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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尹宾商也只能暗笑不已,暗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主公对付这些家伙的手段,委实是最凶最恶的,如果说世间多的是魑魅魍魉,他就是那捉鬼的钟馗,也只有比鬼更凶更狠,才能压住他们那股阴风邪气!
陈二黑裤裆里头湿了半边,再不敢废话,捂着耳朵趴在地上朝秦林磕头,拖着哭腔道:“爷爷饶命!要小的做什么只管说,小的听命就是了。”
秦林笑眯眯的,持着宝剑在他身上擦了擦,重新插回鞘中,然后从怀里取出纸卷,展开给他看:“见没见过这个人?”
凑巧了,少师府除了本家,还有支派,在风陵镇上祖传家业之外,又还有下院、别业、田庄,奴仆护院打手好几千,陈二黑也不见得都认识,偏偏这画上的他再熟悉不过了,登时叫起来:“这、这厮是蒋麻子!敢情老爷您是要找他?哎呀妈呀,蒋麻子你可坑苦俺啦……”
“蒋麻子是谁,怎么找到他?”秦林面无表情的问道。
陈二黑见秦林有蒋麻子的影形图,还以为是蒋麻子欠了这位爷的赌债,或者勾搭跑了他家哪个心爱的丫环呢,却不料秦林连蒋麻子是何方人士都不知道,心下未免犯嘀咕。
秦林见他迟疑,冷笑一声,目光移到了他右边剩下的那只耳朵上。
陈二黑打个哆嗦,嘴唇都发紫了,分毫不敢迟疑,急忙叫道:“蒋麻子是赵二爷跟前得力的手下有什么事情都让他跑腿这家伙每天下午下值了就到寡妇家里鬼混你们再等会儿他就该来了。”
得,亏陈二黑耳边痛彻心肺,在威胁下竟超常发挥,口齿比平时便捷了不知多少倍,一串话说出来都不带喘气的。
秦林嘴角一翘眉飞色舞,坏坏的笑起来:“看不出来你老兄还和蒋麻子有割靴的交情,好吧,先一边凉快凉快。”
牛大力咧开嘴嘿嘿笑着,伸开蒲扇大的巴掌,将陈二黑提溜起来。走进林子里绑了个结结实实,陆远志取了点金创药,又从地上抓了把晒干的土,没头没脑糊在他耳朵上,止住血不叫他死了就行,难道还指望给他再长个新耳朵出来?
尹宾商伸脚,把地上刨了几下,干土翻起来盖住血迹。这里就再看不出曾经发生过什么了。
众人重新退回树林里,静静的等待着猎物上钩。
这条小路走的人少,等了小半个时辰,只有三个人过路,其中两个人还是一块走的,终于等到第四个,脚步匆匆的往这边赶,一张麻脸因为兴奋都有点涨红了,不是蒋麻子还能有谁?
此时的蒋麻子早已精虫上脑。满心想着那诱人的小寡妇,虽然裤带头和别的地方都有点松,可那身滑腻腻的细皮白肉。委实叫人馋得慌啊……
“蒋麻子!”前头一个门神般的巨汉从林子里转出来,两只酒杯大的眼睛不怀好意盯着他。
蒋麻子没有喝酒,反应不可谓不快,转身就往后面跑,他知道自己做的很多事情到底有多可恶,不能被逮住,逮住了就没好下场。
后面一个穷秀才打扮的中年文士也在朝这边走,似乎被突然撒丫子的蒋麻子惊到了,呆头呆脑的站在路上。
“滚开。别挡路!”蒋麻子伸手就把文士往旁边推,那文士顺势侧过身去,蒋麻子正要侧身而过,忽然感觉脚下一绊,登时饿狗抢屎般跌了出去!
“老兄。怎地走路这么不小心?”尹宾商奸笑着,慢慢把腿收回来。
牛大力正好赶到,老鹰抓小鸡似的提起蒋麻子,把他抓进了树林。
蒋麻子这记嘴啃泥摔得七荤八素,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白脸年轻人踞坐在树桩上。满脸坏笑,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打量一只待宰的羊牯,旁边十几个恨天恨地的狠角色,人人脸上带着股子可怕的阴煞气。
再看看不远处树干上还绑着一人,耳边鲜血淋漓,脸色白如粉墙,要死不活的耷拉着脑袋,正是和他同为俏寡妇入幕之宾的陈二黑,不知怎的被修整成这幅惨样。
秦林露出招牌式的微笑,慢条斯理的指了指被绑着的陈二黑:“这位陈爷,说错一句话,我就削了他一只耳朵,请问老兄是想吃敬酒呢,还是吃罚酒?”
