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风封建思想,但她青年不信这些,所以半点不犹豫,也纵身而跳。她顺着浪花,从水中扶上陈早起。不时她的船也驶到,便一同上船,同她母亲二个人将他救醒。等陈早起醒来,问了他的姓名,便留他在船上安宿一霄。陈早起说:
“你们救了我,实在太感激了。但我无可生活,家中一贫如洗,虽救了我亦不脱险。”陈早起说,“人生怕遭难,真是很难碰上运 ﹗”
“一个人不能自找死路,生活不管多困难,也要挣扎着活下去。到了你可生活好时,也有人家不可生活,这是一种世道。一起一伏,不要过于悲观。”李美玲给他倒了一碗茶给他说。
“如有生活不过的,就在我这船上下班生活一时,打渔渡日,也可以权宜一时。”李的母亲安慰着说,
“太感谢你们了,这可太盛情,只就这生活我难过,天天在这船上,太闷人了。也可试试、习惯了,也会快乐的,就这样决定吧﹗不会打扰你们吗。”陈早起这时也无别的办法,只得暂时住下来,看看有什么生机。这叫看风驶帆。
凌子山来到黄汉游的住地问他说:“可有路数,去教书的事,我们去走一走也好。”
“明天我回家,一同进去吧﹗这所群众中学正在筹备开学。”黄汉游坐在椅上,放下书本说。
“好:”凌子山高兴地说,“你等我,就这样决定了。”
凌子山自已有好奇心,并不告诉家里,一早便偷偷的走了。他同黄汉游步行,走了差不多一天。来到秋汰,已是黑夜了,只得先在此就宿。他走倦了,一到床便睡着了。人生第一次出门,不出门想出门,一出门又在想家了。又闷又倦,睡了一阵子,又醒了。这时已是夜八点多钟,他起来洗澡后才吃晚饭,心中也很不快活。二个耳朵火烧似的,总感到一身是事。
第二天又起身,步行来到这所学校,一看和自已想象不同,一个叫中学的学校,只有二、三个教室,是一个小小教堂,又未开学,只有一、二个筹备的老师,冷冷静静。凌子山一股硬劲儿这时早已消了大半,看来别无他路,还是回去读书好了。来这山村僻岭,怎可了却此生,实有难处。这细小心灵怎么想得这么天真。这个世界是由你选择职业的吗,万事不由主,有进有退,怎可任性。这里山乡之所,人人所惧,还有人来吗?其实这是一个人的习性而已。南马面北,北鸟向南,一时也难于过以批评他,由他闯闯吧﹗
凌子山的母亲王素英到了晚上等不到凌子山回来, 一家人火滚了一样,不可安宁,东寻西找,来到王万先家中问道:“万先,子山到什么地方去,你可知道,真叫我急死了,一天没回。”
“他说,要去找书教,不要你负担了。”王万先说。
“这是什么狂话,现在还没有毕业,怎么就说要去做工作,怕没有工作做吗﹗他认真读书,我怎么也要让他去读书,考不上不读没讲了。现在中途而废,是什么道理?我乞食也要叫他读好书,请你想法叫他回来吧﹗”王素英哭着说。
“好的、好的、我也要进去一趟,劝他们出来便是,请你放心回去,不用担心。”王万先说。
第二天王万先按着所路线,经过一整天,慢慢找到这所学校,正遇到凌子山心烦出来散步,二个人好象他乡遇故知,才隔了一夜,便亲热如此。
凌子山几乎要跳起来的说,“万先,你怎么也来了,我正在烦心。汉游在里面,进去扯扯吧﹗”他们二个人走到房间,汉游正在那里看书,一见他们也很高兴,还是孩子气,一群人大笑起来,吵吵嚷嚷,非常热闹,谈笑风生。
“你们的职业怎么落着,可有决定。”王万先说。
“凌子山口硬心软,现在的气又消了,又想回朝了。我也想我都住不惯,他怎么可行。出来看看,使他才知要寻碗饭吃也难,世道艰辛,你要做有做,有人还要想做,不得做啊﹗可也不容易呢﹗”黄汉游笑着摇头的说。但还是很平静沉着。
“这可也实际,任何工作也有人要做,有人怕做,什么地方也有人喜住,也有人不喜住。比如有人怕到城里住小屋子,一家老小三代共一处住,而城市人又怕到农村到处黑压压,投有闹热,这也都是一种生活习惯的。”凌子山说。
“你也住不惯,你母亲昨晚一夜没睡,老想你了,他要你继续读书,不要怕以后无工作。一时一时的事,现在无工作,到你毕业就有工作了,不用现在担心,你说是吗﹗”王万先说。
