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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颜的嘿嘿一笑,道:“别提你那个矮丈夫了,自从你丢下他不顾的逃走后,一直就被
捆丢在石穴里,两三天没人去看他,大概不是被野狼撕吃掉就是饿死在石缝里,这时候大概
死了吧!”
“桃花娘子”方小玉一听,自己丈夫可能还有救,当下对小叫驴上的水行云道:“水老
爷子,打个商量如何?”
水行云眼皮也未抬的道:“说吧。”
“桃花娘子”方小玉道:“我要你们连我丈夫也救出来。”
摇摇头,水行云道:“镖在中途,恕不做额外服务。”
迎面姓颜的捧腹笑道:“好呀!原来这两个死而未死的东西是给这娘儿保镖的,娘的老
皮,像吗?”
“桃花娘子”方小玉不理会姓颜的,却对水行云道:“如果我加给银子呢?”
水行云道:“多少?”
方小玉毫不犹豫的道:“再加你五十两。”
不料水行云道:“五百两,少一个不谈。”
方小玉望望围在四周的十二个土匪,一咬牙,道:“好,只要能救出我丈夫,五百两银
子我一个蹦子不少的全数给。”
五百两银子,在场的人无不心动,当然金小山听得更清楚,这可是一笔大数目。
突然间,驴背上的水行云双目神光炯炯的道:“各位,站在我老人家面前的小子,就由
他侍候各位几招,如果各位能把这小子扯横,呶……”他拍拍拖在驴背上的包裹,又道:
“这袋里金沙就恁由各位取去,当然也包括你们头儿思念的这位女子在内。”
就在水行云的话声中,金小山缓缓自腰上抽出个长布包来,当然里面包的是“阎王梭”。
只见他右手把“阎王俊”托在掌上,恭而敬之,且又小心翼翼的打开布包——于是银色
极光闪闪,就见金小山潇洒的把“阎王梭”在掌上旋动中,人已直向姓颜的身前欺去——
“阎王梭!”“桃花娘子”方小玉大吃一惊!
不过迎面的十二个土匪可并不知道什么叫“阎王梭”,只听他高声叫道:“兄弟们,听
到了吧,那个像枯竹竿的老头儿说了,只要咱们放倒这个傻驴蛋,人财就两得了!”
于是十二条大汉已在抡刀向移动中的金小山一人围上去,“桃花娘子”方小玉的惊异可
并未在面上消失,她直起身来要仔细看,她要看看“阎王梭”,这把江湖上暗流激荡,却闻
而不见的“阎王梭”是如何的了得!
金小山手托“阎王梭”滴溜溜尽在右手掌中旋转不停,面无表情的望着前面,望着那姓
颜的坦胸大汉手中的长把大砍刀一眨不眨——长把大砍刀就在姓颜的头上急速的扬起来,只
见他厉吼之声震天的道:“杀!”
十二个壮汉却只有六个随姓颜的“杀!”字出口而冲向金小山,鬼头刀就在长把大砍刀
的诱领中,冷焰激流交错成光盘盖向卓立的金小山。
于是金小山的怪异身法乍动如虚幻人影连闪,“阎王梭”却交织成网状而汇聚于一点,
只见“阎王梭”那银色的极光,只是眨眼功夫,已在金小山头顶来回交错三次——三次,无
宁说只似一次而已,因为太快了,几乎无分轩轾的六个壮汉同时发出一声深长的“啊!”
清脆的银练倒卷中,“阎王梭”又回到金小山的右手掌中,他依旧的面无表情,谁都看
得出金小山极力的不去看那倒在他四周地上的六个壮汉,也许他觉得杀人并不是一件好玩的,
干杀人这种肮脏事,有什么值得再低头去欣赏自己的“无奈成果”?
原本是要冲杀上来的另外六人,见姓颜的六人刀还未劈落就倒在地上,而且一个个全都
是鼻子中央一个血洞,不由得俱都一愣,其中一人骂道:“操他亲娘的比头儿的链子锥还厉
害。”
金小山移动身子向六人逼近,他那毫无表情的面上,突然有了笑意,只是看在六人眼里
却有着异样滋味,也许笑里藏刀就是那副模样。
就在这时候,突见已倒在血泊里满面是血的姓颜的,低吼着一扭弹身而起,他双手往空
中乱抓只两下,又“呼哧”一声倒在他自己流出的血堆里,溅起一溜似在冒烟的血来,那真
的是死不瞑目而又大不甘心的样子!
