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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部队整编。肖劲光和左权等费尽心机。
对于讲究帮派义气的旧军队,整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许多军官以多年相随为由,不愿相互离开左右。一说打破建制实行混编,思想波动顿时上升成动摇,甚至不满。
艰难的说服教育工作把肖劲光和刘伯坚等一批政治思想工作人员弄得精疲力竭。但他们没退缩,甚至没有畏难情绪。他们在做极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的同时,采取有效的措施。首先将原来素质较差的中下层军官派送一批到“红校”学习,又从“红校”补充一大批优秀中下级军官到部队来。其次,从原有的军官中提拔一大批人,在混编以后,做高一级干部工作。第三,真正不合格和思想的确不通的官佐,发给足够的路费,按起义时的许诺办。这样一来,没几天时间,部队基本上稳定了。
稳定是相对的。更多的惊险与困难还在后头。
同从中央军委驻地出来,心地满是阳光。他太激动,太高兴了。他这种情绪化的人是从来不掩饰什么的。骑在马上,他一面慢慢悠悠走返回九堡的路,一面哼起他平素最爱哼唱的“西皮流水”。
“总指挥,您今天好高兴呐!”周围的卫兵见总指挥有兴致也没话找话。
“你们不懂,你们不懂的。共产党里面能人多。我季振同算是服气了。”
季振同煞住“西皮流水”,给卫兵讲起了朱德总司令,周恩来总政委和毛泽东主席找他谈话的情况。卫兵们所得律津有味。他们的确没有听说过红军里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
三十里路,骑在马上走了将近两小时。
季振同回到九堡,小伙房的饭都吃光了。他重新叫来炊事员,特地为他烙了两盘馅饼,把不知什么时候剩下的二两酒拿出来,连吃带喝,有滋有味。
其实,季振同不爱喝酒。只不过他这人生性豪爽,喜欢闹闹。喝酒只不过是闹的一种方式。但是,他特别爱吃馅饼,这是真的。
北方人大多喜欢吃面食,但南方面少。为了照顾季振同的习惯,部队经常多拨一些面粉给他。他把这些面粉看得很金贵。除烙焰饼,很少滥用。
酒足饼饱,季振同回到房里要水洗了个澡,便开始躺在床上回味白天的瑞金之行。想到朱德,他不无感叹——朱德总司令竟然会是那样的宽厚纯朴,简直不像个总司令,倒像一个农民。他待人是那样亲切,说起后来是那样自然而且知心。他竟然给自己说,他以前也是军阀、抽过大烟,后来跟了共产党,才真正找到了报国之路。一个总司令都不忌讳谈自己过去的丑事,我季振同算什么呢?
他还想到周恩来,想到毛泽东。一想到毛泽东,更是叫他兴奋不已。他没法入睡。
于是,他披衣而起,不知不觉地来到肖劲光的门前。
肖劲光还没有睡,连忙把季振同迎进去。
季振同的话像打开了闸门的水一样:“毛泽东主席,是那样博学、深邃、机智、幽默。听他说话,简直是一种享受。你根本没有办法不听他说下去。”
肖劲光一边听,一边作一些必要的响应。有时候,偶尔提示季振同喝口水,抽支烟歇歇。
而季振同呢,则滔滔不绝:“毛主席说国民党是没有前途的,说共产党有前途,道理讲得那样深,又那样容易懂。叫人不由得不信。那呀,真是神了。”
最后,季振同还谈了周恩来,他说周恩来有风度,太精明强干了。临末,季振同对肖劲光说:“政治委员,我这一百多斤就交给共产党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是决不反悔的。”
肖劲光看着季振同的进步,心中洋溢出一种近来少有的高兴。
没过多久,季振同入党了。入党介绍人是总司令朱德和总政委周恩来。
一阵飞机的引擎声由远而近,在九堡、沿坝、石城上空盘旋。
机翼掠过的地面则出现一阵轻微的骚乱,许许多多的眼睛望着天空。
飞机洋洋自得地飞向远处。
天空是雪片似的传单。起初很小,渐而变大,最后飘飘摇摇落在地上,落在水塘里和一些人的手中。
“西北军的兄弟们,不要受骗上当!”
“当共匪只有死路一条!”
“蒋总司令已经发布命令,即将对匪区进行第四次围剿!”
