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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念头纷至沓来,叫郭成泽心头的阴影越发浓重。
现在,残酷的竞争不仅存在于派系外,派系内的人也争得厉害。
所有的上升通道都是呈漏斗形的,越往上越狭窄。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再往上就是省部级,中间的通道比喉咙眼都要小。
能不能迈出这个门槛,背景已经不再是绝对性因素了。
郭成泽他此时担任东华市委副书记、市长,在司局级干部里,已经占到相对有利的位置上,但李谷的优势则要更明显一些。
省长助理严格说来,还只是正厅(司局)级,但惯例上又能享受副省部级政治、生活待遇,这一任命,其实就让李谷在司局级及省部级之间的沟壑填平掉了。可能两三年后,李谷就正式踏入省部级的行列。
当然了,郭成泽也非没有优势,东华工业及财税规模,今年就有可能会超过徐城,而一旦淮海湾经济区概念获得中央的重视,东华作为重要的地市,市委书记上兼省常委的特例,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对郭成泽来说,眼前更紧要的,还是将市委书记的宝座从陈宝齐屁股下抢过来更要紧。
司机从停车场将车开过来,靠台阶停下,郭成泽抬头看了一眼从门檐上挂下来的雨帘,没有想着去理会旁边撑开伞要帮他遮雨的秘书,三步并两步的走下台阶,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秘书小陈有些意外,还以为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叫郭市长心里不痛快,对他有什么想法——这么想,秘书小陈心里都有些忐忑了。
市政府秘书长冯至初也没有打伞,冒雨走下台阶,上车前忍不住抬头看到六楼的窗户一眼,他心里想:郭成泽等会儿跟省委副书记徐沛见面时,会不会将这事点破?
冯至初抬头之际,叫雨水灌进脖子里,似乎看到李谷站在六楼的窗户边往下看,他打了一个寒战,躲也似的钻进车。
冯至初也不确认刚才李谷是不是在看着楼下,他正在想刚才是不是错觉时,郭成泽压着嗓子跟他说:“有些事,不要再胡乱猜了。”
听到郭成泽暗带告诫的话,冯至初心里一惊,转念又想明白过来:他能想到的事情,徐沛即使一时不察,也不会永远都给蒙在鼓里,要是他们这边不知道收敛,有意无意的在徐沛跟前说李谷的坏话,说不定会叫徐沛对他们也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郭成泽回徐城,徐沛也不是总能抽出时间来见面。
现在外面雨下那么大,徐沛坐车回到家里,还让郭成泽过来,也是了解霞浦县成立建设基金的一些情况。
“我刚跟李谷见面时,听他说省里原先有人提议成立这么一个专项的建设基金,只是规模不是很大。现在沈淮在霞浦抢先一步,把这个基金搞起来了,省里之前成立专项建设基金的念头就打消了。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建设基金确是有必要搞的。”
徐沛点头“哦”了一声,伸手盖住眼睛,往后靠在椅背上,就闭目思量,没有再继续追问什么。
郭成泽坐在一旁,听着窗外的雨声,心里有些烦躁,但他尽可能将这种莫名烦躁的情绪抑制住,不去胡思乱想什么,特别是不能在徐沛跟前胡思乱想什么。他看着闭眼思量的徐沛一眼,也知道有些事不需要他去点透什么,沈淮在整件事背后所藏的心思,徐沛不可能察觉不到。
至于李谷跟沈淮有暗中沟连的可能,郭成泽心想徐沛也应该有所觉察吧?
