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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不太对劲,整个人脱胎换骨,柔美的小脸不再羞怯,显得十分暴躁似的。黑焰不知不觉揪着眉心,凝视戴上发箍的她,蓄势待发的怒火怎麽也烧不旺。经过这些日子相处,他发现她只有在作画时才会戴上那个黑色的发箍,好像在聆听或拒绝外界的干扰。干扰?!这麽说她觉得他的琴声是噪音!
懒得听他罗唆了。李洛心将口袋的遥控器拿出来,朝陈妈的房子按了几下,就要收回口袋,却被大步而来的黑焰一把抢了去。
「这是什麽?」黑焰挨着她,忘却怒气,认真地研究这款新型的迷你遥控器。
看他的嘴型大概在问她那是什麽吧!真不想理他。李洛心静诤地打量他数秒,任他眼底、脸上写满疑惑,并索性扭头不理他,来个眼不见为净。
「这是什麽?!」他扭回她的头问道。她这是什麽态度,当他是隐形人一样。
没听到,没听到。没有沉溺在作画的世界,他的吼声还真是大得清晰可闻哪!李洛心将歌谣外的杂音自动清除,偏过身,迳自修起蔷薇。
黑焰恼火地摘下她的发箍,扳回她的脸,才正要咆哮,便听到一阵阵风格清新的音乐声缓缓充塞在两人之间。他诧异地拿起耳机听着,瞳孔越听越大。她没说谎,这真的是耳机!他看着另一只手上的小东西上,这是遥控器。上次被她分了心,没有留意到其他,没想到┅┅「上次就告诉过你,这是未上市的开发机种了。」她抚着腹部,动作迟缓地直起身。
「你怎麽会有?」既是开发未上市,就属於商业机密。她怎麽会有这个东西?
「为什麽要告诉你。」她拿过他手的耳机戴好,探手又要拿遥控器,软软的柔荑冷不防被他倏然收缩的大手给包住。
黑焰拿掉她碍眼的耳机,被她胆大包天的无礼态度惹得心火顿起。「你不过是一个小小、身分卑下的女┅┅见鬼的,你的肚子到底怎麽了?」从刚才就见她一直抚着到现在,她的脸色也好像不太好。
问得好。她乘势柔弱地往他怀一瘫,气息虚微。「我┅┅我肚子痛┅┅」在体内大换血的非常时期,她才没那额外的气力听他疯狗一样乱吼乱吠的。若这招再搞不定,她就只好晕给他看了。
黑焰一听,心悸地抱起她往楼上走。「笨蛋,痛多久了?」难怪她脾气不好,原来是身体不舒服。
「好┅┅好久了┅┅」她承受不住似的,小脸紧紧地偎向他。会这样问,表示这人越来越可取了。
连说话都抖成这样。黑焰直觉地走上三楼,弯身将她放在铺在地板上的大床。
「屋的东西别乱动,乖乖躺好,我去楼下打电话叫医生。」当初为了拥有安静的空间,三楼才没装电话,几年来他也从没後悔过,现在居然觉得不便了?都是她害的。
「不┅┅不用了。」他不会真的想去找医生来吧!李洛心有些讶异地拉住苦着脸转身要下楼的人。他是大澈大悟,还是被她的任劳任怨给感化,终於当她是人了?
「躺好,罗唆什麽。」他拍着那紧紧揪着他衣角的小手。
「我┅┅不是什麽┅┅大病┅┅」她良心过意不去地赧红了脸,欲诉还休。
「你刚才说痛很久了,还不是什麽大病?怎麽那麽爱逞强啊!」他压抑声音,尽量想以不会吓到人,又能适度表达出愤怒的音量吼叫着。
「那┅┅真的┅┅不是大病啦!」总不能说出实情羞死自己吧!
「有病就要医,妈的,你有点知识好不好?」这麽大的人了,难不成还怕打针吃药。
「那又不是病。」正值贫血时期,头已经够晕了,他走开让她休息一下又会怎样?
「这没你说话的分,给我闭嘴。」他端出大男人姿态,用力扳开她的手,往楼下走去。「躺好,我去找医生。」若不是看她生病可怜,他才懒得理她。
「我是生理痛啦!」李洛心着急地大喊,生怕惊动太多人。
她娇羞的呼声及时在楼梯口定住黑焰。黑焰黑了脸和出现在二楼楼梯口的杨索面面相觑,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简直不敢相信他会背到这种地步。天杀的,那个该死的女人,他早晚勒死她,害他丢脸,这下子杨索会怎麽想?
