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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潘晟对于冯保,就渐渐有了从合作转为依附的倾向,冯保竟出乎意料的获取了和江陵党联盟的主导权!
李太后信任依旧,陛下并无异动,司礼监二张蛰伏,冯保经历了个把月的观望等待之后,终于确认了局势正在走向对自己有利的一面,于是冯系阉党四面出击,各色小丑纷纷跳梁……
厂卫厂卫,已经是东厂督公的冯保,当然不会忘了锦衣卫这头,他在家养病的侄儿冯邦宁重新出山,回到了锦衣卫南镇抚司。
冯邦宁倒有点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的劲头,再者他也想给老对手秦林一个“惊喜”,这不,找上门来啦。
尽管因为屁股开花的往事,被秦林好一顿奚落,可现而今的冯指挥底气足、腰把子硬,自然不会轻易退缩,被帮闲们一捧,就干笑道:“那是啊,本官不和他一般见识,不过有的人要是不识抬举,也莫怪本官翻脸无情,叫你受点皮肉之苦!”
众人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到了刁世贵和华得官两人脸上,不消说他两个就是冯邦宁杀鸡给猴看,倒霉的那两只“鸡”了。
“哼哼,老刁和老华跟错了人哪,这才风光了几年,就又被打落凡尘,”有人幸灾乐祸的说道。
也有人扼腕叹息,低声对同僚道:“冯指挥还不是看着张太师病亡,秦少保朝中没了靠山,才如此咄咄逼人。”
可不是嘛,以前有张居正这棵参天大树,现在张太师已死,在旁人心目中,秦林年纪轻轻的,又能和江陵党有多大交情?话再说回来,如今的局面,江陵党尚且有求于冯督公,又岂会因为秦林得罪他?
官场上常说死知府不如活老鼠,虽然有些夸张,道理却是不差,张太师活着的时候威风凛凛,死了的余威嘛,压住个巡抚啊布政倒也罢了,要压住冯保,恐怕还不能够。
刁世贵和华得官羞得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他俩就是知道秦林的处境不同以往,怕他知道原委会为难,才遮遮掩掩不肯说实话,没想到最后却被冯邦宁当众揭穿,两人对视一眼:唉,我俩这次不争气,真是丢了秦长官的脸啊……
“嗯,嗯,不错,不错,”秦林慢慢的踱着步子拖延时间,直到陆远志和牛大力藏在人群后面,冲着他点了点头,才舒舒服服的笑了。
人声嘈杂,冯邦宁没听清秦林嘀咕什么,就把脑袋凑前一点儿,“姓秦的,你说什么呢?”
“说你该打!”秦林抡起大巴掌,啪的一下结结实实抽在冯邦宁脸上。
众人惊得呆了,锦衣卫虽是朝廷鹰犬,以血腥残酷著称,那也是对付反贼逆党啊,哪里在自己署衙内就打起来?
冯邦宁年轻好色,靠着伯父冯保的荫庇做官,身子骨是虚的,猝不及防被秦林狠抽一记,顿时打得他眼冒金星,连抵挡都不曾做出。
秦林抡着大巴掌一下一下的抽落:“妈的,不识你的抬举,就要受皮肉之苦,那你对本官不敬,就不是欠抽?”
啪、啪、啪,耳光声是那么的清脆响亮,一声声传进在场锦衣官校的耳中,尤其是冯邦宁的帮闲狗腿子们,只觉秦林每扇一巴掌,自己心都要猛的缩一下,想过去帮自家主子,却两条腿发软。
足足抽了二十来记大巴掌,秦林才停下手,感觉手掌微有刺痛,举起来看看,自己先笑:“手抽肿了。”
众官校舌头一吐:妈呀,你手都抽肿了,冯邦宁的脸该是啥样子?只见冯邦宁像是喝醉了酒,两条腿抖抖的划着圈儿,最后噗通一声仰面倒下,两边脸高高肿起来,活像屁股一样。
可怜的冯邦宁,秦林练周易参同契,没练出什么盖世神功,一身劲儿是越来越大了,这巴掌挨得舒坦。
秦林也觉心中畅快,自从张居正病逝以来的压抑,倒是发泄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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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78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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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8章 抉择
“你、你怎么打人呢?冯指挥,冯指挥!”几名帮闲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要么去扶冯邦宁,要么怒斥秦林。
冯邦宁脸孔紫红,嘴角流血,声音像扯破了的风箱:“抓、抓住他,别让他跑了……让徐爵、陈应凤来……”
听到徐爵、陈应凤两位东厂大佬的名字,帮闲们立刻信心大增,就有十几位奉承他的锦衣官校把绣春刀拔出来,冲着秦林道:“秦少保,你无故殴辱同僚,咱们冯督公面前说去!你可别拒捕啊!”