“不管怎么、今天来这里住一宿,明天你们二个人先回去,我在这里再住一时才说。你们有伴,我也放心了,可不用担忧。”
他们三个人共在一起吃饭,学校都是一个一份菜。这里是山乡,菜色少,总会种一、二样菜,油也少。只放一点点油镜儿,比在城里不同、再没有、也有些新鲜小菜,酱油之类。
他们三个人也挤在一起睡,学校又静,谁也不敢分散睡,怎怕有鬼似的,十分狼狈,说说笑笑,一直到了半夜才睡下觉。
第二天王万先和凌子山按原路回来。回到家里凌子山刚一进门,王素英便上前拉着他,生气地说:“真真害死人,生了你这个孽子,好好的书不读,气死人的小仔。”说着又哭了起来。
凌子山自已呆呆的不知怎么是好,幸好王万先来了,相劝道:“他也是好奇心,现在准备回来认真读书了,你就放心吧﹗我也会劝他的。”
王素英边哭边说,“以后再这样,我可不饶你的,你这爸爸又不管事,什么都是我打理,生了你又不争气,不会为我分忧,还要给我加气,活活要把人气死,真是孽子儿。”
“好了,就算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王万先边说边拉开凌子山,这时凌子山一言也不会发了。
凌世松却自已只顾做自已的事,一言不发 ,好象不是他家的事,无动于衷,这也是他的习惯,他觉得都是自已人,这边添火不行,那边加气也不行,反正任由他就是了,这样好象是上计。
凌子山今天倒呆了一天在家,正在烦时,出到家门口,望着街上行人。正好看到廖春英从这里走过,便高兴地把他叫住说:“春英、等等我,我想问问你,今学期开学快到了,最后的一年,你有什么打算,这一年过去又怎样了。”
廖春英高兴地站着,招乎叫他上来说:“我们同到学校去玩玩吧,这会我正在心烦。”
“怎么你也心烦?有什么事吗?这时倒怪了。我们一样的心烦着。”凌子山同意点点头跟他一块去了。
“这也并不奇怪,你我的心烦各有不同,你心烦的是前途未及,还在旒窝之中。而我却心惊肉跳,听说、我父亲的材料还要进一步落实要上升到刑事上去处理了。”廖春英心情悲伤地说。
“怎么会这样,都说右派也要给出路的。”凌子山很不理解地说,“我看不会的吧﹗多心了。”
“怎么不会。你真是聪明太过,变成了呆板原来评右派时,国家正在兴旺,人民没有什么大矛盾。生活好着,政府也不怕右派作乱儿。评了右派以后,又转公社,三化六集中,大炼钢铁,兴建些无用的厂矿,苏联迫债,自然灾害,百年未有的大旱,样样具齐。现在人民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这股气儿往那里泼,就是专政正象的倒霉。原来要摘帽,现在还要戴帽,而只还把党内或一些干部、也划上敌人,以止民声。把这些右派列上国民党一条线上,人民恨国民党,就恨我们这些右派,谁敢说话,谁又同情敌人。故也各扫门前雪,何必去管他人瓦上霜,看来运动还要步步深入。”廖春英来到校道上,因无人左右,故敢说出。
他们来到半山上碧波湖上的一块大石上坐下,凌子山心中也很憾慨地说:“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国家有了困难,现在又在备战,自然人民也怕国民党回来,自已保不了头,虽苦也不能怨了,有什么办法,这地主右派又不是凭国民党证照评的。不比伪党团干部还可以有证照。”
“评了右派以后,人的思想总会有些表示,不外乎二种。一种自已安慰,一种表示自已并非右派。自我安慰的话会说你顽固站在原来立场。表示自已错划说你翻案,反攻,这都会有了新罪了。加上现在物质紧张,馋嘴儿,表现不安,无人同你说话,脸上露不出笑容,便被说是阴险狡猾,伺机报复,和人民有刻骨仇恨。如果你笑着,便说你得意忘形,希望国民党回来,梦想变天,这真叫人难以表示喜怒啊﹗”廖春英也成到自已为子女者,很难作出表示。
