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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咬破了自己的唇,饮下了自己的血,那血冰一样的冷,浓夜似的稠,他以为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了,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周遭的一切全部都死掉了,死得一干二净,可一个软软的声音却在这时飘了过来,尤自在那里鲜活着:“小哥哥!你疼吗?”
一只柔软的小手从一片荒芜中朝他伸了过来,轻轻的落在了他滴血的唇上,他看着她,怔怔的,还有一丝惶恐,周围忽然响起了一阵尖叫声,又有一股鲜血流进了他的嘴里,那样温热的血液,那不是他自己的,他,居然咬了她!
狠狠的咬了她!让她流下了淋漓的鲜血!
她一定很痛吧!因为他看见她小小的身体抖动着,秀气的眉也微微的蹙了起来,可她居然任由他用力的咬着,一动也不动,眼神满是温柔与怜悯!
他被吓着了!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咬她!他含着她带血的手指,吓得呆住了!
有人叫嚷着冲了上来,用力的分开了他们,他被人踢倒在冰凉的大理石板上,摔得头破血流,大娘阴沉的脸忽地跳到他的眼前,他看见她得意的笑着,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小杂种,你居然敢咬叶家的大小姐,这次,你死定了!”
原来她是叶家的大小姐!难怪,她与叶开颜长得那么像!他蜷缩在地板上,迎着那些上层人士鄙夷的目光,想着她温柔怜悯的眼神,悔恨的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大娘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这一次,他再也逃不掉了!
可她又一次的来到了他的身边!她拨开了重重的人群,再一次的朝他伸出了自己柔软的小手——
“小哥哥,还疼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那样极力忍住的泪水,在这一刹那间,却滚滚落下!
那么,跟叶开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
叶飘枫!
四下里一片死寂,陆子博只听见自己的心如擂鼓般敲动,世界上什么都死去了,只有那把婉婉啭啭的童音从他的记忆深处里活了过来——
“小哥哥,还疼吗?”
嘴唇上忽地一热,仿佛是那只柔软的小手穿过重重的岁月朝他伸了过来,轻轻的抚上了他的眉梢——
陆子博忽然间就热泪盈眶!
壁炉里的火烧得更欢了,那明亮的一团火光折射在闪亮的樱桃木地板上,仿佛是另一把燃烧着的火焰!
正文 梅花香自苦寒来
“哥哥!”陆子娇穿着从法国新购置的洋装从外面跑了进来,可惜的是,壁炉前早就没了陆子博的身影!
“少爷!少爷!你这是去哪里啊?”
“少爷,外面那么冷,你穿这么点衣服怎么成呢?”
“少爷,路上已经结冰了,这时候开车不安全啊!”
花园里炸开了锅似的,陆子娇吃了一惊,慌忙拧起了裙摆跑了出去,才跑到花坛前,就见到陆子博那辆白色的宾利车象是疯了一般从车库中冲了出去,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陆子娇一把抓住了正往外追赶的林伯,劈头就问:“我哥怎么了?”
林伯哭丧着脸回答道:“少爷说,少爷说他要去约翰医生那里!但他只穿一套浴袍呢,这么冷的天,怎么办才好呢?”
“哼!肯定是去找那个死女人了!” 陆子娇狠狠的一跺脚,厉声道:“还能怎么办,你开车,给我哥送衣服去!”
约翰医生的住所在城西,距离陆宅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林伯取出了车子,一路朝城西开去,这才发现各个路口都布防着实枪荷弹的岗哨,因为出来得匆忙,他来不及拿出特别通行证,因此一路受阻,偏偏从他对面驶来了一辆军车,那些卫兵非但不加以检查,还毕恭毕敬的放行,他多少有些恼怒的看了那车子一眼,却不小心撞上了一双黑亮的眼睛,那是一个俊朗的年轻男人,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凌厉,几秒钟的光景,就盯得林伯心里发紧,好在那辆车很快的就开走了,林伯也像是得到了大赦般长吁了一口气,卫兵还在没完没了的盘问着他,林伯得了个空,悄声的问那卫兵道:“阿兵哥,刚才过去的是哪家老爷的车子啊?”
“嗯!是戴将军的车!”那卫兵漫不经心的签了通行证,忽然很是警戒的问林伯:“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说,有什么目的?”
