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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洞国全无表情。
“钧座,部队已经有些失控了。有的团、营、连、排长都在自谋出路了。”
杨友梅进一步说。
郑洞国抬眼看了看杨友梅。
杨友梅再趋前一步:“钧座,败军降将自古有之。您镇守孤城达半年之久,这败不在您。何况国民党大势已去,您看”他们要抓我,叫他们来抓好了,我还能怎么样?“郑洞国喃喃说道。
杨友梅明白了这位主帅的意思。他是要个体面的下台呀。
郑洞国慢慢合上自己的眼睛。他累了。
杨友梅转身出来,他要以参谋长的身份,最后为他的司令长官办一件事情,他知道他的军旅生涯将随着这件事情的结束而结束。
肖劲光听完唐天际的汇报,说道:“给他一个面子吧,到时候整个长春都解放了,一座中央银行大楼还能怎么样?”
陈伯钧在一旁说道:“是不是郑洞国又在耍什么花招哟!”
肖劲光想了想,说:“他还会有什么花招呢?应该说没有了。何况周恩来同志亲劝其降,难道他是个傻子不成?”
“尽管如此,对中央银行大楼的包围还是要严密组织,以防万一。”陈伯钧说。
肖劲光转身对作战科长岳天培说:“告诉解参谋长,新七军的条件,全部接受,请他严密组织部队接防并按原计划布置长春市的卫戌工作。至于中央银行大楼,让独七师上,到时我们亲自去。”
岳天培领命去了。
“天际同志就这样去安排吧!”
“好的。”唐天际也转身走了。
肖劲光对陈伯钧说:“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走!”
两人出门上车。
长春市郊满是明媚的阳光。
1948年10月21日。
肖劲光早早起床,匆匆用过早餐,带领司令部一班人马,直奔中央银行大楼旁边的临时指挥所。
新七军两天前就放下了武器,按照敌参谋长杨友梅的要求,郑洞国将在今天早晨率卫队投诚。
中吉普穿行在静悄悄的长春市区。几天前这里面还是一片混乱。而今天的长春市已经井然有序,虽然居民大都还是关在家里,市面上冷清了一些,但已经没有了吆喝声、打骂声,或为一把玉米面拼抢造成呼救和乱枪的响声。
来到临时指挥所,肖劲光跳下车,询问了独七师师长关于大楼内的情况。
正当独七师师长准备给肖劲光汇报的时候,中央银行大楼突然响起了急骤的枪声,长春市的上空,出现两架低空盘旋的飞机。
“怎么回事?”陈伯钧立即站起来。
肖劲光向指挥所门口走了几步,平静地听了一听,转身对岳天培说:“派通讯员到前面去看一看,迅速回来报告。”
岳天培立即转身安排。
枪声比刚才更急、更紧,飞机的盘旋声十分刺耳……
中央银行大楼。
郑洞国的卫队按参谋长杨友梅的安排,在队长的指挥下,漫无目标地一齐放枪。他们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向世人宣告国民党统治在长春的终结。( |。。)
郑洞国打开报话机,直接向蒋介石作了最后的交待:“校长,校长,我是郑洞国。学生自守长春以来,殚心竭虑,拼死以战、无奈……现曾泽生叛变,李鸿投降,学生弹尽粮绝,退出中央银行大楼……”
放下话筒,郑洞国瘫坐在沙发里。
是呵!枪林弹雨二十年,在这样一个时刻,以这样一种方式画上句号。
他心里不是一片空白,那还能有什么呢?
