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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看那个人,都知道要看什么。
几个人到附近村子里去买小公鸡,会咕咕干叫的那种小公鸡,也就是刚会发情的小公鸡。他们要先看鸡卦。
把鸡杀了之后,去骨,先看看鸡头,把鸡头上的毛一点一点地拨开,然后看看鸡脚,把鸡脚上的骨头刮开。鸡脚上的骨头是很讲究的,骨头都有鸡眼,看鸡卦的人要看那眼的排序……
最后是看鸡腚,那叫鸡翘。把鸡翘拨开,看是否完好,完好,且像船,再把鸡头上的那个脐插在鸡翘上,把鸡骨头排列好,看看吉不吉利,顺不顺,路通不通……
看鸡卦的人最后综合这么一看,说,不对,不通。
道上的人是挺信这鸡卦的。
我替瘦根捏着一把汗,我想要是我做这单买卖,我就是图吉利也到此中止了。
正在这时,还没等瘦根说话,那黑大个开口了。黑大个说,钱路,财运不通,咱还做个呀!不要再谈了,走吧,往后再说。我们算认识了,如果有缘分的话,咱们走成好哥儿们!
黑大个在说话之前,我看瘦根其实是在犹疑不定,经黑大个这么一说,表示出主动要撤的意思,瘦根反而对黑大个莫明地增加了一个信任点。我一直想这黑大个要是坚持做下去,瘦根一定会很逆反地不再做下去。从这一点上看,黑大个还是挺懂心理战术。
黑大个这样说的时候,看卦的人没出声。而瘦根是太想把生意做成了,因为瘦根已经看见钱了。瘦根此前单独做过几笔,都做成了。这时候,瘦根就像一个手气很好的赌徒,想趁着大好的手气一路冲天地再做几单。他有些心急气躁地说,怎么没有哇?我琢磨着不对呀!怎么他妈叫财路不通?怎么不通了?你怎么看的你?瘦根冲看卦人发起火。
黑大个说,算了,别说了,我觉得这次也不顺,我心里也没底,咱下次再说吧!而且,你们还讲迷信,跟你们这帮人做买卖,心里不爽!你们他妈不像道上的哥儿们!做起事来黏黏糊糊的……
黑大个越是做出决意要走的架式,瘦根便越发地坚定要做成这笔买卖。
看卦人圆滑,看出了瘦根的意图,他也得给瘦根一个台阶下才行,于是他装作犹豫的样子说,也可能鸡不对?
瘦根说,对呀,也可能是鸡没挑对。这个鸡可能走水了。
黑大个看他们这样一说,也跟着话头说下去,是啊,不是我说你们,这做买卖要靠自己的脑袋,怎么能靠一只鸡呢?这人有没有本事是靠人,怎么能靠鸡呢!他妈的,我就感觉你们是瞎折腾!我对你们没兴趣,我呀,走吧!
瘦根就是在黑大个转身往门外走时拽住了黑大个。我其实想让瘦根缓一步再说,所以我拽了瘦根一下,但是瘦根主意已定,并没有重视我给他的暗示。
瘦根对停下来的黑大个说,咱们讲好了,今晚就交货。
黑大个说,真的?你们可想好了,咱们要做点事,也是为了日子过好点。赚钱是一方面,大家也得注意安全。你们不安全,我也不安全;我不安全,你们也不安全。一定要在保证大家安全的前提下,还要把钱赚到手。你们再好好琢磨琢磨。
瘦根说,没事,就今儿个半夜吧,你过河,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黑大个说,叫我过河到你们那边去接货,我可就回不来了。天这么冷,我这身体这么不好,再来个水土不服,蹿稀拉肚子,我不过去。我过去也拿不过来,你们送过来吧……
最后双方定下:凌晨5 点,以手电为信号。这边亮三下,黑大个那边亮三下。
凌晨5 点钟,河水清冷。我陪瘦根站在界河边上,瘦根叮嘱手下的马仔说,你游过去,再看一眼他们手里有没有钱,看见钱以后,你再给我们发个信号。
风一阵阵刮过来凉得刺骨。马仔去了有一会儿了,可是始终没有看见发过信号来。我的心里便开始打小鼓。我说,瘦根,我怎么老是觉得有些不放心?那黑大个不会……
瘦根说,你别疑神疑鬼的,像你这样下去,什么买卖都别想做成。不过一开始都这样,慢慢胆儿就大了。
正说着就听见有水声。马仔游回来了,冻得浑身筛糠似地说,你们怎么搞得!我晃了半天手电,你们怎么还不过去?黑大个骂咱们奸诈,说再不去天就大亮了,天一亮谁也跑不了。
瘦根紧着问,有钱吗?
