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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寂寞了,谁知道会不会继续守着呢。”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十分地平静,像是在述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这种平静让林振华觉得压抑,他几乎想马上把看到兰武峰身边还有一个女人的事情说出来了。
“雁子,你说得对,感情这种事情,是有保质期的。过了保质期,谁也不能保证它还会是新鲜、纯洁。”林振华说道,“雁子,如果峰子真的不回来了,或者他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你会怎么做?”
“我会等着他。”安雁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会照顾他的母亲,还要养大他的孩子。我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还他。”
“雁子,你刚才说,海誓山盟这种事情,只有年少无知的时候才会相信。那么轮到你自己身上,为什么就一定要守着呢?”林振华问道。
安雁淡然一笑:“因为我傻。林哥,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很傻的。”
林振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雁子,感情这种事情,别人说得再多也是枉然。我觉得,如果你愿意守着,那么我会支持你。如果峰子敢变心,我会把他的牙齿打掉。但是,如果你觉得累了,守不住了,想去过一个正常女人的生活,我也会支持你。海誓山盟这种事情,不应当由一个女人来承担的。”
安雁道:“谢谢你,林哥。你放心吧,我不会变心的。我现在每天都把自己弄得很忙,想变心也没时间去变。”
“好吧,雁子,你多保重自己。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就跟我说,我会尽力帮你解决的。”林振华说道。
“谢谢林哥。”安雁说道。
林振华在南京呆了一天,便回浔阳去了,浔阳那边也正忙着呢。
汉华实业的风扇和洗衣机生产,逐渐进入了稳定期,无论在国内市场还是出口市场,都有着一个相对稳定的份额。由于生产成本在不断上升,而外贸部门给予的出口补贴逐渐减少,这两项产品的利润率都在不断下降。林振华对此也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一款轻工产品是不可能长期地保持高利润的,要想挣大钱,必须是不断地向市场推出新品。他的下一个新产品,就是面向时尚一族的运动型自行车。
郎冬到上海治疗了一个阶段之后,身体的中毒症状得到了极大的缓解,但肝脏、胰脏等处的损伤已经是无法恢复了,医生给出的建议是只能静养,不能承担繁重的工作。赵勇群和彭少哲接替了郎冬的角色,在郎冬的指导下,继续组织自行车的攻关。
在大量资金的支持下,运动型自行车的许多关键技术环节都已经得到了突破。林振华把车间里试生产出来的一批自行车送到省自行车训练队去试用,结果得到一致的好评,认为各项性能指标已经接近了进口运动型自行车的标准。
当然,这也仅仅接近了先进水平而已,有些材料上的差距一时还是无法弥合的。国外顶级的自行车能够得到整个西方工业体系的支持,而汉华实业则没有这个条件。诸如特种钢材、钛合金、碳纤维、塑料、橡胶等各种材料上的问题,汉华实业公司不可能以自己的力量去解决。
即便存在着差距,省自行车队还是非常愉快地与汉华实业签下了购买100辆训练用车的合同。毕竟,汉华实业提供的自行车,每辆的价格只需区区500元钱,而进口的训练用车,即使是很普通的一类,每辆的价格都在1000美元以上。
林振华没打算从省自行车队那里挣到多少钱,他只是想要一个这样的广告效果而已。他在提供自行车的同时,还向省队免费赠送了一批印有汉华公司宣传语的训练服,让运动员们在进行公路训练时,义务地给汉华公司当起宣传员。
江南日报的宋莹记者也得到了林振华的授意,在江南日报上发表了长篇通讯,宣传浔阳自行车厂的业务被汉华实业公司整合之后,如何浴火重生,生产出达到世界先进水平的运动型自行车。一时间,各地的销售商又云集浔阳,打听这款自行车何时能够定型生产。
