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哪里不舒服了?是不是头又开始疼了?魏延和你说话呀!”手的主人有些力度的微微摇着自己,说话的气息吹拂在自己的脸庞上,有些微痒的触感,他却并不讨厌。
“嗯……怎么?”他微微睁眼,明晃晃的刺眼白炽灯的照射下,他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以为自己还在那沉浸的黑暗海底,或者又回到了那空旷的校园。
不然怎么会恍若隔世一般的看见,那一贯熟悉却又异常冷漠充满着嘲讽意味的脸,会出现那样关切的神色,甚至居然因为担心自己而满头是汗呢?
“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
“车祸的细节……不一定要很具体……你那天是怎么会去老庄的?又是怎么会遇上?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了吗?”
“……”
“翟叔,算了算了,别太难为他了……”是季明泽的声音,“看这样子继续问下去也无济于事,都是四年前的事了,普通人可能都不一定会记得很详细,更何况他现在情绪不稳定……算了吧……”
另外一个声音明显带有着不满,看向自己满是呆滞的脸,“这样案情根本没有进展,我们所有的线索现在都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可是他却什么都提供不了……”
季明泽叹了口气,将外套解下来披在身旁瑟瑟发抖的人的身上,向翟洪海说道,“其实疑点不光在这一处,如果敌人知道了魏延和是那场车祸唯一至今存活的目击者,那么灭口自然而然,但是已经都四年了他因为失忆没能说出任何线索,我们这边也得不到案件的进展,为何他们还是如此执迷不悟的要达到目的,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如果魏延和知道某些关键的事情,那我们应该早已经得到消息了啊。”
“会不会是……因为敌人知道他已经……?”
《蜉蝣而上》20
两人都被这大胆的猜想所震惊,季明泽更是警惕的望向四周,做了个隔墙有耳的姿势,便不再说话。
从魏延和出事到苏醒过来再到被确诊为间接性的记忆障碍,除开报案的是老庄的一位村民,其他的环节都在警方严密的布控之下,而上头的命令更是相关人员都不能泄露一丝一毫,甚至可以说的是,除开魏延和以及警方的人员,连魏宇翰都不被透露他的父亲的某些状况。
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被如果知道的话……那就只有更加另外一个合理的解释:
警局里有内鬼。
待所有的人都被支走以后,他们三人转移到了一个更加昏暗的小房间,继续着方才的话题,只是声音压的更加低沉。
只有唯一的一盏小灯,那几乎成了这间房内的唯一一点的光亮,房间内看样子是很久没有用过了,布满了灰尘以及蜘蛛网,甚至隐约还有一股发馊般的霉味。
“以前我还记得这个是用来关紧闭的……我还在这吃过好几次紧闭呢,上一任老局长还在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现在大概是荒废掉了。”翟洪海细细摩挲着那陈旧的几乎快要腐朽的木头顶梁,不知道到底是在解释给谁听。
“直奔主题吧……”季明泽的耐心似乎并没有那么好,方才不小心得出的结论让他内心更为忐忑,虽说他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并且这仅仅只是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是……
“如果……真的是有内鬼的话,”翟洪海慢慢说道,声音低到几乎不像是从嘴唇边发出来的一般,“他们知道魏先生已经失忆,暂时不会吐露出案件的内幕,但是又要防止他某一天突然想起,所以还是要赶尽杀绝。”
“还有一个疑点……赶尽杀绝在我看来并非他们全部的目的,这次绑架魏宇翰也是,他们并没有伤害他的儿子,作案的手段以及手法怎么看都不像缜密的计算过,连我方才抓到的马仔都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只知道他们雇了钱请这些人绑架,因为付款和交货的地址都是对方拟定的,况且这次还失败了,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幕后的指使者。”
“啧……”
案件一直陷入了僵局,这场案子已经四年了,虽然很是关键但却没有任何进展,翟洪海抓了抓头发,烦恼的在小房间里来回的渡着步子,却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季明泽独自一人站在背光的阴影处,看不见表情,而魏延和只在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时候眼神里露出了光亮的一点,然后又很快的死灰下去。
这绝对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如果能水落石出,一定能将本市在行凶作恶的黑道一网打尽,外加还能挖掘出警局里的内鬼,而这些……要真是全部曝光,肯定上头会有一条线给一锅端。
到那个时候,就绝对不是一个人要掉脑袋的问题了。
到底该怎么办?如果心中的那杆天平开始有了倾斜的迹象,那么应该怎么办?