马仔说,有,我见了,满满一大箱子,都是10元票面的。
瘦根说,林生,咱们走。
我和马仔跟上瘦根,哗哗啦啦搅着刺骨冰冷的水游了过去……
第一部分第8节
应该是警察干的河面上起了大雾,虽然河道并不宽,但雾浓浓的什么也看不见,我明白马仔刚才晃手电筒我们为什么看不见了,是因为起了大雾。
离河对岸近了,看见黑大个像一根被冷压弯了的电线杆子矗在岸边。
黑大个也看见了我们,他显得有点烦躁地说,他妈的你们真沉得住气,没看天快亮了?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就不等了,我正准备着走呢!
瘦根上了岸并不急着把货交给黑大个,他说,我再看一眼钱!
黑大个更不耐烦了,他说,你真他妈比老娘子还要老娘子!看,看了多少遍了,看到眼里拔不出来了!
瘦根不理会他的话,坚持着让他打开皮箱,确认了那些钱后,才冷冷瑟瑟地把货递给黑大个。
黑大个拿着火柴棍挑出一点出来,一烧,一闻,挺香。是特别的那种味道。
瘦根说,货的质量你放心,没问题。你快点把钱箱给我,我们得赶紧回去……
瘦根说着,伸手从黑大个的手里抢过了钱箱子就要跑……
那一个时刻,货在黑大个手里,钱在瘦根怀里,我们只要一涉河就溜之大吉了。
可是,没承想那个黑大个突然大叫道,不行,你这货是多少?我感觉你这货不对呀?
瘦根说,哎呀!昨天晚上他们拿去了5 公斤,现在是20公斤……
你想蒙我!他妈的你太贼了你!你得让我把那5 公斤的钱撤出来呀!我还得检查一下,这里面是不是全是真的。
瘦根说,全是真的,这不蒙你。
黑大个说,不行,我得检查,你别他妈的把牛屎给我包一包来充货,那怎么能行!
黑大个又把毒品掏出来,又划着火柴,又烧。就在这时候,不远处有人向这边跑过来,同时吆喝着“不许动”……
听见喊声,我跟马仔先后跳到了河里,赶快逃命。瘦根像泥鳅一般提着钱也跳到河里……
黑大个拽住了钱箱子。
抱着钱箱子的瘦根就是不撒手……诱惑与占有,就像一对调情男女那些钱一旦被我铺开在那里,就像是一个美丽的女人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它对你的诱惑力是不言而喻的,而你对它的占有欲也是不言而喻的……
我继续干下去的念头,就是在独自面对那十万块钱的时候,铁定了心冒出来的。我想,我的大脑、理智、思维加在一起,也管不住这样一颗铁定的心。
听见“不许动”的喊叫,我只能自顾自地逃命,无力返回去救瘦根。
人在危急的时候都是自顾自,这是人的本性使然。
我和马仔都回来了,瘦根却没有回来。我终有点无颜见杨根茂和杨根盛。
可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无颜见也得硬着头皮见。
杨根盛和杨根茂得知了情况后,四处打探黑大个的底细。
找王仁,那个王仁就像蒸发了似的……
最初大家都以为是黑吃黑,以为那个黑大个太贪了,货也吃,钱也吃,统吃一气。以为过不了几天,瘦根就会回来。
而瘦根一直没有回来。
我仔细揣摩我跟瘦根与黑大个见面的所有细节。尤其是我跟瘦根和马仔一同游到河对岸上的情景——黑大个拿着火柴棍挑出一点出来,一烧,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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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根说,货的质量你放心,没问题。你快点把钱箱给我,我们得赶紧回去……
瘦根说着,伸手从黑大个的手里抢过了钱箱子就要跑……
那一个时刻,货在黑大个手里,钱在瘦根怀里,我们只要一涉河就溜之大吉了。
可是,没承想那个黑大个突然大叫道,不对,你这货是多少?我感觉你这货不对呀?
瘦根说,哎呀!昨天晚上他们拿去了5 公斤,现在是20公斤……
你想蒙我!他妈的你太贼了你!你得让我把那5 公斤的钱撤出来呀!我还得检查一下,这里面是不是全是真的。
瘦根说,全是真的,我不蒙你。
黑大个说,不行,我得检查呀,你别他妈的把牛屎给我包一包来充货,那怎么能行!