蒋麻子激灵灵打了个寒噤,陪着笑:“不知道这位爷高姓大名?有什么话要和小的说?”
懂事!秦林笑了,忽然笑容一收,冷冷的盯住蒋麻子:“霍铁山在哪儿?”
霍铁山?蒋麻子顿时浑身一颤,脸色青了红红了白变化几遭,最后横下一条心,苦笑道:“老爷杀了我吧,这话告诉你,我也是个死,不告诉你,想必也活不了,横竖是个死,还请老爷成全。”
怪不得少师府现今那管事的赵福赵二爷要用蒋麻子做心腹,确实比陈二黑的嘴要严实多了。
“好好好,好个宁死不出卖主人的义仆,”秦林笑着露出八颗白牙,笑容简直比秋天的阳光还要灿烂,忽然话锋一转:“就不知道,能不能抵得过北镇抚司的十八套酷刑?来人呐,请这位义仆到十八层地狱走一遭!”
来啦!陆远志应一声,抱着生牛皮包冲出来,在蒋麻子面前抖搂开,一样一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拿出来,寒光闪闪的小钩刀,蓝汪汪的锯子,黑漆漆的铁条,还有很多形状诡异,却都带着锋利刃口的玩意儿。
“爷,那、那锯子是做啥的?”蒋麻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忍不住颤声问道。
“锯人脑袋的呀!”陆远志抬起头,仔细打量蒋麻子的头,似乎在考虑从哪儿下锯子比较好。
蒋麻子遍身汗水刷的就下来了。
秦林背负双手,施施然走开一边,仰头看着天空,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么的白,太阳是那么的温暖……嗯,如果没有那被捂住嘴还不断发出的,被压抑着的惨叫,这感觉还要更好些。
招了!陆远志嘿嘿的搓着手,报告这个好消息。
秦林一笑,估摸着还不到三分钟。
开玩笑,厂卫里头的酷刑,铁石人都叫他开口,到目前为止,只有两种人可以无惧这十八层地狱:一种是忠义千秋之辈,丹青上斑斑有载,十万人里头不见得能遇到一个;还剩下一种,那就是死人!
可怜蒋麻子被几个狞笑着的锦衣官校搀扶着,脑门上汗珠足有黄豆大,整个人都虚脱了,衣服上沾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勉强动了动眼珠子望着秦林,极具哀恳之意。
“早说嘛,这是何苦呢?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秦林扬了扬下巴示意锦衣官校把他放开,然后慢慢的踱着步子,走到他身前。
蒋麻子瘫软在地,先看见秦林的一双鞋,接着才看见他居高临下的笑容,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年轻人的笑容究竟有多可怕!
“老爷,我、我说了,霍铁山,在、在东北面十里外的鸡公岭!”蒋麻子气喘吁吁的说完,已累得直冒虚汗,嗬嗬的喘着粗气。
秦林啐了一口,还好你没说华山玉女峰,否则老子大耳刮子抽你丫的。
尹宾商常在西北各地查看兵形地势,闻言就点点头:“主公,鸡公岭离此十里,是中条山往西南延伸的余脉,那里西控风陵关,东望中条山,地形险要,人迹罕至,倒是关押紧要人物的好地方。”
秦林对此没什么怀疑的,看样子就知道蒋麻子不敢骗人,难道他还想吃一顿舒服的?这人没硬气到那个程度!
一行人退回风陵镇北面,在那里重新上马,把陈二黑和蒋麻子也捆在马背上一起带走,朝着鸡公岭方向挥鞭疾驰。
十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起初还是正常的大路,三里之后拐上往东的小路,又走了五里,路就开始崎岖不平一路往上,前面山地起伏,山林间绿意稍退,已有数片黄叶飘飞了。
“不好!”秦林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在地上看到了新鲜的马蹄印和马粪。!~!
正文 899章 临死的挣扎(求保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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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最紧要的就是争分夺秒,秦林也来不及细细观察马蹄印迹,只管催马飞奔。
亏得他胯下骑的照夜玉狮子,山路上也健步如飞,锦衣官校们也骑着百里挑一的骏马,这才没有落下。
远远看到山腰有座院落,三间土屋,众人欢呼一声,唯独秦林越发眉心一点忧思越发深重,因为以他敏锐的感觉,在这山岭之间隐隐约约飘荡着一股血腥气!