季明泽突然想到了自己父亲生前对自己说的话,父亲……母亲……
那天他兴高采烈的去学校,还在周围伙伴中炫耀着自己的父母是多么称职而优秀的干警,结果一个电话,却从此让他的生活从天堂跌入到地狱。
他是微笑的看着父母走出门的,结果回到家等来的却是被人拿着的两盒冰冷的骨灰。
爸爸……妈妈……
你们认为,我到底能不能成长为你们所公认的骄傲呢?
季明泽的唇边突然露出了一丝冷笑,有些阴沉,在明暗不定的房间里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翟叔……我有个办法……”
沉默半响后,他突然出了声。
翟洪海听到声音,停下脚步来安心听他的对话。
“翟叔,你知道我刚从雨林里回来,对这边的其他事情还不是十分熟悉,所以正因为这样,如果有内鬼的话,说不定……他也不会认识我呢?”
翟洪海抬起头,有些迷茫的望着他,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对方的意思。
《蜉蝣而上》21
“现在……敌在暗我们在明……情况对我们十分的不利,所以,如果能潜入敌方,摸清底细,可以来个声东击西,趁着……”
“你疯了!”翟洪海顿时明白过来,打断对方的话,大步迈向前走到季明泽身边,“你这完全是冒险!要是对方知道的话你自己不是会被活活送死!退一万步说,即便是他并不知道,这些手续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得下来,批不批准还得上头说了算,培养一个精英需要耗费国家多大的力气,季明泽我不允许你这样轻视生命!”
因为不得不压低声音,却又无法压抑住怒气的面容,季明泽还是轻视的笑笑拍拍翟洪海的肩膀,那神情仿佛只是日常的开玩笑般闲适松散。
“没事的,翟叔,你知道我当初是为了什么信念而干这一行的,那个时候这样的信念就没有变,到现在也不会。”
“况且……翟叔,不是还有你吗?”
他调皮的眨眨眼,那张潦倒众生的面庞顿时散发出一股别样的光彩。
“不行……”翟洪海这次却没有纵容对方,“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会答应的,当年……当年启悟就是这样横冲直闯……我没能拦住他……现在的我……绝对不会走那时的老路。”
说道后来,语气算不上坚定,却更觉得有些梗咽。
“我没有忘……”停顿了许久,季明泽突然说道,眼睛直直的注视着老前辈,“翟洪海……别说是你,那可是我的父亲和母亲……”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明泽……”翟洪海无可奈何般放低了语气,有些哀婉的劝道,“同升组……就算,当年悟启调查的是这件案子,也不一定就能证明出……”
“的确,我是搞不清黎秦声那人背后到底做了什么,但是他一定知道,或者说肯定能得出些什么线索……我父亲和母亲的真正死因。”
“翟叔,我这辈子都敬不了孝道了,至少,还请我能让自己死前瞑目,让爸妈安稳长眠。”
翟洪海咬牙抬头对望着眼前的年轻人,他还记得那是多少年前的雨夜,曾经还是年少的孩童在葬礼上哭到几近昏倒,那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隆重葬礼,按照烈士的待遇,给与的是自己最好朋友以及他妻子的厚葬,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在提醒着那个依然年幼的少年,在一夜之间从温暖家庭变成了无所求的孤儿。
季悟启和妻子桑梓在警局里是很受人爱戴的夫妻,处事干练,获得过多次的精致勋章,荣立过一等功,光滑之后却为人异常谦和,宽厚仁义,是不可多得的好干警,连同他们的孩子季明泽,在警局里也是人见人爱。
那场葬礼所带来的不仅仅只有悲哀,还有数不尽的仇恨。
不光是自己,一向尊敬着季悟启的其他年轻警力,对于那对夫妇俩的离去,都失声痛哭起来,然后打定主意,一定要抓住罪犯,才能告慰与世长辞之人的英灵。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当初许多的老警员都年事已高,再也没有其他的精力来重新审视那次命案,他们当年花费了无数人力和精力都没能得知最初季悟启到底查到了什么以至于连性命都赔上,幸运的是那时季明泽还小,而父母出事的时候他正在外地同外公外婆游玩,因此逃过一劫,似乎敌人也是认为那样太小的孩子必定不会有何作为,所以……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对方。
