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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疼的哭叫,那畜牲说如果我敢哭就掐死我,我现在除了疼其它都不记得了,我差点就被掐死了,就差那么一点。”她拇指掐着小指头,比了个很小的动作,然后蜷起食指做了个七的手势,“那年我才七岁!一年级。”
她仰着下巴抬头眨巴着眼睛看车顶,整个身体进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对不起。”苏遇的声音很低,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没能早点找到你,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她不能动,也不能低头,她担心她只要一动眼里的泪水就漫出来了。
这么多年,她没跟任何人说过,家人让她衣食无忧,却不知道她的心底有多苦多害怕。
“对不起什么呀,你也真是的,你说什么对不起呀,又不是你干的,又不关你的事……”她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了下来,仿佛困扰了她十多年的委屈一下子释放出来,明明在笑着,眼泪却不听话的止不住的滚滚流下,“没事了,真的没事了,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要还放在心里就不会跟你说了。”
她擦了擦眼泪,声音没有半点变化,就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那样淡然,“其实吧,我为什么闭口不谈家里的事,人家不问我从不说,因为那件事是熟人干的。”她看着他,笑容明媚的近乎悲哀,“按辈分,我还得叫那畜牲哥哥呢。”
她咽下喉咙间的哽咽,一脸无所谓的释然的笑容,“后来我就被送到老家爷爷那里去,一直读寄宿学校,一周才回一次家,我爸妈也因为这事加上他们自身的一些问题在两年后离婚了。”
可能是他们觉得愧疚吧,将他们当时名下所有财产都放在了她的名下,由她母亲打理,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是个富婆呢。
只是这句话,她没再说出来。
“哎呀苏遇,你什么表情呀,吓死人了!”沈年华笑着捏上他的脸,描绘他的眉,“你这么谦谦如玉的人,可别这样,吓我一跳,事情都过去了,我都想不起来了,真的,很多细节我都记不起来了,就是害怕,就是疼。”
苏遇将她脸颊上的两行泪痕抹去,低低地应了一声,那如月光般漂亮的眸子,此刻像被蒙上一层晦暗的乌云,只是在看她时,才依旧是温柔和怜惜。
“苏遇,你不是在想着报复什么的吧?”沈年华不说多了解苏遇,但也知道了不少,明白他绝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云淡风轻,这人个性护短的要死。“不必了,真的。我虽然不知道那畜牲现在怎么样了,但我知道我家人绝对不会让他好过,最好的情况我估计也得在监狱里待一辈子,要么就是被枪毙了吧,我也不知道。没问过。”
她从来不曾主动问过,家人从未跟她说起过,只是在成长道路上,懵懵懂懂的她在很多很多的夜里被吓得哭着醒来,在生理课的半懂不懂间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她如果不学着笨点,不看着开点,对人对事不无所谓点,或许她早就因为顶不住那样的心理压力自杀了很多回。
十七八岁的年纪,人生最容易走歧路的年纪,她幸运的认识了宁靖。
在接受宁靖成为她男朋友的前一晚,她问他,如果他女朋友不是处女他怎么看。
她紧张地等着他的答案。
他愣了一下,飞快地说,“我爱的是人不是膜,这个问题本末倒置了吧?”