杨友梅叫过几个警卫,护拥着郑洞国往中央银行大楼大门走去。一步一步迈向绝望的难堪。
中央银行大楼的枪声停了。
一面小白旗导引着郑洞国和他的卫队,从中央银行的大门走出来。
两位将军碰面了。肖劲光在车上,郑洞国在车下。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四家子村。第一兵团司令部。
长春和平解放了,男女老少笑逐颜开。家家杀猪宰羊,户户打米磨面,庆贺这样一个历史性战役的伟大胜利。
肖劲光穿着一件缴获的美式军大衣,和肖华一起正在等候他们的特殊客人。
“笃、笃……”外面汽车的喇叭响了。显然是客人来了。
肖华连忙站起来向院子里走去。
门开了。一阵冷风吹进来。
郑洞国出现在门口,他身穿一身合体的美式皮夹克,戴一副白色的手套,衣冠整齐,丝毫不失军人仪表。
然而,他的步履是沉重的。走路的姿势,已经完全失去了昔日的风采。
脸上全无表情。
“欢迎你!”肖华伸出手来。
郑洞国连忙取下手套,表示谢谢。
来到肖劲光面前,没等肖华介绍结束,郑洞国脚根一靠,抬起手,向肖劲光敬了一个标准的军札。
肖劲光前迈一步,把手伸向郑洞国。
东北战场的两位副帅,长春战役的两位兵团司令长官,在这样一种特定的场合握手了。
“我受中共中央和东北军区的委托,也代表第一兵团欢迎你,郑洞国先生。”
郑洞国怔了下,好熟悉的乡音!这声音充满大度、诚恳和真挚的善意。
这一句普通的长沙“官话”,撩起了郑洞国的无限情思。他弄不明白,自己当年也是像这位老乡一样抱了救国救民的大志走出乡关,投身革命的呀,今天怎么就站在了这样一个位子上呢?一种莫名的忧虑和愁绪顿时袭上心头。
“郑先生,毛泽东主席、周恩来副主席对你十分关心。周副主席给你的信收到了吗?”肖劲光说。
“没有。”郑洞国抬眼疑惑地望着肖劲光。
“哦?”肖劲光一面把郑洞国让在身边的一张空椅子上,一面兑:“曾泽生将军起义之后,周恩来副主席以私人名义给你写了一封信,用电报拍过来,我们即时派人送进城去。可能当时城里太乱。没送到。”
“哦——”郑洞国轻轻应了一声,点了点头。他感到有些遗憾。
主人客人都到齐了。
肖劲光请大家一起人席,并对郑洞国说:“请先生来坐坐,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一杯薄酒,几道家常菜,表示欢迎。”
郑洞国也没有客套,默默坐到桌前。当然他的心情是极其复杂的。
席间,大家围绕着郑洞国的以后和将来说了许多话,大家都希望郑洞国加入人民解放军行列,为人民解放事业作贡献。
但郑洞国已是心如死灰,再三表示,“如能留得余生,便回湖南老家耕织餬口。”
酒饭毕。
大家握手告别。
郑洞国站在肖劲光面前,拉着肖劲光的手说:“谢谢你!”
肖劲光和郑洞国分手了,当他们再见面的时候,新中国已经成立,他们都担负着党和国家的重要领导职务,为了民族的振兴努力奋斗。
东北的深秋。
天空蓝得出奇,几朵自云飘浮在远处的天际。偶而还有声声雁叫横过天空。
大地已经开始收藏,为明年孕育一个更加灿烂的希望。
送走郑洞国的第三天,肖劲光接到总部命令,人不解甲、马不卸鞍,日夜兼程南下,参加沈阳会战。
东北全境解放后,肖劲光又立即率部入关,奔向了如火如茶的平津战场。
第十二章跨黄河涉长江劲旅扫残敌辽沈战役告捷,敌我力量的对比及双方态势的优劣,较决战以前,已完全倒置过来。国民党及其军队大势已去。共产党及其领导的人民解放军己胜利在握。
中共中央军委电令:人民解放军东北主力发扬连续作战的优良传统,从速入关,参加平津战役。
1948年11月,肖劲光率领由第一、三、六、十等四个纵队组成的第一兵团,日夜兼程南下平津。
11月4 日,蒋介石急召华北“剿总”傅作义直飞南京,面商对策。
华北“剿总”傅作义集团此时尚有五十余万人,分布在东迄北宁路的山海关,西迄平绥路的张家口的长达五百余公里的狭长地带上。面临着东北解放军和华北解放军的联合打击。
根据整个战局发展,尤其是淮海地区两军紧张对峙的形势,蒋介石为加强长江防线,主张放弃平津,要傅率部南撤。
但傅作义对蒋介石吞并和排斥异己深怀戒心,不愿南下而愿在必要时西撤绥远。
蒋介石一方面碍于傅作义固执,同时也考虑到共产党东北野战军起码要三到六个月休整方可入关作战,华北的形势还有回旋的余地,故而同意了傅作义的要求。
于是,傅作义决定,暂时固守平、津、张地区,同时,确保塘沽海口,以观战局变化。
蒋介石以为这样就可以暂时钳制东北、华北“共军”,取得部署长江防线,组训新兵所需要的时间。因此,蒋介石对傅作义的部署也未作异议。
正当蒋介石安枕于华北战场喘息之机的时候,中共中央军委已命东北野战军八十余万人,华北军区约十三万人,连同地方部队总共约一百万人,合围华北。
12月中旬,肖劲光率第一兵团到达北平附近,担负起了切断平、津之敌联系的使命。
肖劲光、陈伯钧、解沛然等兵团首长成天伏在地图和临时沙盘上,研究敌情,调兵遣将。肖华这时已调离第一兵团。因此,肖劲光更忙了。
中午吃过午饭,肖劲光顺着司令部门前的那条马路,一边考虑部队展开问题,一面朝作战室走去。部队在这休整了两天,该动了。从哪动手最有效呢,肖劲光在反复问自己。
来到作战室,没料到副司令员陈伯钧早已伏沙盘上,手拿着一叠敌情通报,对照着一边看一边比量。他抬头看见肖劲光进来,放下手中的资料,说:“司令员,我部是不是向南、向西展开,这样,一个是有利于截断敌人平津通道,另一个是与北平之南的守卫部队相呼应,卡住北平的东南大门。”
肖劲光看着陈伯钧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先敲掉通县、马驹桥之敌?”
