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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赵阿姨,对艳子和她的母亲。然而,明白真相的人,往往要承受局外人难以想象的压力。又如刘叔叔的苦衷,有谁能真正的理解呢?
下班了,张磊回到家里。母亲不在家。大勺里炒好的菜没有盛出来,大米粥还散着热气。估计母亲刚出去不久,肯定又到广场扭秧歌去了。
张磊没猜错,张母做完晚饭,就来到广场。还未等扭秧歌,便被黄哲明领到一旁。
“干啥呀?老黄。”
“跟你说点事,要紧的事。”
张母奇怪,有啥要紧的事?说好了,以后少来往,可这个老黄就是死皮赖脸,真没办法。若不是小艳已经声明,不再干涉老人的事,那绝对不能搭理老黄。总不能因为他,让儿媳妇生气。与自己相比,儿子的幸福才是最要紧的。
“有啥事,你快说吧,一会该扭秧歌了。”
黄哲明说:“昨天,小磊带我去了……”
“去哪儿了?”
“去我妹夫家了。就是小艳的爸爸——刘大鹏家。”
“噢?”张母说,“小磊没跟我说啊,他带你去小艳家干啥?”
黄哲明一五一十地说:“是刘大鹏请我去的。说实话,我真没脸踏进那个门啊!可是,我一想,自己造孽自己赎。任杀任剐,豁出去了。人家要是不肯原谅,那以后咱俩也没法交往了。我就去了。没想到妹夫对我很客气,还留我吃晚饭。小磊和小强还陪我喝了点酒。就是小艳没跟我说一句话,可能还记着我的错呢。”
“那能怪我们家小艳?脚伤的泡都是你自己磨的。小艳没把你撵出门就不错了。”
“那是,那是。”黄哲明尴尬地笑了,“妹夫说,要带我去北京,见见我的老娘,还有我妹子。”说着,黄哲明的脸色浮现出一丝神往。
“那你去吗?”
“去,一定去!二十年了。我都没见过她们了。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吗?肠子都悔青了。我就是把脑袋磕碎了,也要让老娘认回我这个儿子来。我太对不起她老人家了……”黄哲明的眼角泛起了泪花。
张母叹了一口气,不管咋说,母子相认,尽释前嫌,一家子重新团圆,总归是天大的好事。
“那你啥时候走?”
“快了,就这几天,妹夫已经把飞机票定好了。”
这时,秧歌队的锣鼓声响了起来,秧歌队伍已经拉好了阵势。
“走,扭秧歌去。”张母高兴地说。
刘强又是憋了一肚子气,肯定是李记者背地里打了小报告。一早晨接到社长打来的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批评。刘强感到很委屈,因为地域不同,遇到问题,难免要采取一些灵活的处理办法。本来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何至于让社长大发雷霆?“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但猜测归猜测,并无确凿证据,刘强也不便于李记者理论,只要怏怏地闷在心里。
中午,刘强没心思吃饭,在街上闲逛,偏巧又撞见倒霉的事——钱包不翼而飞。真验证了那句“祸不单行”。刘强反复回忆,刚才在商场里好像有个人撞了他一下,那人肯定就是小偷,这可恶的家伙,若抓住他,非踹死不可。刘强想了想,也怪自己,不吸取教训,钱包总是揣在屁股兜里,分明就是给小偷行方便。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次丢钱包了,损失几张钞票倒无所谓,新补发的身份证还要再去补一个,准备报销的收据也没了,凭空多了这么多麻烦,刘强沮丧到了极点。
想起还有一些东西要买,而自己分文皆无,刘强只好来到医院,向姐姐刘艳借点钱。
“你呀!永远也不长心。整天丢三落四的,真该有个人好好管管你了。”刘艳听说刘强丢了钱包,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姐,你别磨叽了。我这儿正闹心呢。快点借我一千块钱,急着要用。”刘强情绪很糟糕。
刘艳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刘强,“这里面大概还有两千多块钱,你拿着先用吧。密码是我的生日。”
“改天还你。”刘强接过银行卡,转身就要走。
“等等,大中午的,急啥?吃饭了吗?”
“不饿。”刘强说,“我哪有心思吃饭啊?”
“你也该减减肥了。我问你一件事,听说你跟韩雪吹了?你咋搞的,那么好的女孩,咋让别人抢跑了?那个人还不是别人,竟然是吴远。你连他都比不过?韩雪的眼光差,你更窝囊!”