黑焰闪动阴沉的眸光,尴尬地咳了几声,极力维持主子尊严地僵直强健的胸膛,等安之若素的杨索自动离开後,他才脸色阴沉地一步一簇火,重重地踏回床边。
「你害我在杨索面前丢尽颜面了。」他恼怒地蹲下身子,拉直她小巧的耳朵,放声咆哮。
杨索听到了?!李洛心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生理痛就生理痛,有什麽好闭闭塞塞的。做人就要畅所欲言才痛快,你扭捏个屁啊!」他恼不过。
「对┅┅对不起嘛!」她掩住红脸,羞得不敢见人。天啊!好丢脸,她居然喊那麽大声。杨索怎麽会刚好来?李洛心一思及这椿巧合,就忍不住暗声呻吟。
「对不起有个鸟用,我的面子被你丢光了。」他越吼越上火。
「对不起啦!」她真的不晓得杨索在屋嘛!这阵子很少看他在附近出没,事出突然,怎麽能全怪她。
她那歉意连连的语调、含羞带娇的举止,莫名地攫住了黑焰愤然的心。无来由地,他静默了下来,像在沉淀火气般地静寂。
就是这种娇柔无措的模样常常弄乱他的心,害他这阵子目光总会习惯性的找着她。妈的,她是不是对他下了降头了,他还从没有对哪个女人有那种姑妈说的牵挂和动心,偏偏对她┅┅狗屎!
盯了半浸在阳光的人儿许久,他不知不觉敞开了心胸,让那股异样的情愫滋润一身,感受那像糖一样的甜美,徐徐盈绕心田的轻柔。拥她入怀会是怎样的感觉?让她娇柔的声音深深进心窝又会是怎样的感觉?一定是从未体验过的柔软。
他悄然地将覆在她耳旁的手移了位子,顺便空出他的心,重整他乱了有好一阵子的心情,不想再让那份无法漠视的悸动溜走了。嗯,试一下就好,这事千万不能让炙知道。黑焰低下头时这麽对自己告诫着。
「我┅┅真的不是┅┅唔┅┅」放下手,正想解释的李洛心,怎麽也想不到鄙视女人至极的黑焰,会倾身无比轻柔地吻住了她,无比轻柔地掠夺了她的神智。
他不晓得他的行为为何超脱了他的理智。黑焰托住她後脑勺,由深而浅,倾其所有缠吻着她,辗转加深与她的纠缠。她的嘴真的好小、好软、好对味。他淡淡地逸出一抹笑容,心满意足地吻着她柔软的红唇,汲取她香甜的气息,体内似乎有份枯等多年的感情,被这种浓馥得让人不忍释手的接触给觉醒了。
心慌意乱了┅┅李洛心无助地瘫坐着,神情愕然。她六神无主地品尝这份亲密与美好。被动地承受了他无法移开、炽热胶着的嘴唇,芳心一阵阵地揪痛着。没想到黑焰哥可以这麽温柔地待人,也不知道他常是不留情的嘴巴居然也是最让人眷恋的。
为什麽是她?两人同在心底问着。
沉溺在温柔的羽翼下,他们执意地忘了天、忘了地、忘了凡俗的喧嚣,缠吻千世万世永不歇止般,依靠着对方予取予求。
歪斜的夕照误打误撞地介入有情天地。黑焰费尽所有的力气勉强拉回身子,以前所未有的宁静看着她慢慢张开眼睛,看她贬着氤氲似初经人事的稚眸不解地看着他,那粉脸嫣然,艳红的小嘴欲言又止,几度哑然无语,然後他淡不可闻地笑了。这个笨女人真的很香,那种清淡沁凉的粉香,他闻一辈子也不会腻。
妈的,他居然很高兴她没有因他的强力禁止而拭去这种不浓不腻的味道,居然很高兴让她的香气缠绕。他脑子不正常了。
「快点睡觉。」他伸出大手先摸着她粉柔的双颊,才轻轻地掐了掐。不同於以往的,他温柔得像情人般的力道,只会议人感受到倍受珍惜,而不是疼痛。
刚刚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李洛心曲起双腿,捧着绯红粉颊瞄着远去的颀长身子。脸是不痛,心却好痛,被心灵深处突然涌上的感情涨得好痛┅┅怎麽办?
