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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卫连舟会不会来,或者来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沈书君心里也有没有底。卫连舟的家底在商户里非常厚,高门大户的小姐不好娶,在同阶层里头娶,他可挑的范围太多了。
“姑娘来了……”小丫头外头传着话。
因为天冷早上饭又各屋自吃,不过今天初四,年前就接了县老爷家的贴子,江氏得带着全家人等去吃酒。沈书娴吃完早饭就换好衣服过来了,沈书君和江氏也是才吃完早饭,丫头正收拾着屋子。
姨娘们还没过来,沈书君就道:“十五是你整生日,我昨晚写了封信给卫兄送去,也不知道到时候卫兄会不会赏光过来。”
沈书娴眉头当即皱了起来,听沈书君这意思是极力搓和她和卫连舟,上次江氏问她的时候她就说的明白了,没想到沈书君还记着这事,因无旁人在便直接道:“我姑娘家的整生日,请他来做什么?没得让人说闲话。”
“卫兄是十分难得的人物,不管家世,人品,样貌都是上上之选。”沈书君说着,又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想寻个读书人,但读书人又有哪里好,十年寒窗能考出来的有几个。就是考出来了,你看看前面的傅守信,得了一回教训了你还不学乖。”
沈书娴拉着脸,她现在真不想寻读书人了,商户之家江氏的日子都过的如此累,嫁到诗书礼大家去,婆媳,妯娌都看不起,那日子只怕真想上吊了。便道:“妹妹早绝了此想法,只是想着婚姻大事,总要自己合心才好。”她对卫连舟唯一不满意的,就是他跟沈书君有一腿。
“我与卫兄结交多时,最知道他脾气性情,跟你正是合适。”沈书君说着,卫连舟性格沉稳才言,与沈书娴还真合。
沈书娴不知道如何说好,只是阴着一张脸,两人是好基友当然知道脾气性情。倒是江氏看兄妹两个说僵了,圆场道:“只是送了封信过去,卫大爷会不会来还不知道,而且卫小弟此时也该与卫大爷一处,要是两人一起来了,岂不是更好。”
江氏这么一说,沈书君觉得有理,卫连舟还没啥表示意,万一人家完全无意,也就没必要做沈书娴的思想工作了。当然要是卫连舟能把卫策一处带来更好,看看这个打虎英雄到底是如等人物,要是卫策能跟沈书娴看对眼了,这也是一门好亲事。
沈书娴对卫策也十分有兴趣,想到卫策可能跟着一起来,脸上也高兴起来。却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来,道:“想来也怪,就是一般堂兄弟,起名也是按辈排下来的,为何他们兄弟名字差了许多?”
卫连舟和卫策,除了姓氏相同之外,后面的字没有一点相似。要是随卫连舟,卫策中间也该有个连字。要是随卫策,该从竹字头,卫连舟三个字无一从竹字头。
沈书君笑着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一般大户人家,宗族兴盛的才排这个,平常穷苦人家饭都吃不上,字都不认得一个,名字都是随意叫的,哪里还顾的上这些。”
像祖谱排辈之类的,要么族内有有钱人,要么就是有读书人才能继续下去。很多大族就是因为几代族里皆穷苦,连个认字的都没有,祖谱自然续不下去。就是后代子孙再兴盛了,再往下续都不容易。卫家现在看起来好像很不错,但谁知道上辈人是干嘛的。
都说祖宗祭祀要紧,其实啥都没有吃饭要紧,当饭都吃不上时还能讲啥。就是商人多数重利,钱够多之后才会讲文章讲规矩。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才看文章。沈家的祖谱辈份能一直续下去,得益于沈家族内一直都有读书人,不然谁来论这个辈份。
沈书娴觉得有理,让她说这样的人家很不错,规矩越多,女人越受约束,日子也就越难挨。就比如寡妇再嫁,越是小门小户越是嫁的随意。越是大宗族里头越是麻烦,还有更倒霉的,没过门死了男人就要守望门寡,没成婚就直接成寡妇守洁,一辈子何其凄苦。
