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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的叫喊 作者:薇诺拉-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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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致。
  安好。”
  “她一定是出了毛病!女人就是这么擅于意淫,所以我不喜欢女人!”
  照例巡房的医生看见年轻警探气鼓鼓地把一封粉色的信摔在了床上,如果不是伤口还疼,他此刻一准能暴跳如雷,一头扑撞上天花板。
  褚画全然不知,曾有另一个警察收到过这样一封类似的信件,而那个警察在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斗争后,终究鬼使神差地将那封信烧毁了。警探先生煞有介事地自我宽慰,一定是这个女人危言耸听,一个被抛弃的怨妇永远都会不顾一切地想要抹黑她的丈夫,一个神经质的、常年为厌食症困扰的模特理所应当会产生被害妄想症。褚画几次想要将手中的信,可每次都戛然而止,闷闷不乐地又把手放了下来。
  如此往复了几次,信封已被拧得皱巴巴的。
  他想缄默,也想叫喊,他突然间长有一副最擅雄辩的口舌,也突然间因为太过于畏惧失败而拒绝下注,成了最颓唐懦弱的赌徒。
  褚画最后想起自己仍存有碧姬的联系方式,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还是给她打去了电话。
  可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不顾医生反复提醒他小心伤口,挂了线的警探先生十分懊恼地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身体还不住往里拱。被子被拱成高隆的小丘模样,里面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我是悲恸欲绝的匹诺曹,我有心欺瞒,可全世界都望着我的鼻子幸灾乐祸!”
  随后便悄无声息,浑似安然入梦一般。
  十余分钟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床上的家伙突然一掀被子,自己跳了起来。
  “该死的!”恶狠狠地骂出一声,褚画带上配枪,决定去那个臭名昭著的酒窖看看。
  ※ ※ ※
  康泊还没离开医院就接到了精神病院的来电,他的儿子康肖奇被他的前妻擅自带走了。
  挂了电话,稍想了想他又给康恩娅所在的那所寄宿学校打了电话,如其所料的,康恩娅也被碧姬带走了。
  康泊不禁笑了,这个女人不会善罢甘休。
  桌上摆着空盘、空杯和四副刀叉,一瓶出自自己庄园的葡萄酒,却没有一点食物。在这个一家四口经常在一起用餐的地方,女人正襟危坐,盛装且浓妆,美艳隆重得像一丛正当花期的蔷薇。
  “他们在哪里?”
  “一家四口的家庭聚会,多么美好。”朝自己的前夫露出迷人一笑,碧姬拿起一把尺寸骇人的尖刀,对着空无一物的盘子切割起来,“他们久未回家,一直迫切地想要见你而你却迟迟不来,所以他们都去睡觉了。”
  康泊拉出椅子坐了下,似笑非笑地望着早已分道扬镳了的妻子,没有作声。
  “这牛肝很新鲜,腌制得也恰到好处。”凭空切割的动作持续了一段时间,碧姬终于停了下来,仰头问对方说,“要来一点吗?”
  康泊轻轻眯着眼睛,摇了摇头。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碧姬装模作样地品尝起了根本不存在的“牛肝”,又用含笑的目光迎上了丈夫的注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攻击我,催眠我,逼疯我。”
  “不,”康泊再次摇头,微笑着说,“你已经疯了。”
  女人尖声笑了,起身走往了丈夫身边。
  “你并不喜欢这一对惹人头疼的姐弟,如果他们自此消失,不是更好吗?”碧姬从身后向康泊靠近,用刀尖挑开他的衣襟。滑动着蛇一般灵巧的臂,纤纤手指摸索向他心口的肌肤,“我们很久没有做爱了。”
  抹着艳色唇膏的唇覆向男人那与生俱来的血色红唇,手指不断摩挲着他的胸膛。
  “他们确实挺麻烦,但我是他们的父亲。”康泊没有动身,只是微微侧脸避开前妻的吻,“你已经得到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财富,为什么不就此收手。”
  “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给了我大笔的财富让我可以为所欲为,又或许是因为一个女人真正想要的永远是爱情。”
  康泊不以为然地笑了,依然只是问说,“他们在哪里?”
