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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琬清冷一笑,再次掩上门板。
玛莉亚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长声一叹。她的心结比她们想像中还深、还难
解开,看来还是得他们家小姐亲自出马了。
“老爷,门口警卫说有一位小姐说她和三少爷有约。”
老管家走进餐厅,对坐在首位俞锦源报告道。
“和子真有约?”俞锦源微聚拢两道浓眉。“告诉她子真病了,请她改天再
来。”
“爸,等一下。”俞子城拦住老管家。“她有说她是什么人吗?”
老管家偏头一想。“门口警卫说她说了一堆,不过全是英文,他只知道她要
找三少爷其他的全听不懂。”
“请她进来。”俞子城先向老管家吩咐道,才转向父亲。“爸,我们先看看
她找子真什么事。”
“也好,你去看看。”俞锦源摆摆手。“说到子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回
事,竟然淋雨淋到发高烧。”
俞子城不理会父亲习惯性的叨念,亻顷身轻啄妻子的小嘴一下,才起身离座,
到客厅去。
下一会儿,老管家领着一位金蓝眼的摩登女郎走进屋里,俞子城乍见她只觉
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艾曼达。奎克。”她先报出自己的姓名,朝他伸出手。
“你好,我是俞子城,子真的大哥。请坐。”俞子城伸手与她一握,指了指
沙发请她落坐。听见她的名字,他便记起自己何时见过她。去年他到纽约开会,
曾有人介绍他们两人认识,不过她的身分反倒更让他觉得奇怪,子真什么对候认
识这位华尔街的理财天才的?
“我记得你。”艾曼达微微一笑,“那天唯一对我的投资公司没兴趣的人。”
“奎克小姐为客户创造利润的能力令人印象深刻,不过敝公司和香港天地投
资公司合作己久,彼此已经培养出相当的默契,所以暂时还没有更换的抒算。”
俞子城客气地说。
“唉,我真讨厌那个姓符的,老是跟我抢生意。”艾曼达似真似假地埋怨道。
她口中姓苻的便是香港天地投资公司的总裁苻天沼,两人虽然没有实际上的利益
冲突,不过向。来好胜心强的艾曼达多少有些和他暗中较劲的意味在。
俞子城直视人艾曼达眼中隐而不显的一丝丝黯然,明白她并没有她口中所说
的那么‘讨厌’符天沼。
“还没请教奎克小姐找子真有什么事?”他将话题移回子真身上,无意无礼
地窥探他人的心事。
“我来替他治病。他在哪儿?”
俞子城颇有兴味地看了她一眼。“他在楼上,请跟我来。”
“你真的病了?”艾曼达低头望着床上一脸病容、唇色苍白的子真。
“他前天莫名其妙地在花园里淋了一夜雨,然后就发高挠了。医生虽然已经
来看过了,也吃了药,不过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俞子城对她咧嘴一笑。
“我相信奎克小姐一定有什么秘方可以让他恢复精神。”
“有没有用是不知道,不过秘方倒是有两帖,一帖叫朵拉。孟,一帖叫孟纯
琬。”
语音才落,便见躺在床上的病人,长睫缓缓掀动,迷蒙的目光茫然地注视着
房内多出来的两位意夕卜访客。“大哥?”
“看来奎克小姐的秘方效果谅人。”
子真顺着兄长的目光,望向房内的陌生女子。“你是?”
“我是艾曼达。奎克,你的乐迷。我们以前没见过,不过我们有个共同的朋
友,现在还有个相同的问题。”艾曼达迳自拉了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不介意
我坐着说吧。大老远从纟丑约飞过来,实在很累人。”
“当然,请坐。”子真挣扎着拥被坐起。
“你们慢慢聊,我下去吩咐人送点热饮过来。”俞子城欠身离开。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多洛夫斯基老师吧。我曾经跟多洛夫斯基老师学过一阵
子的钢琴,不过我的程度比起老师的另一位得意门生朵拉。孟当然是差多了。”
艾曼达顿了下,确定子真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后,满意地一笑。
“自从七年前她临时取消一场颇为重要的演奏会,她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艾曼达点点头,“看来你对她也满熟悉的。我今天就是特地来告诉你一些美
于她的事情。”
“你知道她为什么消失?”子真亻顷身向前,语气显得有些激动与急切。
“别激动,记得你是病人。”艾曼达等他靠回墙上,才慢条斯理地说,“在
我告诉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比较喜欢朵拉。孟还是孟纯腕?”
