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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瓦守将为莽应里的叔叔莽灼,他当年曾与莽应龙争位,所以对侄儿没什么忠心,见各族联军气势如虹,兵马漫山遍野而来,竟然主动开城投降。
预料中的夺城血战并没有发生,阿瓦王朝的故都,不发一矢就落入联军手中。
思忘忧在阿瓦古城的神坛,宰白马黑牛与众土司、掸族将领盟誓,然后挥军南下,直指东吁王朝腹心。
阿瓦城乃是掸族阿瓦王朝的故都,落入思忘忧之手,顿时令全缅震动,苦于东吁王朝压迫的掸族军民纷纷响应,缅军中的掸族士兵则整队整队的开小差,甚至直接投入思忘忧麾下。
原本态度比较中立的孟族势力,也开始摇摆起来,莽应里的东吁王朝是缅族的,当王朝强盛四面出击时,孟族可以跟在后面摇旗呐喊,分一杯残羹剩饭,但莽应里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孟族又凭什么非得为他流血卖命呢?
刚刚整训军队、出境夺回孟养故地时,仅靠歹忠歹仁两名心腹手下的扶持,思忘忧还显得难以服众,所以秦林派白霜华担任先锋官,变相替她收拢人心。
但轻取阿瓦、登坛盟誓、挥军南下,掸族军民尽来归附,各路豪杰纷纷俯首之际。昔日的小姑娘渐渐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众人瞩目,也习惯了在各派势力之间纵横捭阖,在旁人眼中,却也不失王者气象。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信哉斯言!
东南方向,大明瀛洲宣慰司陆战队四千虎贲由佥事尹宾商统帅,佐以同知巩阿财、副使朱顺水。兼有客卿俞咨皋、沈有容襄赞军务,又有暹罗黑王子纳黎萱率步骑三万为羽翼、战象数百为前驱,联军从暹罗古城阿瑜陀耶出发,沿湄南河一路北上,在彭世洛转而西向进入东吁王朝境内,连下名城,兵锋锐不可当。
就连以猥琐龌龊著称的南掌国王怕呀那款诺,也来了个趁火打劫,伙同安南大臣阮松。联兵从东北方向攻入缅甸境内,一路上抢钱抢粮抢女人,虽然战斗力很值得怀疑。却把困坐白古城的莽应里恶心得够呛。
缅甸境内,伊洛瓦底江下游,与印度洋相距不远的冲积平原上,矗立着一座古老的城市,城中有座高达三十多丈的佛塔,由金箔包贴装饰,在阳光下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其下不远处成片精美的宫殿,屋顶屋檐俱用金箔装饰。灿烂辉煌,似乎象征着东吁王朝的无比强盛。
是的,在过去的日子里,白古城的确是东吁王朝强盛的象征,暹罗的公主、孟族的王妃。多少美丽的女子被送到这里,南掌的黄金、阿瓦的粮食,多少地方的财富在这里聚集……
但是现在,高高的金塔依然璀璨,连片的王宫也没有凋敝的气象。整座白古城却笼罩在一团愁云惨雾之中,因为四面八方都已经被包围,城外就是前来讨伐东吁王朝的十余万大军。
西面和北面,为父报仇的孟养宣慰使思忘忧,军队连营五十里,中军帐大旗招展;东面,头戴五色盔缨的明军坚甲利炮,暹罗人骑着战象耀武扬威;东北面,安南兵和南掌兵也煞有介事。
四面八方,围得水泄不通。
从街市上百姓的叹息和守城士兵的凄惶中,就能看出昔日强大的东吁王朝,如今已日薄西山,它的灭亡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王宫之中,曾经的金楼白象王莽应里,头发披散着,眼睛布满血丝,赤脚走在大理石地面上,只有脚心带来的一丝冰凉,能稍微缓和他的焦虑。
施甸逞凶的赫赫杀气,攻克大理城登基为帝与中华分庭抗礼的勃勃野心,在此时此刻更像是某种无形的讽刺,让莽应里的心中如扎了刺似的难受至极。
亲叔叔莽灼投降明军,把重镇阿瓦城拱手送给了思忘忧。
加尔德诺借口总督费迪南德来信召回,带着西班牙火枪手如丧家之犬般奔向仰光海港,乘上海船一溜烟的消失在海天相接处。
什么西班牙陆军的荣誉,什么对上帝的虔诚,都他妈扯蛋!莽应里很想骂娘。
不仅如此,麾下的掸族将士纷纷倒戈,孟族人也开始三心二意,莽应里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他也曾经有过幻想,攻势最凌厉、对白古威胁最大的东路军,中坚力量是主要由汉人组成的瀛洲宣慰司陆战队,他们水土不服,缅甸和暹罗边境山区又多瘴气,必定会有不少死伤。
可令他失望的是,讨伐大军没病没灾,顺利的通过了山区,直叩白古城下。
众叛亲离,现在留在莽应里身边的重臣,只有汉奸岳凤了——或许是因为岳凤在大明境内已没有了容身之地,只能吊死在莽应里这棵树上吧。
“唉~~”莽应里再次发出了长长的嗟叹,联军连日来的进攻,已经敲响了他的丧钟。
墙倒众人推,死狗众人踩,莽应里虽然有死硬缅族将士支持,不要命的守住了城池,但任何人都清楚,这只是暂时。
在伊洛瓦底江下游的老巢,东吁王朝的恢复能力其实很强,但是不解开白古之围,又怎么招兵买马恢复元气呢?
