬爱之意,突然,人声全静了下来,他们看到那美丽的姑娘了。
燕老大,与其他三人迎上.把他们请到燕少玉故居,地上石板,冲刷一新,地上新土,处处似刚拔去荒草。楼榭、池塘、假山,仍有许多人在清理着,燕少五在脑海中浮现一座蔓草没膝,蝙蝠穿堂的荒凉庄院,眸子中不由闪过一丝凄凉。
燕老四把众人让进一清洁的八角小亭,歉然道:“里面尚未清理干净.委屈公子与两位客人,暂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马上好了。”
不大工夫,酒宴摆上,燕少玉心中悲戚,食难下咽,只吃了一点,便放下筷子,他望了燕老大一眼,道:“外面那些人怎么还不回去睡觉?”
燕老大忙放下筷子,回道:“回公子话,他们想把三老居所拆去,与公子重建住处。”
燕少玉俊脸一变,道:“叫他们去吧!由点钱好好过日子,我不会离开这庭院的。”
“公子,老朽管他们不了,不是大家的意思,因为,这一届田租,谁也没缴。”
“田租?什么田租这么多?”
“自从大公子……三老把七庄居民田产,全收归己有,只能租种,年年交租,老夫七人就是为了此事,三老要把我们活埋,幸遇公子搭救,哪!这是契约。”
话落捧出一个黑漆盒子。
燕少玉看也不看一眼,断然道:“烧掉吧!”
四个老庄头,千恩万谢了,才要拿出去烧掉,突然停下,门外又奔来四个庄汉,双膝跪地,叩头道:“小女等四人,求见少主一面。”
姬风仪芳心一跳,燕老大脸色一变,急道:“少主劳累了,需要休息不要吵了,去吧!”
燕少玉俊脸突然一寒,沉声道:“带她们进来!”
四个汉子谢恩出去,不大工夫,带进四个素衣女子,年龄均在十八、九岁,虽谈不上什么国色天香,却也明艳照人,至亭下,随四个汉子跪下。
燕少玉俊脸笼霜,冷冷的问燕老大道:“大庄主,这是怎么回事?”
燕老大慌忙离席跪地道:“自从大公子去后第七年中秋,雁荡峰来了两个奇人,声言每年中秋月圆之夜,要在此峰论剑,要本庄到时供应两缸百年花雕陈酒,四个最美丽的少女,雁荡三老开头不服,与之争执,但合三人之力,听说在二人手下三招也没走出,不得已,只得准办,至今已六年之久了,每次去的少女,回来均遭蹂躏,所以无人愿去,老朽恐怕扰乱公子情绪,才不敢禀告。”
燕少玉脸上突然掠过千重杀机,虽只一闪,却使得姬凤仪连打数颤,他冷笑一声道:“你们都起来,雁荡峰不用去了,等我分水关回来再说,四位姑娘暂时在这里替在下陪伴这位姑娘,两天后,等在下从分水关回来之后,四位就可以回去,四位姑娘意下如何?”
四个女子闻言抬头,一时间,全都怔住了,四个汉子忙恭身道:“谢少主抬爱,你们还不快谢过。”
四少女突然清醒,娇声齐道:“我等愿终生服侍这位姑娘及……”
她们粉脸同时一红,接不上来了。
燕少玉摇头道:“不必那么久,这位姑娘是东海岛主千金,明日大庄主派些人到东海告知岛主一声,大概不久那边就会派人来接他们回去,现在天色已近五更了,姬姑娘,你们就权且在敝庄暂住几天吧。”
姬风仪突然始眼问道:“燕公子,我,我可以等到你回来吗?”
燕少玉谈谈的一笑道:“姑娘大可不必、燕少玉早先已说进,相救并非存心,没有什么恩惠可言,师兄。你暂时在这里住几天,我要走了。”
话落站起身来。离亭而去。
他俊脸是那么冷漠坚决,没有一个人敢出言相劝,姬凤仪粉脸突然苍白如纸,娇躯一晃。几乎倒在地上。碧眼娘一把将她搂入怀里,低声耳语道:“小姐,你放心,他不是那种人,只要我们住着不走,他是决不会赶我们走的。”
心中却暗讨道:“燕少玉的心,难道是铁石做的吗?”
