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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人和人相遇不容易,明月感激大哥,也感激奶奶教出这样的孙子。奶奶要是不嫌弃,以后明月就是你的孙女,和沈家虽然不是血亲,也希望像血亲一样彼此珍惜,做最亲的一家人。”
沈奶奶笑了,低头说:“虽然奶奶更希望你做孙媳妇,可是就像你说的,相遇不容易,你和豫儿如果没有夫妻缘分,奶奶也不便强求,能多你一个孙女,奶奶知足了!”
她扶起明月,说:“魏大人那边全是龚皇后的眼线,你们还是少叨扰魏大人,魏家在城南有个钱庄,前些日子钱庄的掌柜家眷来投奔,一大家人让周围的邻居都眼生,多几个人也不会有人注意,你们就歇那去吧!掌柜的还有几个伙计身手都不错,彼此好照应。”
明月怔住了,沈奶奶这是把一切都考虑好了,也许她从进京,每一步都落在人家眼中,要不然哪能那么巧呢!
“奶奶也算占便宜吧!自己孙子的孩子没抱上,却抱上了孙女的孩子,呵呵,这就是缘分吧!”
奶奶褪了手上的手镯,一只古玉镯子递给明月:“来,给小子的礼物,以后传给曾孙媳妇吧!”
“谢谢奶奶。”明月突然觉得什么都不用说了,内疚感激都是几句话无法表达的,她只要去做,让奶奶感觉到她的诚意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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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一夜灯火通明,风离在御书房等消息的时候翻开了南宫家的罪案,从南宫锗和太后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开始,他翻看了与此有关的很多奏折,从这些奏折中可以看出对南宫家的医馆大臣的意见毁誉参半。
有人肯定了医馆对京城百姓生活的益处,风离在剔除南宫锗的邪门医术外,发现南宫家对朝野百姓的贡献大过了其带来的负面影响。
这也算是一个冤案啊!风离看到整座医馆被毁感慨地想,南宫家数代人的心血就这样毁于一个人的邪念中,这已经不是南宫家一家人的损失,还是整个医界的损失。
数辈人累积起来的经验,药方,都在这场浩劫中烟消云散,就算朝廷专门拨了银子重建医馆,也要多少年才能累积起这样的规模啊!
风离沉思着,已经决定重用南宫友,就看他今晚能不能创造奇迹了。
想着风离忍不住担心起来,不止是为了自己皇后母女的性命,也为了南宫友再次出山就遇到这样的难题提起了心。
南宫友今晚要能让母女两人相安无事,他启用南宫友就容易多了,事实比口更能说明问题,一旦成功,就堵住了反对者的口。
风离起身,等走到皇后寝宫才发现自己对南宫友的担心过头了,就算是医家,也不值得他如此费心,是什么让他如此担忧南宫家能不能重新崛起呢?
风离苦恼地揉着眉,这个姓如此的亲切,似乎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他不记得自己和南宫家走得如此亲近啊!
“娘娘生了,是个公主……”寝宫门口一阵喧哗,有人跑出来,看到风离站在外面就噗通跪倒,禀道:“恭喜皇上,娘娘生了一个小公主。”
风离问道:“娘娘可好?”
“托皇上的福,娘娘公主都平安无事……”
风离觉得自己心头的石头放下了,高兴地说:“传朕的旨意,南宫友救皇后有功,赏黄金万两,医馆一座……”
周围的御医面面相窥,却谁也不敢在这时扫风离的兴,新君这态度,那是力挺南宫家啊!可是龚皇后,却是抑制南宫家的,在形势不明之前,少说总不会错。
龚紫雪在知道风离赏了南宫友一座医馆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当时她痛得昏晕过去,根本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南宫友,等知道后反对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怔了半天,笑了:“南宫友是不是以为救了我就能让南宫家东山再起?一座医馆是吗?本宫就看看他能维持多久!”
暮云等人不知道该怎么劝她,龚紫雪明显没把南宫友的救命之恩放在心上,冷笑道:“南宫友都能死而复生,南宫明月一定已经到了京城,你们这帮蠢才再不想法抓到她,难道真要让她毁了我们才甘心吗?去,给我一家家找去,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南宫明月。”
解决了南宫家的困扰,龚紫雪才想起自己的女儿,那从一生下来就没能看到的小公主在哪呢?
