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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木实,你根据投票的结果,估计估计今后的形势。定会成为我的参考。”
“好啊。”木实愉快地应一声,从茶屋手里拿过纸片,埋头计算起来,“女儿看,还是羽柴赢面大些。”
“理由呢……”
“羽柴的五票,一旦……和织田氏和好,合为一龙,那便是十二票,即失去一半,也是八票半。”
“呵呵,可是,你的计算是不是有点一厢情愿啊,木实?设若光秀的五票加上细川的两票,再加上筒井的一票,高山右近的两票,那是几票?不也是十票吗?八票半怎么能赶上十票呢?”
“不。”木实摇摇头,盯着纸片:“羽柴的五票能够抑制,打败细川、筒井、高山众人的五票,因此,如果再把其中的一半变成自己人,那么羽柴就是十一票,反过来,明智就只剩七票半了。”
“这么说,这还得由羽柴的器量决定啊?”
“不,必须得和德川结盟。虽说如此,如果在和德川结盟的期间,打不倒光秀,那么,羽柴便得不到天下,又便是天下大乱,战乱四起……我之所以这么说,乃是因为打油诗一票,宗易的两票,高山的两票,以及筒井的一票,是战乱之源啊。”
“这么说,这些人已经看透了,无论如何,终是战乱的世道,也就写了些不可能取得天下的人名……木实,你是不是这么看呢?”
“对。这些加起来是六票,比羽柴和明智的票数都多呢。”
茶屋四郎次郎的眼睛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像星星一样熠熠发光,盯着木实。这些数目竟有这么多的理解方式。而且,眼前的小女子口中的种种可能,一阵又一阵地敲打着四郎次郎的胸口。
“茶屋,怎么样,给德川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蕉庵看着茶屋,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如此,堺港人的想法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估计。
“是。”
“光秀意外地获得支持,是因为推翻了信长,并且不露声色地压制了公卿大臣们。现在,甚至企图通过近卫之手派遣敕使,这些,堺港人心里甚是清楚。”
“这么说,敕使果然……听了光秀的吩咐……”
“他们也是无能为力啊,武力者手握重兵嘛。这样,光秀进了安土城,敕使也该到了。光秀已大概是一个天下人了。可是,茶屋,充其量这只是些面上的事。”
“对。”
“问题依然在于光秀的武力,正如方才分析,羽柴和明智二人之中,到底谁能争得堺港众的支持,这将成为决定胜败的一个重要因素。”
“……”
“千宗易就不必说了,投票中出现的细川、高山、筒井等人也不必说,就连摄津茨木的城主中川清秀的向背,可以说,都由堺港众的动向决定。一旦争夺天下的仗打将起来,军粮、武器自不消说,仅耗费的金银数目,便非比寻常。所有这些,都离不开堺港众人的向背。”
茶屋只听得浑身发抖。确如蕉庵所言,信长后期的成功,全赖于此。
“啊……茶屋的礼物中,我想再添上一件蕉庵的礼物,你看如何?”
“那当然是好。
“通过投票,堺港的向背大致已弄清楚。如此,大家须齐心协力,为了尽量减少百姓的痛苦,咱们定要找出一个能够顺应时势的天下人来。”
“说得好。”
“因此,我想对长老和议政者说一下,推举羽柴筑前……怎么样,这可是一件重要礼物。推举小西屋寿德和千宗易等人提议的羽柴……”不知什么时候,茶屋四郎次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完全一副武士的样子,直勾勾地看着蕉庵。
“咯咯咯咯。”木实的又一次笑声,才让茶屋回过神来,“就连堺众都做羽柴的后援了,德川当然也一样,对吧,叔叔?”