“这倒也是一种阶级分析,如果是算贫下中农就好办,如果你高高兴兴,可以说你胸有成竹,了如指掌,胜利在望。如果你忧愁不尽,又可说你忧国忧民,沉着应付,就好办了。”凌子山笑着说。
“所以我父亲又要遭厄了,他是一个理化教师,平时少说话,总怕说差。但一些政治老师经常找他谈话,不能不说话。谈些话出来,按他们的观点去分析,你怎么也逃不出犯罪。”廖春英的头低着,望着地,“要你到地就到地。”
“也是的,比如班主任张喜雪,评了右派后原来还精神愉快,还教了《动物学》、以后物质紧张,叫他农场劳动。因为菜给人偷了,猪也死了很多,本来这个时候猪到处也一样死亡数大,并非一、二个猪场的事,说他立场不改,破坏农场。怎不抓去坐牢,判了五年徒刑。你知他犯了那几条罪?”凌子山说,“政法部门的法律看运动情况的。”
“这可还有罪证,不过落实与否,反正猪死了很多,有意无意只有天知。再看今学期那个右派老师曾芳的事吧﹗他还不知自已犯了什么罪,说他剪了学校的电线,破坏学校秩序,因为学校的电火线经常坏,他是化学老师,经常要去查电线。恰巧这时学生因为考不上大学,学校压缩,学生情绪有了动乱。说他剪了电线,扇动学生造反,真是含血喷人了。剪了电线就可以扇动造反吗?乡间的电火线经常会坏,怎会引起造反。因为简陋些,这也不奇怪,又无专人分管电路。就是他剪了电线,也有检查电路的需要,排除干扰,方便维修,断其一段,并非没有的事。但他被列为现行反革命破坏,成了教养的对象 ,发放到青海省去,他一家人也被弄散了,妻子嫁人去了。”廖春英说着有些眼泪,“他的儿子只得东流西荡的。”
“唉、不用去提这些了,我看你父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放心就是了。”凌子山安慰她说。
“想不想也是已定的事,他在伪府时,以学生参加学校团干,几方而结合,又说他顽固不化,阶级异已分子,看来判刑轻些就万幸了,这有什么办法可免的呢?这也已有先例,现在正在派人去落实他的材料了。”廖春英也清楚些了,不必担心,只先讲目下罢了。
“喂、这一年过去,要考升大学试了,你还去不去考呢?我想不考也罢了,听说读大学也很艰苦,物质紧张,前途不定,所学不知所用。现在一大堆知识分子也无能为力,不知所用。老的无用,新的怎有心向前,千里驹无人用,百理驹更无市场了,十里驹还要养吗?”凌子山说。
“这也事实的,不要文化了吗?知识变成不可养也、这实在也没有根据的。旧时换朝也只杀贪官,并不都换官,官员只有贪官污吏才有罪不论旧朝和新朝人物,官员管地主,申民怨,本身并非犯罪,犯罪只在违反官法内的本份。另外就是从战争上结下的仇气,这也还有一个人各为其主,实行本职,并非有罪,今天收了些国民党旧政府人员,也是一样的道理吗?”廖春英说,“我更无心读大学了,实在怎会取我这种人呢﹗去考了,反而被人笑是不自量力。枉费心机。”
“一个人也要努力,不能叫不自量力。因为没有个人的努力,是失去做人的基本人格。人本身也是包括斗争的,是人就要有斗争,斗争是人的过程,怎可说不去努力呢?就是不考大学,只是各种努力方向不同,并非不要努力的”,
“是的、我是说努力方向不同,并非不要努力,就是耕田,做什么工作也一样要尽到人的努力。我并不会恢心,不能自寻短计。”廖春英明朗地说。
二个人谈了一阵,也觉无什么目的再谈,因为自已对世界的认识很不足,很多是还是在猜想的。还有一些还可能是没有根据的,过早的去说它,还会造成麻烦。他们也只得顺道回来。
凌子山跟着廖春英进了廖的住房,这时廖良正在那里写字练习。廖广呆呆的坐在那里,脸部没有半点笑容,也不作一声。不一会一个公安人员的打扮高个子进来道:“廖广可到办公室,随身衣服,零用小品,准备一些。”他也很严肃。
廖广也知不妙,早已有心里准备,世界上不只他一个是地主右派,也无可说的。只得拿了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