  用刀尖将对方的衬衣挑得更开,女人不再出声,只是俯身亲近起男人的身体。
  碧姬手中仍握着刀,将自己和康泊缠在了一起,一边贪婪索求着他的耳后、脖颈和喉骨,一边又不知餍足地将唇移往他的身体别处。
  肌肤仍是泛着冷冻感的惨白色,可肩膀和后背上结着不少血痂,仿佛火苗亲吻过后,无瑕丝缎便会留下斑斑灼痕。碧姬看见了这些痕迹,愣了愣,突然又尖笑出声,“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可你居然会为他一再受伤……”
  不曾回应也不曾拒绝,康泊侧脸望着那张艳似秾桃的脸,听她继续说,“可即使你为他付出了一切也无济于事,他永远不可能真正信任你。一具尸体、一句指控甚至是几页书信都有可能摧毁你们现有的亲密,布道者和魔鬼注定无法在一起。”
  ※ ※ ※
  “救命!救救我!”
  一声呼救的喊声之后,就是一个女人长达数十秒的高声尖叫。刚跳下出租车的褚画就听见了这个可怕的叫喊声,于是不假思索地拔出了手枪。
  出租车司机胆战心惊地询问,是否需要报警。
  警探先生一面嚷着“我就是警察”,一面已大步跑开,跑向了喊声传来的地方。
  推门而入之时警探先生看见了自己的情人,一脸沉静地坐在那里,而那个曾写来信笺的女人已经脸孔朝下地倒于血泊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这个男人衬衣大开,发丝、脸庞乃至半袒的胸膛都溅上了鲜血。手杖不在他手边,而染血的尖刀掉落在他膝盖前的地面上。
  “你……你杀了她……”为眼前的惨象瞪目难言,然而仅仅三分之一秒的犹豫过后,褚画全然听凭本能地端起了手枪,又一次直直指向了康泊,“我问你话,是你杀了她吗?!”
  听见情人的厉声质问,康泊慢慢转过了脸,显得十分疲惫。那惨白冰冷的肌肤受了温热鲜血的浸礼,竟似流光剔透。他微微皱着眉注视着他,眼眶泛出更为浓重的血色,睫毛投下一片感伤的阴影。
  褚画没来由地心头一颤,连着握枪的手也狠颤了颤。这个样子的这个男人自己曾经见过,并不仅仅是在他们初次交欢的游艇上。
  他看上去就像被他伤了心,很像。                    
  作者有话要说:
  又,关于康泊那个完全被人遗忘的管家雷丁,作者会在文章一开始就让韩渣干掉他= =。。。其实本来的大纲里他戏份颇重,但乃们知道大纲这玩意儿就是用来抛弃的。。。
  所以前面章节会稍作修改,不会影响阅读哒,而且现在的重点显然是——画画你又来了!!!


85、灵魂深处(尾声)

  “布道者和魔鬼注定无法在一起。”见丈夫并无反应,女人搂着对方的脖子;接着又说;“我恨死布伦达了,她帮着你夺走了我的孩子;那个该死的贱人!从那刻起我就想过要杀了她;所以当我知道她们不愿意再受国防部长的虐打,马上就怂恿范唐生找人杀死了她们……看见那个女人被性侵、被杀死、被掩埋;我真是快乐极了!我突然来了灵感,我要杀了所有和你有染的女人!我恨那些女人;你从未把我当作妻子,一想到你和她们交欢在床的场景我就痛不欲生。可范唐生自私、扭捏又无能,他对我的身体贪得无厌;却又不愿为与他自己无关的事情一再涉险,所以我只得另外找人帮忙。”
  “所以你找了雷丁,”康泊看来毫不意外,“诱惑了他,俘获了他,又让他成了替死鬼。”
  “那个在警察面前痛哭流涕的男人只是个搬运工,真正行凶的人是你那个愚蠢的儿子。”碧姬笑出一声,红唇轻贴上男人的耳廓,“你的那对儿女都病态又畸形,他们背着你有了某种古怪而恶心的关系,我发现了她总是引逗他而不让他得逞,一次次残酷地嘲笑他、折磨他……这个小男孩是如此孤独而恐惧,渴望向你复仇,也渴望为人所爱并保护所爱之人。所以你不在家时我待他温柔如同母亲,慢慢的他真的把我当作了他的母亲,我告诉他你的那些情妇极有可能成为你的第六任妻子,那个时候我就会和你历任妻子一样,疯了,或者死去……庆幸的是,他相信了。”女人手中依然紧握尖刀,用刀背轻擦丈夫的心口位置,“并不是只有你懂得操控别人的心灵,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可令我疑惑的是,你的情人一个接着个消失,你竟没意识到其中的古怪?”
