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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幡然醒悟。
雷一楠贼兮兮地从兜里摸出两张亮膜的纸张,在我面前晃了晃:“这票只送不卖的,我好不容易才管我叔叔要的两张。怎么感谢我吧?”
我眨眨眼:“就两张?”言下之意,就是我和你?
雷一楠非常不满地“哼”了声:“一票难求,两张很不错了。”
看着他那副神气十足的样子,刚刚的兴奋和激动渐渐冷却,我有些犹豫起来。
“怎么,”雷一楠探究地看着我,嘴里仍是玩笑话,“吓尿了?”
“什么时候?”我问。
“周六晚上。”
“不去了。”
“为什么?”雷一楠瞪着眼睛,十分疑惑,“你不是很喜欢盖里吗?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再过几年那老头说不定就挂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难道你想到时候去他坟头哭吗?”
“真去不了。”我想起父亲的电话,正好推脱道,“已经有安排了。”
“什么安排?”
“吃饭。”
“一定要去?”
“是的。”
“和谁?”
“和……”我忽然打住,盯着雷一楠问:“和谁也需要跟你交代吗?”
雷一楠也盯着我,寸步不离地问:“是秘密吗?我不能知道吗?”
我无名有些恼,跟他摊牌:“我又骗你的必要吗?我爸要给我过生日,你说我能不去吗?”
雷一楠不说话了,过了会儿又问:“你周六生日?”
“不是,周六还差几天,而且我一向只过阴历。”
“那你为什么要去?”
“谁知道呢。”我瘪瘪嘴,雷一楠怎么会理解我的生活和难处。
雷一楠把票收回兜里,补了句:“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躲着我呢。”
我心里一动,嘴上仍不动声色地道:“你有什么好躲的。”
雷一楠仔细瞅了眼我的表情,见我一脸正常,松了口气,颇有些委屈地道:“前段之间问你做不做项目,你不做;来不来专教,你也不来。今天问你去不去建筑展,你也不去,还真容易让人误会。”
我口不说心却想,就真照你说的那样,才会被误会呢,嘴上道:“我在图书馆上自习。”
“听说你想保研?”他转了话题。
“嗯。”
“之前不是说要工作吗?”
“现在好像保研又有点机会,做两手准备吧。”
“还是出国吧,别在国内挤了。”
我没接话,一句话倒是轻巧,可现实总是让人清醒。
见我没吭声,雷一楠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保研,也挺好。想找哪个导师?”
“不知道。还没想那么远呢。”
“那怎么行,好点的老师都挺俏的,这事儿就是先下手为强。像张强老师、李煌平老师、黄青老师这些,都挺火的。你是想跟建筑设计的?古建的?还是规划的?技术的?我个人挺喜欢张芬老师,大二他带我的餐馆设计……”
雷一楠絮絮叨叨地说开了。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窗外杨树高大,新发的叶子绿得惹眼,像被阳光抹了一层油。风过时,树叶摇摆、沙沙作响。杨树前是一溜停车坪,有个男人正好从车上下来,我静静看着他,走进了学院。
星辉是B市挺出名的一家餐馆,以江湖家常菜为主,起步早、品牌老,是城里颇为高档的餐厅。当然,这样的地方消费也是颇高的。当我如约周六晚赶到星辉时,见着店里古色古香的装潢和隐隐约约的丝竹之音,受宠若惊的同时,心里总有些不安。
服务员将我引进包房,我推门一看,父亲坐在圆桌那头,正襟危坐;秦珂一身得体素色旗袍,含笑坐在父亲身旁。或许是保养得好,秦珂看上去比父亲年轻好几岁。
这无疑是一副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的和谐画面,而在我看来,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我挤出一丝笑容,跟父亲和秦珂问好。见只有他俩,不禁问:“多多呢?”
