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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个什么花样来!
安排客人下榻的酒店就在主办学校的东门,一刻钟后,门铃响。
曾钊开了门,那小伙子还气喘吁吁呢。不是一路跑过来的吧?曾钊侧身让人进了门,关门的瞬间觉察到对方的脊背僵直了一下——真是太有意思了,就这么点觉悟还学人家出来混?曾钊趁他不注意把已经关上的门又开了一小半。
“坐。”
对方挑的那张沙发被墙壁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已经打开的门。
曾钊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的手指都在发抖。真够造孽的,看样子也才二十刚出头,研究生恐怕还没毕业。曾钊坐回临近的沙发,摆出一个惬意的姿势,双臂架在沙发扶手上十指交叉笼在胸前,微笑,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有什么话,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对方咕嘟咕嘟灌了两大口水下去,杯子几乎是砸在茶几上,刚张了张嘴,曾钊突然摆摆手,示意他停一下:“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对方好不容积蓄起来的一点勇气顿时泄了个精光,再开口又是口齿不清、结结巴巴:“李、李少、少华……”脸红得像是快滴血,最后一个华字几不可闻。
“李少华,”曾钊重复一遍,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才说,“继续吧。”
“什、什么?”李少华像是受了惊吓。
“继续啊,你不是有话跟我说么?”曾钊装傻充愣,心里早笑翻了。
“哦,哦。”李少华低头做认罪状,十个手指死死绞在一起,让人不禁担心会不会他把自己的手指拧断。
曾钊很耐心地等他的下文。
第二十八章
等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样子,李少华终于抬起头,一上来就伸手解衬衣扣子,把曾钊吓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再多的淡定也烟消云散了。
“喂喂,你干嘛!”
灯光下咬着嘴唇的李少华的眼睛浮着一层水雾,室内温度并不高,但他的额头上却有薄薄的汗水,面若敷粉唇如涂朱,确实很有诱惑力。
可曾钊要是管不住自己的下 半 身他也不可能混到今天。
他暗暗调整了几下呼吸,恢复平静,坐下来,望着李少华。他并不单纯,他当然也知道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都不单纯,像傅守瑜那种小白兔是珍稀动物,他活了小半辈子就碰到过这么一个,赶紧圈起来贴上标签——这是我的。眼前这孩子一看就知道不是自愿的,恐怕连接下来要干什么都不清楚,那眼神跟上祭台的供品似的,惊恐中透露出绝望,颤抖的手指一直在打架,第一颗扣子好几次从指尖滑走,但是他太执着了,机械地,一次又一次地去捉住那颗扣子,既决绝又麻木。
会这么做,总是有什么原因的吧?曾钊想,心里隐隐生出一份不忍。
“行了行了,别这样,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有什么话好好说!”曾钊故作恼怒。
李少华如同惊弓之鸟,惶惶地停止了动作,抬头与曾钊对视。衣衫齐整,那颗被他解了半天还是没能成功解开的扣子上全是他的手汗,灯光一照,比别的扣子闪亮。
曾钊突然很煞风景地想笑。
他觉得这么荒唐的一件事到这儿就差不多告一段落了,这孩子看着挺纯良的,不是兴风作浪的主。
可长江后浪推前浪,李少华一个浪头打过来差点把他给拍死在沙滩上。
“您不是喜欢男人么?”
曾钊被呛得猛咳几声,问:“你听谁说的?”他在这方面向来小心谨慎,应噶不会留下把柄。
李少华的眼睛晶晶亮,像是隐没在夜色里草丛中的大型猫科动物。他有些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故作镇定地说:“就是您实验室里的那个姓傅的老师,哦,傅守瑜,他不是陪您睡了吗?”