‘瞎了你的狗眼!’林伯暗暗的在心里骂了那卫兵一通,表面却若无其事的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那车子挺气派的,随便问问而已!”
有了这个通行证,后面的路明显就通畅多了,可尽管如此,林伯还是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才赶到约翰沃夫医生的住所,泊好车后,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白色的宾利车横梗在巷口,那样不礼貌的停车方式,倒是很符合它主人现在的心情啊!
约翰沃夫医生的住所就在前面那个院子里,林伯拿了衣服,摸黑走了过去,他记得他以前来的时候,这条巷子里是有煤油路灯的,可今天晚上,怎么不见路灯亮起来呢?好在没走几步,就有灯光从约翰医生居所的窗子里透了出来,林伯在那簇昏黄光线的指引下,很顺利的走到约翰医生家那道西式铁门前——
伸手按了门铃,让林伯吃惊的是,前来应门的居然不是那个成天笑呵呵的西洋老头,而是神色颓废的陆子博——
“少爷,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陆子博一言不发,他只是站在那里,好像在看着林伯,又好像什么也没看;林伯见他双眼通红,精神恍惚,不由得怔住了,他跟随陆子博多年,日日所见的他皆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模样,什么时候见他有过这样的情形,可怜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冷的天里居然急出了一身热汗:“少爷,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大少爷对我们的生意做了什么手脚?”
陆子博并没有急着回答林伯的问题,好长一段时间后,他终于开口了:“林伯,你进来吧!我有话要问你!”
四下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卷过雪地里的声音簌簌作响,林伯听着那声音,心下一凉,他隐约知道陆子博想要问的是哪件事情,因此越发的忐忑,毕竟,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三年的时间,还是没能让他的少爷忘怀啊!
外面是彻骨的寒冷,屋内也不暖和,原来这里不仅仅是路灯停了,连暖气也被关掉了,除此之外,屋子里一切如常,那束陆子博绕了大半个城区才采到的红梅,依旧在那个水晶花瓶里静静的吐露着清香,漉城少有梅花,偏偏那位小姐对约翰医生所说的一句话被陆子博给听到了,她说:“小时候,我最喜欢在冬天看梅花了,可是,在这里却看不到!”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陆子博着了魔,偌大的一个漉城被他给跑了个遍,偏偏漉城的梅花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少,他不吃不喝的兜转了十多个小时也寻它不得,无奈之下,正准备用专列从南方运些过来时,恰好他们的话被路边的一个乞丐听了去,那乞丐说他知道漉城有一个地方能找到梅花,当时,陆子博二话不说就丢了一沓现钞给他,最后果然在那乞丐所说的地方找到了一株梅树,到底漉城不是养梅的好地方,那上面,稀稀疏疏的只长了半树的红梅,虽说如此,可那半树梅花还是清香四溢,娇俏可人!
踏雪寻梅,本就是一件十分风雅的事情,恰好这梅花的主人也是个雅士,听闻陆子博是为了一名女子前来求花时,他在大笑三声后很是慷慨的折下了大把的红梅,亲手赠给了陆子博,并且不收他半点酬劳;那树上梅花本来就少,被他这么一折,更是清减了很多,仅存的几朵小花挂在寒风里,微微的抖着,叫陆子博心疼的想起了她——
因为病痛,她多数时候都是昏迷着的,偶然醒转,也是淡淡的对他,始终都不肯与他多说一句话,她的脸总隐藏在他看不真切的地方,她不爱说话,也不愿意住到他的地方去,她是那样的陌生,又是那样的熟悉,他明明已经快要猜到她是谁了,可是她的昏迷,她的疏远却生生的切断了他记忆中的某些东西,使得它们一直都没法苏醒过来!
陆子博整夜整夜的梦见她的笑声,虽然她从未对他笑过!
可他知道她小时侯喜欢在冬天里看梅花,在漉城看不到梅花对她而言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他当然不希望她遗憾,所以,他就为她找来梅花了!
