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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如果扎小人真的有效的话,我真想绑一个,上面贴上顾长熙的名字,把他扎成刺猬。
周一我按时抵达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居然不在。
天知道我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告别宿舍那帮人的,特别是在乔娜和吴欢都不能理解的表情衬托下,董白白看我的眼神是有多么的犀利和意味深长。
可是当我按时到他办公室时,他却不在!
但这次他对面桌的老师却在了,好巧不巧,竟然是我们的班主任,陶青。
大学班级也是有班主任的。但是这个班主任和中学的已经大不一样,每学期开学和期末的时候,陶老师会跟我们开班会,大一大二的时候,平日里会请我们喝点咖啡聊聊家常,和同学们都挺亲。只是因为目前她怀孕快6个月,行动不便,即便是在系里,也很少看到她了。
没想到顾长熙居然和陶青是一个办公室,而且还是面对面的座椅!
忽然就想到那日初到他办公室,当他得知我是一班的同学时,眼神却笑瞥了一眼对面空空的位置,我现在才明白,那一眼是有多么的危险。
如果他要打我的小报告,比抿一口茶还要简单。
“程宁,怎么了?”陶青问。
“陶老师好,”我决定速战速决,“我是来找顾老师的,他好像不在?”
陶青扶了扶眼镜,思索了一下,“本来是在的,接到个电话,刚走。找他有急事?”
“没有,”我摆摆手,“我是想找他借两本书,参考着写论文。他不在就算了,我另找时间再来。”
“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我们班主任一向人美心灵也美,说着就掏出了电话。
“不用不用。”我赶紧摇头,“真不用。”
陶青似有不解,我意识到动作有些激烈,灵机一动,想了一个权宜之计。我做了一个听筒的动作,道:“打电话有辐射,对胎儿不好,要不您把电话告诉我,我待会自己打给他?”
“也行,”陶青笑道,“那你自己和他联系吧。”
说着,就念了一串数字,让我记下。
我道完谢正准备离开,陶青忽然想起什么,道:“程宁,你的论文是不是和天坛有关?”
我心里一动,难不成顾长熙真的跟陶老师说了这事?
我不动声色,又听见陶青道:“今天早上我看他整理来着,聊天时他说要借给某个同学写论文,那,”陶青指了指顾长熙桌子靠窗那侧,“顾老师就放在那里的,你看看是不是?”
我走过去,果然有一本崭新的天坛专著和一本建筑学杂志。
阳光照在精装的硬皮封面,天上面是一张天坛的照片,天高云淡,祈年殿坐落在汉白玉的基座上,红墙金瓦,熠熠生光,让人感到一种圣洁感。
可底下几个烫金的字几乎亮瞎了我的眼。
“Temple of Heaven”
——为什么是英文的!
“是吗?”陶青好心地问。
“是的。”我艰难地点点头,抱起那两本书,艰难地离开了办公室。
白白她们唱歌这会儿也没回,我决定去教室呆会儿。
专业教室在五楼,每个同学都有一个自己的天地。有爱学的同学还自己买了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
当然,大多数都是落满了灰的。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规律,买书的人都很少翻动自己的书,反而找别人借来的书,却会认认真真的看完。
基于这个想法,我的桌子上面非常整洁,一本多余的书都没有。
只有一个孤单站立的老式竹制笔筒。
我刚一把书放到桌面,邻桌的雷一楠就凑了个脑袋过来。
“咦,你居然也买书?”他问。
“不是。借的。”我信手翻了翻那一页页密密麻麻的纸,出了图片,其他的一点都不能引发我的阅读欲。
雷一楠起身过来,瞧了瞧,“天坛的,我靠!中国古建看全英文的!程宁,你丫要逆天了不是?”
雷一楠是B市本地人,说话一口本地腔。从大二起就开始和我坐邻桌,我曾戏称你将是我最后一个同桌,并因此敲诈了他一顿饭。
“哎,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长叹一口气,“写论文用的。做做样子吧。上厕所的时候可以翻翻图片。
“你也太奢侈了吧?”雷一楠笑着将书扣过来,“靠,怎么贵,100多刀的书你当《知音》用?”说罢又提了提那厚厚一本专著,“你怎么不说你是借来练肱二头肌的?”
