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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直到耳边的汽车喇叭声‘啪啪’鸣的不停,她才醒来,下意识地就回头看,一辆银色高尔夫就停在她旁边,架势室的窗户开着,一个明眸皓齿非常漂亮的女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见她回头笑着说:“我都按了老长时间了,你都没反应,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看到来人她微微一怔,连忙收拾了心情,笑道:“莉莉姐?这么巧?你怎么在这?”
李莉看到她脸上泪痕未干,脸上笑容顿时就敛了下去,担忧地问:“咋了?咋哭了?是不是老宁欺负你啦?”抽了纸巾就要下车。
沈年华噗嗤笑道:“没事儿,我在这等半天都等不到出租车,一想到不知要走多少路才能打到车,就急的哭了。”她翘起脚上的高跟鞋,“莉莉姐你看,这么高的高跟鞋呢,还不得把命都给走没啦?”
“你这丫头笨成这样可咋整?没车你给我打电话啊?我家就在这里,你不是来过吗?实在不行给老宁苏遇打电话也成,还哭了!”李莉知道她不可能因为这个事哭,见她不愿说也不勉强,笑着顺着她的话说。
沈年华听她提起宁靖,心里一抽,眼神也跟着暗了下来。
李莉一眼就看了出来,问道:“是不是老宁欺负你了?”她低声责备道:“这个老宁,也真是的。来来来,车里坐,我们不理他,老谢出差了,回头我让老谢来好好说说他。”
李莉和宁靖是同事,比他还要大几岁,管理公司后勤,也是从商务部转到后勤的,听说她在商务部的时候混的风生水起,半点不比宁靖的业务能力差,和老谢恋爱长跑了十年之后,在去年年底完了婚,早就计划要孩子,就转到了后勤,也是个女强人。
因宁靖和老谢同是吉他爱好者,她也跟着认识了老谢夫妇,偶尔会聚在一起吃个饭,或来她家做客,刚刚从苏遇家跑出来,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会遇到熟人。
沈年华笑道:“真没事儿,莉莉姐,今儿可真亏遇到你了,不然我在这路边还不知道要吹多少风呢!”
李莉奇怪道:“今儿周末你不跟老宁一块儿,怎么来这儿了?来找老宁的吧?老谢出差还没回来,没来这!”
她笑嗔道:“就不兴我来找你?”
李莉揶揄道:“那可反方向了,那边才是我家!你和老宁最近怎么样了?不是吵架了吧?”
“没有。莉莉姐,你不了解老宁还不了解我么?像我这么温柔体贴的姑凉像是会吵架的人么?”
“也是!”李莉也爽朗地笑起来:“老宁别看着有些花,可真没见过他对谁像对你这样,我们也同事这么些年了,他对你绝对是真心的,你们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不用我说你肯定明白!”
沈年华笑了笑,没说话,望着李莉姐幸福明朗的笑脸,一时间心头怅然。
李莉夫妇在这一圈子里也算是模范夫妇,恋爱十年结婚,感情甚笃,夫妻俩都事业有成,加上男的俊女的靓,郎才女貌这个词仿佛就是为他们夫妻所打造,都年过三十了,看上去就如二十好几。
她在职场和家庭中都是很强势的女人,可在恋爱里,她就是个单纯的小女人,性子也有些大咧,她跟老谢恋爱时都是初恋,相伴十年走进婚姻殿堂,一路扶持,顺风顺水,所以看着精明心情上还只是个小女人,偶尔也犯迷糊。
有次四人去KTV唱歌,因里面房间众多,沈年华是个方向感极差的人,出来时习惯性往右手边走,李莉想也不想就跟着她走,被随后出来宁靖老谢好一通笑话。
那是她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强势的女人私底下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她曾幻想和老宁今后是不是也像他们夫妻这样,经历过七年之痒,生活归于平淡,两人感情还是这么好,生活还是这么甜蜜,老宁也像老谢那样,因计划要孩子了,就戒烟戒酒,全心全意期待下一代的来临。
曾经所有人都羡慕这对夫妻,直到知道老谢在外面养了小三,她心中的那座标塔轰然倒塌。
这件事关系近的几个朋友都知道了,唯独李莉至今被埋在鼓里,满心期待孩子的到来。
她多次想开口,看到李莉幸福的样子,话又被吞到肚子里。
或许觉得不正常的只有她,在宁靖接触的那个圈子里,男人养小三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她也知道,谢公正只是玩玩,不可能会为了小三跟李莉离婚,不论从任何方面来说,他都不会能找到比李莉更漂亮更完美的女人,她也相信,他们十年的爱不是假的。
李莉一边责备宁靖,话里话外又都是为他说好话的意思,沈年华明白,觉得更加堵的慌。
宿醉之后,她头有些痛,打开车窗,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萧条树木,已经长出了些嫩绿的芽儿,一阵阵凉风吹来,把心中的浊气都吹走不少,心情也跟着平静很多。
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宁靖,也没想到处理这件事的办法,只得先放在心里,不动声色,再做打算。
她并没有让李莉将她送到学校,而是在一家书店门口停下,待李莉开车走后,她才掏出电话打给宁靖。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竟是她熟悉的女声,“喂,年华,你找宁靖吧?”她的语气依然那样亲热,就像在说普通的家常,“他在洗澡,你是等会儿再打电话给他还是要我把电话给你递过去?”
