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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黛妮身娇力微,再经受一次明天就不要想早去公司了,横了沈淮一眼,推开他、娇嗔的骂道,“就知道说下流话,快滚蛋。”
听着沈淮在楼梯道里下楼的声音,熊黛妮撑起慵懒的身体,拿床头的睡袍坐到窗前,看着沈淮在阴暗的街灯下,往小区外走去。
已是夜深人静时分,除了怀春的猫狗在小区里偶尔嘶叫一两声,几乎听不到其他的声响,小区时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只有树影横斜,熊黛妮脸贴着微凉的玻璃,只觉此刻静谧、时光仿佛也放慢了流速,直让人想从此沉溺于这种感觉之中不出来。
过了子夜,大街上还有些歌舞厅、酒吧在营业,灯红酒绿,但喧嚣的人声跟音乐,掩藏在厚重的门帘之后。
有不少浓妆艳抹的漂亮女孩子,围着巷子口的夜排档吃夜宵,沈淮则踩着油门沿梅浦大道一路向东,春发草长,两边种植的树林蔚然成林。
回到住处,沈淮还没有睡意,习惯的打开电脑,打算把这两天积累下来的邮件处理一下。
周裕的邮件跳出来,沈淮看时间邮件是周裕在打电话之前发过来的——沈淮心想或许是周裕有什么事情要跟他说,发邮件之后等不到回应才再电话给他——打周裕的手机,还是关机,便回邮件过去:“睡了没有?”
好一会儿没见周裕回应,沈淮以为周裕是睡着了,便跑去厨房烧水,沏了一杯茶到院子里,周裕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沈淮拿着手机,走到院子里坐下来,问道:“怎么这么晚还没有睡,在想什么事情?”
“对啊,一直都在想要不要开车去堵门呢,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啊。”周裕笑着说道。
沈淮嘿笑了两声,说道:“刚回家看到你的邮件,才知道你今天是有事情要跟我说。”
“也没有什么事情。”周裕在电话那头声音慵懒的说道,“晴晴这几天有些肺炎感染,在医院挂了好几天水,今天才出院回家,我在医院陪了几天,人有些累,好不容易松一口气。”
“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开始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挺紧张的,现在已经好了,人歇下来,就想打电话给你说说话。”周裕说道。
“要我去市里?”沈淮问道。
“你就不怕你给榨干了?”周裕戏谑地问道。
沈淮摸了摸鼻子,说道:“给不了你太多,我也就这点作用了,你要是今天想把我榨干了,我也豁出去了。”
“胡说八道。”周裕嗔骂道,“把人家说得欲求不满,就好像你今天晚上就很纯洁没做过什么坏事似的?”
“真没有做什么事啊!”沈淮矢口抵赖道,“要不是我现在到市里,由你来严刑挎打我。”
“不要说这些了,再说,我真就想了。”周裕声音腻起来,仿佛甜水融化,说道,“我早就怀疑你跟熊黛妮关系不正常,只是今天更确定一些。”
沈淮刚要说什么,这时候隔壁传来争吵声——沈淮没想到隔壁人家这时候还没有睡觉,还在深更半夜里吵架,在寂静的夜里尤其的明显。
虽然住过来有近半年的时间,但沈淮平时都是早出晚归,甚至有大半时间都不住回来,跟小区里的人,甚至同一楼洞里的几户人家,都没有怎么打过照面。
他只知道隔壁住着一家三口,是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女儿。
沈淮偶尔在夜深人静之时,能听到对方的说话声以及三四回听到的吵架声里,知道隔壁家庭的一些情况,女的似乎是城关镇的工作人员,男的什么工作不清楚,女儿可能比寇萱她们要小几岁,正读着初中,但一家三口长什么样子,他都没有机会见过——也不知道夫妻俩今天怎么又半夜吵了起来。
周裕在电话听到这边的异响,问道:“怎么了?”
