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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宇和李泽涛、海哥、三胖子很有些关系,这个许多人都知道,隋刚也知道。那年去J中打林紫纹的事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但隋刚记得很清楚,当时是王宇亲自出面审人,要不是邓局长帮忙,恐怕自己这伙人马上就得进监狱,这说明林紫纹也不是好惹的主,背后有不小的靠山。今天咋见林紫纹隋刚只是一愣,接着认出三胖子和李泽涛后,隋刚马上就心说坏了,果然林紫纹和三胖子几人上车后明显没有善意,让隋刚惊讶的是三胖子和李泽涛似乎都对这个林紫纹言听计从,隋刚舍不得弃车逃跑,只好乖得像小猫一样,听天由命了。
林紫纹让隋刚把车开回杀猪菜饭馆,就放隋风走了。大伙都不怕这个黑胖子跑路,刚才一没打他二没骂他,只是让他办些事而已,这隋刚明显是个识时务的人,肯定会选择合作。
去滨江路逛了这一圈,林紫纹的酒醒得差不多了,开车载着大伙回家。半路上林紫纹让李泽涛给王宇打了个电话,把隋刚的名字、车牌号和前段时间留过案底的事说了,让王宇帮忙查一下隋刚的住址。没多大一会儿王宇把电话打了回来,车上没有纸笔,李泽涛把大哥大递到林紫纹的耳边让他记了下来。
挂断电话,李泽涛问林紫纹:“你要找那个姓邓的麻烦?没事惹他干嘛?”
“怎么能说是没事呢?”林紫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那人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把他收拾了可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双雕?都有什么?”三胖子问。
“笨蛋,这都猜不到?!”林紫纹伸手拍了一下三胖子的胖脑袋:“朋友的敌人就是敌人,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知道不?”
三胖子挠挠头:“什么乱糟糟的,你详细说说……”
六猴儿大概明白过味来,插嘴说:“姓邓的是王局长的敌人,就是咱们的敌人;还有那家姓李的,他家不是和姓邓的一个鼻孔出气么,紫纹和姓李的那家有仇,有事时这姓邓的肯定帮那姓李的,这不也是敌人么?”
林紫纹打了个响指说没错,三胖子恍然大悟:“绕了半天是这么回事,这么说,那个姓邓的咱们非对付不可了?”
“你想不对付他都不行。”林紫纹耸耸肩:“搞不好,他现在正想着对付你呢。”
【161】严打和双规
严打,一个不再新鲜的名词。曾经让犯罪分子们心惊胆战的行动,让老百姓拍手称快的好事。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局部地区,严打已经沦为形势主义,在山城,近两年就开始有了这种趋势。
上头下来文件,要严打了,下面的相关部门就着手准备,山城的公安局长邓本勇是严打行动的一号人物,自然是掌管生杀大权,威风八面不说,私下更是获利多多。
对于邓本勇来说,公安局长的位置就是个捞钱、谋私的位置,而严打时期更是黄金时段,财源滚滚自不必说。
还在区局长位置上时,邓本勇就摸索出了一套严打时既有功绩又有私利的手段,操练了几年后邓本勇已经把这招使得炉火纯青,更是成为自己向上爬时最好的工具。其实这招说来简单,在今天看来更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在九十年代初时,还是很领先潮流的,让邓本勇着实吃到了甜头。