“共产党共产共妻,弟兄们愧对你们的列祖列宗。”
如此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尽管部队规定不要拣藏和传送那些东西,但总还是有少数人偷偷地躲在没人的地方阅看。
夕阳下山了。西边的天际只留下一抹淡淡的紫痕。
肖劲光匆匆吃过晚饭,抬脚出门。他要到十五军去看看。这几天十五军下级军官开小差的陡增,军心比其他两个军要不稳得多。问题出在哪里呢?
肖劲光边走,一边琢磨。
“政治委员,政治委员!”
肖劲光回过头,是总指挥季振同。
“总指挥,有事呀?”肖劲光立即回头两步迎过去。
季振同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交给肖劲光。
天色已经没有什么日光。肖劲光打开信,但没有看,笑道:“‘军阀’与帝国主义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吗!”
说起这“军阀”和“帝国主义”还有一段小故事。那是前几天,部队开展自编自演戏剧的文娱活动。肖劲光知道季振同多才多艺,便建议两人上台合作一幕。季振同自然十分乐意。不巧这事怎么被毛泽东知道了,毛泽东便叫贺子珍来捧场。于是,三人上合,肖劲光演一个帝国主义分子,季振同演一个军阀,贺子珍则演一个坚贞不屈的共产党员。这“军阀”和“帝国主义”
在台上一唱一和,引得全军上下人人捧腹。从那天后,两人私下便以角色相称,一个叫对方“帝国主义”,一个则回敬“军阀”。喊完后两人总是大笑。
今天,肖劲光提起,季振同没有理会,仍然一脸沉重。
肖劲光一时不明情况,便说:“总指挥,我们走走。”
季振同便和肖劲光肩并肩向前走去。在肖劲光的诱导下,季振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事——今天中午,刚吃完饭,一个老部属忽然转给他一封信,是冯玉祥的高参刘骥写来的。刘骥在信中倒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他过两天要来看看他。看,显然是托词,做说客倒可能是真的。怎么处理呢,还真把季振同难住了。
肖劲光听完季振同的这段述说,略一思忖,随口问道:“那你的想法呢?”
季振同停了停,认真他说:“我是不会回去的了。我已经起义了,而且成了共产党员,回去会有好果子吃吗?我是决心革命到底的。不过,如果刘骥来,我还是很想把这些话给他说说。”
“好!”肖劲光立住脚步,说:“总指挥,我信得过你。我给中央报告一下,争取你和刘骥见见面。”
季振同一拳朝肖劲光的肩头打来:“好你个‘帝国主义’。过去,我一个是信刘伯坚,另一个是信毛主席。今天,我也信你。”
肖劲光接话茬笑起来说:“‘帝国主义’和‘军阀’有什么不能商量嘛,嗯!”
于是,两人会心地笑了。
果然,季振同会见刘骥之后,丝毫没有为其所动,并且将谈话内容如实地作了汇报。还有什么比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更可贵的呢?
江西。赣州。
正当红五军团进行整编、教育、改造的时候,赣州战斗打响了。
赣州地处江西南部,是赣南唯一的重镇。城他三面环水,一面有坚固的城墙。
攻打赣州的目的,是要首先占领中心城市,实现“革命在江西一省或湘赣粤数省的首先胜利”。
红三军团担任主攻。
水上进攻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只能是从墙面进攻。强攻不易,部队进行坑道作业,从地下接近敌人。但由于敌人火力太猛,爆破硬是难以成功。
红三军团伤亡很大。
中央军委指示,红五军团迅速完成整编任务,准备开赴前线参战。
瑞金。
肖劲光、季振同、黄中岳从中央军委小院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季振同仍然建议:“到毛泽东主席那儿看看吧,政治委员。”
肖劲光心中也不是十分畅快,也想到毛泽东那儿去聊聊。
这次军委找三人谈话,有许多问题仿佛没有说,有的中央领导还吞吞吐吐的。肖劲光是爽快人,不习惯这种风格。另外,有一些工作上的建议肖劲光不能接受。尤其是中央个别领导人把红五军团的情况看得很恐怖。肖劲光十分不理解。肖劲光承认,红五军团问题很多,个别问题还很严重。比如,关于部队的民主改造问题,弄得官兵之间很紧张;部分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军官对党的土地政策不满,等等。对这些问题,我们必须谨慎处理。有些领导人主张武力解决,这就太过分了。毛主席不是说来者欢迎,去者欢送吗?