兴致一来,就让暮云把孩子抱过来,暮云迟疑着,半天才低声说:“娘娘,小公主身体虚弱,恐怕活不长吧……娘娘不看也罢……”
龚紫雪瞪眼:“你说什么?你这是在诅咒我的孩子?”
暮云咚地就在床头跪下,禀道:“娘娘,昨日接生是暮云陪在南宫大夫身边,孩子一拿出娘娘肚子,南宫大夫就忙着给娘娘缝合身体,小公主是奴婢抱开的。奴婢……奴婢发现小公主异常后没让任何人知道,亲自洗了交给随云她们照顾。娘娘要看奴婢可以抱来给娘娘看,只是请娘娘有心理准备……这个公主生还是死,娘娘看了后决定吧!”
暮云的话够明白了,龚紫雪的心一瞬间落了下去,她长久以来怕的事,难道变成了真的?
☆、残缺的一部分
暮云终于还是将小公主抱了来,屏退了左右宫女,龚紫雪愣愣地看着被暮云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婴,半天没勇气打开。
“娘娘……要不别看了?小公主生产就难,出来先天不良,猝死很正常……”
“别说了……”龚紫雪受不了地怒喝一声,拉过女婴,一扯开盖住的帕子,就看到一张小小尖尖的脸,整张脸全是衰老的皮,皱在一起,嘴从中间裂开了一大条口子,看上去似有两张嘴一样,看惯了自己绝美的容颜,这张脸好可怕。
因为她的叫声受了惊吓睁开的眼睛圆圆的,小小的,可怕的是瞳孔全是红色的,让她想起了被自己杀死的雪狐临死前的那一刻,龚紫雪手一抖,她……难道是她来报仇吗?
女婴似乎感觉到她眼中的杀气,呀呀哭了起来,那裂开的嘴里流出绿色的汁液,恶心地顺着口角流下来。
暮云已经调开了视线,垂着头看着地上,似不想再经历一次身心的考验。
龚紫雪怔怔地看着,女婴一动,那毛茸茸的耳朵从长长的头发中露了出来,她突然惨叫了一声,女婴只有一只耳朵。她想缩回手,女婴突然张嘴咬住了她的手。
“妖孽……啊……”龚紫雪惊慌地大叫着甩手,那女婴紧咬住她的手,被她带了起来,在空中飞舞着。
龚紫雪不断甩手,女婴身上的衣服都散开了,她看到了女婴两腿间毛茸茸的尾巴,龚紫雪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伸出另一只手,将女婴生生扯离了自己的手。
血肉撕裂般的疼痛不及心上的恐惧来的实际,她随手抛掉女婴,只见那女婴撞到了墙柱上,惨叫着掉了下来,裂开的身体里迸出绿色的汁液,四下散开,溅的满地都是。
龚紫雪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弱弱地叫出一声,就昏了过去。
当晚,风离得讯他才出生一天还没见过面的小公主因为先天不足殁了,龚皇后伤心过度,让人送出宫外埋葬了。
二日后,龚皇后以不睹物伤情迁离了雪阳宫,搬到距风离皇上寝宫不远的永福宫。
雪阳宫被弃,宫人都不敢夜间经过此宫,有传言说小公主虽然殁了,可是阴魂还聚于此不散,常常在夜间出来吸人脑骨髓。宫里不时有太监宫女失踪更印证了这种说法,只是碍于后宫之首龚紫雪的冷酷,没人敢公开议论这事。
风离对此一无所知,对没见过面的小公主殁了他也难过了一阵,这种感情大都是出于对龚紫雪的怜悯,失去女儿的母亲总是比父亲痛苦吧!他尽量抽空去陪陪龚紫雪,除此之外也无能为力了。
龚紫雪悲伤过度,加上又是产褥期,风离去的时候她大都在睡觉,风离新君当政,理不完的国事,往往才坐下就有大臣找,只能不痛不痒地安慰几句就离开了。
这样的忙碌中,夜如年,张梓等人都跟着忙得像陀螺,风离实在怀念谷隽,时文,有他们在自己也可以少累一点。想着他们离开的时间也够长了,就和龚紫雪提了一次,问谷隽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龚紫雪说他们已经在进京的途中,快到了。
果然,时隔两天,风离见到了时文谷隽,两人风尘仆仆,一回来就自动请命,要去边关抵抗契丹扰民。
契丹当时被离军赶出了北宫是迫于形势,离军进京,边境缺少韩喔这样的大将镇守,契丹又重新卷土重来,不断在边境抢夺粮食生事,还夺去了十多个城池。风离正愁没有可用的人才,一听谷隽时文请命,虽然舍不得放他们走,逼以形势,还是准奏,任命两人为大将军,各派了一支队伍随他们赴边。
临行前风离在宫中设宴给两人送行,夜如年等都被邀请同席。君臣一大桌人围桌而坐,铁纯嚷着不醉不归,缠着风离拿出了宫中的极品藏酒,要喝得痛快。
风离坐在席首,看着这些跟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弟兄,感慨万分。从被发配到五台山,再到京城,又到战场,最后到自己坐上皇位,他们都不离不弃地跟着。如今苦尽甘来,正是享福的时候,他们为了他能坐稳江山,又不辞辛劳地选择最艰苦的地方,这份情说什么感激都是浮云啊!