小偷小摸的,养着;打架斗殴的,拖着;抢劫行凶抓回来的,先关着。名单列好,资料准备好,在平时非严打时期,邓本勇的辖区内几乎没有“重大”案件,出事的时候,能瞒住的一律上下瞒着,瞒不住的想尽一切办法先尽快“破案”,总之一切工作都是为了制造一种治安良好的太平景象,有了这一套作为后,上面往下发锦旗嘉奖时,邓本勇从不落空。年年当选先进人物。
等到严打的时候,邓本勇摇身一变,就成了铁血角色。小偷小摸的,抓来登记、拘留、劳教、罚款;打架斗殴的,翻旧账,给好处的就不了了之,不送钱送礼的,进去住几个月吧,给邓局长做政绩贡献了;抢劫行凶之类的早就长期拘留起来了,这时候再诉讼他们,也以严打的名义登记在案,用邓本勇的话就是,平时多多准备,严打才能多出成绩。
所以,在邓本勇做区公安局长的那几年里,辖区内平时治安最好、严打时期绩效最高,上级领导看的是指标,要的是成果,没人问他平时治安最好的辖区为什么严打时突然就冒出来那么多犯罪分子。这邓本勇从不惹麻烦,做事又争气有成绩,送礼更是不落人后,攀交情拍马屁的最会讨领导欢心,没几年,邓本勇升职成市公安局长,水到渠成。
做公安局长的多多少少会和社会上的一些流氓混混们有些关系,这种关系大多是利益往来,也有许多是人情关系。邓本勇和那个白衬衫二哥就属于利益往来关系,二哥在市里有人,平时和邓本勇没什么关系,偶尔犯了事的时候那人就找邓本勇把二哥一伙弄出来。邓本勇有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偶尔也找二哥帮忙出出面,严打前邓本勇通知一声,二哥就带着自己那伙人本分一段日子,下面派出所的人也都知道这个二哥和局里领导有关系,都不去动他。
本来二哥一伙的日子过得挺安康滋润的,可夏天的时候出了件事。二哥在市里的“大哥”被“双规”了。双规是什么玩意二哥和他的狐朋狗友们都没弄明白,不过大哥出事了,乌纱帽掉了,靠山倒了,在这点上,大伙都知道。
过惯了有后台的日子,突然靠山倒了。二哥和小兄弟们都很不适应,就有人提议给邓局长送送礼,以后有事的时候也好有个门路。二哥觉得这主意不错,就买了些好酒好烟,带着两个小兄弟登门送去了,邓本勇接待几人时倒挺热情的,东西也收了,让二哥心里挺高兴。
没过几天,二哥接到邓局长打来的电话,说有事让他办。二哥接到第一次“任务”,领着七八个小兄弟就去了邓本勇所说的工地,把工头和几个干活的给打了。回来后邓本勇打电话时,邓本勇说过几天一定要请去帮忙的几位喝顿酒,拉拉感情,二哥以为就此攀上了新枝,没想到过几天全省搞严打,山城第一批被抓起来的就有自己,邓本勇没请大伙喝酒,倒是给每人每天安排了两顿窝窝头。
及时送了钱的隋刚逃过了此劫,深感官心难测,没头脑连地痞都做不了,决定就此洗心革面,回家做平头百姓。没想到安分了没多久,就遇到了老相识林紫纹,被拉进了更深的利益旋涡,想不干都不行,逃都没得逃。
当晚隋刚从杀猪菜饭店直接开车回了家,哪都没再去。第二天早早就起了床,找理由支走了父母,在家等林紫纹和李泽涛一伙人上门。果然上午不到九点,院外就有人敲门,来人让隋刚开车载他去个地方,隋刚心说这李泽涛确实厉害,不光马上就找到了自己家,还不亲自露面,只安排了个人让自己开车去见他。
……
头天晚上,林紫纹给李泽涛出了堆主意,然后就把这事撇在一边不管了。用暴发户自己的说法就是,只要蛋有缝,苍蝇就能把它叮烂,姓邓的这种人物更是像茶叶蛋一样全身是缝,只要想搞他,随便用几招就把他拿下来了,根本不用费事。
暴发户把吉普车开到李泽涛家楼下,摇摆着回家去了,李泽涛边往自家楼上走边心说,招都是高招,可人家姓邓的好歹也是一市的公安局长,要是真像暴发户说的那么容易就搞下来了,这市里的领导头头们,岂不是走马灯一样隔几天就得换一茬了?
