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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议员,有什么事吗?”麦凯不觉惊讶。
“我知道你一向与Z组织交好,但适才Z组织所提的第三种人类作为人类生存的解决方案,我似乎从你的表情里看到很大的不认同。我想确认这一点。”
“喔?确认之后呢?难不成这种稀奇古怪的和平演化方案,竟是卜议员你心中的良方?”麦凯调侃道:“这么一来,你我多年对立的立场,可得讽刺地换换。”
“当然并非如此。我更觉得奇怪Z组织的想法,怎么会是‘演化’这样的思维。你不觉得这样的思维已经脱离常轨,变成一种令人费解的隐忧了吗?”
“隐忧?我看是谜团吧。”麦凯将车窗摇下,将一口都没尝的红酒给倒了出去。
就在此时,麦凯似乎看见车窗外快速晃动着什么。
“?”
一眯眼,想要看清楚时,车底爆起一声巨响。整台凯迪拉克居然急速打滑,冲出公路!
【3。】
凯迪拉克翻了两个滚才勉强停下,半个车身重重砸晃在地上。
四个轮胎有两个遭到装甲子弹之类的外力破坏,才会造成车体剧烈打滑、翻覆。
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司机挣扎着开门下车,但才刚刚爬出车子,脑袋就被一道疾风刮走,叩叩叩地掉落在远方沙地上。
鲜血在空中逸出一道凄厉的红箭。
麦凯议长手中还呆呆拿着电话,脑中一片空白。
被袭击了?
堂堂一个美国国会议长……被袭击?
恍恍惚惚中,麦凯议长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被刺眼的红光给照得快睁不开眼。
“确认,是麦凯议长无误。”
四个黑衣蒙面的袭击者,彼此用耳话机沟通,一边走向翻覆的凯迪拉克。
这些袭击者的黑色劲服上挂载着奇异的装备,这点装备从未在任何陆战队或特种部队的身上看过类似的物件。清一色的黑。
袭击者脸上的护视镜不断闪烁出忽大忽小的红光,上面疾跑着分析数据与怪异的参数。
四名袭击者分散开来,从四个方向有条不紊地围住凯迪拉克,接着各自从腰际摘下一颗橡胶球,轻轻丢在地上。
唧——
橡胶球破裂,从里头快速喷冒出压缩过的红色浓烟,顷刻间便“裹住”了整台凯迪拉克周遭半径五公尺内的空间。
“议长?议长?喂?你还在吗?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爆破声?”电话另头。
“卜议员……我……我想我遭到袭击了?”麦凯议长喃喃,看着其中一名袭击者举起了手,从手臂外侧的机关里喷出一道黑色的快风。
“袭击?”
那道黑色快风呜呜呜地飞过麦凯议长的面前,一个急转,麦凯议长的脑瓜子立刻给削成两半。脑袋右边还黏在脖子上,左边却朝半空血淋淋喷了上去。
一命呜呼。
袭击者一翻手,熟练地顺势拉了一道机关,黑色快风登时又回到袭击者的手臂外侧。似乎,是一面受磁力精准控制的金属圆刃。
但对于袭击者来说,杀死麦凯议长只是此次攻击的前半段。
橡胶球里的浓烟喷射已悄悄停止,四面八方已都在红色浓烟的笼罩之下,那景象委实诡异至极。然而袭击者都没有装戴口罩,显然红色浓烟的成分并没有毒。
为首的袭击者,紧盯着护视镜里的异象。
一道奇异的能量自麦凯议员的尸体里缓缓“破窍而出”,那能量并不具有实体,却在特殊的护视镜中呈现出不规则伸缩的星状模样。
那能量似乎在观察周遭,有某种自我意识似地开始慢慢移动,但能量一碰到红色的浓雾,仿佛触电似地一震,被逼得往后退,然后再往另一个方向飞去。
四名袭击者皆锁定了那道星状能量,纷纷从贴身背包底下拿出一面擦得闪闪发光的镜子,颇有默契地慢慢靠近,慢慢靠近……