沈年华脸色顿时就白了,好半响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陈培担心地问:“你没事吧?要不这样吧?他一会儿出来我叫他给你回过去!”
沈年华感觉自己头晕目眩,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冷冷地说:“那我还要感谢你么?”
“你要感谢的话我也不介意!”她的声音很无所谓,“算了,懒得跟你说,你等会儿打过来吧!”她挂了电话,将通话记录删除,唇角微微扬起,将电话放了回去。
沈年华正在书店的门口,看着车来车往,明明快要暮春,天却依然萧瑟如三九寒冬。
理智告诉她,世上有很多误会,不能只相信自己的耳朵或感觉,要看事实,要求证。
她颤抖着手指,僵硬地再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挂了。
宁靖洗完澡出来打开洗手间的门时就看到陈培正在挂他电话,他脸色一变,急忙跑过去抢过手机,目光凶狠地瞪着她。
她不屑地冷哼一声:“干脆就别来啊?做都做了,还没胆承认啊?”
宁靖因业务上还需要她帮忙,还不能跟她闹的太僵,忍着怒气警告道:“陈培,游戏规则大家都懂,别越界了!”
陈培冷笑了一声,撩了把自己的长发,光着身子站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丰腴的胴体,满足地呻吟着。
宁靖看了她一眼,走到洗手间去,关上门给沈年华回了过去,“喂!媳妇儿,你在家吗?”
“不在,书店呢!”她声音淡淡的,听他呵呵笑了两声,语气很急促。
宁靖似乎听出她不高兴了,连忙哄道:“哎,媳妇儿,你吃过了吗?要不要我来接你?你想吃什么我给你送一点来好不好?”
沈年华心中的那块冰咔咔咔飞快地碎裂,抬头,闭眼,心如死灰。
没有哪一个秋天像今年这样冷过。
宁靖个性向来霸道,说话大多时用命令型语气,若是平常,他定会说:“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接你,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一点。”哪里会像今天这样用讨好加商量的语气,通常来说只有一种情况,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心里有鬼。
她很客气地笑了一下,本想说不用了,话到舌尖打了个转,“好啊,我在博库书城,来接我吧,饿着呢,给我带点吃的!”
宁靖听她这样说马上道:“行!媳妇儿,你要吃什么?”
“你看着带点吧!”她淡淡道:“你现在在哪儿呢?离的远不远?”
“昨晚碰到了老谢,现在跟老谢在一块儿呢,就在他们家,不远!”
“这样啊?”沈年华闭上眼痛苦的微笑,声音依然是那么轻松,“那莉莉姐和老谢也在吧?”
“嗯,都在!”
“那不和他们一起吃午饭没事吧?”
“那有什么事?”宁靖语气越来越轻松,话说的也越来越顺,“我这儿反而当他们电灯炮,你等我会儿,我马上就到!”
