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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亲自把李记者送上了南行的列车。一个人就算善于伪装,也不过是一时的遮掩,投机取巧,永远不会得到真正的回报。社长对李记者的工作业绩很不满意,便把他调回总社以观后效。走了一个小人,少了一堆麻烦,刘强自然畅快淋漓,脚下的路仿佛也变得平坦了。
他嘴里哼着歌,心想如何欢庆这件好事?他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王梅。以往,无论是欢乐还是苦闷,都有王梅一同分享与承担。然而现在却不同了,王梅处了男朋友,莫说约她出来,就是像以前那样,拿她当出气筒,开个小小的玩笑,都已成奢望。回想那些与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刘强的心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珍惜?为什么失去了才想起了要珍惜?
忽然,刘强的眼前一亮。他发现在前方的转角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王梅吗?他立刻把车停到一旁,大声喊着王梅的名字。
王梅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发现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刘强,她连忙走过去,抱怨说:“你喊啥呀?大马路上这么多人,你可别吓坏几个!嗓门跟大喇叭似的。”
第一次这么洪亮地喊出一个人的名字,刘强也感到很诧异,好像是一种呼唤,伴着撕心裂肺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只发生在即将天各一方的恋人之间。
刘强憨憨一笑,“上车说话。”
王梅也不客气,一下钻进车内。
“今天没上班啊?”刘强问。
“今天我休息。”
“去哪?我送你。”
“随便,我也不知道去哪。刚才就在街上闲逛了。”说着,王梅掏出手机,好像在翻找电话号码。
“咋一个人闲逛?不是处对象了吗?”刘强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这枪毛枪刺的丫头,说不定已经被人家给甩了。刘强实在想不出来,除了他,这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能包容她?
“他出差了……”王梅拨通了电话,脸上立刻绽出笑容,“喂,虎子哥,你到广州了?多注意身体啊……嗯,挺想你的……你啥时候回来呀?”
听着王梅娇声娇气地谈话,刘强心里堵得慌,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把脸向左微侧,嘴巴使劲往左耳根子撇,嘟囔道:“轻浮……肉麻……轻浮……肉麻……”
好不容易忍受到王梅切断电话,刘强长舒了一口气。干嘛非要当着我的面,打这样的电话,干嘛非要刺激我脆弱的神经?刘强恶狠狠地瞟了王梅一眼。
“刚才你嘀咕啥呢?”王梅问。
刘强右手把着方向盘,左手捂住腮帮子,吸了一口气,说:“我有点牙疼。”
“牙疼呀?那得治呀!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牙科诊所,要不我带你去?”
刘强说:“没事,不用看。我的牙爱过敏,一遇到酸的就过敏。”
王梅说:“你的牙爱过敏,那以后就少吃点酸的东西,比如说醋一类的东西。”
“我没吃醋。”刘强辩解说,“我这人啥都爱吃,就是不爱吃醋。”
“是吗?其实吃点醋也不错啊。酸的东西软化血管。”
刘强笑着说:“算了,你别跟我讲保健常识了。跟你说点正经事,你了解那个人吗?”
“谁呀?”
“就是我姐给你介绍的对象。”
王梅微扬起下巴,一脸坏笑,“你说虎子哥?他很不错啊!是磊哥的好朋友。又和善,又会关心人;有涵养,有品位。不像你,开心的时候耍弄别人,生气的时候就拿别人撒气。”
刘强皱着眉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那样的人吗?”
刘强像泄了气的皮球,沮丧地说:“也许我真该好好反思自己了。为什么我这么不招人待见?我究竟错在哪儿了?喜欢一个人,人家却不喜欢我。身边的红颜知己,自己却不懂得珍惜。等到明白这一切了,什么已经晚了!”
王梅敛起笑容,追问道:“你这是啥意思?喜欢一个人,人家不喜欢你。这没错,韩雪嫁给别人了。可你说的红颜知己是谁?我认识吗?你又怎么不珍惜了?”