随着袭击者的步步逼近,只见有如活物般的奇异能量动作越来越激动,也越来越快,模样好像海中的游鱼在渔船大网逐渐收起时,那仓皇奔逃、不断冲撞收网的样子。
然而红雾越浓,那能量似乎就越没办法突破,东碰西撞了好一会儿,终于被困在窄小的空间中央,几乎动弹不得。
没得选择,镜子里奇异的召唤越来越强烈,那星状能量一阵不安的哆嗦,极其不愿地被吸进其中一面镜子。但此能量却仍不断想爬出镜面,那挣扎的躁动震的持镜的袭击者双手几乎要抓它不住。
“收网。”
袭击者很快就将那面困住星状能量的镜子,与另一面镜子给“面对面结合”起来,一扣锁,那震动剧烈的躁动登时平息。
自古以来,传说中接通阴阳两界的镜子,只要双面对照,就能困锁住……
“达成命令,依约取走麦凯议长的‘官口’命格,收队。”
袭击者将双对镜收进背包里,向同伴们比了个手势,任务结束。
红色浓雾尚未散开,未知身分的袭击者就已离去,留下美国国会议长的半个头。
世界剧烈变动的恐怖序幕,才刚刚掀起。
〖官口
命格:情绪格
存活:三百年
征兆:宿主深受支持,官运亨通,一路平步青云。
特质:具有统御众人的气质,能够透过个人魅力扩染情绪。将自身意志强烈影响周遭人等,得到巨大的支持。许多革命家或演讲家也有类似的气质,但透过“官口”的命格能量才能使宿主自身置于体制内,仕途得到顺利的强化。
进化:帝口
(梁奕德)〗
【4。】
陈木生待在没有日夜之分的“打铁场”结界空间里,已不知过了多久。传说J老头与这座城市缔下了誓约,以一千年都不踏出打铁场一步的条件,换取成为这方寸之地唯一神祉的能力。
在打铁场的结界里,即使是永恒不灭的“时间”,对于J老头来说也是用“生命”催动道术控制的一环。只要用等值的时间生命下去交易,J老头便能将外界的“一天”,在打铁场拉长成“十天”来使用。进入此结界的任何人,也得一并服膺同样的时间效应。
十日夜,十日昼,这是道的时间。
雅致的石阶梯上堆满了不堪使用的斧枪刀剑,全都是陈木生这阵子用烂的兵器。
败军之将用败军之器,在困顿的结合下对抗千奇百怪的纸咒兽。纸咒兽杀之不尽,有时如洪水疯狂袭来,有时鬼魅般偷袭,有时陈木生会用目瞪口呆的茫然表情,看着不曾存在于世间的奇形异兽。
“喂?好端端的大老虎干嘛生了龟壳又长了翅膀?”陈木生气喘吁吁,脱力的双手颤抖地拿着快要打歪掉的熟铜棍。每一件原本就已丧失了斗魂的兵器,都无法抵挡咒兽的攻击太久,全赖不懂使用兵器的陈木生左支右绌地“试试看”。
是的,就是“试试看”。
前来找J老头打造兵器的武者,个个都怀有上乘的功夫造诣,尤其对兵器都各有一套身经百战后的领悟。但这些兵器的使用方式,其实都传承自上一个会使用同一种兵器的武者,所谓的独特的“领悟”,不过是在某个剖面上有了自己另辟蹊径的见解,而非全盘的创新。
“欠缺创新的想法,就不可能成为我创新的兵器。哈,与其多用你笨到塞车的脑筋,不如多让你的身体自己想办法应付!”J老头坐在小几上,看着胡乱奋战中的陈木生,得意地捧着热呼呼的茶。
没错,对于陈木生这种“很强却又很生”的武者,J老头的训练策略是放任其自然发展,让陈木生在刚刚拾起从未用过的新武器时,就给予各种怪兽的各种攻击,强迫自行在危险中找出应敌的方法。
如此一来,就没有所谓的“乱来!”、“哪有人这样出剑的?”、“这样甩棍会露出大破绽!”等等窠臼式的先验招式,陈木生每每用最笨拙的方式跟手上的兵器沟通,直到兵器断折毁损为止。
被咒兽咬到麻痹了,陈木生就直接昏死在石阶上,直到不小心滚下石阶撞醒为止。
累了,陈木生就毫不客气大吃大喝一顿,然后倒在芳草如茵的庭园中呼呼大睡。
睡梦中,陈木生经常看见自己身处多年前,鹿港小镇的老三合院里。
夜里,一壶茶水慢吞吞地吊在板凳前烧煮着。屋檐下,自己一边发呆一边用力戳搅着铁砂,而笑嘻嘻的唐郎师父则在庭院间悠闲自在踢着十几枚毽子。