有小路通往那座院子,秦林伸手一摆,众校尉会意取出掣电枪,他这才策马慢慢兜过去,院子门开着,里面正房的门紧闭,秦林正要去开,牛大力一马当先的踢开了房门。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现在毫无疑问,房间里发生了一起凶杀案!霍铁山多半已经无幸了!
嗨!陆远志丧气的拍着大腿,满脸的郁闷,实在没处开解,顺手抽了陈二黑三四记耳光,也算解解气。
房门没有从里头闩上,牛大力踢开之后,就朝两边大开了,房间里头的情况一目了然,只见一具尸体打横摆在地上,天灵盖上血糊淋当的一个大窟窿,粉红色的脑浆子都流了出来,死状惨不忍睹。
秦林让胖子取来手套,自己戴到手上,首先摸了摸死者的颈动脉,确实死得不能再死了,这才把尸身小心翼翼的翻过来。
死者年纪五十岁左右,面皮黝黑,短胡须花白,头发也花白。捏了捏身体各处,肌肉结实有力,是个做体力活的,又翻开手掌看看。掌心老茧子非常厚,想必是常年累月握着铁锤敲击造成的吧,秦林注意到手掌边缘有几道新鲜的血口子,像是被什么利器割破的。
秦林吩咐把两名俘虏押进来看看,蒋麻子有气无力的点点头,陈二黑捂着耳朵嘶声道:“咦,这不是、这不是霍铁山吗,怎么在这里?”
少师府的奴才太多。蒋麻子是知情人,陈二黑就不见得知道内情了,秦林也不去管他们,让校尉弟兄又把他俩押出去。牢牢看守起来。
霍铁山的死因是非常明显的,那就是头部的钝器伤,秦林带着手套摸了摸,骨擦音很显著,可见除了那个寸许的破口之外。整个颅顶都大面积骨折了,这一击所用的力量可想而知。
接下来是确定死亡时间,山上风大,靠体温已不太准确。于是秦林先捏了捏死者的下颌部位,发现嘴巴已经难以扳开了。再捏肩部肌肉还有一点点弹性,胸口以下的弹性逐次增加。
一般在死亡后三小时。由于肌肉缺失血液和氧气而僵直,开始出现尸僵,首先出现在受害者的眼皮和咽喉,绝大多数情况下沿着下行顺序,在六到十二个小时内漫延至全身,接下来的六到十二个小时会再恢复柔软。
霍铁山颅面部肌肉僵硬,而颈部以下稍见柔软,可见其死亡大约在四个小时也就是两个时辰左右。
再将尸体衣服剥去,检查低下部位的尸斑,因为死者是侧身向内倒伏的,右侧躯体贴地的一面就是低下位置,秦林在这里发现了大片暗红色的云状瘢痕,就是他非常熟悉的尸斑了。
以尸斑的发展状态,确定死亡时间在两个时辰左右,这个结论和尸僵是相符合的。
秦林站起来,看着尸首若有所思,陆远志、牛大力也不好去打扰他,都站在旁边观察思考。
校尉弟兄们是看惯了的,蒋麻子和陈二黑哪里见过这阵势?只见秦林若无其事的把尸首翻来覆去,一会儿扳嘴巴,一会儿把衣服都剥掉,看那尸身上暗红色的斑痕,真真是把他俩吓得魂飞魄散。
蒋麻子尤其后悔,原来这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刚才干嘛和他硬顶?早该和盘托出,也免得皮肉受苦。
秦林很快完成了尸体的体表检查:“死者霍铁山,年纪五十岁,身体健壮有力,手上可见五处抵抗伤,头部致命伤系钝器击打造成,只受一击即颅骨碎裂脑浆迸流而死,他杀无疑,死亡时间为两个时辰之前,也就是今天午时初刻(上午十一点)。”
妈的!陆远志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早来两个时辰,就能救下霍铁山,顺带把那些少师府派来的杀手全都堵在这里!
终究晚了一步!
晚了吗?秦林冷笑一声,前面斗争的固然争分夺秒,可对我来说,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霍铁山为虎作伥,但他已经遭受了老来丧子和老伴病故的痛苦,而且从他最终遭到杀害来看,他在下定决心之后,就再也没有向少师府屈服过,他以生命洗雪了罪行!
放心,我秦林在此发誓,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将少师府势力连根拔起,还三晋百姓一个郎朗青天!
秦林脸色沉静,审视着屋内的环境,不得不说少师府确实煞费苦心,这房子外面看起来是土墙土房,里头一面不管地上还是墙上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