日近中天,燕少玉已翻山越岭,进入了云天岭境内,这是一条羊肠小径。两侧古木参天,此时虽无绿叶新芽,但却不难想像得出,春末夏初,绿叶参天的景象,两侧枯草没膝,伸展路中,这里似乎极少行人。
正行间,突然,一声响亮的佛号,起自路旁道:“阿弥陀佛,老衲问讯了。”
燕少玉闻声止步,转头见草丛中走出一个慈眉善目,长髯红脂,苍松古月似的老和尚,当年雁荡蜂围攻燕杰的,三教九流都有,唯独没有和尚,燕少玉和善的露齿一笑,回礼道:“大师有何见教?”
老和尚慈祥的笑道:“老衲少林下院,明缘,请问小擅主,是否欲往柏施主家去。”
燕少玉笑意一敛,冷冷的点头道:“在下燕少玉,大师莫非是阻拦来的?”
明缘慈眉也是一皱,忙道:“善哉,善哉,一报还是一报,天道难违,老衲此来,并非阻拦,而是奉劝施主改道而行。”
燕少玉一笑。道:“大师,燕少玉此来。并非为了避敌.大师心中明白。”
明缘点头,道:“前面欲阻施主之人.并非红云帮帮众,而是两个息隐武林达二十年之久的凶人.施主犯不着与彼等为敌。”
燕少玉一怔.道:“在下年仅十七,与彼等毫无恩怨可言,彼等阻我怎的?”
明缘大师笑道:“此二人再现江湖,乃是为得一玫驼龙内丹,这只驼龙,鳞甲坚硬如钢,非前古神兵不能伤它,施主手中生死双环,乃是禹王当年治水,开路神物,彼等虽已夺得两柄神剑,但怎能及此,是以,老衲在前面.一见这两人现身,就知有人欲过,特来示警。”
燕少五闻言心中暗惊,自已手中这对玉环,除了那水中未曾见过面的银刺金鲨认得外,这老和尚还是一个当面认出的,由此可知其见闻之广,燕少玉淡淡的一笑道:“但不知那两个人是谁?”
“盲圣、邪哑!”
燕少玉闻言更加吃惊,当年他两位恩师授业之时,曾提过的有限几个人中,就有这两个,他略一思忖,道:“大师自当明白这两个魔头,不但功力高深莫测,对其欲追得之物,更是不到手不休,躲也躲他不过,所以,燕某想会他一会。”
明缘大师惊道:“施主你可会用此二环?”
燕少玉笑道:“如不能用,在下带它做什么,在下就此谢过了。”
话落昂首而行。
突然,两道灰影一闪.前面五丈处,闪出两个枯瘦如柴,身着白袍的阴森老人。左边一个双目巳渺,则是天生如此,两人背上,各插着一柄古色斑斓的长剑。
明缘大师骇得退了两步,燕少玉却毫无惧色,长笑一声,明知故问道:“两位怎么刚好站在路上。使人无法通行?”
盲圣阴笑道:“小娃儿你明知故问,胆识真令老夫佩服,快放下腕上双环,老夫放你一条生路去吧!”
燕少玉阴森的一笑道:“两垃怎知不是在下放你们?”
盲圣冷声一笑道:“生死双环,当年在朝阳神叟与鸣凤老人手中,我等不敢抢夺.娃儿,你知道我等与彼等相差多少?”
燕少玉冷声一笑道:“相差无几。”
盲圣沉声道:“那就是了,不管你是两人中那一个的弟子,今日也决非我二人之敌.还有什么说的?”