“隔壁两口子在吵架呢。”沈淮将情况说给周裕听,“我都没有见过长什么样,倒好像吵架——今天到底是为什么事吵,我还没有听出来呢。”
“很正常。”周裕作为过来人,对婚姻有她的感受跟体会,说道,“我跟晴晴她爸结婚的时候,也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觉得婚姻啊,人生啊,都黯淡,看不到什么指望。晴晴那时候又生了出来,又因为家庭的原因不能由着性子说分手,觉得是有些感情的,又觉得这感情淡薄得很。晴晴他爸出了车祸后,整个人就变得疑神疑鬼,有段时间生活更是压抑,现在很多家庭都是这样,吵一辈子,吵着吵着就老了,就吵不动了,离婚的倒没有几个。”
“你是不是那段时间,对我脾气特别不好?”沈淮问道。
“去。”周裕嗔骂道,“你也不看看你那时的德行,我现在还奇怪,我就怎么就让你这个小王八蛋勾搭上手了,现在都后悔死了?要说什么好处,就是之后,我就认命了,生活反而就踏实下来了。”
沈淮笑了笑,有一搭没一搭跟周裕说着话,随口将隔壁争吵的内容说给周裕听,就像两个偷窥者在分享别人家的隐私。
人家在屋里吵,关门闭户的,除了声音高吭的那几句,到底什么事也听不大明白,听了半天才知道隔壁家女人刚才回来,在家里喝了酒的男人怀疑女人在外面有野男人,绊了几句嘴就吵了不可开交。
沈淮对这种情况,实在没有办法,也没有什么立场置评什么,给周裕在电话挤兑,也只能装傻。
“啪”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屋里砸出来,玻璃也碎了一片,隔壁屋也传来女人的尖叫声,似乎给男人砸东西吓着了。
沈淮就眼看一只茶杯直接越过墙头往这边飞过来——也亏得院子里有遮阳棚,沈淮坐在遮阳棚下跟周裕通电话,那只茶杯砸在遮阳棚的角上落下来,没有砸到沈淮。
“他妈的,砸东西了,差点砸到我;我真是受无妄之灾。”沈淮苦笑着跟周裕说道。
这么大的动静,也叫楼上好几户人家打开了灯。不过,没有什么人走出来看究竟,似乎对这户人家的争吵已经习以为常了。
沈淮站起来踮起脚往隔壁院子里看过去,这时候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屋里踹出来,失控的对着屋里尖叫:“我受够你们了,你们除了在家里吵,还能干什么?你们过不下去,就离婚好了,我不要你们照顾我什么,我跟姥姥去过!”
隔壁院子里没有开灯,少女抱膝蹲在台阶下,乌咽的哭泣,长发披散下来,遮住脸,但光着脚蹲在院子,露出雪白的娇细玉足。
倒是隔壁家的女主人怕给邻居听到什么,站在门口喊少女进屋:“蓉蓉,回来。”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无力跟憔悴。
从门口照出来的灯光,打在女主人的脸,是张漂亮的、三十六七岁的脸蛋,应该是喝过酒,脸有些醉红,但脸上也赫然有一道巴掌印,头发凌散——她走出来要拉女儿进屋里,才看到沈淮站在院子这头,有些吃惊,慌张地想将给有巴掌印的脸蛋遮住。
“妈,你跟爸离婚吧,这日子你还要怎么过下去?”少女不让她妈拉她进屋,往院子这边躲,却没注意到窗前的碎玻璃,一脚踩上去,尖叫起来。
第八百零二章送医
刚才屋里将杯子摔出来时,砸碎一片玻璃,落在窗台前都是碎玻璃片——少女赤着脚走到院子里,不想给她妈拉去屋里去,负气往窗子这边躲,自然是一脚踩到碎玻璃渣上,沈淮想出声提醒都来不及。
少女痛得大叫,扶墙而立,抬起雪白的脚底板,扎着好几块大小不一的碎玻璃,就在眨眼间鲜血染透。
血一滴滴直往下淌,看得人心都打寒颤——那女人看到女儿脚被扎,也是慌得不知道怎么才好,顾不上一地的碎玻璃,跑过来搀住女儿看她被扎的脚底板,心揪痛得眉头都挤在一起,神色也是又气又急,有着堵在心头不知道要怎么发泄。
大概是听到少女的惨叫,这时候从屋里跑出来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厉声呵斥:“叫什么叫,我都没有死!你们把我叫死了,你们一个老婊子、一个小婊子就痛快了!就都可以跑出去跟野男人睡了。”
那男人大约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人显得有些干瘦,戴着一副啤酒瓶底似的厚玻璃近视眼镜,面目狰狞,隔着老远都能叫沈淮闻到酒气。
沈淮看这男的长得还算斯文,但见他撒起酒疯来,骂自己的女儿都口不择言,都那么难听,也明白为什么左邻右居刚才听到他们家吵得这么厉害,也没有人出来劝架,多半是怕这男的撒起酒疯来,惹火上身。
这男人出屋还破口大骂,他显然是没有看到他女儿脚被扎了。女人当即却给激怒,扑过来又踢又打,手挥舞着朝他的脸抓去:“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看蓉蓉的脚扎成那样,有你这样打骂自己的老婆跟女儿,你有能耐,你到大街发疯去啊!你有能耐,就知道冲你老婆,冲你女儿身上招呼!你有什么能耐?”