不论当时他的回答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她解开了她的一个心结,青春年少时,她曾经想过出家,一辈子不恋爱不结婚了。
和宁靖的第一次算是她彻底放下了心结,做了十多年的非处女,在真正第一次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是处女。
没有人知道她当时心底有多么轻松。
这是个现代社会,资讯发达,很多人对这些已经不在乎了,可再开放,女孩子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依然是她心底无法弥合和面对的创伤。
是宁靖拯救了她,让她从此开朗快乐了起来。
可是再见了,她曾以为的一生一世。
她抱着苏遇,眼眶还红红的,眼睛依然明净,很不好意思地笑着撒娇,“从来没和人说过,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和你说起来了。”
她也算是个行动派的人,有了计划就马上实施,开始着手准备报名,很快就通过了电视台的初试,被编导通知要拍VCR什么的,这些东西都是要提前一个月拍好,再上电视台直接面试的,事情不多,苏遇相信她有能力处理好,也给她提些必要的建议,倒很少干涉她或直接为她做些什么。
在她话语透漏的为数不多的信息来看,她的母亲应该是个企业家,她父亲一方家庭也不一般,听她语气里父母各自还有一个儿子,她未来一是可能要继承她母亲的产业,还有个可能是像她母亲一样希望能做个企业家。
不论最终原因是什么,既然她有这个想法,就必须一步一步从底层学起,这些事情必然要让她自己去学习和经历,只是待在他身边,至少能少走一些弯路。
有句话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同样,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痛苦,有些人没有表现出来,不代表她就真的没有痛苦的事,就如她,他一直以为她是活在被人安排好的童话之中,才会那么单纯的不谙世事,眼里所看心里所想的东西才会那么美好。
她没有和他多说什么,只那么简单的几句话,那弥漫着的暗黑和苦楚他仿佛感同身受,只要一想到这些年她一直是独自一个人承受着这些,他就有种深深的痛苦和无力,对时间和命运的无力,她过去的那么多日日夜夜他没有参与过,他都不知道,更不能替她承受,甚至哪怕是像现在这样帮她分担一些心理上的压力都不行。
年华,你不知道我有多遗憾,没能早点遇上你。
如果老天安排他们早点相遇,他会不会就能保护好她,不用承受那么重的伤害。
从今天起,我会守护好你,再不让你受半点伤害——by苏遇。
第三十二章 我变心了
因为他的关系还有她自身的优秀,初试之后编导就打电话来订好时间,紧接着就开拍VCR,一切都是她自己设计,苏遇只观看不参与。
她感觉她和苏遇之间相处很平和,也很平静,不像和宁靖在一起时好像人生随时都充满着激情,每一天都是精彩的绚烂的不一样的。
她很喜欢这样平静的生活,本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波澜不惊的,没想到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她有那么一瞬间完全忘了这是谁的号码,只觉得眼熟,接起来跟平时一样客气地说:“喂,你好。”
“年华,是我。”电话那头的声音里,很低沉,不像平时那么光芒四射和张扬。他略微自嘲的笑道:“我删了我号码吧。”语气很肯定。
沈年华没作声,曾经记在脑子以为一辈子不会忘掉的号码,没想到现在竟一个数字都想不起来,再看到时只是觉得眼熟而已,她还真没想起来是他。
“晚上有空吗?一起出来吃饭吧。”他似乎很怕她拒绝,给她找了个理由,“你回来这么长时间我都还没请你吃过饭呢,有时间吗?”
“我……”沈年华有些犹豫,“晚上我有事情。”
“什么事情?”
“……”
宁靖声音愉悦地笑了起来,很轻快,感觉好像很久都没这么轻松快乐过了,“年华,你还是一点没变,只要一说谎就结巴。”
沈年华,“……”
“出来吧,我们谈谈。”宁靖声音很低,“总不能一直这样躲着我,我们的事情终要面对面好好谈一次的,你说是吗?”
“……哪里?”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见她答应了,宁靖声音雀跃了起来,按照她的个性,如果答应出来,就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不用了,你定个地址,我自己过去吧!”
想到她现在有车了,还是他给买的,他又高兴起来,脸上有了光彩,轻快地说:“那老地方见。”
“那没事我挂了。”
“年华。”宁靖连忙叫住她,仿佛有一股气流从他胃的下方缓缓上升,带来一阵阵悸动,“我想你。”
沈年华呆呆地看着手机,手机上的通话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两人都沉默着,只听见两人细微的呼吸声,没多久,她便对着按了挂键,双手抓在手机,头埋在胳膊间不知道想什么。
过了很久之后,她拨通苏遇的电话号码,“苏遇,晚上我不回来吃饭了。”
“嗯?有事?”