原本要拚命的六个壮汉,见领他们的颜大个子那种死状,无不大惊失色,不约而同的发
一声喊回头就跑——金小山这次可不能叫水大叔再对自己失望,“阎王梭”
就在他的快速身法中,尽在空中来回奔腾不断,直到六个汉子全在后脑淌血的倒下去,
距离上他还未走出十丈远。
马上的“桃花娘子”方小玉看得直吐舌,心中暗想,怪不得墨云谷传出话来,出重金要
这“阎王梭”与使梭之人,她不自觉的望了水行云一眼,心中已想到原来金小山对姓水的老
头子恁般的孝敬,光景墨云谷要的人头原来是这姓水的头上魁首呀!
知道当不知道,因为这时候如果再在那件事上想,可是十分危险的事,再说自己还得靠
他们救出丈夫呢。
心念间,“桃花娘子”方小玉抱拳对水行云笑道:“老前辈,我”桃花娘子“方小玉今
日开了眼界了,别看老前辈开的镖局像野地里瓜棚子,论本事,普天之下没有一家镖局子可
比拟的,直到眼前,我方小玉才觉得你老人家开的价码公道。”
水行云面露冷笑,淡然的道:“老夫二人如果真靠本事吃饭,只怕你出的价码再加十倍
也不会看在我老人家眼里。”
这时金小山又用那块绿色绒布小心的把“阎王梭”又包起来插回腰带上,拉住驴缰绳笑
问水行云:“大叔,咱们走吧。”
平淡至极的,水行云道:“收了她五百两纹银,这就去救她丈夫去。”
金小山一怔,道:“刚才那个一身黑毛大个子不是说过吗,她丈夫可能早死了啊!”
“桃花娘子”方小玉这时可变得十分客气,她一脸的恳切笑意,道:“只是可能,并未
肯定,夫妻一场,怎能就此不顾的,还望老弟多予协助。”
金小山心想,你有多大?小子今年二十六,尚被你称作做弟,听起来亲热,想起来尴尬。
水行云道:“上山,早把事情办完早往上川府去。”
金小山恭谨的对水行云道:“大叔,不如你老在此歇着,我独自一人上山去,反正她丈
夫欧阳亮那天我见过的,个头小人却长得结实,不就是长了满腮草胡子吗,就算是背我也能
背着他跑。”
摇摇头,水行云道:“对你小子来说,这也算得是教育机会,猎取经验而增长见识,不
过大叔却仍不放心,因为土匪窝里门道多,什么样的鬼点子全有,一个不小心你就得阴沟里
翻船,所以我不放心。”
一旁的“桃花娘子”方小玉也道:“是呀,我们一起去,好歹也有个商量的。”
金小山道:“你也要去?”
“桃花娘子”方小玉点头道:“我当然要去,我虽没你那么大本事,但十个八个土匪强
盗我还不放在心上。”
水行云早对金小山道:“走吧,别再耽误时辰了。”
荒山上,花林叶子抖动得厉害,“哗啦啦”的响个没完没了,远处下望,长溪如带,水
清若镜,光景是风清物美,景甚灵秀。
景色美那是上天所赐,只可惜美景之中窝了一批强人,蹄声加上足声,才翻过一道山岭,
那是五老峰的最前面一道峰,就听得口哨声高吭入云霄——坐在驴上的水行云四下查看一遍,
对牵驴的金小山道:“前面一片凹地,草不深林不密,我们就在那儿歇着,就等这群狗东西
送上门来。”
金小山点点头:“那确是个上好的屠宰场。”
水行云道:“切记要干净利落,别忘了我对你说过的,杀人也是一门学问,好听的说,
更是一种艺术,修为越高,进境愈佳,杀起人来更见挥洒自如。”
金小山听得直点头——后面的“桃花娘子”方小玉却听得心惊肉跳,对于水行云的这段
令人不敢恭维的话,在黑道上翻滚有年的她,也才是头一次耳闻。
三个人刚刚在那片山凹中站定,迎面的峰腰处已闪出一彪人来,如果数一数,足有二十
多人之众。
另一面茅草树叶响动中,另有五六人自后面抄过来断了三人退路,显然,刚才打出口哨
声的就是这几人。
迎面的一拨人尚未到,后面的六人已有人笑道:“好嘛,头儿等得正心焦呢,这娘们已
迫不及待的又送上门来了,哈……”
不旋踵间,迎面二十几个土匪已呼喝叫骂着杀过来,为首的正是个虬髯黑汉,这人生得
虎臂熊腰,大脚大手,面上的大蒜鼻子横着量比直着还要长的露出两个上翻大鼻孔来,毛森
森的一撮鼻毛就搅合在大草胡子里,豹目怒翻,煞气逼人的望着马上的“桃花娘子”方小玉
夜枭般的大笑道:“好哇,你终于还是来了!”