而事实证明,记忆会随着时间而缓缓淡去,年华会跟着光阴渐渐老化,但是,只有仇恨……不会被遗忘,也不能被遗忘。
季明泽小时候很是讨人喜欢,长着一张白白胖胖的脸蛋,嘴巴很甜,很爱笑,每逢放学时严肃的警局里都能听见那个孩子清脆如同银铃般的欢笑声,就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局长也很是宽慰的喜欢这个孩子,每每季明泽都能从老局长那里变戏法般的得到一些糖果,或者是可爱的纸人,然后被母亲桑梓开开心心的领回了家。
所有的,幸福,快乐,以及无法预知的痛苦,没有承受过的孤独,都终止于那个滂沱雨夜的葬礼。
警局里当初有很多人提出想收养季明泽,毕竟刚刚经历了丧失双亲之痛,很多人都想帮这孩子一把,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办理某些手续,季明泽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四处寻找这个孩子,最后得到的只有老局长的一番话:
“放心吧,他在我那里。”
《蜉蝣而上》22
翟洪海看着老局长,这个人的心情绝对不亚于自己的沉痛,但看见他那几乎有些狰狞般的皱纹,他甚至开始有些担心,似乎那些沟沟壑壑中隐藏着是自己未知的不安。
然后……不安应验了。
仇恨和悲痛可以化为力量,这是他很早就知晓的道理,但是他从心底里并不希望背弃着那些伤痛,将本不应该拥有的情感转移到那个少年的身上。
可惜的是,当季明泽以全警校第一名的优秀成绩毕业后出现在自己面前,当他四年前莫名的消失结果又带着一身的疤痕回到这儿,翟洪海看到的不再是当年拿着糖纸开怀大笑的孩童,也不再是当年葬礼上哭得嘶声裂肺的少年,展现在自己眼前的,被老局长所调教而带领出来的,是一个他已经完全不了解对方成长的男子。
虽然对方还是尊敬的称呼自己为一声“翟叔”,虽然他那爱笑爱闹话多的性格还是没变,但是翟红海可以鲜明的感觉到,眼前的男子,早已不是自己最初那个用着童音软语整天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叫着自己叔叔的孩子,那个胖胖的脸蛋已经完全摸出了细微的棱角,整个人变得更加的帅气而绚烂夺目,硬朗的脸庞是完美无缺般的潦倒众生,笑容还存在着嘴角旁,却已然不是他熟悉的弧度,更加玩世不恭,而眼神里却冷到冰点,飘忽不定般无论顶着怎样的一张妖孽的璀璨脸庞,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他那没有温度的唇角所勾勒的堪称完美的弧度。
他不知道老局长到底是怎样将那个人见人爱的孩童训练成这样老练而冷酷的男子,亦不知道他到底是承受了怎样非人的待遇才能将那些脆弱完全包裹住,取而代之的是这样一副丝毫感觉不到温暖的面具,他能清楚的只是,那个在自己记忆之中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男孩,已经永远也无法回到自己的身边来了。
那个孩童已经随着自己父母的逝去,而永远的魂归了故里。
那个孩子曾经的欢笑,曾经无比快乐的童年,他不会记得,老局长不会记得……真正铭记的,可能只有自己了。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悲哀,却在看到季明泽的枪法演练后顿时没了思考的能力。
季明泽,这样的你,端着那沉重而冰冷的几乎可以将扣动扳机的手指冻断的枪支时,在想着要把谁的脑袋给开一个洞呢?
“好吧……好吧……”他知道,最终妥协的,只有自己。
自己的心软,不忍让他独自一人冒险,因为害怕悟启的悲剧会重现,不忍让他一人背负着亲人离去的痛苦,因为害怕他终究会支撑不住而倒下,虽然这些担心可能都是多余,但他最终还是心软的妥协了。
“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