陈伯钧答道:“对!”
肖劲光低头踱步。他也想过,这样展开部队当然是最利于截断平津之敌联系的。但他总觉得部队的下一步运动太拘束。他想从东、南、西三面靠近北平。
“然后呢?”肖劲光又抬头望着陈伯钧。
“然后,继续向西。”陈伯钧答道。
“如果从东、南两个方向向北平迫近,你觉得兵力如何?”肖劲光试图露出自己的想法。
陈伯钧想了一想,说:“如果傅作义不全力向天津靠拢,我们的兵力是够的。”
肖劲光又思考了一会,大声说道:“好!先同时敲掉通县、马驹桥、青云店地区之敌,然后从东、南、西向北平逼近。”
“我同意。”陈伯钧点点头。
“走,找参谋长去!”
两人风风火火走出作战室。
北平市内,傅作义在住处躁动不安。
他根本没料到林彪会闪电入关。尽管他已经放弃了承德、保定、山海关、秦皇岛等地,将兵力收缩到张家口、北平、天津等地。但,他还是没有来得及全面部署,让解放军把他的五十万人分隔在三个地区,相互间很难呼应。
从卧室到客厅,傅作义自己呢喃自语:“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北平通县。永乐店。
肖劲光在这里安下了兵团指挥部。通县、马驹桥、青云店之敌一日之间就解决了。敌人两个保警中队和另两个营的兵力被歼,少量敌人逃进了北平城。
参谋长解沛然匆匆找到肖劲光,“司令员,野司指示我部,迅速控制北平东南地区,构筑强有力的阻击线。”解沛然一边说,一边把野司来电递上去。
肖劲光看过电文,迅速作出决定:“参谋长,请从速给三纵、六纵、十纵发报。令三纵以一部控制南苑机场,阻止敌机升降。另一部在北平东南方向布置两道阻击线。随时准备阻击北平方向出击的敌人。十纵在采育镇、廊坊、四州、万庄一线,迅速构筑有相当纵深的阻击阵地,阻止天津方向可能出动的接应之敌。其余全部集结于马驹桥附近,作为机动兵力。”
参谋长解沛然作了简单笔录,转身出门。
肖劲光走到地图前,又开始了他对着地图的思考。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
肖劲光从围困长春的经验中,已经熟悉了这类战役的特殊规律。总体部署在深思熟虑中完成之后,他便开始着手北平东南两面的主要地理,敌人防御配系的战役战术侦察。
几天来的大量工作,初见成效。
敌人整个防御体系是以古城墙为基本依托,并充分利用古城墙外围的古坟、砖窑、古庙、工厂等特殊地物作防御阵地。
据侦察一组查阅古籍得知,内城基厚十八米六,顶厚十五米,外城基厚近十米,顶六米六,敌人对城墙的利用,可谓费尽心思。东面一般布置两层射击阵地,城上有单人掩体,突出部分有重机关枪掩体,城顶有交通沟,部分地区还有一些坑道式战壕。
据侦察三组报告,基本摸清敌人兵力部署和纵深配备情况。敌人阵地上何处有暗火力点,何处是地堡群,何处有什么样的炮,共多少门,也大体弄清了。
同时,各部队侦察组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