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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建只是霞浦县委秘书长,县里真要接待,对等的来说由周成畅出面最为合适。
要不是魏南辉跟沈淮在涂渡板项目一事已有形成默契,宋鸿奇实难想象魏南辉为何此时会亲自出面招待杜建。
宋鸿奇当然迫切想知道更多的信息,但很显然,他真要跟魏南辉一起出席招待杜建的晚宴,他不可能从杜建等人的嘴里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宋鸿奇强笑道:“我与杜建也是老相识了,只是今天不凑巧。这样吧,我让冯征今天晚上代表我,给杜建、王卫成他们多敬一杯酒……”
宋鸿奇就算今天晚上要离开青沙,也要留一个眼线盯着魏南辉的一举一动。不过,冯征仅仅是县委办副主任,很容易会叫魏南辉拿借口什么支开到一边去,这也不是宋鸿奇能控制的事情,他也没有让司机、秘书跟着,下了楼,就独自驾车离开青沙。
将晚时分,谢芷刚打算要从嵛山回市里,就接到鸿奇的电话,说他人已经到了东华,她哥也在赶往东华的路上。
谢芷不知道鸿奇中午跟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见面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以致在霞浦派杜建、王卫成还在青沙跟丰立高层接触之际,鸿奇却约她哥到东华来密会,心里想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她也心懒无意在电话里追问什么,只说她马上就会回市里跟他们汇合。
谢芷驾车赶到市里,天色已黑,大街小巷的灯光辉煌,却没有办法将阴影遮住的人心照得明亮。
她与鸿奇在东华市里也有“正式的住所”,这是给外人看的“家”,在市区西南的旭日庄园里,是装满豪华的独栋别墅,但平时孤零零的锁门闭户,她独自生活在东华时,都住在翠湖西岸的小套电梯公寓里。
回到“家”,谢芷才看到院子后面停着三部车,除了她哥、鸿奇外,意外看到苏恺闻也在。
“都没有吃饭吧?”谢芷与苏恺闻、她哥打过招呼,将包搁在鞋柜上,一边弯腰换拖鞋,一边扶着鞋柜问她哥他们,“我也没想到哥你跟恺闻今天会过来,家里都没有什么准备。要么今天大家都凑合些,我打电话让酒店送外卖过来?”
东华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高档酒店也就那么几家,这时候真要跑到外面的酒店去吃晚饭,指不定很快就会有人将风声传到沈淮的耳朵里去——谢芷心想鸿奇这时候约她哥、苏恺闻在东华见面,大概不会想叫沈淮知道,那最好就是打电话给酒店,喊外卖到家里凑合着吃一顿。
“我们跟陈市长约好了,就等你回来。”谢成江说道。
“啊……”谢芷听了一怔,不知道事情到底演变到怎么的事势,他们竟然这么急着就要将陈伟立扯进来。
她心里想,她哥所说的陈市长总归不会是指陈兵,她看到鸿奇与她哥拉苏恺闻过来,就想到鸿奇跟她哥,很可能会利用苏恺闻跟周岐宝或陈伟立搭上线,但一时间也想不到鸿奇跟她哥,希望能周岐宝或陈伟立能在这件事情发挥什么作用,她甚至都不知道鸿奇中午跟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见面,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形?为何情势急迫到这种地步?
谢芷脑子里有些卡壳,但见鸿奇、她哥都站起来要往外走,她也就将刚要脱下的靴子重新穿好,有些不知所谓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要不要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年前为了将新浦钢铁留在东华,省里将晶晶她爸调离东华,给他、给梅钢让路,说到底省里还是考虑地方上的大局利益为先。我就不相信,沈淮这次要是敢明目张胆的跟魏南辉勾结,省里会沉默,徐书记会沉默,钟书记会沉默!”苏恺闻撑住沙发的扶手站起来,他看似沉默了许久,这时候想是抑制不住的说了这么一句。
谢芷听了心里更是一惊,回头讶异的问道:“沈淮与魏南辉勾结?是怎么回事?”
宋鸿奇这才脸色阴郁的,将中午与魏南辉一起见王云青的情形,又跟谢芷说了一遍。
谢芷听了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当下也认识到鸿奇实是太麻痹大意了,怎么眼睛就紧盯着沈淮,却就是没有事先意识到,他此时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一起都在他身边的青沙县委书记魏南辉?