只要能打退联军这次攻势,哪怕是和思忘忧南北对峙,莽应里也能慢慢恢复,可联军雷霆般的攻势,明显不会把时间留给他。
岳凤一直低着头思忖,忽然抬头道:“大王,要逼联军退兵,微臣或许有个办法。”
“什么?”莽应里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全是血丝。
岳凤笑容里带着阴狠:“最近天气越来越热,雨季就快要到了,蚊子也越来越多,已经有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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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潜于渊 1043章 奇葩
w白古是缅甸有名的粮仓,郊野连片的水稻田一眼望不到边,过去的几十年里,孟、缅、掸各族农夫在肥沃的土地上辛勤耕耘、繁衍生息,承受着繁重的赋税和徭役,为东吁王朝的扩张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兵员和粮食。 。)
但现在,这片肥沃的土地已经被联军占据,原野上大军连营数十里,营寨层层叠叠,牛马般任劳任怨的农夫躲回了家中,取代他们的是披坚执锐的战士,投向东吁王朝首都白古城的目光,从驯服、畏惧和麻木,变成了仇恨、狂热与贪婪。
农夫们倒是无所谓:掸族人很高兴,因为联军的主帅是他们的同胞,来自孟养的傣族女土司思忘忧。
孟族人觉得,臣服于莽应里和臣服于思忘忧,其实没什么区别,他们反正是打酱油,另外比较起来,后者还要宽仁一些。
缅族百姓经历了最初的恐慌,也渐渐安下了心,因为女土司并没有大开杀戒的意思,她拜访了白古城附近有名的佛寺,请高僧大德出来安抚民众,同时指派军队四下巡哨,禁止联军中的败类做出奸淫掳掠的行为。
所谓的败类,主要指南掌国的军队,他们从西北方杀进缅甸境内,一路上抢钱抢粮抢女人,个个捞得盘满钵满,打到白古城下还不肯收手。
思忘忧刚下禁令时,南掌兵兀自不以为然,结果被砍了十几颗脑袋才晓得厉害,南掌国王怕呀那款诺性情猥琐、欺软怕硬,红着脸吵吵两句,被联军中其他几家吓唬吓唬,也就做了缩头乌龟。
掸、孟、缅三族百姓顶礼称颂,思忘忧威望大增,已有高僧大德宣布她是佛母孔雀大明王菩萨之女金凤公主降世,乘吉祥如意的白象从西天而来,合该承继阿瓦王朝法统,登极缅王之位。
思忘忧既然是金凤公主。莽应里就只能做大反派,魔鬼阿修罗。
不得不说,莽应龙、莽应里父子太衰了,他们当政期间对内疯狂搜刮、对外穷兵黩武,激起农民大起义,残酷镇压之后不顾僧侣的求情,将七十名起义首领活活烧死,所以缅甸的高僧们都很不满东吁王朝。以前耍嘴皮子的弄不过拿枪杆子的,现在逮住机会,当然要使劲儿报复。
其实,大师们的心眼也挺小的……佛也有火啊!