金小山把这黑汉子看了个仔细,越看他越失望,因为他并不是自己要一心找寻的“坐山
虎”张耀,那么张耀的人呢,他会不会在这里?
这时就听得“桃花娘子”方小玉戟指迎面黑汉,道:“快快还我丈夫来,否则杀你们个
片甲不留。”
“哈——哈哈!”黑汉拎着链子锥,笑得铁链哗啦啦,道:“你娘的说话就像是吹糠人,
不但没头脑,连五脏六腑全是空的,就凭你们三个呀,我的小亲亲!”
金小山回头望望驴背上的水大叔,却发觉大叔的眼睛闭得紧紧,像是睡了一般样。
猛回头,金小山冷冷对黑汉道:“她说得不错,你还是快把她丈夫放出来的好。”
黑大汉破口骂道:“我操,你是什么东西,一个拉驴坠镫的小子,也敢在步八爷面前开
腔。”
金小山从未听过姓步的,闻言不由道:“你姓步?”
步八爷道:“你小子可是觉着新鲜?”
金小山点头道:“有那么一点。”
步八爷道:“不用新不新鲜了,只要百家姓上有,就没什么新鲜的,倒是八爷见你这小
子对我说话,竟还是大剽剽的不惧不怕,才使八爷我新鲜呢。”
金小山平淡的道:“不用新不新鲜了,只要本事有,没什么使你好新鲜的,姓步的,你
说呢!”
步八爷嘿嘿笑道:“好哇,原是一个二愣子。”
突听得“桃花娘子”方小玉道:“姓步的,你究竟把我丈夫怎么样了?”
豹目直逼方小玉,姓步的冷笑道:“就那么个小矮子,他如何能跟你搭配的,何如跟了
我步年高,就在这五老峰上干压寨夫人,你就在那一人之下众人之上,比之跟着矮子整日价
跑东到西,挣钱受累可要舒秦多了。”
“桃花娘子”方小玉气得骂道:“姑奶奶不作兴干强盗,快放我丈夫出来。”
步年高回头向身边的人,道:“那个矮子怎样了?”
早有一个瘦削汉子笑道:“好像还有口气在吧,只是自从头儿把他那玩意一把捏碎以后,
还真的叫他痛了好一阵呢!”
“桃花娘子”听得清楚,当即怒指步年高骂道:“可恶啊,你伤了他那里,怎会令我丈
夫痛得死去活来的,快说!”
“哦呸!”步年高提着链子锥,道:“老子伤了他的身,光景也伤了你的心,因为我看
不惯姻缘错搭配,就那么武大郎似的毛头汉,他竟会弄上你这么个俏天仙,所以我一火之下
就把他两个肉丸子捏碎了,无他,不叫他再对你兴风作浪罢了。”
“桃花娘子”方小玉一听,尖叫一声就要拔刀拚命,因为她知道男人那两个圆骨隆的小
东西一碎,就算是能活命也成了个废人。
当然这是对女人而言,方小玉自是痛不欲生。
骑在驴上的水行云沉声,道:“小子,取家伙送他们上路吧,我老人家越听越不是味道,
也愈觉恶心。”
抛去手上缰绳,金小山缓缓自腰上拔出布包来,而使得迎面站的步年高双眉一紧——金
小山以手托着“阎王梭”,小心的打开布包来,于是一片银色极光又见喷洒出来——“阎王
梭!”步年高豹目圆睁,低吼一声全身一哆嗦。
水行云道:“见梭如见阎王,你小子既知‘阎王梭’,就该跪地求饶,竟还恁般的人模
人样站在那里。”
步年高突然狂笑一声,缓缓的抡起手上链子锥,边沉声喝骂道:“去你娘的见梭如见阎
王,老子只是得到墨云谷传出的消息,有这么一件不上兵器谱的怪兵器,只要得到这‘阎王
梭’,就可以换得千两银子,当然还有你过老不死的顶上人头,另价一千两,突见之余,惊
喜莫名而已,你以为老子会把这‘阎王梭’放在心上,狗屁!”
水行云摇摇头,道:“人之将死,死而无知者可怜虫也!”边又对肃立在驴前面的金小
山道:“这余下来的就由你小子收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