“淮海湾经济区协调工作小组,沂城那边推荐熊文斌参与进来,其他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工作的重要性。”过了片晌,徐沛似乎缓过疲劳似的睁开眼睛,跟郭成泽说道,“霞浦县那边的工作,对淮海湾经济区发展整体推进,还是很有裨益的,省里要不要出面支持,这个要看赵秋华那边,不过东华市政府应该鼎力支持,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也要更积极主动。”
田家庚到淮海,提出大框架概念,而到徐沛手里则更具体的提出淮海湾经济区的概念——这不仅是关系到徐沛能不能在未来两三年就接替赵秋华的关键一张牌,也决定着徐沛以后在政途上的发展通道问题。
大家都凑嘴在一只锅子里吃肉,看到别人意图多吃一口,可以拉扯一下,但总不能将锅给打翻掉。
郭成泽也知道很难在建设基金的事情限制霞浦什么,但要如何才能更积极主动的“鼎力支持”这件事,郭成泽就有些不明白了。他一时跟不上徐沛的思路。
徐沛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思维过于跳跃,接着补充了一句,说道:“推动淮海湾经济区发展,不单单是地方上的责任,淮能集团作为央企,致力于在沿淮海湾区域进行煤炭资源开发,扩大电力供应,对共同推动淮海湾经济整体协调发展,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同时,淮海湾这个地理概念,除了淮海省的东华、沂城、岚山三市外,还包括了江东省的平江等地。省里成立协调工作小组,自然也是要把平江等地都协调进来。宋乔生的儿子宋鸿奇,在青沙干了半年的副书记,似乎也卯足了劲,想干一番大事业啊。”
郭成泽这回是听明白了,徐沛的意思,他们不能做破坏大局的事,还是要把叶选峰、宋鸿奇他们拉进局来,让宋系内部的人凑到一个锅里乱搞去。
窗外的风雨声越发紧促,郭成泽也不清楚徐沛到底知不知道李谷跟沈淮有可能私下交往甚密。
第八百二十八章汛情
入夏后,防汛形势陡然严峻起来。
霞浦县位于渚江出海口,渚江霞浦江面开阔,上游的洪峰下来基本上都会给开阔的江面削平,防汛形势不严峻。
不过,梅溪河、嵛溪河等从嵛山东岭下来的几条干流,流程短,河道弯曲,不利泄洪,而嵛山东岭的地形又利于汇聚雨水,很容易形成短促而破坏力的洪峰。
在嵛山县境内绝大部分河段都要受丘岭地形的约束,不能放纵,但出嵛山县进霞浦县境内,随着地形的陡然开阔,浩荡的河水就会变得越发的肆虐。
长期以来,霞浦县春夏季的防汛形势,都要城区以及西面、北面的江屏、新津等县严峻一些。
东华梅雨季的雨水不多,但进入七月,雨就没有停过,梅溪、嵛溪等主要河流的水位接连几天都在上涨,叫大家心里的弦都渐次绷紧起来,不敢稍有松懈。
沈淮一人身兼书记、县长两职,责任重大,这些天就钉在县里,不敢轻离。陶继兴的组织关系已经调到市里,但还兼着县人大主任的职务,没有卸任,这些天也都守在霞浦。
戚靖瑶从市里参加扶贫工作回来,就满世界的找沈淮。
市里希望霞浦县能拿出更多的资源推动这次的帮扶工作,但县里要掏钱的事,没有沈淮的点头,戚靖瑶作为副书记也指使不动任何人。
现在市里等着回应,戚靖瑶也只能要找沈淮汇报工作,等他点头松口。
连着几通电话都拨不通,戚靖瑶坐车回到县里,看到守在县委的杜建,带有怨气的问他:“这大白天的,沈书记跑哪里去了,打他的手机,总提示关机。”
“沈书记下午在嵛溪的河堤上,手机不小心进了水,你有什么急事,我帮你联系一下王卫成。”杜建说道。
戚靖瑶见杜建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她也无意跟沈淮直接通话,就对杜建说道:“还是扶贫工作的事,市里要统一部署,希望霞浦县这边能更积极协作一些,有些事情需要沈书记点头。”
杜建拨通王卫成的手机,简单的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很快就告诉戚靖瑶沈淮的回应:“沈书记让你到三污防汛现场走一趟,他在那里等你。”
戚靖瑶看着窗外天色渐暗,雨势还没有要小下来的样子,在市里开了半天的会,腰酸背痛,她有些不想这时候再往乡镇跑。
只是杜建没有等戚靖瑶的反应,就将手里的电话挂上,戚靖瑶要不要去三污镇见沈淮,由她自己决定。
沈淮如此的虞指气使,叫戚靖瑶心头窝着一团火,但也不想给沈蛮子找到数落的机会,咬了咬银牙,转身通知秘书、司机,陪她去三污。