秦珂站起来道:“他今晚学钢琴,不管他了。”说罢又过来拉着我的手,让我坐在父亲身边,然后又坐在我的身边,笑道:“今晚你是主角。”
我被夹在父亲和秦珂之间,几次想争夺秦珂的手,都没能成功,只得将就着坐着。服务员递上来一本精美的菜单,秦珂打开后推到我跟前,道:“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别心疼钱,要看得你爸。”
我侧脸瞅了眼父亲,从进门到现在,他都一语未发,我心觉奇怪,正巧他也对上我的目光,神色微动,温柔又慈祥地道:“点吧,随意点。”
我把菜单推到他跟前:“爸,你点吧,你知道我爱吃什么。”
父亲的笑容凝了片刻,又将菜单轻轻移回来,道:“自己点吧,我怕我点的不合你胃口。”
我不再推脱,闷着头可劲儿点了几个最贵的菜。
说实话这顿饭每道菜味道还真心不错,只是我怎么吃怎么觉得气氛别扭。来秦珂一直在活跃气氛,生怕我们仨冷场,天南海北地扯一些不相干的事儿,不涉及程多多、也不涉及现在他们的生活,话题放之四海而皆准,安全又大方。我琢磨着怎么着面子上也得抹得过去,便也应和着。父亲话不多,总是给我夹菜,我说够了我自己来,可他还是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有时候问问我的学习近况。
吃着吃着,我没觉得三人的关系变得亲近,反而生出鸿门宴的感觉。
我想到一句话: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喝完最后一口汤,我缓缓放下筷子,索性问道:“爸爸,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说?”
父亲估计没想到我这么直接,愣了一下,目光越过我看向秦珂,颇似有点犹豫。秦珂很快会意,挽着我,问:“小宁,刚刚你说你是准备保研?”
我点点头,“嗯。”
秦珂露出温柔的笑:“保研挺好的,你弟弟多多以后有你一半优秀我就满足了。”
我也假笑着敷衍:“多多肯定以后比我优秀。”
秦珂是个明白人,满意笑笑后,也不再兜圈子,看着我直奔主题:“小宁,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约你出来,确实是想请你帮点忙。”
我早知会有事儿,不慌不忙地道:“您说。”
“是这样的,小宁你一路念到大学,也明白教育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的重要性。多多下学期就初三,等他读完初三后,我们准备把他送到美国的学校去。那边的教学比中国的开放自由,也不用参加高考这个独木桥。”
说到这里,秦珂停了下来,看着我,等着我的回应。
我不动声色,配合地道:“是挺好的。”
“可是……”秦珂顿了下,瞄了眼父亲才接着道:“你也知道去美国念书会给家庭很大的经济负担,如果要去的话,中国家庭要提供相应的财产资金证明。如果多多去念高中三年,至少要提供100万的资金证明……”
说到这里,我心下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心里涌起阵阵不爽,有些疑惑又有些好笑,开门见山道:“阿姨,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可是我也不过是个本科生,经济也没有独立,我又能帮到什么呢?”
秦珂轻轻挪了挪身子,朝父亲的方向咳了咳,父亲并没有接话,秦珂只好又朝我温柔笑笑,道:“小宁,多多是你的弟弟,等我跟你爸百年之后,他就是这世界上唯一和你有血缘的人了……”
“阿姨,”我径直打断她,“您不妨直说。”
秦珂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决心,终于道:“我听说,你母亲去世的时候,给你留了50万……不、不、不,小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只缺30万,你现在保研,也不需……我们也是找你借,等我们有了钱……”
我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秦珂,忽然意识到也许我应该看的人是父亲。我猛然扭过头去,父亲并没有看过,只低着头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一时间,室内烟雾缭绕。
“爸爸,”我颤抖着声音问:“这是你的意思吗?”
“小宁,你听我说……,你不要误会,”父亲有些慌乱,“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爸爸!”我又唤了一声,有些激动,“没有别的意思,那是什么意思?那可是妈妈留给我的遗产,是给我的嫁妆啊!”