梅花一笑断人肠,他送她梅花时,她恰好醒了,她从他的手中接过了那束梅花,然后,她就笑了,这时林伯走了进来,他有心替他的少爷在这位小姐的面前讨个好,而是就在一旁搭话道:“我家少爷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这花呢!不是我吹牛,在这整个漉城里,恐怕只有小姐这样有福气的人才能捧着这梅花了!”林伯一边说着话一边睁着眼睛想把这位小姐打量清楚,虽然他们在一块也有两三天了,偏偏林伯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她的真容,在林伯看她时,她已经先一步瞧见林伯了,暗淡的光线中,陆子博看见她的眼神骤然的凌厉了起来,紧接着便是哆嗦了两下,然后仿佛非常冷,非常冷的垂下了头,可是那时她的笑容还未完全褪去,它苍白的挂在她的嘴角,真的是断人肠的一抹笑容啊!明明应该是喜悦的,偏偏陆子博看不出她的喜在那里,悦在哪里?
“对不起!我想休息了!”最后,陆子博听见她冷冷的下了逐客令,那声音里,包含着别样的寒意,好像起了一阵冷风,直直的掠过了陆子博的心,连同林伯也被这阵冷风给吹到了,她瞬间闪过的那个眼神,叫林伯模糊的想到了些什么,偏偏那个念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到底也没能让林伯想起那桩事来!
现在,陆子博却想起了那件往事,他终于知道她是谁了,她不是说想休息吗?可结果呢?她却一走了之,只剩下那把梅花寂寞的开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凋谢的到来!
望着这冷冷清清的一座宅子,林伯有些狐疑的四下张望,陆子博看着他,忽然说道:“不用找了,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教授也走了吗?他们为什么要走啊?”林伯简直是一头雾水!
陆子博却自嘲的一笑:“是啊!他们为什么要走呢?”紧接着,他又像是得到了答案一般一字一句的说道:“那是因为,她姓叶,而我,姓陆!”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听在林伯的耳里更是有如响雷滚过,尤其是他话中的那个‘叶’字,更是震得林伯脸色发白,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惨白的灯光下,她凄厉的眼神从林伯的心里一划而过,这一次,林伯的记忆不再模糊,那些被他隐藏起来的往事忽然间就破土而出,郁郁葱葱的摆在了他的眼前——
“那件事情,林伯你当年也参加了吧!你们都在骗我,以为我在国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说什么是一场意外,连林伯你也骗我,你,若不告诉我事情真相,我第一个饶不了的就是你!” 陆子博心痛得难以复加:“飘枫她变了很多吧!是啊!连我都没能把她认出来,更不要说你了,她以前是那样的爱笑,凡是见过她的人,都忘不了她的笑容,可是现在呢?可是现在呢?是谁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的?是谁?”
“少爷!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受不了啊!”林伯一下子长跪在地,几乎是声泪俱下的说道:“少爷,当年我也是迫不得以的,那时候大少爷在陆家的势力如日中天,你又在海外,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不过,我发誓,我虽然参加了那件事情,可我没有杀人,我一个人也没杀!”
“很好!好一个迫不得已!” 陆子博冷笑道:“我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这桩悲剧里还有我们陆家的一份功劳!那么,主谋应该是叶家的二太太与她的父亲湘西土皇帝白大元帅了,有了这个权势熏天的白家,再加上我们富可敌国的陆家,难怪可以将那些血腥给掩盖得一干二静了,可怜这世上的人啊!还以为那只是一场意外呢!”
林伯跪在那冰冷的地板上,人是僵硬的,思绪却反而活跃了起来,三年前血腥的往事纷沓而致,他像是得了失忆症的人,除了遍地流淌的鲜血和断肢残臂之外,其它的,他居然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来回旋转的只有两双眼睛,一双悲痛欲绝,一双冷酷如冰,偏偏那两双眼睛的主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她们一个是心里流着血,另一个则是手上沾满了鲜血——都是刚刚及笄的少女啊!
“少爷,她们长得可真像啊!可不是吗?她们是一对姐妹,都长得像叶帅,长得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林伯茫然的摇头道:“可是她们又不像,一点也不像,她们啊!大一点的是天使,小一点的是魔鬼!”
林伯在往事的刺激下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陆子博终究还是不忍心,正待他伸出手去准备拉起林伯时,林伯却一把推开了他的手,犹自跪在那里自言自语道:“可怜啊!那么多的人都死了,叶家的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