男人脸给女人连抓好几血印子,待到还手时,才看到扶墙而立的女儿,鲜血从脚底板直往下挂,这时候才知道刚才摔东西砸玻璃闯了祸,也慌了手,任女人踢打,没敢再还手。
女人打了两下,气得大哭,终是停下来,回过来看女儿的脚。
刚才听到吵架声都没有出来的左邻右舍,这时候听到少女惨叫,才有人走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沈淮是后搬过来,住了小半年还都早起晚归的,跟小区里的人都没有怎么打过照面,自然就谈不上熟悉,其他人左邻居舍的,倒是熟悉得很。
看着少女扎了脚,好些人都探头探脑的问候:“啊呀,小蓉怎么把光着脚在院子里把脚都扎了?罗哥、丁姐,我说你们没事大半夜又吵什么吵,看把小蓉脚扎的,赶紧出去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啊。”
沈淮这才知道隔壁家夫妇俩,男的姓罗,女的姓丁——
这年头即使是程控电话也不是普通人家都安装上的,男人女人急得不知道怎么才好,也忘了这栋楼谁家里装了电话——沈淮刚要把手机递过去,让他们打电话叫救护车,又想到县里的急救中心还没有启动建设,县人民医院跟中医院总共就三部救护车在用,打电话等救护车,都未必有抱着女孩子跑去北面的中医院快,便收回手来,说道:“你们赶紧找块干净的毛巾,将小姑娘的脚包一下,不要碰到伤口,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
沈淮从屋子里拿了车钥匙,出门去敲开隔壁家的房门,看着夫妇俩将少女抱到客厅里,女人拿了条干净毛巾站在那里,不知道要怎么去包扎伤口——这会儿有好几个邻居跑过来帮忙。
沈淮洗净手,从那女人的手里,接过毛巾简单的包女孩子脚底板上。
他事先将大的碎玻璃拔下来,脚底板里有没有玻璃渣扎在里面也不确认,毛巾也很快给血迹渗透,但见女孩子漂亮的小脸蛋一片惨白,却是咬紧牙齿,除了刚开始扎到脚那一声惨叫,其他都没有吭一声,想来也是一个倔强的丫头。
沈淮见女孩子的嘴唇都咬出血印子来,看着似乎随时都会痛晕过去,让那男的把他女儿抱着出门,他跑到这栋楼旁边的停车位,将车开过来。
沈淮让那女人坐着后排,有两名邻居搭着手,将女孩子抱进去,让她枕大妈的大腿上。
沈淮坐到前排来,将车发动起来,回过身,让小姑娘将脚抬高起来,希望能少失点血。
夫妇俩在车里也是怄气,但有沈淮在场,不再争吵也不再说什么话。
男人坐在副驾驶位上,抱女儿进屋时,身上染了一片血迹,也没想着要换件衣服,他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才看到烟盒上有血迹,里面的烟也给雪浸透了,他神情复杂的将烟盒扔出窗外。
沈淮从仪表盘下拿出一盒中华递给他,男人喉咙干涩的说了一句话——东华的方言很多,梅溪早年虽然也属于霞浦县,但跟城关镇一带的东浦话还有很大的区别。
要是对方话速放慢一些,沈淮还能勉强听得懂东浦话,但这男人说话的声音又干又涩,仿佛粘在喉咙里挤出来似的,沈淮愣是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他要专心开车,只能微笑以应。
那男人大概也误以为沈淮不愿意搭理他,将中华烟放回到仪表盘上,沉默的看着车窗外。
县中医院离城南小区就三五钟的车程,沈淮怕夫妇俩应付不过来,陪着一起抱着女孩子进急诊室找医生清理伤口、包扎。
女人跑过去缴费,又跑回来冲着沈淮又急又脆的说了几句话。
沈淮还是没有能听明白对方的方言——女人似乎意识到沈淮听不懂方语,换了普遍话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都还打搅你;你先回去吧,我们等会儿自己叫车回去。”
沈淮见女人长发凌乱,简单盘在后面,三十六七岁的样子,在急诊室大厅的明亮灯光下,眼角有几丝鱼尾纹,看上去又憔悴又疲惫,脸上还有给男人抽出来的巴掌印,因为刚才也是刚回家,还穿着外出的衣服,牛仔裤衬得身材高挑又性感——沈淮心想这对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