放屁!秦林朝地上啐了一口,双手拍了拍。
陆远志、牛大力早有布置,北镇抚司的大群精锐官校蜂拥而入,和冯邦宁手下对峙起来。
南镇抚司管军匠和锦衣卫内部军法,北镇抚司管情报间谍、大案侦缉、镇压叛乱,当然实力要雄厚得多,秦林麾下如狼似虎的校尉,气势一下子就把冯邦宁这边压了下去。
“缴了他们的械,咱们押着去找冯督公评理!”秦林一声令下。
“不准动手!” 刘守有威严的喊声,从白虎大堂之上遥遥传来,这位一直作壁上观的锦衣都督,终于迈着四方步子,不紧不慢的踱出了白虎大堂。
刘守有毕竟是掌锦衣卫事,虽说北镇抚司另有大印,奉诏办案时连刘守有也不得干涉,但多多少少还是要被他管住一些事情的,于是牛大力和陆远志看了看秦林,见他微微点头,就把手中的兵器垂了下来。
刘守有暗暗松了口气,走到冯邦宁身前,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温言道:“怎么打成这样子?同僚之间,开开玩笑是有的,真打就大可不必了。”
秦林装出副气愤愤的样子,煞有介事的道:“刘都督,您来评评理,下官的僚属,就算有错也该下官来责罚,什么时候轮到他冯邦宁来越俎代庖?”
“秦少保,得饶人处且饶人哪,”刘守有满脸堆笑,意味深长的道:“不看僧面看佛面,冯指挥伤成这样,咱们在冯督公面前不好交代嘛。”
秦林大声道:“刘都督您的好意下官心领,不过下官绝不相信冯督公是护短之人,所以一定要在他面前去评评理,还请您高抬贵手!”
刘守有脸上青气一闪即逝,很快就又装出笑脸,居然没和秦林发火,而是一反常态的温和,作好作歹的劝他不要去打搅冯保。
而秦林这次也像是中了邪,无论如何都要去请冯保评理,意思是要冯督公亲自惩处这个侄儿。
刘守有的态度够怪,秦林的更怪,众位官校见了莫名其妙,秦少保今天是怎么啦?冯督公那人最是护短,你把他侄儿打这样,还能讨得了好?
“也难说,秦长官上次就让冯督公把冯邦宁打了一顿,”洪扬善身边一位锦衣指挥佥事这么说。
另一位指挥同知就摇摇头:“岂有此理!上次的事情,恐怕另有蹊跷,毕竟疏不间亲,冯督公怎么会每次都打自己侄儿?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刁世贵、华得官两个就感动得想哭,看看秦长官多么仗义啊,明明靠山张太师刚死,为了我们竟不惜殴打冯邦宁、得罪冯督公,还要去冯督公面前评理!
奇怪的是,为什么一向沉着冷静的秦长官,这次活像个愣头青,还是吃了枪药那种?
还有更过分的呢,他竟然不理睬刘守有的劝解,直截了当的挥了挥手:“诸位弟兄,把冯邦宁押去东厂,找他伯父冯督公讨个说法!”
得嘞!陆远志、牛大力领着亲信校尉,真个把冯邦宁押着往外走,而刘守有麾下的锦衣官校竟没有拦住他们。
“刘都督,回来再向您请罪!”秦林朝刘守有拱拱手,大摇大摆的走了。
这回刘都督该火冒三丈了?锦衣官校们都惴惴不安的想着,有人已悄悄往远处挪动脚步,唯恐撞在刘都督气头上,成了他的出气筒。
众人猜错了,刘守有并没有权威受到挑衅的那种愤怒,而是神色复杂的看着秦林离开的方向,看上去非常失望似的。
东厂和锦衣卫衙门离得不算远,都在皇城根儿,锦衣卫衙门在棋盘街西侧的江米胡同,东厂在东华门一带。
秦林率领众锦衣官校押着冯邦宁走,沿途就热闹得很了,百姓都笑着看稀奇,官员也笑眯眯的捋着胡须,暗道一声瞎胡闹。
可不是嘛,同样都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挎绣春刀,却是一伙人押着另外一伙人。
“大水冲了龙王庙,锦衣卫抓了锦衣卫!”小孩子拍手直乐,不过转眼就被母亲拎进了家门,锦衣官差有什么好看的,不怕惹祸?