捧了酒,风离一人一人的敬,弄得众人都惶恐,他却淡淡一笑,说道:“风离在世人面前可能是君,可是在你们面前,风离只是你们的兄弟,大家尊敬我,就都唤声哥吧!哥没有太多的亲人,有的就是你们这帮好兄弟……”
他说到动情处,揽着谷隽的肩,说:“都替哥照顾好自己,一年,哥就给你们一年的时间,赶走契丹蛮子,把边关铸成铁桶一般,再给哥培养几个能独挡一面的将才,回来……哥给你们每人建一座亲王府,咱们光宗耀祖,娶妻生子……”
铁纯笑着给了谷隽一拳:“听到大哥说的话没有,我老铁在京城等着你们,到时一起娶亲,一起生子,以后生男的让他们再做兄弟,生女的就打亲家,咱们是一家人……一辈子,不,生生世世都做一家人!”
谷隽笑着回了他一拳:“你们就照顾好大哥吧!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时文眼睛都湿了,看着风离冲动地扑过去,紧紧抱着他,似要通过他拥抱谁似的,醉了一般地念叨着:“大哥,你一定要保重,一定要记得我们……千万不要忘记我们啊!”
夜如年拉着他,安慰地拍着他:“兄弟,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大哥的,你们好好保重自己,才能看到北宫昌盛的一天……一切都会好的!”
“喝酒……咱们喝酒!以后你们喝到什么好酒都给我们留一份,等我们凯旋回来,咱们再不醉不归!”谷隽拉着时文,又开始新一轮的敬酒。
空了的酒杯不用太监满上,大家都轮番倒,弄得一干太监宫女面面相窥,这似乎是第一次在宫中看到皇上和大臣如此不顾体面的喝酒。
这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军们,在离皇的纵容下没大没小,那个粗鲁的铁将军,捏住文质彬彬的时将军的鼻子,硬把一碗酒灌了进去。而时将军,憋红了脸却没生气,抱着铁将军呜呜地哭,说以后我闺女嫁给你家小子,可不准欺负她啊!
离皇也喝多了,醉意怏然地用手撑着额,含笑看着这群越闹越不像样的下属。
那一向冷冰冰,让人一见就生惧意的木头脸竟然会笑,还笑得如此邪魅,看呆了太监,也看傻了一群宫女,才发现她们的皇上笑起来丝毫不比美人差,以致一个个宫女看到那不是对自己的笑容都红了脸,心头小鹿乱跳,觉得有这一刻做回报,再被离王喝骂几句都是值得的!
酒宴何时散了没人记得,风离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上一次酒醉是什么时候他想不起来,只是喝得难受,就想吹吹风,摇摇晃晃走出来,太监总管郑公公小心地跟在后面。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本能地走着,宫里的芙蓉轩是休闲的最好去处,那里才冒出来的荷叶有着淡淡的清香,每次路过他都有种亲切的感觉,此时,带了醉意,就不知不觉走了来。
夜风清凉,风离体内却燥热不堪,敞开皇袍,露出胸膛在迎接到一阵凉意后他习惯地摸着自己的拇指,那丢了的扳指已经变成一种心病,他曾经让太监挑了几个上好的扳指来替代,可是那些扳指最后还是被他弄丢了。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原来的扳指,那些纹理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丢了就再也长不回来,就像他心头残缺的记忆,任他现在身居高位,天下全是他的,也填不满这残缺的一部分。
风离坐在亭子中,郑公公也不知道他醒着还是醉了,小声提醒道:“皇上,这里风凉,去屋里歇着吧!”
风离以手撑头,闭了眼,拒人千里的漠然让郑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