黑大个又把毒品掏出来,又划着火柴,又烧……
我的记忆停驻在黑大个划火柴的那个动作上。的确,道上看毒品的真不真,用火柴点着,闻它的香,看它燃烧的快慢,燃烧后的情形,然后从几方面判断毒品的品质,这属正常,也是最简易的判断方法。可是,正因为那个动作属正常,才没有引起我和瘦根的任何警觉。想一想,我们联络的暗号是用手电筒摇三下,难道黑大个跟他的人不能借火柴的光亮做信号吗?如果按正常情况,瘦根、我和马仔,我们三个应该在火柴点亮之后都回不来了。那些喊“不许动”的人为什么在黑大个划亮火柴之后那么久都没出现呢?我记得马仔游回我跟瘦根站着的岸边说,他摇了好几遍手电筒我们却没反应。我跟瘦根没有看见手电光,是因为河面上起了大雾,手电光穿不透大雾。
而黑大个划火柴的亮光更是穿不透那层雾,这么说黑大个的人一定也无法看到那个信号了。本来货已经给了黑大个,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么瘦根夺过那皮箱急着走人没有什么不对,而黑大个却拽住瘦根非要再看看货少没少。反复回忆当时的情景,那其实是黑大个的一种不得已,因为,他的人没有在他划亮火柴的时候冲过来。那么我们是三个人,他是一个人,我们拿了钱涉过河就走了。他不能就这么任我们走掉了,所以,他拽住瘦根说是少分量,其实是不得已使出来的缓兵之计,他要拖住我们,他大声地嚷嚷而且再次划亮了火柴,其实是给他的人再一次报信……
据此分析,那个黑大个应该是什么人呢?如果是道上的,黑吃黑不外吃货吃钱,不会吃“人”。钱、货、人都要的,是什么人呢?
应是警察!
我们其实是中了警察的一场埋伏!
如果瘦根落到了警察手里,那么,瘦根便是真的回不来了。
那天,杨根盛来给我送钱,就是交易前瘦根说好的那10万块钱。我说我不能要,交易没成,况且瘦根还……
杨根盛说,不成归不成,失手归失手,但是事前说定的事,道上的规矩,该付谁的那份钱还是要照付的。
我说,我没做什么,只是跟瘦根走了一趟。
杨根盛说,那可不是在咱们家门口散步,那种走就是一种风险共担。你不要推辞了,这是你该得的,你就拿上吧!
我说,其实那天瘦根要是不死抱住那个钱箱子,瘦根也是可以逃回来的,可他和那个黑大个偏是拽住钱箱子,谁也不撒手……
杨根盛叹了口气说,瘦根这孩子的毛病我们都知道,他聪明是聪明,也豁得出去,就是把钱看得太重了。再就是认死理,死认理,脑子不像你那么活泛。做这种买卖的,一定要赢得起,也要输得起。瘦根就是只认赢,不认输,我跟我哥说过他多少回,他不听,这回仍是栽在这上面。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说,瘦根现在有什么消息吗?
杨根盛说,我哥托了所有道上的人,道上的人都回说不知黑大个这么个人,也不知这黑大个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我忍不住把我的怀疑和分析告诉了杨根盛。
杨根盛说,起初我们也往警察身上想。我哥跟那边的警察挺熟的,还托了那边的警察帮忙打听,可是,他们怎么都说不知有这么一个黑大个呢?这事就这么撂下了。我哥也不想把瘦根的下落不明跟那边的警察往一块想,可是,你这么一说,我还得跟我哥说说,让他还是再细问问吧。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应该是警察干的……
杨根盛临走时,执意留下了那10万元钱。
第一部分第9节
“明修”是为了“暗度”
送走了杨根盛,一个人回到屋子里看着那10万元钱,想到也许永远也回不来的瘦根,我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可是,10万元哪,我仅仅是跟着瘦根走了那么一趟,如果瘦根脱身得早一点,我们就都平安回来了,我得我理所应得的这10万,得的不能不说是容易。
什么样的买卖可以转身之间就能得10万呢?这真像平地起风雷,天空掉馅饼啊!
起初,我一直站在离那10万元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审视着它们,渐渐的,我忘记了瘦根,忘记了冒险。我走到那一沓10万元钱跟前,我用手一张一张地把它们摊开,我想,它们并没让我费多少力量就属于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