“对……对……说得对。逆流者亡,顺流者昌。这真是无比贵重的礼物,一定收下,收下了。”四郎次郎终于舒了口气,深深地施了一礼。
“木实,把那些选票收拾收拾,烧了。让人送膳食来。哦,用你的筝给茶屋弹一曲吧。”
“是。”木实回答一声,收拾起选票来,她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独自笑了起来。茶屋还有许多事情想问,可是最终忍住了。他看得出,蕉庵父女俩对家康大人怀有深深的好感,若是有什么大事急事,他即使不问,他们也一定会告诉他。
可是,蕉庵对家康的好感,究竟是从何处而起呢?蕉庵曾经说过,他和家康的生母於大夫人是老朋友了,可只凭这些吗?养女木实虽然和家康有血缘关系,可根据茶屋的调查,这种关系只会产生憎恨,决不会成为产生好感的原因。
木实实际上是蕉庵妹妹的外孙女。那时蕉庵还名叫竹之内波太郎,他有一个叫於国的亲妹妹,於国和长岛之战时被信长命令切腹的水野下野守信元生有一女,此女便是木实的母亲。木实的母亲从疯癫的於国的腹中生下来,后来嫁与毛利家臣卯田某。卯田某战死沙场,她便来到了堺港,成了一名虔诫的洋教徒,前年刚刚去世。如木实是水野信元的血脉,和家康自当生远。可是,蕉庵和养女都对家康表现出不同寻常的好意,甚至有时让茶屋都感汗颜。
木实烧完选票回来,下人早已送上三份膳食,朱红色的高脚食案令人眼前一亮,同时送上的还有蕉庵引以为傲的钻石酒壶,以及木实的古筝。
“干一杯。喝个痛快。”'
“恭敬不如从命。”说着,四郎次郎端起酒杯,“木实,刚才烧选票的时候,你又笑了吧?”
“哎……啊,您说刚才……”
“有什么可笑的事?”
“嘿……我刚才在想,如果选票不是那样,不知父亲会说什么。我是笑……”
“好了好了,木实,不要说了。”
“不,我就是要说。即使选票完全不一样,父亲也一定会说同样的话。”
“同样的话?”
“堺众早就齐心协力偏向羽柴了。此事叔叔要记在心里。”
“哦。这么说,此事和选票没有关系了?”
“不,我只是说,选票跟父亲预想的完全一致……来,请用酒。”
“哦,多谢。”四郎次郎再次接过酒杯,又和木实说起话来,“木实,你为何老是那么偏袒我家主公啊?”
“呵呵……”木实又笑了,“只要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乡下人,我都喜欢。乡下人正直,不明尔虞我诈之事,不撒谎。一旦撒谎,就立刻露馅了,穿帮了……”
“说得对,说得好!”原来这里也有堺港的眼睛和心啊!茶屋感叹不已。
木实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转身坐到古筝前面,调试起十三弦来……
第三十一章 茶屋救美
茶屋四郎次郎离开蕉庵府邸,已经快到未时四刻。家康命他打探近畿的形势,已打探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计划,就是从京城潜入三河,仔细盘查此次大乱的发起者明智光秀以后的一举一动。
从乱事发生到现在,已经过了六天。已安全撤回冈崎的家康,召集了大约八千精兵,由酒井忠次率领,应正在赶赴尾张国的途中。当然,他们并不是就这样向安土进发。家康欲阻止战乱向尾张以东进一步扩展,表面上却形成一种随时向光秀进攻的假象,以此牵制光秀。
现在已经获悉,在中国成功地和毛利议和的羽柴秀吉,正率军撤回姬路。如此一来,对光秀的包围圈从东西两面张开。光秀到底能成功地纠集多少武装力量,便成了他能否成功的关键所在。
四郎次郎一副轻松的商人打扮,从堺港城区向北,穿过护城河来到大和桥。桥下,驶往京城和大坂方向的船只络绎不绝。四郎次郎故意选了一条载重三十石的客船,坐到了乘客较多的前舱。
乘客中有四个武士打扮的人,其余的几乎都是商人,另外还有二名女客。其中一名女客似乎是商人的妻子,另一个则像是侍女。
“唉,再过两三天,这条船就去不了京城了。”
船一动起来,船客们就大声地说起话来。天下的话题似乎都一样。夺取天下的人究竟是谁?在这些庶民口中也不是第一次谈论了。
有人说还是光秀会取胜,接着,两三个男子就变了脸,驳斥起那个男子来。他们的看法是,无论有何等理由,也决不能让一个弑主的人取得天下。
“光秀难道不是个逆臣吗?天下好不容易才开始安定,若再让那个逆贼取胜,无疑又要陷入混战。因此,大家齐心协力匡扶正道才是要务。”
庶民总是热爱正义。在这里,商人们肆无忌惮,高谈阔论,而武士们反倒噤若寒蝉,一声不语。
这时,一名女客怯生生地与四郎次郎搭讪:“哎,请问您到哪里去?”
“打算去京里。”
“那太好了,我也到京城……可是又比较担心。您认为这次谁会取得天下?”
