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接下来,阿明的兴奋点转移到试产。试产成功后,他将他研制的很纯的冰毒拿出去卖,那种卖当然只是一种小试,阿明是有自己的野心的。而阿明的野心到底有多大,只有阿明自己心知吧。
可是,他的野心还没来得及施展,就栽在那桩小小的买卖里,他的小弟供出了他,他不得不弃厂而逃……可是,他就像一个上了瘾的工厂主,不停地寻找地方,建制冰毒的工厂,购置先进设备,购置各种原料。当然这种疯狂的举动里,包含着巨额的无可比拟的暴利在里边,因为,他是成吨成吨在生产……
我跟阿明说,我要是你,我就不这么贪多图大。你把摊子铺张得这么大,很容易被发现,将来也不好收拾呀。
阿明嘲笑我不懂中国的国情。阿明说,在幅员辽阔的国土上,每天都会有无数的工厂诞生,像雨后春笋般地在生长。人又那么多,你知道行走在道路上的人都是干什么的?如蚁的人群,如蚁般地在大江南北蠕动着,你知道蚂蚁都在忙碌什么?它们每天都搬运着哪些东西?没有人知道你在搬运着什么。我常常开着假军警牌照的货车在中国的大地上畅行无阻,运输着我的东西……
我说,那是因为你当过兵,你对那个建制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你更了解那个建制里的特权给人带来的好处。只有做了充分了解的人才敢于大胆地试用,而大多数人是站在它的门外,那里边的一切神秘而不可触摸,连近前都不敢,哪里还敢大摇大摆地加以利用……所以,中国政府最应该警惕的就是混入人堆里的你们这样的人。
阿明说,哪里呀,我见你之前,已经到边境的赌场反复转了好几圈了。我发现赌场之所以红火,是我们政府的那些官员们拉动了边境赌场的经济,在赌场里赌钱的许多人,不用说话,只用眼扫一扫就知是我们那边的不大不小的官员们,他们手提着数十万甚至上百、上千万的钱在赌场里,那才真叫一掷千金呀!谁舍得拿自己挣来的钱这么一掷千金呢?你舍得吗?我舍得吗?别看我们的钱不是来自正道,那也是我们冒着风险辛辛苦苦赚来的。只要是辛苦所得,你就不舍得掷出去。而那些官员的钱都是白拿白挪的,他们对钱没有艰难或是辛苦滋味的感觉,那可是人民的血汗钱,他们对人民的血汗视而不见,他们想要的就是一掷千金时带给他们的刺激和愉悦……所以,中国政府最应该提防和警惕的应该是这一拨人,如果政府不下力解决这个问题,中国的一角江山说不定哪一天就被这一帮混账官员给赌进去了。他们难道不比杀人越货的强盗更坏吗?
我说,你还少提了一条,还有贩卖毒品的。
阿明说,我可不认为我坏,我只是生产者、实业家。有人买,有人卖,这是社会无法消灭的一种供需关系。
我说,我现在终于明白,阿明,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像我们一样陷得这么深而不肯回头,是因为我们都认为自己只是单纯得如一个生意人,是因为我们自己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坏人!
阿明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好人说自己是好人,坏人也永远认为自己是好人。就是因为这样,这个世界上才能好人坏人一起共生共存。最重要的是,哪儿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呢?
我跟阿明想到一块去了,我们真是很相似的一对。我们开怀大笑,我们的笑声在午夜的上空,肆无忌惮地飘荡了很久很久……
第二部分第18节一生一世的心动而那个午夜之后,我们从未再有联系,也从未再见。
我们这样的人,其实是无需相见的那一类人。
有一些人,可能更像是空气,在彼此的生命里牵连、弥漫和飘散……一段时期以来,我再一次生出了金盆洗手的念头。我想,就这样单纯地生活下去该有多好啊!拥有心爱的女人还有亲爱的女儿。可是,每一次生出洗手不干的念头时,总会有人恰巧找上门来。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无论做什么,只要有甜头,尝一次就想着下一次,就会上瘾。这瘾都是甜头闹的!