子真愣了一下,神色肃然地答道,“孟纯琬只是我的学生。”
艾曼达受不了地横他一眼,“我只问你喜不喜欢,又没问你地是什么身分。
你这叫不打自招。”
子真微微红了脸,抿唇不语。
“既然孟纯碗。只是‘你的学生’那就不提她了。”艾曼达斜瞄他一眼,故
意挪揄道。“关于朵拉。孟突然从钢琴界消失的事,其实我也是从多洛夫斯墓老
师那儿听来的。朵拉。孟有个双胞胎妹妹,也是从小就跟着多溶夫斯基老师学琴,
虽然是双胞胎,但两人在音乐上的造诣却截然不同。因为嫉妒,就在她们十七岁
生日那一天,她妹妹用刀划伤了朵拉的手,因此她不得不取消隔天的演奏会,后
来医生判定她的手再也不能弹琴,她就此从吉典音乐界消失。”
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不过我们憎恶彼此。子真忽然想起纯婉之前说过的话。
“朵拉的手伤在哪里?”他轻问,不自觉屏住呼吸。
“右手无名指。”
艾曼达才说完,原本还死气沉沉的病人竟然一跃而赶,夺门而出,她连忙追
上前去,叮嘱道,“喂,别让她知道你已经知道她是谁,不然她会逃开。还有她
坐今晚十一点的班机回纽约……”她喃喃地将本来打算说的话说完。她本来还准
备好几套说辞要劝他去拦住纯琬,不过现在看来都用不着了。
其实不管她是朵拉。孟或是孟纯婉,他早就明白就是她了!
第六章 “小姐,您快来,她说时间到了,不等您了,我拦不住她呀!”
玛莉亚抓着行动电话,堵在纯琬门夕卜向艾曼达求教。
“玛莉亚,让开。”纯碗拉着行李箱,瞪着站在门口不走的玛莉亚,两人僵
持不下。
电话那头的艾曼达看了下时间,吩咐道:“没关系,让她走。”
“可是……”玛莉亚迟疑地抬眼看纯琬。
“放心,自然会有人拦住她。”
“玛莉亚,让开!”纯琬喝道,火气逐渐扬升。
玛莉亚又看她一眼,无言地退到一旁,让她离开。
她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往前走了几步,忽地停下脚步,轻声道:“你保重。”
“你也一样。”
“恩。”纯碗轻轻点了下头,用力提起行李箱,蹒跚地走下楼。虽然她们两
个老是在吵架,但她心中却也明白玛莉亚是真的关心她。
走到玄关,她才拉开大门——“我很抱歉。”无力的低哺伴随着巨大的身影
整个向前倒下。
“俞子真?”纯琬轻呼一声,连忙接住他倒下的火烫身躯。
一辆银色的宾士房车见她出现,立刻俐落地倒车离开。
“喂!别走啊。”她出声喊道,但宁静的街上只剩下扬起的尘埃。
“俞子真,你怎么了?别压着我。”纯琬用肩膀撑住他,努力腾出一只手轻
拍他的脸颊,但触手处异常的火热让她吓了一大跳。
“玛莉亚,快过来。”她连声唤道。
两人七手八脚地把子真搬上二楼纯琬的房间,让他躺,下。
纯琬倾身伸手轻触他火烫的额头,忍不住蹙起秀眉。
“发高挠还到处乱跑。”
站在一旁的玛莉亚强忍下笑意。他们家小姐说的没错,果然有人会拦住她。
“玛莉亚,去叫医生来,顺便打个电话叫他家人来接人。”纯碗看了下时间,
又望望他苍白的脸,迟疑了一会儿,抿了抿唇后转身走向房门口。“我快来不及
了。”
“你还是要走?”玛莉亚诧然。“你不照顾他?”