外贸厅更是心中暗喜,他们知道,林振华搞出这款自行车,目标肯定还是瞄准了出口市场。来年的广交会上,江南省又能爆出一个冷门了。
运动型自行车的生产技术,林振华没打算向其他同行授权,因为这个产品本身属于小众产品,市场规模不大,容不下那么多的竞争者。不过,在研发运动型自行车的过程中所形成的新工艺,林振华还是毫不客气地拿出去卖了个好价钱。
浔自在生产自行车方面有充足的经验,只需要对原来的生产线进行适当改造,增加一些先进设备,修改一部分工艺流程,运动型自行车就可以实现量产了。这件事情,有郎冬在全盘把握,林振华根本不用更多操心。
随着自行车的技术研发进入尾声,林振华又启动了一个新的项目,那就是冰箱压缩机的研发工作,负责这项工作的,是范世斌和刚刚从石化机跳槽过来的韦东齐。
冬去春来,一年时间又这样在忙忙碌碌中流走了。
224 八卦女干部
224 八卦女干部
1985年,初夏的法兰克福。
国际展览中心的大门外,彩旗招展,无数的大型广告牌上印着诸多国际知名大企业的名字:通用、西门子、三菱、东芝……把主办方自己立起来的“1985年国际机械装备展销会”的小牌子给淹没得无影无踪。
由中国外贸部和机械工业委联合组织的中国机电装备展团一行40多人,此时就站在展览中心的大门口,看着这宏大的气势,感慨万千。
“没有一家中国企业的名字啊。”机械工业委派来的一位叫朱晋文的司长用叹息般的口吻说道。
“好歹咱们还是来了嘛,这就叫作零的突破。”外贸部副部长高祖兴呵呵笑着说道,“我们外汇紧张,打不起广告,就不跟着他们瞎掺乎了。”
朱晋文道:“这也不是能不能打得起广告的事情,而是打了广告也没人认识你是谁,咱们中国的装备工业,与世界先进水平,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高祖兴道:“老朱,你怎么又说这话了?既然你都觉得没信心,咱们干脆打道回府,还能给国家节省点外汇呢。”
朱晋文笑道:“高部长,既来之则安之嘛。再说,你们推荐过来的那位小林经理说得对,玩不起高端,咱们还不能跟别人玩低端吗?”
说起小林,高祖兴摇了摇头道:“这个江南省的林振华,的确是个怪胎,他竟然能够想出这么歪的招术来。你还别说,我对这个小林经理,真有几分期望呢。”
原来,法兰克福的国际机械装备展销会已经举办过20多年了,中国从未派出展团去参展。早先是由于东西方之间的意识形态冲突,中国基本上不参加这种在西方国家举办的展会。这几年国家执行改革开放的政策,突破意识形态的局限,开始陆续参与各种国际活动,但如国际机械装备展销会这样高水平的展会,中国方面只是派出采购团参加,从未想过还应该到展会上去展出自己的产品。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自然是由于中国的装备制造工业与世界先进水平存在着较大的差距,虽然有少数几个领域能够达到或者接近世界先进水平,但这些领域大多是涉及到国防尖端技术的,是不能轻易向外公开的。在民用技术方面,中国要想拿出一些足以与国际一流装备企业竞争的产品,实在是非常困难。
今年,外贸部又收到法兰克福展销会主办方发来的请柬,邀请中国方面前去参观、采购。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中国企业对于国际先进装备的需求与日俱增,已经逐渐成为法兰克福展销会上一个值得关注的买主。外贸部在收到请柬后,照例把这个消息转发给各部委和各省市区,了解各方的采购意愿。
如往年一样,各省和各部委都报过来一些采购清单,有些是直接委托外贸部方面去采购的,有些则提出需要由采购单位派人亲自去洽谈。当然,申请派人去采购的,所有的相关费用都需要由采购单位自己负责,没有一点实力的单位,是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
外贸部负责审核这些申请报告的是一位名叫谢云娟的女干部,她在这个岗位上已经干了十几年时间,经验丰富,业务熟悉。她能够从每一份报告中看出这些采购申请是否合理,其中有哪些申请其实并不必要,只不过是有些地方的干部想借机捞一个出国机会而已。除了审核报告的内容之外,她还热衷于修改这些报告中的语法和错别字,把这当成紧张工作中的一种调济。
“这个江南省是怎么回事,写一个采购申请都写不好,光想着出国买大件了吧?”谢云娟拿着一份挺厚实的申请报告皱着眉头嘀咕道。