魏南辉这两年能拦住鸿奇的路,除了手腕高明之外,跟他作为根基颇深的地方派,跟地方利益集团之间的关系密切也有极大的关系。
鸿奇接手丰立涂渡板项目在青沙的落地协调工作,恰好就是在两家合作者退出之前,这不可能完全是巧合。
不管霞浦最初介入涂渡板项目,是不是沈淮有意针对他们这边做出的反击动作,但大家既然都将矛盾揭开来,沈淮确有可能事后联络魏南辉,与魏南辉暗中联手坑鸿奇一把狠的。
虽然她与鸿奇的感情已经疏淡,名义上还是夫妻,想到沈淮这些年不动则已、一动则致人于死地的狠辣手段,谢芷也情不自禁的背生寒意,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因为她哥、苏恺闻等会儿要陪陈伟立他们喝酒,谢芷让他们将车停在楼下,坐她的车去酒店。
与陈伟立约好的酒店,名不见经传,谢芷也只能摸着地址开过去,心里想陈伟立那边故意约在不起眼的酒店里见面吃饭,大概也是不想叫沈淮知道他们这边有接触吧?
在车里,从后视镜里看着鸿奇一脸阴郁,而她哥、苏恺闻也愁眉莫展,谢芷心里也是暗叹,中午她在电话里就跟鸿奇说过,在什么情况都没有摸清楚之前就去见王云青实在是太仓促了,他却是一心想将王云青介入进来,指望王云青与沈淮会在这件事情上对立起来,却没有认真的沈淮可能会有的手段,也没有琢磨过王云青的心思,不然何至于此时的被动?
谢芷也不想事后数落鸿奇的不是,看鸿奇的灰败脸色,想必他也清楚此事不能处理好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魏南辉已经不再让宋鸿奇插手涂渡板项目,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目前也将挽留项目的希望都寄托在魏南辉的身上,此事也可能在魏南辉刻意渲染下,已经在平江市高层内部传扬开了——
要是涂渡板项目在鸿奇手里迟迟得到进展,甚至都面临夭折的可能,却在魏南辉手里迅速落地生根,谢芷也很难想象这对宋鸿奇在平江仕途的发展会是怎样的惨重打击,甚至有可能叫平江市里连续好几年都不会考虑任用宋鸿奇全面主持区县工作。
虽然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退休前能担任县委副书记这样的职务,就已经是人生的大辉煌、大巅峰,但对在仕途上有着宏图远志的宋鸿奇来说,他三十二岁就以正处级别从部委下来、又拥有他人无所相及的政治资源,要是到四十岁都还给压制在区县一级升不上去,在他的人生里除了算是耻辱性的惨败,还能算什么?
沈淮这次下手也真是狠啊,谢芷心里暗想。
华灯初上,沈淮从县里回来,开着车与孙亚琳在大街闲逛。
“我说找地方吃饭,你能不能不要满大街的兜圈子啊,搞得我跟你见不得人在搞偷情似的……”孙亚琳见沈淮开车大半天都没有确定好吃饭的地方,忍不住娇声抱怨道。
“有消息说宋鸿奇下午四点多就离开青沙县,谢成江也差不多同一时间从公司离开,你说他们要是在偷偷摸摸的在东华哪个角落里商量什么阴谋诡计,叫我们逮到,该是怎样的精彩?”沈淮坏笑着问孙亚琳。
“……”孙亚琳蜷腿坐在副驾驶位上,闭起眼睛想象将宋鸿奇他们当场“抓奸”的情景,也禁不住笑了起来,伸手亲热的推了沈淮肩膀一把,说道,“你蔫坏透了,你就不怕把他们惹急了,你二伯也迫不及待的跳出来逼你退步——我看你这时候还是留三分力气,看他们会怎么应招为好。”
“逼我退步,他们怎么逼我退步?”沈淮不屑的笑道,“他们顶多是逼我不再插手这个项目,但是宋鸿奇之前怕我抢项目,现在则是巴不得我将项目抢过来,他们会傻到逼我不插手这个项目吗?我猜啊,宋鸿奇指不定就在东华哪个角落,跟谢成江正绞尽脑汗的想怎么才能防止我不再抢这个项目呢。”
沈淮也没有跟魏南辉直接通话,魏南辉要带队到霞浦参观考察,是地方之间正常的联系,都有一定的程序可走。
沈淮与孙亚琳也不知道宋鸿奇中午与魏南辉见平江市委书记王云青时的具体情形,但有些事情也不难推敲。
沈淮上午希望周丰毅能跟魏南辉就项目落地的事情有直接交流,主要就是为了表明霞浦这边开放性的姿态,魏南辉这么滑脱老练的一个人,要是没有胆气跟见识从中抓住打压宋鸿奇的机会,这两年来也不可能在宋鸿奇咄咄进逼之下,守住青沙县委书记的位子。
“那你真要帮魏南辉,将丰立的涂渡板建在青沙县?”孙亚琳问道。
“现在没必要太早给结论,”沈淮笑道,“五一节过后魏南辉要带队到新浦来参观考察,你到时候也露一下脸去,咱们就得让宋鸿奇他心里憋屈死,还说不出一个苦来。”
“我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的,”孙亚琳横了沈淮一眼,说道,“有这闲工夫跟你们玩过家家?”