秦林抬头挺胸收腹走在队列最前面,活像得胜归来的大将军,而冯邦宁就被锦衣官校押在后面,垂头丧气犹如斗败了的公鸡。
一行锦衣官校吵吵闹闹招摇过市,跟夸官游街似的,那场面再好看不过了,估计明天就得传遍京师。
“喂,秦哥,这么搞是不是太夸张了点儿?”陆远志总觉得心头有些不踏实,毕竟冯保是司礼监掌印、东厂督公,兼总内外的头号内廷首领太监呀。
秦林若无其事的笑笑:“就怕事情闹不大呢,再说,我还想试试冯保……”
试什么?陆胖子两只小眼睛眨巴眨巴,不懂秦林的哑谜。
没走多久就望见了东辑事厂的金字招牌,不等秦林派人通报,徐爵和陈应凤得到消息,就屁滚尿流的跑了出来,远远迎上这支队伍。
“我的小爷耶,你怎么又搞成这样子?”陈应凤去扶冯邦宁,牛大力呵呵一笑,松开了手。
徐爵哭丧着脸:“秦少保,不用说咱们侄少爷是你打的了,这事儿咱们做不了主,待会儿咱们督公就来,您自求多福。”
呵,敢情徐爵、陈应凤把秦林来的目的搞错了,还以为他带着冯邦宁上门道歉求饶呢!
秦林神色肃然,将冯邦宁一指:“这人擅自殴辱朝廷命官,越权责打本官的下属,又在本官衙署公然咆哮,是以本官将他拿下。本要按律法处置,因他自称冯督公眷属,所以押他到这里来,请冯督公给个交待。”
我的爷爷诶!徐爵、陈应凤目瞪口呆,若不是见秦林神色正常,就要伸手去摸摸他脑袋有没有发烧了。
秦林与冯保是敌是友、非敌非友,联手做过不少事情,也你来我往的斗了好几场,而冯督公吃的亏也就不少。
但时移势易,现在局面可有些不同了,秦林背靠的张居正已经溘然长逝,冯保却如日中天,双方力量此消彼长,怎么能同日而语?
那些东厂番子,更是差点没把大牙笑掉,如今冯督公煊赫一时,内阁两位辅臣和六部尚书都让他三分,这秦林居然要他给个交代,恐怕是吃错药了。
“秦少保!”霍重楼越众而出,朝秦林拱了拱手。
秦林眼睛眯了起来,霍重楼没有穿理刑百户的服色,甚至不是以前科管事的圆帽、皂靴、褐衫,而是穿着东厂领班的直身衣服。
不久前的痨病驸马一案,冯保与秦林达成交易,其中一条是以霍重楼取代陈应凤,做东厂理刑百户。
现在看来,冯保非但没有兑现承诺,还把霍重楼降了一级,从科管事打回了领班。
秦林心头如何想的,脸上丝毫不露,故作诧异道:“老霍,你怎么又做回领班了?”
霍重楼面色羞赧,低着头不好意思答话。
不过有人替他答,几个番子嬉皮笑脸的道:“有的人,端冯督公的饭碗,吃冯督公的请受,却胳膊肘朝外拐,和别的人勾勾搭搭,这就叫做吃里扒外,怎么会有好下场呢?”
霍重楼把牙齿咬得格格响,他也没想到冯保这么出尔反尔啊,就在不久前,把他的科管事拿掉了,打发他重新做掌班——倒是直接开革了更好些,现在这么不上不下的留在东厂,纯粹是给人当笑话看。
只是,他和刁、华两人想到了一处,现在秦林失去了张居正这个大靠山,还能抗衡冯保吗?如果这时候去向他求助,岂不是添乱?
所以,霍重楼并没有即使把这件事告诉秦林。
呼~~秦林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东辑事厂的金字招牌,和里面照壁上精忠报国四个大字,笑着摇了摇头。
官场上你来我往有输有赢,尔虞我诈也很正常,但达成了的交易协议,一般都会不折不扣的去执行,否则大家永远不要妥协了,任何时候都拼杀到底,斗个你死我活。
冯保明明答应了的,时局稍有变化,他就自食其言,非但没有兑现承诺,反将霍重楼降了一级,这明明白白就是拿秦林当冤大头!
事实上,在东厂门口站着的众位番子心目中,秦林的脑袋的的确确已开始变大了。
子科管事刘一刀就皱着眉摇摇头,这秦林秦少保断案如神,并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