她突然就觉得有些心虚,眼神犹疑,忐忑地说,“嗯,晚上要跟一个朋友去吃饭。”
苏遇顿了一会儿,“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自己开车去就好了,晚上你自己吃吧,不用等我。”她飞快地说完,心里很害怕苏遇问起,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害怕面对老师批评的眼神和责备的话语。
她担心的这些都没发生,苏遇只是温和地嘱咐,“晚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
这种有些啰嗦的话语让她的心突然就轻快起来,心被涨的满满的暖暖的,不知怎么就觉得很快乐。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你也是。”
“准备的怎么样?有困难吗?”苏遇问她面试的问题。
她轻松地笑起来,“没问题啦,可以应付的,不用担心。”
“那就好,有事就告诉我。”苏遇继续细细地絮叨。
“知道啦~”明明没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可沈年华就忍不住的开心,眉眼笑的玩玩的,声音也很轻快,语气不由自主地变的如糖般软糯,“苏遇你好啰嗦啊,我知道啦~”
苏遇也低低地笑了,很平淡的话语,却让两人都感觉很甜蜜。
她挂了电话之后脑子里就开始不由自主地想宁靖的事情,想他叫她究竟做什么,她其实知道他要做什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她知道自己不该去的,觉得这样会对不起苏遇。
想想又只是和他吃一顿饭,听听他到底想谈什么,也不算做什么对不起苏遇的事。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心虚。
就这样纠结了很久,她终究敌不过内心的纠结,给苏遇打了个电话,支支吾吾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苏遇郁闷了一天的心情在接了这个电话之后忽然就放晴,笑着说,“傻丫头,去吧,早点回来。”
她纠结了一天的情绪才恢复过来,红着脸放松地说:“好。”
放下心结,她终于可以开着她的宾利去老地方。
这个老地方并不是他们过去四人聚会常去的JOYLUCK,而是景区的一个餐厅,有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叫花房。
宁靖有些资本主义小情调,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也喜欢这个餐厅的名字,加上这里的菜式确实不错,便常带着她到这里来。
这个时候的人非常多,好在不用排队。
宁靖早早到了,下班之后就疯了似的往这里赶,订了位子防止人多排队。
他异常用心,点的几个菜都是她喜欢的菜式,满满一桌子,旁边还点着两只粉色的心形蜡烛,搭配着这里清雅的环境和轻柔的音乐,非常有情调。
见到她来,他惊喜地站起身,有些无措又有些忐忑地搓着手望着她,“年华,你来了。”
他脸上上前,接过她外套放在红色沙发座椅上,给她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了酒,他像个孩子似的紧张地看着她,眼里绽出绚丽的光彩。
“好多菜啊,吃不完浪费了。”沈年华望着满桌子她爱吃的菜心情很复杂,便有复杂的眼神瞅了他一眼,抓起筷子开吃。
宁静连忙殷勤地给她布菜,自己却没吃两口,一直专注地望着她吃,笑的咧出一口大白牙,傻不隆冬的样子。
看到这样子的他,她就是有再多的气都消失了。
对宁靖,她除了那一次外,就很少能真的生气过,对他,怎么看都是好的。
可是又不像过去那样满心的爱慕,现在更多的像在看一个……亲人。
对,就是亲人。
满满的无奈,却没有一点责怪和怨恨,就像在面对自己的哥哥一样,带着一种有距离的宽容的态度。
宁靖也感受到她这种奇怪的态度,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像是怎么走进总是差一点的感觉,这种使不上劲的感觉让他变得有些急躁。
他几乎习惯性地放下了筷子,拿起一支烟就放在嘴里点上,又想起她是极不喜欢别人抽烟的,更加烦躁地将烟掐灭,“不好意思……”
他什么时候对她这样客气过了?
她略微惊讶地看着他笑了,摇摇头说,“没事。”
这样的感觉,其实……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