白古城北一片干燥的原野,庞大的战象排列如墙,精悍的各族武士来回巡哨,藤甲兵恶行恶相,刀斧手凶神恶煞,各族土司兵怪模怪样。不是鼻穿银钉、耳戴铜环,就是精赤双脚,腰挂铃铛。
各土司各将领麾下兵马数量不等。数座、数十座乃至上百座较小的营帐,围着首领的较大营帐,而大大小小的营帐则如众星捧月,拱卫着正中间一座顶上装饰着金凤的大帐,身穿大明制式盔甲的孟养精兵两边雁翅排开,又站着一头极为稀有的白色大象,身躯高大雄壮,长长的象牙坚实莹润,身披华丽的镶金盔甲。神圣而庄严,叫人疑心是不是三曼多跋陀罗普贤菩萨所乘的那头白象。
高僧大德口中的金凤公主,大明孟养宣慰使、联军统帅思忘忧端坐大帐之中,着明朝三品武官公服,乌纱帽两边平伸的展角足有一尺二寸。显得分外庄重,身穿绯色盘领大袍,衬得小脸雪玉可爱,纤腰系一条金银花带,没有像汉官那样松垮垮的系在肚子上。而是恰到好处的勒紧,显出了少女窈窕的身段。
这身衣服一穿,顿时展露天朝威仪,大军连营五十里,战象千头、甲士如云,传檄四方豪杰响应,谁还敢将她做小女孩看待?帐中的思忘忧,小小年纪便经历了血与火的淬炼,南征途中与各方势力平衡周旋,早已非当年的懵懂小女孩,此刻星眸顾盼生威,也有了属于她的王者气象。
帅案左首坐着尹宾商,然后歹忠歹仁、巩阿财朱顺水、俞咨皋沈有容依次下去,其后是归附的掸族将领。
右首是暹罗黑王子纳黎萱、安南大臣阮松,耿马、湾甸、木邦等土司,以及助战的各族首领。
座位曾经有过变动,最初思忘忧故意把掸族将领安排到右首,与众土司并列,但很快这些人就自己把座位搬到了左边,还很委屈的向思忘忧抱怨:既然是同族,怎么能让咱们坐到外人那边呢?
今天军议,右首的位置照例又空着一个,迟到的自然又是南掌国王怕呀那款诺,他既不敢公开和思忘忧撕破脸,又舍不得攻破白古城的好处,就以这种近乎无赖的方式来表达抗议,众人心头不齿,却也没人愿意和这么个混账王八蛋较真。
尹宾商看了看那空位,暗笑思忘忧果然深得秦林嫡传,南掌兵在西北一路烧杀抢掠过来的,到了白古她偏要管起来,自是向缅人市恩卖好、接纳人心,为将来登基为王打基础了。
“何况,将来白古就是她所建新朝的根基……小小年纪有这般计较,倒也不枉尹某万里迢迢来助她一臂之力!”尹宾商这样想着。
殊不知思忘忧根本没考虑那么多,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秦林教给她的善良、怜悯和公正。
她看也不看那空着的位置,清清嗓子朗声道:“诸位,莽应里孤城死守,全仗白古城池高厚,咱们正可一鼓作气将它拿下,到时候城中府库财物、莽应里宫中子女玉帛,我思忘忧分毫不取,尽数与诸位劳师!”
尹宾商微笑着点点头,心说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说话倒是很有点意思,怪不得秦督主要扶立她做缅甸之主,总算是找对人了。
东吁王朝穷兵黩武,数十年间搜刮的财富数量惊人,至于宫中的美女,连纳黎萱的妹妹都在里面呢,还能少了吗?
各土司、各族首领前来助战,大部分是趁火打劫,并不准备为思忘忧流血卖命,前些天猛攻白古而不克,已有人开始打出工不出力的主意,结果听说攻下城池之后,府库财富和宫中美女全都劳军,一个个又回心转意,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卖力死战。
只有纳黎萱心头郁闷,他是有意要吞并缅甸,至少要挖去一大块领土的,可思忘忧破城不取府库财富,其志在何处,也就不言而喻了,吞并缅甸变得不可能,至于领土嘛,她连南掌兵残害百姓都要管,会割让土地吗?
“哎呀呀,好像本王错过了什么……”一个讨厌的声音在帐外响起,然后南掌王怕呀那款诺满脸贱笑的走进来,双手合十朝思忘忧行了个礼:“不好意思,睡过头了,哈哈,迟到片刻,思宣慰千万不要见怪哦。”
帐中众首领全都皱眉,来的这位,行为实在太猥琐了,迟到就算了,还要故意恶心人,扫思忘忧的面子。
“拿下!”尹宾商一声大喝,身后七八名顶盔掼甲的陆战队士兵一拥而上,立马将怕呀那款诺摁在了地上。
众首领大吃一惊,尹宾商朝思忘忧抱拳行礼:“思宣慰,南掌王屡次迟到,分明藐视主帅、藐视军规,请将其就地正法,以振军威。”
秦林让尹宾商助思忘忧建立威信,所以他不失时机的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