三污镇位于霞浦县西北角,东渝溪、北渝溪在三污镇内汇合成嵛溪河,防汛工作要有什么险情,三污镇最有可能会出现。县里还没有资金,对嵛溪河沿段的河堤同进行彻底的加固,每到防汛季,三污镇就是全县的防汛工作重心,沈淮也是一周时间跑了三趟三污镇,还特地让县常委、县人武部长钉在三污指挥现场防汛工作。
戚靖瑶坐车出县里西行,天色渐暗下来。
去年乡镇路面硬化工程推进很快,从县里到三污的道路都换成柏油路面,不难走。
不过,天色暗下来,沿路也没有路灯照明,雨大路滑,加上小道时不时有人岔过来,司机也不敢开快车,赶到三污,天已经是漆黑黑的一团。
在进三污镇的路口,有个人打个手电筒,看着有车过来,将手电筒照过来晃了几晃,待这边停车,那个人就跑过来跟戚靖瑶介绍:“戚书记你好,我是三污镇的副镇长王兵,沈书记在现场,怕你们不认道,让我过来在路边等你们。”
车开到村头,有好些群众趁夜往外转移,将不宽的村道堵塞住,车子就没有办法再往里开。
好在这时候雨势小了下来,戚靖瑶撑着伞,在司机、秘书及三污镇副镇长王兵等人簇拥,往前头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穿过村子,看着前面不像是河堤的样子,但黑黢黢的围着好几十人,用竹竿子挑起来两大盏煤汽灯,将现场照得通明如昼,有十多人围着拆一栋房子。
雨水在眼前滑过,仿佛一根根透明的丝。
戚靖瑶不明白,沈淮巡视防汛工作,现场怎么拆起房子来。
戚靖瑶往前走了两步,就见好几个人拖着一个女的往外走,那女人满脸泥垢,看不出长什么样子,双腿拖在泥水里,大概挣扎不动,但满嘴还在不停的咒骂着,衣服给扯落一片扣子,露出黑漆漆的肚皮。
戚靖瑶也听不懂那女人在骂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防汛现场要抓人,疑惑地看向三污镇副镇长。
王兵抹着额头的汗水,说道:“有一段河堤出现小塌方,问题倒不是很大,不过沈书记很重视,要求镇上必须要赶在天亮之前加固好。天现在都黑了下来,要从其他地方调材料也来不及,这边临着河堤有几栋石头房子,镇上就决定拆房子取材,但跟主家谈赔偿谈不下来——现在可能是上强硬措施了。”
“从新浦拉几车水泥过来,也用不到两个小时。你们现在要拆人家的房子,谈不拢赔偿就上强硬措施,有没有考虑过群众的感受?上强硬指施,也是沈书记指示的?”戚靖瑶看着那女人在泥水里挣扎,蹙着眉头问道。
“我还不了解情况,我过去问问。”王兵听着戚靖瑶教训的口气不善,不敢触霉头,忙说道。
“不要去问了,是我下的指示。”
戚靖瑶这时候才蓦然看到沈淮穿着雨衣,赤脚就坐在路埂上,这边光线很暗,沈淮又穿着深色的雨衣,他们乍走过去,都没有看到路边还坐看着人。
看他手里拿着烟跟火机,戚靖瑶心想大概是刚坐下来要抽根烟歇一歇力。
沈淮站起来,看了戚靖瑶一眼,说道:“水位已经涨上来了,现在把钢筋水泥运上来加固河堤是来不及的,还得用老办法打木桩下石料最有效。你到现场的经验少,有些事,要多听听基层干部的意见。”
叫沈淮摆着脸教训没经验,戚靖瑶虽然气恼,但也没有辙,但看三污镇副镇长暗吐一口气的样子,也知道她在现场根本就没有跟沈淮争锋的资格。
沈淮将烟跟火机,装进口袋里,走向那个给从拆屋现场拖出来、这时候还在泥水打滚的妇女,示意工作人员将她松开,蹲下来,将雨衣的帽兜脱下来,露出脸跟她说道:“我是县委书记沈淮,现在嵛溪河出现险情,急需木桩子跟石料加固河堤,在这种情况,谁都有义务做出贡献,不存在你同不同意的情况。更多的道理,我也没有时间跟你讲,事后,县里也会根据你家遭受到的实际损失,给予相应的补偿。这个补偿是有标准的,如果镇上克扣你家的补偿,你可以再到县里来找我。要没有其他事,你一家也要跟其他群众一起转移到安全地方去。在险情没有排除之前,县里要预防万一情况出现,河堤这边不会留人,这也是对你们群众负责,希望你能理解、配合我们的工作。”
也不知道是刚才挣扎光力气,还是给赤脚、穿着一身黑黢黢雨衣的县委书记吓住,在沈淮这番话后,这个妇女倒是安静下来,没有再吵什么。
见这女的安静下来,沈淮又将三污镇副镇长王兵喊过来,吩咐道:“今天拆房子取料的几户群众,镇上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予安置、赔偿,事后单独给我报告。原则要讲,群众感情,我们也要讲。”
沈淮挥手,让两名工作人员陪同这名妇女下去。
王卫成拿了一双雨靴过来,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