当然小门小户里头规矩不全,对女人的保护不够,孤儿寡母被欺负,谋夺财产那也是常有的。女人稍微软弱一点,死了丈夫再没儿子,女人只能去上吊了。但要遇上厉害的,娘家给力的,卷走夫家财产再嫁的也不在少数,这就是全凭本事。
说话间几位姨娘陆续过来请安,吴惠姐照例跟着吴姨娘过来。今天江氏要去赴席,沈书君更不得闲,也要外出吃酒,江氏便留吴姨娘,绍姨娘在家,带上沈书娴和林姨娘去了县衙。
初四,初五,初六出去吃,从初七开始,江氏也开始自家院里摆酒。贴子是年前就下的,日子也就排好,哪日请的谁,饶是如此,江氏也是每日忙碌。眼看着元宵节将近,即是大节日,又是沈书娴十五岁生日,江氏每日早起晚睡,不得一点闲,但就是这样江氏仍不放心让丫头婆子多盯着沈书君,不让他到吴姨娘屋里去。
十二那天,婆子来报江家小爷病重去了,江家并没有送卜文来,江氏也只当做不知道。过年节下太忙碌,又有沈书娴生日在眼前。而且江小爷还没埋出去,再怎么也得等埋人了,出了正月,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不急这一会。
到了十三晚上,沈书君到林姨娘屋里歇着,江氏累的腿疼,正让小丫头捶着腿,就见冬至掀帘子进来,看到江氏正在床上闭目养神,便走到跟前有几分吞吞吐吐的道:“奶奶,才吴姨娘屋里的婆子过来……”
说到这里冬至打住了,江氏挣开眼,对身边的小丫头挥挥手,几个小丫头出去了。冬至这才走到床前,低声说着:“婆子悄悄对我说,吴惠姐这两日身子似乎懒了许多,老是呕吐,婆子说看着像是有身孕了。”
江氏听得一惊顿时从床上起来,细想又觉得不对。沈书君年前几个月上京,吴惠姐人在淮阳,两个人勾搭不上。沈书君年前回京,到今天还不到一个月,就是沈书君回来当天就去XO了吴惠姐,那时候怀上,孩子也小着呢,更何况沈书君回来那几日又没去吴姨娘房里。
连着好几天害喜呕吐,老道的婆子都能看出来像是有孩子,那这孩子估摸着得有两个月了。心里想着,江氏便道:“你悄悄把那婆子叫来。”
“是。”冬至答应一声去了。
没一会冬至带着婆子进来,先给江氏见礼,江氏挥挥手,只是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是有年龄的了,女人有没有孕能看的出来,你看吴惠姐这样到底有几成是有孕的?”
婆子回道:“奴不是产婆也看不太清,只是养过几个孩子,看吴惠姐这样像是有孕了,估摸着日子得有两个月了。”
江氏又问:“你是常在吴姨娘屋里侍侯,大爷回来这些日子,什么时候跟惠姐亲近过?”
婆子摇摇头,道:“年前大爷就来过屋里一回,也是跟吴姨娘一处,吴姨娘倒是想叫惠姐一起,但大爷不允。后来几次吴惠姐想勾引大爷,大爷只是没理会她。”
江氏听到这里不由的笑了,怪不得吴惠姐知道沈书君回来就找上门来,初三那天吴姨娘还这样那样求。原来是吴惠姐肚子里有野种了,想着要是勾上沈书君与她亲近,这孩子也就栽到沈书君头上。
沈书君与她盼子心切,要是真认了吴惠姐肚子里这个,吴惠姐这第五房就当定了。要是生下儿子来,弄不好还能母凭子贵。只可惜想的太美好,沈书君从京城带回了绍姨娘,又一直不与吴惠姐亲近,这孩子想栽也没得栽,只怕接下来就要买药打胎了。
“拿十两银子给妈妈打酒吃。”江氏吩咐着冬至,但凡姨娘屋里侍侯的丫头婆子,江氏安排的都十分小心,这样有点消息就马上来报。就像现在这样,吴惠姐那里有事,她能马上知道。
冬至取了银子递给婆子,婆子欢天喜地的接了。
江氏又道:“这事既然只有你知道,那你就把嘴闭紧了,不得再说与别人知道。”
“是,奶奶放心。”婆子说着。
32、盘算
婆子欢天喜地的走了,江氏复又倚着大靠枕躺下来,闭目沉思。冬至素来是江氏的心腹,主仆之间有事向来不瞒着,此时冬至一脸不平的道:“大爷和奶奶对吴姨娘那样的好,这几年看病吃药哪年不是几百银子出去,没想到吴姨娘竟然敢大事算计。子嗣如此大事,要是真被她们姐妹骗到,大爷辛苦得来的家业岂不是拱手让人。”