“反正你也处对象了,说就说明白。省得别在心里难受。”刘强索性说,“你别装糊涂了。我说的红颜知己就是你。我承认,过去对你是有点过分,我向你道歉。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所以有时候玩笑开大了。后来我才琢磨明白,其实你在我的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我把你放在亲妹妹的位置上,压根就是个错误。”
王梅把脸扭向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幽幽地说:“那你应该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
刘强勉强笑说:“算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没什么意义了。祝福你,祝你每天开开心心,爱情顺利,姻缘美满。”
“你这是啥意思?好像生离死别的台词似的。”王梅小声地说,“笨头笨脑的蠢猪。”
刘强没听清她后面说的话,问道:“出租?什么出租?”
王梅哭笑不得,“扯哪去了?我是说,你知道猪八戒是咋死的吗?”
刘强不解地摇摇头。
“笨死的!”王梅说。
把王梅送回家之后,刘强驱车赶到社里。他一口气将手头上的工作全部做完。送走李记者的喜悦来不及享受,与王梅的短暂相见,却使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回到家,刘艳和张磊正在吃晚饭。刘强拿出一瓶酒,闷声不响地喝了起来。刘艳奇怪地看着弟弟,用胳膊肘捅了张磊一下。
张磊心领神会,问道:“强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无聊就想喝点酒。”
“那我陪你喝一杯?”
刘艳给张磊拿了一个杯子,“强子,要是有啥不痛快,就跟我们说,憋在心里多难受。”
“姐,我真没啥事。”
刘艳试探地问:“是不是有人搞对象了,你心里不痛快?”
刘强装作满不在乎地说:“我有啥不痛快的?谁爱搞谁搞!11月11号不是‘光棍节’吗?那就是我的节日。做个快乐的单身汉,有啥不好?多省心,多舒服,多自在。”
刘艳说:“你真不在乎梅子?其实我们都能看出来,梅子很喜欢你。可是你整天摆着大男子主义的臭架子,对人家带搭不惜理的,那你就别怪我们给她介绍对象了。”
“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怪过你们。我求求你了,别再乱点鸳鸯谱了。王梅一个小丫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祝福她能够钓到金龟婿。”刘强喝下一口酒,“我们老提王梅干啥?有意思吗?”
刘艳和张磊相顾无言,闷头继续吃饭。
张磊本想把虎子泄露的秘密告诉刘强,但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根本不在乎王梅似的,那所谓的秘密也就失去了意义。张磊想了想,把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咱爸呢?”刘强问。
“这不到年底了吗?咱爸应酬多,估计年前在家里吃不了几顿饭。等咱爸回来,你也劝劝他,少喝点酒。”
第三十七章
此时,刘大鹏确实坐在酒店里。他手里捧着酒杯,陪生意上的老客户喝酒,心里却长了荒草一般。他想尽快把事务都处理完,然后抽身去赵一红的老家,把赵一红接回来。毕竟她孤身一人,远在千里之外,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这是今年最后一个应酬,明天就可以踏上南行的列车了。刘大鹏已经打算好了,把赵一红接回来,让她安心生活下去。等到妻子黄淑贤从北京回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她们两个人找到一起,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明白。刘大鹏深知妻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会理解当初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会体谅他现在的难处,她一定会把赵一红当作自己的姐妹,也会全心全意地照顾这一对孤儿寡女。只是,赵一红是个个性倔强的女人,她肯接受别人的同情与帮助吗?但事已至此,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否则无论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酒宴刚刚散了,刘大鹏正准备回家,突然接到了赵春雨的电话。
“刘叔叔,我妈出事了。”电话那端传来赵春雨的哭泣声。
“孩子,别急,慢慢说。”刘大鹏心里也乱了分寸,但他还是镇定地说。
赵春雨泣不成声,过了半天,她才说出事情的原委。原来就在昨天凌晨,赵一红突发心肌梗塞,被人发现时已经身亡。据邻居说,当时赵一红伏趴在地,胳膊伸向桌子的方向,而桌子上放着“速效救心丸”,显然她是想去拿药,却无力做出那些在常人看来,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了。
刘大鹏大脑一片空白,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怎么可能呢?一红啊!明天就可以见到你了!为什么你不等我?为什么你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这么走了?你让孩子,让我,怎么接受这样的现实?还有几天就到你60岁的生日了,本来都已经说好的,今年的生日要好好给你过,可你为什么要食言,那么狠心地抛下我?