我知道阿军对我的忠心。但从阿明那里听到关于阿军的“宁愿跟我明明白白地活一天或是一年”却“不肯再跟阿明走”的一番话,还是让我心中泛起感动的潮湿。阿明的到来,或许更是想看看阿军的这个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何以能让阿军如此死心踏地?我想阿明在心中还是暗羡我的。人跟人,能拥有这样的真诚和真情实在是可遇不可求了,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这期间还出了一档子事,事情是由躲到大山里的魏老万生出的。我不知这魏老万平白无故怎么就是跟我过不去,即使大家彼此已经远离,他毁你的心却依然如故。
原来魏老万躲出去后,跟山那边的苏家二兄弟玩得更邪乎,他们合伙一道用潜艇贩毒品,在公海上与国际毒贩交接,结果被海岸卫星拍到,毒品被查获。魏老万跑掉了,却在暗处让人举报给国际禁毒组织说货是我的……
政要最早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没有直接告诉我,只是告诉洪顺发,即使没林生什么事,也躲一躲吧,省得惹麻烦。
在这件事上,我纵然有万千的无辜,也不可以跟国际禁毒组织正面交锋。阿军把我藏到永昼的一个山里,没有人会想到我的藏身处。
山里只有一些散居的农户,天是瓦蓝瓦蓝的,年迈的农人蹲在自家的门口抽着大烟,狗儿懒懒地卧在主人身边,一会儿抬起头来嗅一嗅,一会儿又抬起头来嗅一嗅,好像也在吸食着主人的大烟。站在远处就能看到那一缕一缕的烟雾,它们透着山里农家的一种恬淡和闲适。
山里原来种植罂粟的山坡上种起了橡胶树,听说是一个中国青年开发了这一片山。看着那大片大片的橡胶园,我对那个中国青年心怀了敬佩。虽然我们做着相反的两件事,但,人心里还是崇尚向上的精神,那一份向上的精神和力量更让人心里感到踏实和安稳,因为那是利人利己的大好事。可是,好事做起来太艰难、太辛苦,收效也甚微慢,所以许多人会半途而废把好事丢掉,转而做那些不太辛苦却又迅速可以有暴利收效的不好的事情。人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界线上分道扬镳了……
不过也难说,也许有一天,我挣到足够多的钱,我可能也会投资打造无数的橡胶园。按照阿明的理论,这一刻是坏人的我,下一时刻可能就是社会的功臣呢!
想到此,我竟然心情大好。
这时候,我听见一阵说笑声。回头看去,正有几个青年在园子里走,听说话,是几个中国学生。
我坐在坡地上看他们,想来在这个异域的山里,竟然还有故国的面孔,真是一种不浅的缘分啊。而我更想不到的是,命运这只手安排我坐等的,还有一场相爱的缘分……
在那个女孩子看我的第一眼之前,我最先看到了她。她穿着一件水红的上衣,无论在什么样的山中,这水红都是最跳眼的风景。她远远望着我,她看我的眼神分明像我在梦中曾经见过的,那目光之中满含着善良的关爱和一丝淡淡的忧郁。我的心里忽然就有一种什么被揪痛了。
我冲他笑了一下,我想我的笑是个苦笑。她也笑了。那一笑再次揪痛了我,我确定那一笑我真的仿佛在从前见过啊……
他们从我身边走过,我真想起身追上他们,跟他们一道走。我知道我就像一个坐在岸边的人,看见那么美丽的红鱼从我面前游过,我只有望着的份儿。因为我于红鱼是陌生的,红鱼也不会为我而留下来。我肯定就这样错过一场美丽了。这是我在那一个短暂之中第三次感到揪心的痛,那是良机错失的最后的痛……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男孩子说,我们应该在这儿留张合影,正好让人家帮个忙……男孩子转过身来问我,能帮个忙吗?
我说,没问题。
他们惊讶地说,你是咱们自己人呀?
我说,是啊,真是难得在这儿碰到自己人啊!
我问他们怎么会来这儿,他们说开这片橡胶林的那个年轻人到他们学校做过演讲,并诚邀他们到这儿看看,学校要求他们毕业前的实习搞社会调查,他们便相约着来了……
我给他们照完相,有个小伙子提议,难得在这儿相遇,一起照张合影吧。那个提议的小伙子主动站出来,给我和他的同伴们照了合影,我被安排跟那个女孩并肩站到了中间。
我在内心一直感激提议让我和他们合影的小伙子,因为倘若没有他的提议,我怎么有可能有机会彼此留下联系方式呢?