“怎么啦,谢姐?”与谢云娟同在一个办公室的处长许立亚随口问道。他知道,这位谢大姐酷爱唠叨,在她开始唠叨的时候,你想不搭她的话都不行。
谢云娟道:“你看看,他们的标题是:《关于组团参加法兰克福国际机械装备展销会开展国产装备销售的申请》。”
“嗯,没什么问题啊。”许立亚答道,这个标题虽然长了一点,但语法上没什么问题。再说,标题要长,这是常识啊。
谢云娟道:“小许,你没听出问题来吧?他们把词用反了,应该是采购,而不是销售。”
“哦,对啊。”许立亚笑了起来,“买和卖弄反了,估计是个临时工写的报告吧。”
谢云娟得到许立亚的附和,心里挺得意。她提笔把报告上的销售二字划掉,改为采购二字,然后自己又念了一遍:“《关于组团参加法兰克福国际机械装备展销会开展国产装备采购的申请》,小许,你看这样改一下,不就……不对,我怎么还是觉得别扭?”
“是有些别扭,谢姐,你再念一遍。”许立亚也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味。
谢云娟又念了一遍:“《关于组团参加法兰克福国际机械装备展销会开展国产装备采购的申请》。”
“报告上面是说,国产装备?”许立亚终于听出问题所在了。
“没错,就是这。”谢云娟也反应过来了,“国产装备采购,国产装备销售?天啊,莫非,他们真的是想去参展销售?”
“你刚才说是江南省的报告?是哪家单位的?”
“江南省汉华重型工业集团公司。”
“汉华”许立亚蹦了起来。长这么大,给他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家叫作汉华的企业,他明明记得这家企业叫汉华实业公司的,怎么两年时间,它就变成了汉华重型工业集团了?
许立亚离开自己的办公桌,来到谢云娟的桌前,俯下身和谢云娟一起读起了这份申请报告。他们细细一读才明白,标题上的词完全没有用错,这家自称汉华重工的企业,的确是申请以参展商的身份去出席这次展会,打算在展会上销售自己生产的化工装备。
“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占领国际中低端装备市场……这简直是胡闹”许立亚用手点着报告上的一段话,愤愤然地说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极左思维。”
“极左思维?”谢云娟好奇地看着许立亚,“这怎么和极左思维挂上钩了?”
“这不就是过去批判洋奴哲学的论调吗?一味地强调什么自力更生,说什么土法上马,小镰刀战胜机械化……”许立亚如数家珍地说道。
“小许,你没事吧?”谢云娟不客气地问道。许立亚虽然是她的处长,但她丝毫也不认为自己应当对许立亚有什么尊重。她在处里是老资格,别说这个年轻处长,就是司长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
许立亚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表现过激了,不知为什么,听到汉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血压就开始上升,然后脑子就有点不够用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极左……汉华公司的这份报告,似乎和极左离着是有那么一点点距离的。扣错帽子了,早知如此,应当说他们崇洋媚外、好大喜功。
“谢姐,你不觉得这份报告很不靠谱吗?”许立亚开始拉同盟军。
谢云娟没有搭理许立亚,而是一字一句地把报告的摘要读完了。报告后面附着厚厚的一叠技术资料和市场分析资料,谢云娟一时还没有时间去读。仅仅从这些摘要之中,谢云娟能够感觉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她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外贸,对于国际市场是有一些了解的。
“小许,我倒是觉得,这份报告说得有点道理。他们在报告中也说了,他们在去年的时候,曾经从泰国拿回来四套大化肥设备的订单,而且是从日本尼宏重工的嘴里抢过来的。咱们中国的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