“小宁,”父亲伸出手来放在我的肩上,试图安慰我,“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你难以接受,可是如果我们有别的办法,也不会找你了……”
我看着父亲的眼神,里面有隐忍、有期望、有无可奈何,他手掌温暖的体温透过衣服传到我的肩上,我想起童年的冬天,他大大的手掌总会捂着我冻得通红的小手,生怕我受一点委屈,而如今,那个爱我、疼我的父亲,哪里去了?
我猛地一下站起来,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父亲也站起来,拉着我,道:“你现在不要这么绝对……”
“绝对?”我气极反笑,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脱口而出,“你有没有想过那笔钱对我意味着什么?我早就失去了你,失去了父爱,后来又失去了视我如生命的母亲,我现在就是一个孤儿。你走的时候那么绝对彻底,什么也没留给我;现在妈妈走了,只留下了她一生含辛茹苦攒的钱,难道你也要一并拿走吗?你不觉得这样很过分吗?难道不问心有愧吗?天下有你这样的父亲吗?!”
父亲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大声喝止:“程宁!”
秦珂一看形势不好,立马站起来,抚着父亲的一起一伏的胸膛,打着汤圆:“老程你别跟孩子生气。小宁你也是的,你父亲起早贪黑,赚钱也不容易,我们不还是在跟你商量么……”
我径直对着秦珂道:“阿姨,你也是做母亲的,你有没有想过,有天会个人跟你一样,管程多多要你留给她的遗产?”
秦珂一下住了嘴,也垮下了脸。
我推开身后的椅子,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夺门而逃。刚迈出包房,一只手便被父亲拉住。
他的眼神有些焦急,但仍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压着语调道:“小宁,多多毕竟是你的弟弟……”
我心痛万分,那我算什么,抬头直视他的眼睛,大声质问:“那我是不是你的女儿?!”
错愕、吃惊、意外、惶恐和心痛,诸多复杂的感情在父亲的眼里一闪而逝,可他还是牢牢地抓着我的手,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句冷冷的男声:“程宁,你在这里干什么?!”
仅仅这一句话,即便是语气冰冷带着愠怒和不满,可在我听来已经胜过千句天籁之音——那么熟悉和低沉,每一个字扫过我的心都无端带给我安全感,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鼻子愈发的酸楚,而内心却安定平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好说的……
低头码文去。
BTW;你们说怎么虐虐顾老师好?
☆、47炼爱
我转过头去;不期然见着顾长熙。
他就站在我身后三步距离的位置,身姿挺拔;落拓沉静;一只手插在一侧的裤兜里,另一只手挽着外衣。眼里却是冷冷的光;浑身散发着寒意。
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不知道刚才那一幕;他看到了多少。
父亲闻声也一愣;手里不知不觉松了劲儿,我趁机挣脱他的手;退后两步。
一时间,场面凝住。
“过来。”顾长熙忽然开口。
我明白他是在叫我;而却不明白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又不明白为何见我会有恼怒之意,见他的样子,心里莫名发憷,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你是……”父亲疑惑地打量顾长熙。
顾长熙仍是看着我,我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向他,虽然只有几步,不足两米,但我觉得好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每走一步,都好像要跨越很多阻碍和荆棘。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等待着,仿佛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走路般。他的眼神那样的专注,甚至带了一丝叹息。我感到压力从四面八方如海水般向我涌来,我顶着千军的重力,终于走到他跟前。脑子一片空白,心又如同被千斤顶坠着,紧紧的扯住嗓子眼,拽的我吭不了声。
他伸出放在裤兜里的手,搂着我的腰轻轻一带,将我揽到身边。
我立刻活了过来。
他低着头,皱眉问:“怎么回事?”
我含糊着、考虑着,不知如何开口:“顾老师……”
顾长熙细细研究着我的表情,眼中是不显山露水的疑问,眼光顺势又看向父亲,忽然语气冰冷地问道:“今天晚上不是你值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心下一惊,刚刚松了的一口气又被提了起来:顾长熙在说什么?什么值班?我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不能明白他的话,是我刚刚被气糊涂了还是顾长熙出毛病了。
父亲也被这个突发的场面搞得有点懵,走上前来一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