我一一记下了他们的名字。我其实主要是想知道那个女孩子的名字,我不知怎么会在这样偶然的一见里,却有着一生一世的心动……
我默念着宛云这个名字。当我们分手时,我还在想,宛云你会不会回头?倘若你回头,你就是我的缘。别让我失望啊宛云!
好像叫宛云的女孩听见了我心灵的呼唤,我看见了她在即将走出我视线之前的一个回眸……
因了那一个回应,我宿命地认定我跟这个叫宛云的女孩一定有日后相聚的缘。
如果最初我多少有点恨魏老万,但这一次,我不再心怀恨意。一个人不会平白无故碰上小人或是碰上倒霉的事,想一想,人一生应该感谢活动在你身边的小人,他们造就了你生命里的很多成功。正是这一次魏老万带给我的劫难,让我有了一场美丽的相遇。我应当感谢魏老万的成全才对。
在我躲藏的这段时间,阿军每天坐着我的那辆车在镇子上转,他的心我明了,倘若有人抓我,他宁愿顶替我被抓走,以此保护我的行踪。
幸好这件事很快就风平浪静了。我待阿军更似亲兄弟一样。
我没有一天不惦念着那个叫宛云的女孩。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和她再见……老陈回到广州后,友哥便汇来本钱300 万元。
M 国的民间贸易史,其中一个规律便是较为低级原始的合股方式。通过口头协议和邀约,大家彼此之间就能临时组成一个公司,做完一次贸易分利后解散。我们那个地区的毒贩之间,也受到这种历史和文化背景的影响,虽然各股势力之间明争暗斗,甚至有时也发生持枪火拼的情况,但为了暴利,又总是分中有合。在这种既相对独立又合伙贩毒的态势下,大家彼此之间都保持着互相利用,互相依赖,共同贩毒的利益关系。
在M 国组织毒品,几乎都拼(合伙)着做,一来有时买家要货数量太大,一个人也吃不下来,再则,万一出事,就赔光了。除非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比如买家事先预付了一半以上的订金,才有单独干的。合伙的好处是可以凭借各方的实力和能耐,分工合作,有的负责组织货源,有的负责M 国政府控制区的运输安全,有的负责偷运出境,有的负责中国境内运输,有的负责沿途跟踪监视,有的负责毒品交接,有的负责毒资收取……得手后,按事先约定进行分利。
为了稳妥起见,我最初乐于默守这一份成规,跟大家合伙拼着做。这样我便邀约了韩朝和洪顺发。我拼150 件,其中韩朝、洪顺发各占30件,友哥和老陈合拼150 件,共300 件210 公斤海洛因。货是找启子以每件2。7 万元买的。货运到我住的镇子以后,洪顺发找人用飞龙145 大货车偷运进中国,在瑞丽打进茶叶箱里运走,线路是阿军事前就探好的,友哥的人到广州把车押到普宁,每件7 万元,除去运费每件3。3 万,我净赚340 万元。钱是老陈通过地下钱庄转给我的。
除了老陈的地下钱庄,韩朝在东莞也有地下钱庄。后来洗钱的运作方式相对地固定,就是将接货人的钱送到韩朝或老陈在云南宁蒗的地下钱庄,通过韩朝或老陈在当地的一帮人临时给电话号码,接货人把钱交给地下钱庄的人,由地下钱庄的人把钱以现金的方式送到我们这里,收取3。5%~5 %利息。这种方式大家经常使用。
还有一种方式是在香港开账户,接货人将钱打进账户后,由韩朝把钱兑换成人民币,然后分散到上海、福建、浙江的大城市,汇到瑞丽的银行,韩家的人和银行的关系很好,再用化名派人从瑞丽的银行把钱取回来。这种方式的使用只占30%。
还有就是从上海、福建、浙江等地的大城市先后分成几个账户把钱汇到瑞丽,用存折支付,一般都没有固定账户。像韩朝这种做地下钱庄的人,一般都准备了两笔钱,如果钱在汇出的途中有耽搁,就从另一个账户上出钱,这个账户在瑞丽。我的钱一般都是叫韩朝汇到瑞丽,然后再取现金。
第二部分第19节相思的苦和痛我身在的小镇,毒道上的每一宗每一笔做成或是失手,都会像风一样传遍每个角落。以前跟魏老万合作的王强听说我们做成了一大笔,便带了一个叫赵大大的新疆人找到我,此人曾跟魏老万做过交易,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