“……”沈淮才不信孙亚琳有热闹不凑,笑着说道,“随便你。”
“你真要明目张胆的跟魏南辉勾结,帮丰立将涂渡板项目建在青沙县,你就不怕徐沛、陈宝齐、郭成泽他们就此抓住你的把柄,把你往死里打?”孙亚琳也没有从沈淮肚子里掏出他全部的打算,好奇心胜,说道,“你把你的全盘计划告诉我,我就配合你演戏。”
“所有的事情都不复杂,只是人心太复杂而已,”沈淮故作高深的不将全盘计划告诉孙亚琳,要她慢慢用脑子去猜,笑道,“宋鸿奇死守在青沙不走,打的也是如意算盘。他要不来惹我,我也不会无聊的将他的如意算盘打翻掉;他硬是要来惹我,我对他太客气了,岂不是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平江跟东华虽然只隔着一条渚江,但东华背依嵛山,沿海台堑地形有着更优质的深水海港资源,这是平江所不及的。不过在发展的势头叫东华盖住之后,平江市这两年也启动沿江发展战略。
青沙县沿江有一百多公里的江岸资源,是平江发展沿江战略的重中之重,经济基础又在平江诸区县里名列前茅。
沈淮现在是一些无形的障碍拦住,不然上兼市委常委才是正常的事情。青沙在平江市的地位,虽然没有霞浦在东华那么重要,但宋鸿奇要是能挤走魏南辉主持青沙的大局,加上他父亲宋乔生在上面推动,他确有可能以青沙县委书记的身份,直接上兼平江市委常委,实现在区县到地市一级的直接跨越。然后再有几年时间的过度,到四十岁左右主持一市党政工作,自然而然的也就进入中央培养后备干部的视野之内。
宋鸿奇在过去两年时间里,有机会也不到其他不那么重要的区县任一把手,而是死守在青沙县,打的就是这样的如意算盘。不过,魏南辉正值壮年,在仕途上有发展野心,自然也不肯轻易将这个位子拱手让出去。
这也搞得平江市里颇为难办。
要说上层支持,自然是宋鸿奇要强得多,平江市里即使有一两个人支持魏南辉,但也不敢表露得太明显。
说到底还是宋鸿奇没能表现在能控制大局的能力出来,叫平江市里一直不能下定决心,将青沙县这么重要的县交给他主持,有些事就一直这么僵持着。
沈淮原无意下这么狠的手。
虽然宋鸿奇从部委下来,到平江任职,有跟他打擂台的意图,但毕竟分属两地,毕竟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近一年来,两边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年后也共同推动徐东铁路复线改造工程正式启动建设,但他没有想到形势稍缓和,他们就控制不住想要往外跳,甚至不惜将他跟他父亲之间的父子矛盾捅穿出来,也要千方百计的想要对他、对梅钢进行限制。
“就是不知道你二伯,这次会不会继续隐忍不跳出来了,”孙亚琳说道,“你真要帮魏南辉将丰立的涂渡板项目留在青沙,宋鸿奇在平江就成了一桩笑柄,魏南辉以后也将是他无法迈过去的坎。要是离开平江,换个地方重头再来,宋鸿奇也耽搁不起……”
虽然他二伯前前后后都没有露面,但沈淮不相信淮山事件前后都是宋鸿奇、谢家跟他那个视己如仇寇的“父亲”在暗中谋算。这次,他也不怕他二伯会有可能穷凶极恶的跳出来相逼,无谓的一笑,说道:
“在区县都不能站稳脚,不得不换地方,哪里还有堪大用的样子啊?宋鸿奇说到底还是公子哥脾气,眼高手低,看不起地方,他不多栽几个跟头,成不了什么气候。相比较之下,魏南辉的胆识就比他强多了。”
孙亚琳懒得费脑子想这些绕七八道弯都绕不出来的事情,催促沈淮赶紧找吃饭的地方——沈淮开车在市里兜了一大圈,终是没能在大街上将赶在东华秘密见面的谢成江、宋鸿奇等人抓着现行,抵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