  “恩娅的钢琴教师——原谅我现在已经不记得她的名字,”冰冷刀尖滑于心口,康泊似乎并不担心自己行将就戮,只是微笑说,“我看见她折下了我的铃兰花枝又随手丢弃,她优雅的外貌与她的举止格格不入,所以我决定邀请她共进晚餐。”
  那个擅弹钢琴的女人后来也成了十二具尸体之一。
  “难道是你想杀了她……杀了她们?”前夫的反应令她始料未及,碧姬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你根本……根本一开始就知道?”
  “有人替我拂掉了衣袖上的尘埃,我并不太在意对方是谁。”对于那些曾与自己肌肤相亲的美丽女人,这张苍白美丽的脸孔丝毫未露出怜悯、惋惜之意,“我也曾想过要惩罚你的自作主张,可后来又觉得应该谢你——”眸中笑意更深,也更温存,康泊说,“你虽然给我带来了无穷的麻烦,却也给我带来了无尽的宝藏。”
  他想起了他的情人,冰冷空洞的眼睛顷刻如同春天丰饶的花台,如同秋天充实的仓廪。
  “那么……那么你也知道……”碧姬的声音结结巴巴,精致无瑕的脸孔也似突然生出裂痕,“你那个畸形的康肖奇为什么执意要把尸体藏在了自己家里?”
  “‘储备’是一个人由饥饿恐惧衍化出的本能,储备越多的食物越能满足他心理安全的需要,就像采集松果过冬的松鼠。”顿了顿,康泊淡淡笑说,“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不能向任何人揭发他,只能言尽于此。”
  女人感到万分沮丧,她一直以为自己实施了一场完美的犯罪,自己的丈夫也被全然蒙在鼓里。
  她高扬拿刀的手腕,想与对方同归于尽,却突然听见窗外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艾琳同样失踪了,出租车直接开进未关的大门内。
  碧姬确实有些喜出望外,她没想到那个至关重要的客人竟会在此时出现,这涤荡人心的最后的乐章,竟能在他的眼前奏演!
  对着丈夫嫣然笑起,女人拔刀刺向自己的身体,同时嘶声力竭地叫喊起来:“救命!救救我!”
  ※ ※ ※
  他看上去就像被他伤了心,很像。
  “我……我不想拔枪对你……可这简直……简直是……”抿着嘴唇沉默许久,褚画才又吞吞吐吐地说,“对于这……这个女人的死亡,你想说什么?”
  年轻警探一眨不眨地睁着眼睛,直直望着对方,法医会揭开死者的死亡真相,可他还是想听他亲自说一句话。他自信康泊不会骗他,所以接下来的这句话比“我爱你”更至关重要,简直关乎他生命的根基。
  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空气也似凝结不动。唯有时钟啪嗒啪嗒地走,发出类似于涉河而过的声响。
  漫漫的时间长河。
  然而关于碧姬的死亡,康泊没作任何辩解,只是平静地回望着褚画,随后就起身走向了他。没有拄起手杖,跛足的脚步倍显沉缓,徒生跋涉之感。
  “这个女人死了,我只想听你说——”
  “嗨,小家伙,”康泊向着褚画的脸庞伸出手,微笑说,“我不会伤害你……”
  这个男人朝自己摊开了掌心,五指缓缓释开,目光却又微微燃烧,充满了一种温柔的渴求。褚画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嗨,我只想找回我的猫,我不会伤害你……
  ——嗨,小家伙,我不会伤害你……
  ——他仿效着成为他人的英雄,敏捷勇敢的躯体之内,却守着一个一碰即碎的可怕秘密……
  ——我们一早就见过,至今有些时间,只是你忘记了……
  窗台上的蒲公英和猫、阴茎上的蝴蝶纹身、倒地绝命的女人、不见天日的童年、一个高大强壮的警察、一张影影绰绰的少年脸庞……褚画愣住了,千般往事飞掠眼前,像一阵疾风掠过一潭久久不肯平静的波心。直至最后,那张少年脸庞和眼前这个男人的脸离奇地重合了,合成了完整的一帧。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你……”手中的枪晃了两下,慢慢地放了下。褚画的视线前方一片雾气朦胧,薄唇也轻轻颤动,“你是……”
  身后猝然而起一个异声,康泊回头的瞬间,枪声响了。
  ※ ※ ※
  或许濒临死亡时身体的本能反应,或许是敏锐地感受到了年轻警探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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