刘强一愣,“姐,你听谁说?”
“你别管了。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刘强心想,肯定是王梅的乌鸦嘴,又开始哇哇乱叫了。说好的,一定要保密,不要跟别人说。她怎么能言而无信,随便把这件事声张出去呢?刘强环视一下办公室,并不见王梅的影子。小丫头片子,逮到你非给点颜色看看不可。
“说啊。到底咋回事?是她变心了?还是你放弃了?”刘艳追问,“快点告诉我。”
刘强不耐烦地说:“姐,你别问了。人家喜欢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得了那么多吗?我走了!”
不等刘艳说话,刘强一下蹿出门去。恰好在走廊里看见王梅,她夹着一个大本子,一边走,一边轻松地哼着歌。
刘强走过去,一把拽过王梅的胳膊,把她拉到僻静的角落。
“轻点,疼!”王梅拧起眉头,困惑地看着刘强。
“我问你,你是不是把韩雪的事告诉我姐了?你想害死我啊?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看我的笑话?你是不是嫌我还不够倒霉?你安的什么心?”
一连串的质问,令王梅愕然不已。她结结巴巴地说:“强哥……你说啥呢?我没告诉刘艳姐……真的。”
刘强凶巴巴地说:“你别装蒜了。亏我还把你当朋友。我告诉你,做人不能言而无信,答应别人的话就要做到。嘴巴不严,以后拿胶水粘上。”说完,愤然而去。
下午,社长又打来电话,婉转地承认了自己的鲁莽,不该使用那些过于激烈的措辞,并充分肯定了刘强的工作成绩。刘强很纳闷,仅仅过了一个中午,社长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但刘强很理解社长,他为人耿介,爱憎分明,若不是器重谁,绝不会过分地求全责备。
刚撂下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社长的儿子,也就是刘强的大学同学打来的。原来,刘强上次回北方之前,社长儿子也要于当日去新疆,二人举杯互相送别。几杯酒下肚,刘强把埋在心里的苦衷全部倾诉给同学——创建分社遭遇的重重困难,小人从中作梗掣肘难为,种种艰难,一言难尽。同学深表理解。今天同学从新疆回来,把情况说给自己的父亲,社长想来想去,觉得委屈了刘强,所以才打来了刚才那通电话。
刘强终于露出了笑容,付出的努力,取得的成绩,总算得到了认同。一下班,刘强就跑到市场,买了很多菜,高高兴兴回家了。
回到家,姐姐和张磊正在屋里玩电脑。保姆告诉刘强,刘董今天下午已经坐飞机去北京了。刘强这才想起来,父亲是带着大舅去北京看望姥姥了。
晚餐摆上桌子,刘艳和张磊有说有笑地从房间里出来。刘强心里高兴,打开父亲的酒柜,拿出一瓶好酒,要与张磊小酌几杯。
“强子,今天好像很开心啊。”张磊看出刘强兴致很高。
刘艳一撇嘴,“你都不知道,今天中午到我哪儿去了。丢了钱包,脸拉得老长,跟苦瓜似的。他呀,没心没肺的,这不,说变脸就变脸了。”
刘强笑着说:“姐夫,来喝酒。别听我姐的,啥话从她嘴里一出来,一准变味。”
刘艳冷不丁想起了什么,问道:“强子,你是不是欺负王梅了?你刚出门,梅子就哭着进屋了,趴在桌子上哭了一下午。咋问她,就是不吱声。我猜呀,肯定是你在门口跟她说啥了?”
刘强心里暗暗叫苦,王梅的身后有姐姐撑腰,她这么一作一闹,姐姐岂肯善罢甘休?
“我没跟她说啥。”刘强含糊地说。
“没说啥最好。”刘艳警告说,“你欺负谁都行,就是不能欺负小梅子。你要是敢欺负她,我跟你没完。”
刘强点点头,赶紧端起杯子,喝下一大口酒。
刘艳说:“磊子,你跟我说,吴远和韩雪处对象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有点不相信。”
“我也是偶然撞见他们在一起的,后来吴远跟我说,他们已经处了很长时间朋友了。好像快要谈婚论嫁了吧?”