江氏轻轻叹口气,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吴姨娘只是个妾室而己,她首先要考虑的是保往自己,其次才是沈家。子嗣当然是大事,只是吴姨娘这样病着,只怕生不出孩子了,至于吴惠姐,沈书君根本就不想纳她。吴姨娘又不是正室,孩子以后就是为官为宰也只是诰封嫡母和生母而己,跟庶母又没关系。
相对的,要是沈家认下吴惠姐肚子里的野种,吴家姐妹的好处就大大的,再是正室抱过去养,总不能把生母拉出来掐死。以后孩子大了,除了嫡母之外,肯定要供养生母。对于庶母,那真是完全凭心情,就是直接找借口打发走也是很平常的事。
后院妻妾之间为了争宠,妾室故意害死他人所生的儿子是有的,哪怕是家中独子,妾室也不会想着丈夫会不会绝中后而停手。反正不是她生的,以后就是有好处也到不了她身上,她何必手软。倒是她的仇家母凭子贵,她以后日子才能艰难。
这也是妻与妾的本质不同,对妻子来说,不管谁生的那都是她的孩子,以后有出息了怎么也不可能把嫡母闪下,当然要是正妻生的儿子多了,为了自己的儿子也许另有所谋。但沈家是一直无子,江氏就是再难受,她也是盼着哪个妾室能生个儿子。
冬至看江氏一脸感叹,不由的道:“现在吴惠姐肚子里野种月份大了,大爷又没往她那这去过,只怕接下来就要把孩子打落,那时候她们姐妹就能推的干净了。”
栽孕之事只是江氏的推测,现在吴惠姐没有机会这么干,也不会再干了,只要吴惠姐悄悄把孩子打掉,只要瞒的够紧,谁能知道。就是吴惠姐怀孕之事,要不是江氏盯的紧,只怕也没人知道。
江氏轻轻笑了,道:“给吴姨娘看病的仍然是胡大夫吧。”
“一直是他,吴姨娘说他的药吃着有效。”冬至说着。
江氏道:“想栽孕首先得找大夫瞒日子,胡大夫出入沈家的时间也不短了,又一直给吴姨娘看病,要找只能找他,不知道吴家姐妹跟他说过什么没有。但不管说没说过,找打胎药肯定要跟他找,明早你跟你张财家的说了,让她偷偷去一趟,多给点银子,也不说其他,打胎药不给她就是了。”吴姨娘院里有她的人,就是她们姐妹去找其他大夫,她也能马上知道。
“是。”冬至应着,又道:“只是不给她药……”
找不到打胎药,月份大了,只是吴惠姐脸上不好看。至于栽孕之后,吴惠姐是出了名的吴一两,突然间怀上野种不奇怪。吴家姐妹只推说不知道,反正女子怀孕一两个月之后自己才晓得也是常事,吴惠姐又没指着肚子说里头是沈书君的种。
江氏只是笑,看向冬至道:“等过了姑娘生日,你不着痕迹的把这事透给林姨娘知道,其他的也就可以先不管了。”林姨娘跟吴家姐妹素来不和,吴家就是没事,她恨不得都要去生点事,更何况这样的刀柄递过来,她不接才怪。让林姨娘先去折腾,过年的酒还没吃完,眼看着就是沈书娴生日,她真是□乏术。
冬至当即笑了起来,道:“奶奶果然有智谋,让林姨娘去咬她们姐妹去,必是一场好戏。”
江氏却没那么高兴,家里闹成一团,如何是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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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娴十五的生日,因为是整生日,从十四日起沈家的酒席就开始了。头一天来的都是至亲,郑太太带着兰草,沈大姑奶奶带着砚哥儿,江氏的大伯母江大太太带着两个七八岁的孙女。沈文义昨天就派人送了贴来,礼也送来了,一百个寿桃。江氏想想把寿桃留下来,却给婆子们说,明天不用人过来,江氏怕沈书君知道了生气。
因为天色还冷,过大生日肯定要唱戏,江氏早早派人把花园里三间厅收拾出来,戏台搭在湖中凉亭上,隔着水听戏更好听。
沈书娴早早起来收拾打扮妥当,不管是衣服样式还是发饰头面,都跟以前有点不同,十五岁之后就可以挽髻了。年前一家人集体做衣服打首饰时,江氏就考虑到沈书娴生日后要穿的衣服头面,另外给沈书娴打了几套首饰,衣服也多做了一箱。
吃饭过后过去兄嫂那里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