曾钊皱眉,这什么情况?太糟心了,简直就是在一步接一步步步为营地试探他的底线,而且还真被他试到了。
“我问你是听谁说的!”曾钊拍着沙发扶手,口气不由得严厉。要是时间倒退个几十年,就该上老虎凳辣椒水了。
李少华被他一吓,怔了一小会儿,挺起胸膛做起革命英烈状,绕开这个问题,说:“您想怎么做?我都愿意。”
曾钊忍了又忍才没有揍他,这时候不能开口,一开口心里头刚压下去的火气就得蹿上来,曾钊不能保证自己在盛怒之下会干出什么事来,李少华那点分量不够烧的,而且这么愚蠢和鲁莽恰恰说明了他根本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前车之鉴,曾钊不想毁了他。
静默之中,李少华咬着牙继续宽衣解带,这回扣子解起来就利索多了,边解边偷眼观察曾钊,目光依然闪烁得厉害,却强行压下了逃跑的念头,大概是把话说透了就真豁出去了,他进了这道门就压根没想过给自己留退路。
而且他势在必得。
李少华刚想脱掉衬衣,曾钊霍的起身,黑着脸沉声制止:“停!”
衬衣掉在地上,曾钊吼道:“停!STOP!听不懂人话啊你!”
李少华停止了动作。
曾钊耐着性子劝说:“把衣服捡起来,穿回去。”
李少华没动,他现在光着膀子就穿一件背心站着,微微哆嗦,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冷。
曾钊心想这孩子还挺倔,真麻烦。边想边把地上的衬衣捡起来扔过去搭在他肩上,说:“穿上。我对你没兴趣。”指了指,示意李少华看开着的房门,表示自己从一开始就没那个打算。
李少华的鼻子和眼眶都红了,颤着声音问:“那怎么样才能让您产生兴趣?”
曾钊嗤笑,颇无可奈何,说:“你先把衣服穿上,咱们再好好说。”
还是不动,本来觉得他有点像方云深那臭小子,现在才发现一点都不像,这孩子太不懂什么叫从善如流了。
曾钊长叹一声,使劲揉眉心,他的耐性已经逼近临界值。
李少华不管不顾还想继续脱。
真是人善被人欺,曾钊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盘菜,不由得他采取非常手段。
“你他妈稍微像个男人行不行?!什么事非要用这种方法解决?”曾钊拿起手机,威胁,“你要是从今往后都不想做人了我成全你,我现在把你们主任叫来,让他把你领回去!”
李少华是真被吓坏了,僵直地瞪着曾钊,噎住气似的一抽一抽。
看着那张煞白的小脸,曾钊又有些不忍了,他想如果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这样,会怎么样?无法想象。
他想如果这事真闹开了这孩子做不了人,会怎么样?被逼到绝路上是不是会跟张航一样从楼上跳下去?
他不敢再想下去。
钱不是万能的,二十万买不回一个鲜活的、拥有无限潜力的生命。
曾钊把衬衣抖开披在一直在瑟瑟发抖的李少华身上。肌肤无意接触,双方的头皮都发麻,都不是习惯于跟陌生人亲密接触的人,尤其是李少华,根本就是个直男,与同性做 爱这种事情在他看来是比外星人还匪夷所思的。
轻柔地按了按李少华的肩膀,曾钊说:“坐。”
李少华反正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茫然地听从。
曾钊又给他倒了杯温水,等到他的情绪稍微平复,才说:“你找到我,无非也就是看得起我能帮到你。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能帮就帮,但是,刚才那种事情真的别再做了——你愿意,我也不愿意。”
他要真有什么难处,走投无路了,做出这种事情,情有可原,曾钊也狠不下心来冷眼旁观。更多的话,曾钊不想再说出口了,说得再浅淡也难免伤人。意思到了就行了,李少华应该能明白。
难捱的近乎窒息的片刻,李少华垂着头低声问:“您不喜欢我。”
真是让人头疼的陈述句。跟感情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他还真想跟他产生感情?狗屁感情!
“我们认识还不到24小时吧?”
“那您喜欢傅守瑜吗?”
“这跟你有关系吗?”曾钊终于还是不耐,倾身敲着茶几咄咄逼问,“你到底要什么?钱?去科研机构?进安和工作?出国留学?你要什么你直说好不好,我给你就是了!”
一场低级龌龊的交易有必要搞成这样么?
如果李少华有目的的话,那么他无疑是成功了——他击中了曾钊的阿克琉斯之踵,现在他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予取予求。
“我要进您的实验室,”李少华说,“两年前我考研考上了,您没要我,博士我还想考您那儿。”
搞半天就这么点破事儿!曾钊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行!”