痛彻心扉的苦楚,往昔的美好回忆,一齐涌上心头。刘大鹏久久难以平静。他强按悲伤,因为他忽然想到,还有一个人同样悲伤,那就是赵一红的女儿赵春雨。他必须立刻去见她,安慰她,作为长辈,他必须以一个坚强的形象出现。
赵春雨的泪水早已哭干,她呆呆地坐在角落里抽噎。当看到刘大鹏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像一个绝望的孩子,见到了至亲至爱的人,一头扑进了刘大鹏的怀里。
“刘叔叔……我该怎么办?我妈撇下我走了……”
刘大鹏眼睛再次湿润了,他抚摸着赵春雨的头,说:“孩子,别哭坏了身体。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料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应该勇敢地面对。笑着活下去,你的妈妈会在天堂里祝福你的,她肯定不愿你这样难过的……”
赵春雨哽咽地说:“刘叔叔,我已经请完假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妈妈的老家,去给她料理后事。”
刘大鹏怅然地说:“明天我陪你去。我要送一红……”
一番疯狂之后,吴远和杨华获得了生理本能上的满足。吴远已经记不清楚这是他们第几次偷情了。他的心里很矛盾,既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又盼着下一次的来临。
与一个女人如此纠缠不清,况且这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那迟早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然而她妖冶风骚的性格、风情万种的仪态、摄人魂魄的肉体,却让吴远欲罢不能。
就算韩雪没有怀孕,她也不会像杨华那样熟悉男人,把男人的征服欲全部唤醒,把性的技巧表现得淋漓尽致。吴远甚至无法想象,若与韩雪交欢,她会有怎样的表现?躺在床上,肯定就像一个木头人,毫无热情与激情。
杨华穿上睡衣,坐到梳妆台前,点燃一根女士香烟,一边吸食,一边照着镜子,“这段时间你就别来了。早上,老鲶鱼头给我打电话了,说是今天晚上到我这来,要住上几天。”
杨华所说的“老鲶鱼头”,就是指包养她的大款,因其头圆硕大,没有头发,颇像鲶鱼头的形状;又因其姓“于”,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绰号。
吴远没有说话,心里却有几分畅快,竟有些得意忘形了——老鲶鱼头,可怜的家伙!虽然我暂时没有你那般的富有,但我却征服了你的女人。一个有能力给富翁戴上绿帽子的男人,一样有能力拥有富翁的财富。
“怎么了?”杨华见吴远不作声,以为他失望了,“吃醋了?呵呵。”
吴远笑着摇摇头。
杨华掐灭烟头,再次钻到吴远的被窝里,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地说:“那个老不死的,呆不了几天,等他滚蛋了,这里还不是你的天下?你想干啥就干啥。”
杨华翻身下床,从皮包里拿出一沓子钞票,递给了吴远。
“你这是意思?”吴远故意没有伸手去接,却说道,“拿钱埋汰我,是不?”
杨华把钱往吴远的身下一塞,说:“这都是老鲶鱼头的钱,不花白不花。每次他来,都给我扔下不少钱。”
看着钞票诱人的颜色,吴远心动了。虽说娶了韩雪,但岳父岳母却一点也没有接济他们,仅靠吴远微薄的工资,和韩雪的一点积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谁怕钱咬手?这娘们不要脸,可这钱是实实在在的,真是不花白不花。
杨华说:“给我开个公司,我又不会经营,整天瞎折腾也挣不到钱,你又不肯来帮我。现在就得指望那个老不死的,不能得罪他,那就只能委屈你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们就有花不完的钱。等老鲶鱼头走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吴远渔色渔利,色利双收,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家。
韩雪正在家里看着电视,见吴远回来,立刻站起身来,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说:“你猜,我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吴远伸长了脖子往厨房看。
“不许偷看!”韩雪捂住吴远的眼睛,把他带到厨房,然后松开手说,“红烧排骨,你最喜欢吃的。”
吴远刚在杨华那里吃完饭,一点胃口也没有,但他又不忍心扫了韩雪的兴致,便假意表现出惊喜的样子,连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