毽子在半空中高高低低,低低高高,看得陈木生眼花撩乱。
那段日子,没有变强的理由,只有变强的单纯快乐。
自从师父“误入歧途”背叛了秘警后,陈木生就鲜少说话,原本就已经不善言词的陈木生,在过度沉默后行为举止变得更加迂拙,缺乏良好的人际沟通后,陈木生也变得更加固执。
表面上,陈木生是个非常有理想的汉子,一心一意想要磨练自己成为足以向上官、向师父复仇的勇者。于是陈木生与几个同样想要表现自己的杰出猎人,一路从北海道往南旅行,最后潜伏在东京都里,极尽惊险能事地铲除落单的城市吸血鬼。
要知道,在吸血鬼控制的魔都东京,吸血鬼猎人可谓最不可能生存超过十天的生物。每一晚陈木生都与同伴们活在随时都会丧命的紧张氛围里,调查吸血鬼独行暴徒的下落,加以暗中歼灭。
危险,但热血万分。然而骨子底,陈木生的人生战斗非常寂寞。
那些出生入死的同伴根本就无法共享“变强”的梦想太久。到了东京,在十一豺的残酷反猎杀下,十几个同伴们死的死,背叛的背叛,逃走的逃走。
不到半年,陈木生只剩下孤伶伶的一个人。
【5。】
二○一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距离二○一六年,只剩下四十六分钟。
东京银座,一间位于大厦十一楼的酒吧舞厅里,挤满了六十多个等待跨年倒数的年轻男女,他们在昏暗的灯光下,用疯狂的扭腰、暴动式的集体摇头呐喊、与一杯接着一杯的酒精,渡过二0一五最后的糜烂时光。
落地玻璃环绕着整个楼层,城市的霓虹喧嚣尽收眼底,街道上挤满准备读秒的人潮,让舞厅里的人更有纸醉金迷的感觉。
“等一下去我家吧,让你见识一下了不起的东西呦!”
“真的假的?上次菜菜子说你那只家伙没什么看头呢——”
“阿凯!我家里人都去夏威夷渡假啦,整间屋子都空晃着哩,等一下叫大伙过去续摊啦!玩色色的国王游戏喔!”
“听说山本那贼脑从荷兰弄了一批新货,很爽的!一起试试!”
年轻男女多言不及义,嘻嘻哈哈打闹,就跟他们平常夜夜都在做的一样,浑然不知酒吧走廊尽头,靠近洗手间角落的大包厢里头,同样在进行一场迎接新年的盛宴。
一场吞食红色的恐怖盛宴。
包厢内,五个金发碧眼的吸血鬼在里头“享用”着瘫在桌子上的两名人类女孩。
黑色沙发上都是褪去的高中制服,白色的水手服上衣,浅绿色的百褶裙,白色的泡泡袜,以及粉红的内衣胸罩。
两名嘴唇发白的女孩全身一丝不挂,四肢动脉俱被活生生插进外科手术用的透明软管,身体大字形倒在玻璃桌上。女孩面无血色,惊恐不已地看着五个吸血鬼一边聊天,一边若无其事地咬起透明软管吸食她们体内的鲜血。
女孩并没有被施打任何麻醉药剂,却不敢放声尖叫,如果她们胆敢挣扎或抵抗,倒在桌下那名颈骨被折断的高中女生,就是最好的榜样。
简直就是,精神与肉体的双面凌屠。
“乖,乖乖听话不要乱动,今天晚上就不会死。”一个吸血鬼狞笑,用尖锐的指甲刺进一名女孩的乳房,女孩痛得咬牙欲哭,吸血鬼便趁势将新的软管给插埋进去,钻啊阿钻地,直到刺破乳房里的动脉为止。
吸血鬼你一口我一口,缓慢地夺走女孩的求生意识。若发觉吸吮的那条动脉已经干涸或失去弹性,这些吸血鬼就再刺破新处插管,寻找还贮有鲜血的位置。
这群从美国西岸过来的白种吸血鬼,已经在东京作案多起了。他们并不接受日本吸血鬼的统辖,径自在五光十色的青少年群众场所中寻找鲜嫩可口的猎物。
仗着日本年轻女子普遍崇洋拜金的心理,这群美裔吸血鬼在舞池里轻易搭讪到几个女孩,几句带有色情暗示的邀约便将她们骗进包厢,慢条斯理用变态的手法凌虐致死,过程中并不用尖牙咬破动脉吸食少女血液,而是把外科手术用软管插进被害人身上的几条主动脉,像喝饮料般谈笑享用,所以并不会留下吸血鬼标记的齿痕。当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