沈年华挂了电话,有种恶心的想要将手机扔到垃圾桶的冲动。
这个冬天刚过,却依然寒风刺骨。
第九章 门当户对
她不知道宁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或许是从他们三年热恋期过了。
除去最初三年的热恋时光,她和宁靖的感情已经在社会的压力和现实的摧残下慢慢磨的平淡,工作逐渐占去了他大多数的时间和精力,作为L车Z州的销售经理,每日应酬,放在她身上的时间和心力就更加少,接触的人群又无一不是千万富翁或亿万富翁,见识到社会上各种美貌风情的女人,向来争强好胜的他,在心境上被工作环境和工作压力以及工作中的尔虞我诈磨炼的渐渐与刚毕业时不一样,眼界也更加宽广。
他在言语中曾多次用羡慕的语气提到老谢夫妇,说老谢娶了那样一个完美的妻子,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跟老谢门当户对。
沈年华经历的东西不多,可不代表她笨。
她当时就挑了挑眉,不以为然地笑着问宁靖,“你们家门第很高么?”
宁靖尴尬地顿了一下,“那倒也不是……我家门第也没多高,可是……”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总觉得他家门第再低,也比她家门第高的多。
他父亲虽是海上打渔为生的,但因为是沿海城市,靠水吃水,这个地方人的生活质量普遍偏高,而她祖籍确实中华国相对贫困的省份,母亲又是小渔民出身。
两人在逛街时,他就时常指着一些千元上下的时尚皮衣对她说:“我妈穿的都是这一类的衣服!”
她不由诧异,“伯母好时尚啊!”心中却想,这些皮草都是三四十岁的女人穿的,上衣短小,下衣低腰,都是紧紧裹着身体修身的,宁靖母亲都近六十了,难道还穿这些?
宁靖理所当然地道:“我们那边的中年女人都这样穿,没事出去打打麻将,又没什么事!”他掩饰不住心中的优越感问:“难道你们那里不是这样的?”
沈年华老实地摇头,“我妈自己做生意,非常忙。”
宁靖皱了皱眉,“卖鱼是吧?”
她眨眨眼,点头,“嗯,卖鱼。”
对于自己的父母,她显然不想多谈,也不会避而不谈,提到时表情淡淡的,倒是与两个弟弟的感情很好,每次说到弟弟都是眉眼带笑,说起弟弟的调皮语气也是无可奈何中带着宠溺。
他见过她小弟沈明华一次,是去年的冬天,她跟他说她弟弟沈明华过来看她,他下班之后也欣然作陪,在学校附近的景天酒楼中订了作为,点了满满一桌子菜肴。
沈明华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两人长的不像,他的五官更像他的母亲,精致俊朗,皮肤白嫩细腻,尚有些婴儿肥,初中时常被人认作女孩,自从读了高中,身量迅速拔高,才十八岁就已经突破了一米八;头发是天然黄和天然卷,十分柔软,上身穿着一件格子的灰色棉外套,□是李维斯的新款牛仔裤,脚下一双白色运动板鞋,脖子上松垮地围一条棕色线围巾。
他见点的太多就说,“三个人吃,没必要点许多菜,一些家常的就可以了。”
宁靖连忙客气地说:“没事没事,尽管点,你多吃点!”他点了只烟,靠在椅背上狠狠吸了一口,摊着手指着那些菜肴,“这些都是Z市的一些特色菜,B省没有的吧?尝尝看!”
他口中客套招呼着,自己手却不动,吸着烟靠在那淡淡地望着沈明华,下巴微微昂着,脸上带着疏离客气的笑。
沈年华当时脸色别提有多黑,还得笑着,宁靖那天就跟吃错了药似的,一副暴发户的嘴脸,她是让他跟她弟弟见面留下个好印象,回去跟爸爸说时也能多少点好话,他倒好,表现的像是见到乡下穷亲戚来蹭他饭而他摆出一副爽快劲任你蹭的模样。
倒是她弟弟,沉稳持重,从头到尾都面带微笑,与他闲聊,旁敲侧击了一些关于他的一些情况,没有失礼的地方。
可能是他自己也感觉自己态度实在很失礼,坐直了身体,向她弟弟沈明华歉意道:“不好意思,今天太累了。”然后对着满桌菜肴又是一摆手,“你吃,不够再点!”
沈明华已经吃了一碗饭,闻言微微一笑,用纸巾擦了擦嘴,淡然道:“点了这么多,哪会不够,我吃好了。”
宁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