刘艳摇摇头说:“真是世事难料啊!感情这东西就是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你想不到的事情,偏偏就成为现实了。韩雪那么清纯的女孩儿竟然和吴远那个大油条好上了?要不是你跟我说,我才不相信呢。”
刘强一听,蒙了,到底咋回事?“等会,姐。韩雪和吴远处朋友,你是听谁说的?”
张磊说:“是我告诉她的。昨天,我遇见吴远,吴远亲口跟我说的,他和韩雪已经登记了,过段时间就举行婚礼。”
刘强脑袋“嗡”了一下。韩雪是不是疯了?她一向稳重有余,怎么对婚姻大事这么草率?莫非她也变得时髦起来,加入“闪婚”一族?这听起来好像天方夜谭。
刘强只感到,刚才咽下的那口酒,火辣辣地灼烧肠胃。韩雪的突然情感转向,曾令刘强无所适从,但毕竟已有心理准备。不可把握的爱情是不属于自己的。
完了,完了。王梅一定很伤心!刘强很奇怪,听说韩雪与别人登记,自己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相反,冤枉了王梅却使自己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胡乱吃过晚饭,刘强走出家门,直奔王梅家而去。平时喝一点酒,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却有一种微醺的感觉,难道是酒入愁肠,化作了惆怅?
来到王梅家,敲了半天门,却不见有人出来。天气越来越凉,王梅的母亲腿脚不方便,应该很少出门了,王梅也应该呆在家里陪母亲。可是,冷冰冰的门毫无反应。
这时,邻居家的门开了。是持续的敲门声惊扰了邻居,刘强连忙报以歉意的微笑。
“小伙子,别敲了。她家没人。”邻居老大爷说,“刚才我在楼下看见了,两个人开着轿车把老太太接走了,小姑娘也跟着去了。”
“大爷,您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吗?”
“那不知道。不过,看他们那热乎劲,好像是亲戚吧。”
“谢谢大爷。”
刘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秋凉打透了他的衣服。醉意渐渐散去,王梅会去哪儿呢?看来只好明天去医院找她了,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总归是要上班的。
第二天中午,刘强来到医院,还是没有见到王梅。
“小梅子一早上就给我打电话了。”刘艳说,“她请了一星期的假。”
刘强问:“啥事呀,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
“她说,她老姨从日本回来了,现在住在省城。二十年没见面,非常想念小梅子的妈妈,特意派儿子和闺女,把小梅子的妈妈接到省城,小梅子也跟着去了。真是难得啊,久别重逢,应该好好欢聚一下。我特意又给王梅多放了三天假。”
原来如此。刘强心想,这样也好,或许十天过去,王梅会淡忘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情。
转眼之间,中秋佳节来临了。在这合家团圆的日子里,韩国文夫妇邀请韩国学和马莉共进家宴,并让女儿韩雪将吴远带来。韩国文夫妇的意图很明确,既与弟弟的女朋友晤面相识,又可对女儿的男朋友做进一步了解。
团圆饭的气氛十分融洽,韩氏兄弟频频举杯,说不尽生意场上的事,韩雪的母亲则与马莉拉起家常,聊得很投机。韩雪和吴远作为晚辈,只是含笑倾听,偶尔两个人小声嘀咕几句。
吃过晚饭,又聊了一会。因为刚刚痊愈不久,马莉的身体还比较虚弱。韩国学便辞别兄嫂,送马莉回家休息去了。吴远帮着韩雪拾掇碗筷,在厨房里,韩雪示意吴远,不能再拖延时间,今天务必要谈结婚的事了。
吴远心领神会,也觉得这个时机很难得。再次回到客厅,便对韩国文夫妇说:“本来终身大事,应由父母做主。可是,我父母已经过世,所以,我只好斗胆向二老直言,请求您们答应我和韩雪的婚事。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保证,会让小雪一辈子幸福的。”
韩国文夫妇相视无语。过了一会,韩国文说:“小雪,你们都想好了?要准备结婚了吗?”
韩雪没有答话,慢慢地点了点头。
韩母说:“是不是急了点?毕竟是终身大事,总要好好准备一下吧?装修新房,添置家当,预定婚宴,通知亲戚朋友,要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的……再说,现在天气也冷了,不如等到明年开春再说。”
吴远一听,如果婚期拖到明年春天,那韩雪就快当妈妈了。一定要说服两位老人,一旦错过这个时机,恐怕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我和小雪查过日历,农历九月初十是个好日子。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做好各方面的准备了。这是我和小雪共同的想法,希望二老能够成全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