“不行!”
“为什么不行?”
还问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曾钊在心底冷笑,但没有表现出来。
“我问你,你为什么非要进我的实验室不可?因为设备先进?科学院比我更先进。别以为有设备就能出成果,你是没去国外的大实验室见识过,人家连移液器都没有照样拿诺贝尔奖!你要是想找个好点的工作,趁早别读博了,安和马上要招人,研究生进研发部当个实验员够了。”看了看李少华的表情,还好,继续苦口婆心,“人都有一时糊涂的时候,但咱们不能执迷不悟是不是?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你给出的这个理由我接受不了,你提的这个要求我也不能答应,说白了就是这么做破坏了我的原则。搞科研的人功利心不能这么重,成天想着投机取巧最后只会一事无成。小伙子,实际点!清醒点!你要是想考我的博士生,我绝对欢迎,但是要不要你,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决定的,至少在我这儿不是,你听明白了吗?”
李少华边掉眼泪边点头。
安抚得差不多了,曾钊幽幽转回正题:“能告诉我你是从哪儿听说的那些谣言吗?事关我的声誉问题,我必须要搞清楚才行。”
李少华泣不成声,曾钊抽了几张面巾纸递过去,听他抽抽搭搭地解释:“我本科的时候就上过您的课。当时一心想考您的研究生,准备了一年多的时间,笔试我是第一名,结果面试被您给刷下来了,当时挺想不通的,院长通过关系把我弄到T大来,这两年我一天都没懈怠过,就想着总有一天我要考回来。”
他这么一说曾钊总算有点印象了,那年生科院确实有个学生因为考研失利而出现了抑郁症倾向,他没有分管本科生的工作所以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并不清楚后来具体怎么解决的,好像是心理健康教育中心及时进行了干预,而且那孩子很快就毕业走人,反正没有闹大,也就没有引起重视。完全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曲折的一段,而且自己终究还是遭了报应。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放榜之后,您实验室里的一个博士生师兄找到我,他说,说……”
说了什么不重要,关键是——
两年前曾钊和傅守瑜根本还什么都没发生,那是傅守瑜躲他躲得最厉害的时候,他妈到底是哪个混账东西无中生有乱嚼舌根?而且还就是自己实验室里的人,曾钊只觉得后背发凉。
“到底是谁?”
“好、好像叫、叫张航。我跟他不熟的!”
曾钊打来电话的时候傅守瑜其实已经睡着了,瓮声瓮气的一声“喂”,听得曾钊的心都化了,生气这回事霎时间就被抛到爪哇国去了。
“在哪儿呢?”
“医院。”
傅母的情况不太妙,手术结束之后,连着呼吸机被送进了ICU,至今没有苏醒的迹象。下午的时候,医生找傅守瑜谈话,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当时陪在身边的人是林依依,后来又拖着他一起去吃了晚饭,临走前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说服值班医生让他晚上在值班室里的沙发上休息。这姑娘的心理学学得极好,从头到尾一句招惹傅守瑜的话都没说,默默地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为他提供支持。
想起他这两天就在医院里这么苦熬着,中间还经历了女儿丢了的惊魂一夜,曾钊有些心疼,说:“你再坚持一天,我明天晚上的飞机就回来。”
傅守瑜闷闷地“嗯”了一声,听着像在撒娇。
又说了两句,都心疼对方休息晚了,便挂了电话。
方云深跟门卫套了十分钟近乎,成功拿下,从侧门进入幼儿园。
在走廊里被熟人撞见——艺术学院书法系的系花在这儿兼职教孩子们乱涂乱画,那大美女先发现的他,挥着手蹦蹦跳跳地叫他:“主席!主席主席!”她同时也是他的兵,上学期刚招进宣传部的小干事,社团文化节那会儿常常在学生团体联合会办公室里赶海报赶到很晚,方云深自我标榜是以人为本的领导,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买宵夜和零食过去慰劳,因此混得相当熟。
方云深竖起右手食指在唇前:“嘘!”
大美女蹦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