邓本勇这几天在忙着藏钱,这段严打期收了不少现金和贵重物品,因为最近市里有几个领导被双规了,怕有“心眼坏”的人背后举报,邓本勇这次加倍小心,捞到的钱也不敢放在家里了,往银行存时也都是让小姨子到白山市的银行存,多开户口,全用假名,值钱的东西家里也不敢用,全都送到一处悄悄买来的房子里放着,生怕走漏风声出去。
区公安局长王宇就相对郁闷了许多,本想趁严打时期帮市里的头头脑脑们扫扫碍事的,再放几个市领导的裙带人物拍拍马屁,没想到能做的全被邓本勇先做了,剩下的只有出力活,没有谋利益的地方了。
要说和邓本勇相比,王宇的优势还是挺明显的,首先他有家庭优势,这几年已经转化成了家族优势,这点邓本勇完全比不了;其次,王宇不用捞钱送钱,行贿受贿的事和他不沾边;最重要的是王宇年轻,用官面上的话说叫有潜力,邓本勇快五十岁了,山城的市公安局长对他的政途来说已经到了顶,而王宇现在就已经是区公安局的局长,将来前途有多大,谁都说不准。
林紫纹早就看出了这两人之间的形势,以邓本勇的立场,他肯定想在山城公安局长的位置上坐到退休,而王宇是他最大的威胁,如果把王宇换成是别人,上面有人压着,很可能取道白山、梅河,先到周边的城市升一下职,等邓本勇退休后再调动回来坐这个局长位置,可王宇年轻,并且势头正猛,怕等不及,很有可能会想办法让邓本勇让路,把邓本勇想办法整下去或者调走。邓本勇当然不想下台也不想走,自然要想办法对付王宇,而王宇想上位,更是必须在邓本勇头上动脑筋。这两人平时经常见面,表面上上下级关系不错,其实懂门道的人都知道,两人早就貌合神离,势如水火了。
那就整掉这个绊脚石吧。林教主这么想着,心里别别扭扭的。两世为人的他对这种争权夺势的事早就看透了 ,从心底里不想参与,却又不得不跟着卷进来。想不被人欺负,就得自己手里有牌,这年头光有钱不行,还要有权、有势,才能放开手脚做事;至少王宇比那个邓本勇要好得多吧,林紫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让王宇上台,老百姓的日子总比那个只做表面的姓邓的在位时好过些,山城的治安也会好上许多,林紫纹心说咱大的本事目前还没有,先暂时在山城这块小地方创建几天和谐社会吧。
背后给邓本勇下刀子的事交给李泽涛他们去办了,林紫纹开始每天跑跑研究所、去学校睡睡觉、陪白泓学学电脑的日子。李泽涛拿着林紫纹出的主意和王宇商量,王琮听得直咂舌,怎么也想不能这些鬼点子馊主意是一个十几岁的初中小孩出的,这些招随便把哪个使出来只要操作得当,邓本勇都得吃不了兜着走,王宇心说看来 自己想往爬以后全靠林紫纹出主意算了,什么邓本勇宁本勇赵本勇的,只要把林紫纹出的主意使出手,这些人一律踩在脚下。
【162】投资和投机
“我怎么真学越糊涂了呢?”下午,林紫纹正趴在小屋的地板上做俯卧撑,白泓进门就问了这么一嘴,脸上满是犯愁的样子。
“越学越糊涂?你指什么?”林紫纹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汗。
天已经有些冷了,白泓前两天就换上了一件小毛衫外套,最近林紫纹每次锻炼身体后也马上把汗擦干,防止感冒。
白泓把一本《股票知识500问》扔在桌上,嘟着嘴说:“还不是看这个,里面的内容前后矛盾,看完后我都不知道哪个是对的了,查别的书也一样!”
“把你觉得矛盾的地方说说。”林紫纹盘腿坐在床上,两手挥着哑铃。
白泓拉出电脑桌下的椅子坐着,问林紫纹:“你说,股民的收益到底是从哪来的?”
“原来是这事呀。”林紫纹继续抡着哑铃,慢条斯理地反问:“你认为呢?”
“书上有两种答案。”白泓说:“一种是上市公司分红,一种是低买高卖赚差价,矛盾的地方就在这了。”
林紫纹听得饶有兴味:“接着说。”
“我觉得股民的收益应该是以分红为主才对,或者全部都靠分红,而不是整天盯着大盘和个股,跟在庄家后面追涨抛跌。可是这些书里面全都是讲如何如何炒股票的,曲线、走势、流通,都是这些。”白泓顿了顿问林紫纹:“股票到底是投资,还是投机?”
小丫头挺厉害,还没入市呢就先把股市最关键的问题看出来了。林紫纹只疏通引导,让白泓自己拿主意:“这两者兼而有之,有些人做的就是挑中一支股票买在手后就动了,安心等分红,有些人整天泡在股票市场里买卖赚差价,都是为了赚钱。各有各的办法。”
“我觉得赚差价的那种不好。”白泓说,“他们只是在把钱从一个人手里转到另一个人手里,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创造价值,更像是在赌博。”
“哦?”林紫纹笑着问:“你觉得证券所大厅里一个挤一个的那么多人,都是在赌博?”
“差不多。”白泓点头:“你不是说现在在证券市场还不完善么,我觉得也是,股票应该靠投资获益才对,他们整天泡在证券大厅里赚买进卖出的差价,这么做是舍本逐末。是错的。”
还挺有想法的呢,林紫纹故意唱对台戏:“现在股市这么火,全国人民都恨不得进去赚一笔呢,你怎么能说大伙都在舍本逐末,在赌博在犯错?”
“我可没这么说,少拿大帽子压人。”白泓去抢林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