“这……”四郎次郎低下了头,“那得看你怎么想了。明智、羽柴、德川,他们的势力不分伯仲啊。”
“这样的话,还是不讲义理的人会落败。”
四郎次郎也对这种说法深有同感,不禁望了一眼眼前的女人。
“哦,您是……”四郎次郎顿时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来。这女人和在京里的吴服师龟屋荣任那里看到的光秀次女——忠兴夫人一模一样……
“您如果……”
四郎次郎连忙阻住对方的问话。如果所料为实,此人真是光秀刚刚嫁给忠兴不久的女儿,这条船上将会发生什么,实难以预料。
在默默地倾听着大家谈论的武士中间,或许就有寻求功名、希望做官的浪人,高谈阔论的市民当中,说不定就隐藏着和自己一样的探子。
“您如果……啊,如果是来堺港观光的……”
四郎次郎慌忙岔开话题。“是啊,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我确是来观光的,不料遇上了骚乱。”
听了四郎次郎的回答,对方点点头。“您听说过尼崎城的织田信澄被杀的事吗?”
果然不出所料!四郎次郎想。织田信澄是信长的弟弟武藏守信行的儿子,娶的也是明智光秀的女儿。
光秀有三个亲生女儿、三个养女。其中一女嫁给织田信澄为妻,另一女嫁给了忠兴,另有两个分别成了筒井顺庆之子伊贺守定次和川藤丹波的妻子。这四女中,嫁与细川家的女儿色艺俱佳,听说深受信长喜爱。当然,她嫁给细川家也是奉了信长的命令。
信长在光秀的府邸第一次看见这个女子时,惊道:“啊,这不是阿浓吗?虽说是继承了同样的血脉,可是也太像了,简直和阿浓刚从美浓嫁过来时一模一样。”
此女不仅容貌姣好,信长后来又得知其才气和性情都十分出众。“光秀,你怎么会有这么个好女儿。对了,从今天起,就把你的家徽也改为桔梗吧。秋天的百草中,引人注目的桔梗多好。”
这些话也传进了四郎次郎的耳朵,那还是三年前,天正七年二月的事情。
看来信长对这个女儿非常满意,于是在光秀进攻丹波、细川父子降伏丹后进入田边城不久,“天下第一的女婿和海道第一的媳妇,真是无比的般配啊。”信长一句妙趣横生的话,就把她嫁与细川家的美谈从此传了开来。
若这便是忠兴的夫人桔梗,那么,她必会担心亲生姐妹——织田信澄的夫人。
“这个传闻属实。原本右府大人就杀了信澄大人的父亲信行大人,因此,他定怀恨在心。”四郎次郎若无其事地答道,“那么,尼崎的信澄在重重怀疑之下丢掉性命,就不足为奇了……夫人又是逆臣的女儿。”
那个女人突然转过脸去,脸颊对着夕阳,满面悲伤。四郎次郎没有回答,也转过脸去凝望映着金色夕阳的水面。这时,一个刚才听着二人对话的行商凑了过来。“我曾经亲眼看到尼崎的箭楼燃烧。”
“箭楼,不是那里的二道城吗?”
“是啊,得知光秀谋反,丹羽长秀和织田信孝立刻向尼崎城发起了进攻。他们定是把信澄看成光秀的同党了。”
“这些我听说过。”那个女人冷冷道,“只是,不知光秀的女儿怎样了。”
“遭了老天爷的惩罚。听说刚一开战,信澄就被赶到了二道城,正要爬上箭楼时就被杀死了。夫人则在箭楼上面,点火自尽了。”
“老天爷的惩罚……”
“是啊。父亲弑主的罪过在儿女身上遭到了报应啊。可是,据逃出来的人讲,夫人死得很是悲壮。”
那个女人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悄悄地画着十字。果然如四郎次郎所料,她就是忠兴的妻子桔梗。
桔梗从丈夫与一郎那里听到不少京城教堂的事,慢慢地就被洋教的教义强烈地吸引住了。
丈夫当然是从信仰天主教的大名高山右近那里听来了这些大致的教义。可是,当桔梗提出想拜访一下西洋寺,丈夫却严厉阻止:“不行!”
信奉《古今集》的细川家,如再去信仰异国洋教,那是违背祖训,大逆不道。可是,一度被洋教强烈吸引的桔梗并不死心,这次以到尼崎城探望姐姐为名,悄悄地绕到了堺港。当然在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