黑焰哥刚才那淡淡的一笑,有些宠溺,慑走了她的三魂七魄。他一定不知道他笑得很温柔,似多情的恋人。真没想到粗莽的人也会有不可抗拒的一面和魅力,她总算了解陈妈为什麽说如果他要,他可以倾倒众女。只是,他为何独独挑上她来倾倒他的魅力,她是他厌憎、极端不屑的女人,不是吗?他不是应该很讨厌她那刻意伪装的柔弱才是,不是应当喜欢杨欢那种爽朗的女孩,怎麽┅┅她会不会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卷入什麽乱仗了吧?李洛心惶恐地情愿黑焰收回他的吻,也不要那种风雨欲来的惊慌不安笼罩着自己。
###「姑妈,假如┅┅我是说这只是假设值┅┅」那笨女人还在他那边,所以无碍,他可以尽情发问。
「然後呢?」焰这孩子光是这句话已经重复了有十来分钟,他到底想问什麽,拖泥带水的,一点儿也不乾脆,完全不像粗率成性的他。为了让他更自在些,她已经将中午看过的报纸又重新看过一遍了,怎知依然得不到正解。
「也就是说这不是事实┅┅」支吾到这,他怔忡了会儿。不是吗?
「然後呢?」她渐渐怀念起以前那个直言无讳的焰了。
「你千万别乱想┅┅」妈的,到底要从何问起才好?真烦。
「我不会。」她要保证几次才够。
「如果┅┅」她一定会怀疑东怀疑西的。黑焰打住话,话尾再度无疾而终。
老天,又来了。陈妈看她辛苦帮他编好的发辫被他搔乱以後,示意来回踱着方步的他先坐好。
「你到底要问什麽?什麽假若、如果、可能、大概说了一堆,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她咯咯取笑着背向自己的人,强拉下他,让他单膝跪地。
他觉得口乾舌燥。黑焰紧张地伸舌润了润唇。龟龟毛毛成何体统,男子汉大丈夫,有屁就放!他斩立决地张口欲言,怎知话到舌尖又给缩了回去。这种问题要怎麽问,才不会启人疑窦,不会被人耻笑?他要怎麽拐弯抹角,姑妈才不会听出来?
「说啊!姑妈从小看你到大,难道还会耻笑你?」她企图诱出他的心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会不会在接近一个人的时候,心跳加快、呼吸困难,心情见鬼的乱七八糟?」他一鼓作气溜了出来。
「偶尔胸口发闷,还会心悸。」陈妈赶紧接着说。天哪!不得了,发生大事了。焰和炙自从国中时,被同一个女孩戏耍又抛弃了以後,性情大变,已经好久不曾这麽不安过了。
「好像那种感觉也有。」他僵着脸,不情不愿地撇开头承认。
「让你魂牵梦系的对象是男是女?」陈妈惊闻此语,如遭雷殛,耳朵竖得可直了。
「我对男人没兴趣,你少烦了。」他哼着。她以为他为何要数度打住?他也怀疑自己会喜欢上女人,为谁牵肠挂肚的,所以才来问她┅┅妈的!被姑妈套出来了。黑焰猛然发现她波光诡谲的眸子,恼羞成怒的烙红盖去他脸上原先的腼,气色渐呈懊恼至极的猪肝红。
陈妈简直是乐歪了。按那些症状推算起来,也就是说这个鄙视女人的孩子已动凡心了。是她的诚心终於感动上苍,还是世纪末的奇迹出现了?
「你总算开悟了。」她欣慰地笑出泪来。
「悟什麽?」黑焰僵硬地拾起橡皮筋,将长发随便一束,不再指望从兀自感动不已的陈妈那问出什麽了不起的答案,又羞又怒地凛着俊脸,沉着脚步移向大门。
「傻孩子,你有心上人了还不晓得吗?」陈妈拭去感动的泪水,温和地阻止他离去。好不容易盼来了奇迹,她得步步为营,可千万别沉不住气,恼跑了他,间接破坏了一椿好姻缘。
「姑妈,你不要给我乱扯,什麽心上人?」好不容易颈部以上沉重的气血纷纷回位,这下子┅┅黑焰微微躁红了俊脸,高傲不逊地扬高下颚,抿紧丰泽性感的嘴唇,像极了不甘心被栽赃嫁祸的小孩。
天!脸红了。一天之内看到两次奇迹,还不死而後已?陈妈不敢大笑,憋得胸口直发疼。
「我刚才是帮别人问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他矢口否认。姑妈那种要笑不笑的样子,鬼鬼祟祟的,眼神又别具深意地瞄来瞄去,好像她已经知道他还没说出口的事情。妈的,早知道姑妈是那种会将小事看成大事,大事渲染成风暴的标准女人。这次算他蠢,她别指望再有下次。
「我知道那个人不是你。」她乐意随他起舞,反正真相如何,她心有数。「那人和那个让他有感觉的女孩认识很久了吗?」
「你问我,我怎麽知道。」他冷哼着。她转得真顺,根本是欲盖弭彰。
「你不告诉我,万一那个女孩被别人追跑了,我可不理哦!」黑家人特有的独占欲既强且烈,绝对错不了。
黑焰猛皴眉头,狭长的眼睛危险地眯起,试着去想像李洛心依偎在别人怀的景象,或者有人和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