“别说我了。几天不见,干嘛去了?”我夺过他手里的书,这么贵,我可不想弄坏了赔给顾长熙。
“想我了?”雷一楠身子一歪,坐到我桌面上,嬉皮笑脸地问。
“可不是,”我笑道,“方案还有好多没有弄呢,正缺打下手的。”
“别介,”雷一楠朝我摆手,“我自己还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上个星期方案刚刚被老乔毙了。这会儿痛苦着呢。”
说到老乔,是我们学院挺严厉的一名老师,四十多岁,头上顶一地中海。刚上大一那会儿,我们有个课是平面构成,授课老师刚好有他。我本着一颗爱学习的赤子之心,整整一个国庆节都在专教画图,没想到一上课他只虚眼瞄了我图一眼,皱眉问道:“你觉得美吗?”
当时我差点以头抢地耳。
除此之外,他还有如下著名句式。
“你觉得这可行吗?”
“你觉得你天真吗?”
“你觉得我是你妈吗?”
……
还有:
“墨线不分线性,我要扣分哦。”
“水彩成次不分明,我要扣分哦。”
“设计有硬伤,我肯定要扣分哦。”
……
于是,私底下,我们也叫他“扣老师”。
而这次的设计课,雷一楠的指导老师刚好是老乔,于是我同情地拍拍雷一楠肩,“节哀顺变。另外,别太完美主义,送你一句话。”
“什么?”
“设计就和婚姻一样,永远不可能完满。”
晚上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外婆,我是小宁。”
“找小宁?她不在。”外婆耳朵有点不好使。
“是我,我是小宁,外婆。”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大声重复了一遍。
“哦哦,是小宁呀。呵呵。”外婆在那头笑,“我还以为是同学找你呢。”
“外婆,我给你买的助听器您没有用吗?”
“那个东西戴着不舒服,而且我又不聋。”
“不聋不聋。外婆您最近身体还好吧?有没有天天去测血压?”
外婆年近七十,外公去世得早,现在就她一人住,身体还算硬朗,就是血压有点不稳,时而有点飙高。
“测的测的,你放心吧,最近学习辛不辛苦?”
“还成。”我怕她不放心,又补充道,“挺好的。”
“就是身体最重要,千难万难千万别为难自己的身体,别熬夜,对了,你爸爸有没有叫你去吃饭?”
“叫了的。”
外婆在电话那头“哼”了声,“让他给你弄点鸽子汤补补,每次你放假回来,都瘦的跟什么似的。对了,那他有没有给你钱?”
“……给了的。我没要。”我不想跟外婆说实话。
外婆又“哼”了一声,“别要,谁要他那臭钱,当初走时那么决然,现在看你长大了,漂亮了,出息了,就知道有个女儿了,想认你了,理都别理他……我们宁宁也是命苦,遇到这么个父亲……他们那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幸亏你妈妈……偏偏……”
“外婆外婆,”我一听不对劲,赶紧切换话题,“天气变热,您别不开空调,舍不得钱。”
老年人一向节约,要是我不在家,三伏的天气都只吹电扇,空调常年都用一个布罩子给罩住。
“我心里有数。宁宁,你差不差钱?我过两天让阿聪帮忙再寄点过来?”