燕少玉冷声叱道:“胡说,燕少玉如果怕了两位,早就溜了,何至相迎。”
盲圣怒吼道:“你自知逃不了。”
“两位何妨上来试试。”
“邪哑”不能说话,脾气最为暴躁,忍不住“呀!”的大叫一声,一掌向燕少玉攻来。
燕少玉不敢大意,有掌一扬,招化“旭日初升”急攻而上。
两人各有相试之心,“轰然!”一声震天大响,二掌已然接实。
但见沙飞石裂,枯草漫天,两侧合抱的大树,被震得东倒西歪,回旋的气流,冲霄已达十丈之高。
“盲圣”双耳最灵,一闻那响声,脸上不由焕然变色,明缘大师,却被侧出的气流遏退了一步,一双精眸中,透出骇然难以相信的光芒。
弥漫的沙土,随风飘过,燕少玉身前留了两个深达三寸的脚印,“邪哑”面前却比他多出了一个。
“邪哑”面色大变,上下打量了燕少玉一眼,古板的脸上,现出无比的诧异与惊讶,老半天,才突然大吼一声,连攻出威猛骇人的七拳三腿,出招快如电光一闪,状如同一时间攻出,令人眼睛发花。
燕少玉侧身横退八步,让过来势,右掌突然攻出,时间只不过是“邪哑”招完欲换的一瞬之间而已。
同样的,“邪哑”也被逼回了八步,不多不少。
“盲圣”闻风脸色连变,他觉察出,燕少玉功力似乎不在朝阳神空之下,他断定,燕少玉是朝阳神叟的弟子,但是,他感到奇怪的是,燕少玉仅用一只手,为什么能使出朝阳神叟的招式,而且还仅只用前面的几招。
明缘大师,也正骇然的望着打斗中的燕少玉,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俊美无伦的少年,能仅凭一只手,与江湖上无人敢惹的有名魔头抗衡,而且,应付是如此潇洒自如。
百招一过,“邪哑”额角已现汗迹,燕玉依旧仅用右掌,而招式,也始终只是前三招,未曾改变过,但“邪哑”武功如此之高,打了这么久却始终模不着一点边际!他是越打越惊,也越打越气,其所有武功绝式,虽尽展无遗,但仍是难以取胜。
时间在紧张中消失,不觉已是红日偏西了。
燕少玉偶一抬眼,见天时已晚,心中一急。杀机突现,那边,“盲圣”也开始移动身子,向两人走来。
突然燕少玉大喝一声,道:“鸣风展翼!”左掌突然拍出。
只见,他左掌左右一闪,恰似两支巨风彩翼,根根手指,由于速度移动太快,形成风翼上根根长翎。遮天盖地,一股奇猛的压力,令人连呼吸都觉困难。
“盲圣”一闻那阴柔带煞的风声,心头大骇,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电袭上心头,道:“啊!不好,这是鸣凤老人的抬式、这小娃儿,难道有半片身子的血脉是倒流的不成,不可能,太不可能的了!”
转念之间,他人已经飞出,一招“怒海风暴”就空拍击而上,一边大喝道:“小子,不可伤害他!”
这时,“邪哑”刚躲过燕少玉一招“烈日中天”,一抬眼,见他左掌已到头上不满三寸处,由于燕少玉左掌来自“鸣凤老人”,“鸣凤老人”生性阴沉毒辣,出手必想置人于死地,尤其最后两招“鸣风展冀”与“鸣凤追月”,更是阴柔快捷之极,与“朝阳神叟”罡烈的掌风,大不相同,是以,“邪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邪哑”大惊失色,慌乱中,双掌本能的迎上拍出,身子火急向后飘去。
燕少玉被“盲圣”一喝,心中突然一动,左掌骤然一收,右掌早巳闪电他的拍出一招“九日当空”。
这是朝阳神叟掌法的最后一式,朝阳神叟走的是罡猛路子,是以这招一出,真是九日当空,烈焰焚人之势,雪鸣隐隐如天崩地裂,骇人听闻之极。“轰轰!”
两声大响过处,周围合抱大树,全都齐腰断折,方圆数丈之内,枯草,断技、弥漫半天,飘扬四处。
“盲圣”刚飞起的身子,又被震回了原位,胸口气血翻涌,双臂麻木难举,他眨动了一阵那对有眼珠而不能视物的瞎眼,似想看清当前这个小娃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把全身分成两半,而兼具朝阳,鸣凤两家武功,尤其每边丝毫不弱于授业的本人,但他失望了。
“邪哑”更惨,燕少玉这一掌,把他震出三丈以外,后背撞在一棵巨树上。几乎把那树撞倒,胸口一闷,张口吐出一滩淤血,脸色登时苍白如纸。
一阵微风吹过,明缘大师揉了揉眼睛,既敬而又惧的望着燕少玉出神。
燕少玉星目电扫了“盲圣”“邪哑”一眼,冷声道:“念尔二人,与燕少玉无怨无仇,是以中途收回了左掌。”
“盲圣”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冷别的大笑道:“哈哈……小娃儿,你江湖经验不足,不知我二人为人,假使老夫是你,决不收回那左掌!”
话落举步,向“邪哑”走去,昂首阔步,状如能视,此人听力,的确令人心惊。
燕少玉冷森森的笑道:“两位的为人,在下已早有所闻。在下既敢纵虎归山,就有收虎之能,两位该走了,记住,燕少玉手中,既少全身活命之人,愿你我下次别再相逢。”
“盲圣”跃至“邪哑”身前强忍怒火,大笑道:“哈哈……燕少玉,燕少玉,这名字老夫记住了,我‘盲圣’、‘邪哑’已是这么一本把年纪的人了,只怕本性已不能移,燕少玉,老夫愿你时时提防,长命百岁。”
话落拉起“邪哑”的手,穿林而去。
燕少玉淡淡一笑,自语道:“算得上两条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