他始终相信毛泽东的话是正确的。
来到毛泽东的旧式小楼上。毛泽东正在和贺子珍闲谈赣州战役的事。
“我说不同意打赣州,他们就是要打。打下来又怎么样?何况打下来本身就不容易。”毛泽东说得很激动。
贺子珍在补一件衣服,听了毛泽东的话,笑了笑,说:“你冲我吼什么,我还想不通呢。”
“我在外面说话没人听,就想在家里找个人听听。找谁呢?只有你呀。
你再听下去!——我们应该往赣东北发展。向闽西发展。那里有很好的条件,那里有很好的基础……“
贺子珍只能认真地听。
肖劲光熟门熟路,领着季振同等人直奔小楼而来。
见到肖劲光和季振同不约而来,毛泽东十分高兴。毛泽东闲不住呵!
“主席,我们来找你请教了。”肖劲光一边说一边坐下。
“不要请‘教’了。如果来请‘说’,那子珍也要感谢你们喽!”毛泽东笑着说。
贺子珍一边递上奈,一边说:“他要说话,没人听,我就被他拉来做听众。这不,一直坐在这儿,没敢动。”
大家都笑了。笑声过后是短暂的沉默。
“怎么了,先听听你们的。”毛泽东划燃火柴,慢慢把烟点上。
肖劲光、季振同简单地把红五军团的情况和中央的意见说了。
毛泽东听完,扔掉烟头,说:“请你们三人记住,红五军团的大多数或绝大多数官兵是好的,是革命或者愿意革命的。有少数不愿革命或者反对革命的人,我们不能强迫他们革命。对他们,我们只能是‘剥竹笋’,用‘剥竹笋’的办法,逐步消除不良的部分。‘割韭菜’是错误的,是行不通的。”
季振同、黄中岳瞪着眼,张着口,听得忘形一般。
肖劲光全神贯注,不住点头表示同意和理解。
谈话结束了。
三人打马往九堡赶。
黄中岳猛加一鞭,追上肖劲光:“政治委员,刚才毛主席说的‘竹笋’和‘韭菜’是怎么回事?”
肖劲光笑了笑,给黄中岳作详细的解释。黄中岳对毛泽东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当肖劲光、季振同、黄中岳在中央军委谈话的时候,驻守沿坝的十四军出了乱子。
原来在部队的改造过程中,有些部队政工干部受了“左”
的影响、不恰当地强调阶级成分。少数连队发生了由士兵控诉军官的事情。加之近一个时期国民党反动宣传的影响,部队思想出现了极不稳定的现象。
肖劲光等三人到瑞金之后,敌人在部队造谣,说“总指挥、黄中岳已经被中央扣留了。师长和团长都要被撤换。”“部队要彻底打散重编。”“对于有人提出要走的部队,要武力解决。”“红四军已在九堡山上埋伏,准备缴十五军的枪。”等等。全军上上下下,谣言飞蝗一般乱窜。
十四军工兵连,在副连长的蛊惑下,深夜杀死政工人员,反水而去。
当肖劲光、季振同、黄中岳三人从毛泽东那里回来的时候,刘伯坚处理这事还没回政治部。红五军团各部也开始闹哄哄的。
季振同闻言,大发雷霆:“通知各部,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
午饭刚吃过,季振同就早早地坐到了小会议室,满脸怒气。
会上,季振同一拍桌子,以老上司的姿态,吼道:“我季振同不是回来了吗?!什么乱七八糟的!两天不在,部队就乌烟瘴气。你们都是吃干饭的!——说,谁把我季振同扣了,呵?哪儿有部队埋伏准备缴械?说呀……”季振同一顿吼叫,下面谁都不敢吱声。
赵博生、董振堂也分别说了话。
一场混乱总算暂时平息下来了。
赣州战役仍然处于相持状态。
彭德怀打得两眼血红。
又有情报显示,敌罗卓英师、陈诚一部有向赣州增援的迹象。
中央军委命令,肖劲光、季振同亲到军委参加作战会议,并接受战斗任务。红五军团随时准备阻击增援之敌。
肖劲光、季振同刚刚开完会,接受了赣州阻击战的任务之后准备回部队。
刘伯坚打来电话,说十五军出现军官集体要求离队的情况,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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