“我还有的。您别担心。”
“哦,那就好。”外婆似不放心,又叮嘱道,“千万别苦了自己。”
“我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点击和收藏都那么少。/(ㄒoㄒ)/~~/(ㄒoㄒ)/~~
☆、8
张欣是一位勤奋的好同学,至少在早起这件事儿上,我是干拜下风。
周三一大早,当她楚楚动人地立在我们楼下时,我和董白白都有点愣神。张欣同学底子本来就比较好,皮肤白嫩细腻,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高鼻小嘴,笑起来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而今天,她略施淡妆,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披在肩上,身着一条浅粉色的荷叶花点缀的连衣裙,还真有点“清水出芙蓉,自然去雕饰”的感觉。
我们都有点被惊艳到了。
“还行吧?”张欣同学有点害羞地问。
“啪!”我们还没有答话,只见一位早起打水的男同学,一头撞到了电线杆上,壶胆碎了一地。
我们三个女生都捂嘴笑了起来。
我和白白抱着昨天新打的论文提纲,带着张欣,风风火火地走进了位于逸夫楼的教室。
不过这次的情形和上次去不太一样,我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上课,教室里的人却还有大半都没有来。
我和白白本想按照惯例,坐最后一排,却被张欣一阵好说歹说,陪她坐到了第三排。
上课铃声响,顾长熙背着个印着A大字样的旧书包走了进来。
张欣有点激动,掏出包里顾长熙的照片,对照着真人,反复对比一番后,转过来脸对我感慨道:“还是真人帅,学姐,你不知道你们有多幸福。”
我和白白对视一眼,如果她和我们一样,也如此忐忑地坐在这里等着交论文的话,也许就不会再有心情发出这样的感想。
顾长熙放下包后,一扫教室,微微皱了下眉,半开玩笑道:“我今天是不是走错教室了?怎么少了这么多同学?”
不少同学左看看又看看,果真,平日150人课堂,今天只稀稀拉拉地坐了30人不到。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张欣更是一脸好奇。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知道么?”顾长熙问。
没有人回答。
“那就有些遗憾了,”顾长熙倒也不生气,耸耸肩,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东西来,“我有个朋友上个星期要从瑞士回来,我就让他给我的学生带点手工巧克力,没来的同学就没有这个福气了,来了的同学咱就多吃点。”
底下有同学鼓起了掌。
“顾老师,”角落里忽然有人举起了手,“顾老师,我们今天下午交图……”
怪不得。
建筑学的教学很有特色,我们的专业课没有考试也没有论文,一个学期前八周和后八周各有一个建筑设计,一般到了快交图的DEADLINE,大家就会变得非常忙碌,这个现象俗称“赶图”。而赶图一般都会涉及到如下几个字眼:熬夜、通宵,以及逃课。
顾长熙的这门课是大二建筑学的限选课,主力军当然是大二的同学。而今天大二的同学交图,言下之意就是昨晚估计大家都通宵了,而且说不定现在还有不少同学在连轴转,眼都没有合一个。系里对迟交作业的同学很严,设计再好,一旦迟交,期末成绩就会被大打折扣。所以我们宁愿逃课,也要拼死拼活地将设计图交上去,以免拖图被扣分。
所以,今天顾长熙的课就变得门庭稀落了。
我在心里冷笑,顾长熙啊顾长熙,你也有今天。
那说话的同学可能是大二年级的代表,他印堂发黑脸色发青,一看就知没休息好,是硬撑着来上课的。想必昨晚也是一宿没睡。
他旁边还坐着个女生,也是一脸菜色昏昏欲睡的样子。
这个现象并不是某个年级特有,但凡建筑学都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而这,也是任课老师最痛恨的。
发言的那位同学话说一半便没声了,估计是没有胆量再说下去。
外专业的同学都不太明白那位同学未完之话,愣愣地看着顾长熙,等他发话。
顾长熙沉吟稍许,似惋惜道:“这么点儿人,上课也挺没意思的。”
张欣捂着胸,心疼道:“我的心都快碎了。”
顾长熙又用稀松平常的语气道:“既然这样,那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我们下节课再见。”
我有点吃惊。
被学生放了鸽子,他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底下的同学揣测着老师的用心,不敢相信,也不敢动。
顾长熙倏尔笑了,好脾气地道:“真下课了,同学们可以走了,走时记得拿巧克力。”
十秒钟后,同学开始悉悉嗖嗖地收拾书本,有两个胆大的女同学走到讲台上,当真拿了两颗。
“我听说有很多外系的同学来旁听我的课,” 顾长熙若有若无朝我这里瞄了一眼,温柔地笑问跟前那两名女生,“你们是么?”
此二人一愣,继而呈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羞涩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