“我为什么要照顾他?他是死是活干我什么事。”钝琬狠下心说,但目光仍
是不忍地回头望了他几眼。
玛莉亚楞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讨来,也往门口走。“那就更不干我的事了。
你一走,我还得忙着整理房子,才没空照顾他。”
“你也不管他?他在发高挠耶。”
“你都不管了,我为什么要管?他要病死在这里也跟我没关系。走了,走了,
你不是要赶飞机?”玛莉亚推着她往门夕卜走。
“可是……”纯碗频频回首。他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
“别可是了,飞机可是不等人的。我看他大概也不会死,顶多脑筋挠坏了而
己,不用拘心。”
纯琬看着他泛红的脸庞和粗浅的呼吸,最后决定道:“我确定他没事再走好
了,丢他一个人在这里好像太狠了。”
“这可是你说的喔,我可没叫你留下来。”玛莉亚申明道,强抑下唇边的窃
笑,走出房门。
医生看过子真,替他打了支退挠针后,他终于开始发汗将过高的体热排出,
呼吸也逐渐恢复平稳。
纯碗坐在床边,拿了毛巾替他把不断冒出的汗水擦干,以免他又着凉了。
玛莉亚端蕾刚煮好的热姜汤上来,放在床边的五斗柜上。“等他醒了,让他
喝点热姜汤,会舒服一点。”
“你骗我。”纯碗平静地,语气不像在控诉,反倒像在陈述一件事实。
“有吗?”马莉亚装傻。“我骗你什么?”
“你骗我留下来。”纯碗轻柔地拨开子真额上湿黏的黑发。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刚才还推着你走,要你别管他,赶快去机场,是你
自己要留下来的。”玛莉亚走向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道:“其实你没有自
己以为的那么狠心。”
待门关上,纯琬才轻声叹道:“我知道。”
就算她真的狠得下心丢下发高挠的他坐车去机场,还没到半路,她一定又会
折回来,玛莉亚只不垃是帮她省了一趟注定白花的车钱。
纯碗放下毛巾,俯身望着子真沉静安详的睡颜,一点也不狠地撂下狠话道:
“害我没赶上飞机,你最好给我一个很合理的解释。”
他的解释一点也不合理!纯琬瞪着端坐在钢琴前优雅地弹着琴的男人,有些
忿忿不平地想着。
约莫是意识到她的注视,子真回过头,对她露出温柔的笑意。
同祥温柔的笑容缓缓浮上她的脸,在他回过头后又垮了下来。她跟他笑什么
啊!她自厌的想。带实讨厌自己在他纯净尤邪的笑容下,忘了该追根究底的反驳
每一个解释的合理性。
那天晚上他十二点多才醒,醒来时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很抱歉。”
“俞教授,您做了什么事得让您拖着病体专程来道歉?”她搁下替他擦汗的
毛巾,秀眉一挑,故意语中带刺地。
“我很抱歉让你误以为我巳经放弃了。”
她脸色转冷。“那只是我误会了吗?”
“我承认我那时候是故意躲你,但原因却不是你想的那祥。”他挣扎著想坐
起身。
她斜睨他一眼,原想不理他,但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扶着他坐起来,顺
便还抓了个枕头让他垫着,以免墙壁太凉让他病情加重。
她不悦地瞪着多事的双手。“那是什么原因?”
“因为那个吻。”
他的话唤醒她对那个失控的热吻的记忆,粉白的双颊微微泛起红晕。
“我那时候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
她等了一会儿,但他似乎没有继续解释下去的打算,她只好开口问,“所以?”
“我很抱歉。”他很顺地接口道。
她看着他,隐隐觉得他的解释少了很多事没。但一看到他略显苍白的单纯笑
脸,那些“隐隐觉得”就真的全部都隐形不见了。然后隔天早上,她就看到那天
硬扯下来的项炼和银色钥匙安安稳稳地躺在她手心上。跟着,她又开始像之前一
样,没课就往玻璃琴室跑。
“想什么?”
忽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脸吓了她一大跳,她捂着心口,没好气地横他一眼。
“吓人啊!”
子真眨眨眼,长长的眼睫毛了,一脸无辜的模祥。“你在想什么?”。想咬
他……纯琬望着他丰润的唇瓣,突然冒出这祥的念头。她一楞,连忙不自在的挪
开目光。
“没……设什么,发发呆而己。”她心虚地垂下目光,但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