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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自己的感情。那个胸怀宽广的丈夫,对妻子失贞一事毫不知情,奉献出全部的爱情,而现在,他紧咬着牙的头颅,却和着泥土与鲜血,被敌人放上了胜利的祭台。一想到这个,她就忍无可忍。
“哦。”吉良夫人喃喃道,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既然如此,请你让少主允许我立刻返回曳马野城。我要守在城中。”这时,她对自己没能生孩子而万分懊恼。如果被氏真以无子嗣为由收回曳马野城,并将家中众人赶出,她就更对不起丈夫了。必须马上回去决定继承人。
濑名姬放心地点点头。既然现在都没有丈夫元康的消息,无疑,他还活着。这份喜悦和宽慰,她不愿与比自己年轻漂亮的阿龟分享。
“只有阿鹤能够说服少主。拜托了!”
“明白了。你和我一起去,然后从少主府邸直接出城,不要让别人看到。”濑名姬根本没有去想,再度造访会给孤独的氏真造成更大的误解,她毫不犹豫地前去了。
氏真接受了濑名姬的建议,吉良夫人于是扮作氏真的侍女,偷偷出了城。
“留下来和我聊聊天。”听到氏真的话,濑名姬不禁一阵紧张,她知道这话背后隐藏的意思。无疑,氏真想把他在正室小田原夫人身上没有得到的东西,从濑名姬身上补偿回来。此时氏真没有硬来,而是展示出软弱的一面,这反而触动了濑名姬的心,但她控制住了内心的动摇。“我很担心孩子们,想回去看看他们。”她半真半假地试探着氏真的想法。
“哦,那你去吧。”氏真好像真的想起了以前的事,点了点头。
濑名姬并没有引起其他女人的反应。她佯装无事地踏着斜阳坐轿回去了。
元康的确还活着!这使濑名姬备觉宽慰,似乎眼前一片光明,但她突然想到相反的情形:如果元康战死了,以后该怎么办?
让孩子堂堂正正地继承松平氏的家业,自己是否能掌握更大的权势呢?这种荒唐的空想并没有让濑名姬感到内疚。如果她在闺房内向久别重逢的元康说起,元康会是何种表情呢?
轿子停在自家的台阶上时,酒井左卫门忠次的妻子碓冰率先迎了出来。“您回来这么晚,我真担心。”
元康的姑母碓冰长相酷似她的母亲华阳院,是个长脸美女。濑名姬并不太喜欢她。其实没有理由,但她总觉得对方在时刻监视着她,她实在无法产生好感。
“有消息吗?”
“我觉得应该平安无事吧。现在还没消息。”
“那太好了。”
濑名姬立刻变了脸色,转身对着碓冰。“您说话要谨慎。义元大人乃是我舅父。”说完,她头也不回,径直向孩子们的房间走去。
房里,竹千代正坐在地板上,眼睛盯着阿龟手中的折纸。姐弟俩看上去十分可爱,让濑名姬心中生起母爱。
“竹千代、阿龟,过来好好听我说。”阿龟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折纸。“你们的父亲,应该还活着……”濑名姬说到这里,猛然吃了一惊,她觉得,歪头望着她的阿龟,是那么像氏真。
阿龟确实很像氏真,但也无须大惊小怪,因为氏真和阿鹤都与今川家血脉相关。
现在濑名姬却不这样想,她只是想,这个孩子是不是氏真的?
据说只有母亲能确切地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居然连濑名姬都不清楚阿龟的父亲到底是谁。被氏真粗暴地侮辱是在婚礼前一天,第二天濑名姬便成了元康的妻子。如果这个孩子是氏真的女儿,那么濑名姬将颜面扫地。一个是氏真的孩子,另一个是元康的孩子,濑名姬究竟是为谁生孩子的女人呢?
“阿龟……你悄悄地向那边看看。”
“是这边吗?母亲。”
“再看看这边。”
濑名姬不禁全身颤抖。刚才氏真说他是父亲的傀儡和牺牲品,而眼前这个孩子则与氏真身上的懦弱气质相差无几。濑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这将使她终生痛苦。
元康会不会发现真相?不,照元康的秉性,即使发现了,恐也不会说出来。或许他已经发觉了,只不过没有做声就出征了。无论怎么说,元康都亲眼见到了她和氏真在关口家的樱花树下偷情的场面。濑名姬忽然感到不安。
一种奇怪的想法突然像蛇一样钻人了她的脑海,她觉得元康即使还活着,恐怕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了。
年轻时的失足能让女人的一生变成灰色——濑名姬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太阳快要落山了,房内突然吹进来一股新鲜的空气。或许是父亲来了。
濑名姬竖起耳朵,站了起来。
“辛苦了。松平大人怎么样了?”是忠次的妻子碓冰坚定的声音。
“经过无数艰难险阻,总算平安抵达大树寺。”
“哦。那么,我丈夫呢?”
“在冈崎城大树寺。”
濑名姬听到这里,匆匆走了出去,冷冷地盯着碓冰。“既然是大人派来的使者,为什么不领到我面前?”
“不是大人派来的,是我丈夫忠次派人来传话。”碓冰平静地回答,然后深深吐了口气,“这样一来,骏府的女人和孩子怕要成为人质了。
濑名姬圆睁双眼站在门口,竟没去想碓冰的话里究竟有什么含义。
第二十五章 “主公进城”
冈崎城外,鸭田乡大树寺,松平人频繁地进进出出。
寺门大开,多宝塔圆圆的塔顶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松平元康全副武装,正在参拜祖先的坟墓。这是他第二次在大树寺停留。
冈崎城内除了骏府的留守武将田中次郎右卫门之外,三浦义保和饭尾丰前留下的家臣也驻守在城内,虽然冈崎军到了故城之下,却无法进去。
永禄三年五月二十三,义元在田乐洼战死后第四日。
元康在墓前拜祭时,住持登誉上人依然在古杉下仰望着正在练习搏击的小猫头鹰。猫头鹰白天看不清东西,但当它张开翅膀,仍能显示出猛禽的本色。它圆圆的脸让人联想起元康,登誉住持不禁失笑。站在他身边负责元康安全的,是大树寺勇猛的僧人祖洞。
“人生如梦啊!”当元康参拜完回过头来时,登誉上人感慨道,“接下来还是梦境。”随后他冷冷道:“您还没到真正辛苦的时候呢。”
“是。”
“骏府的今川大人都被杀了,大人居然能够平安回到大树寺,真是祖上积德。”元康赞同地点点头。
十九日夜,冈崎人披着淡淡的月光,悄悄离开了大高城。倘若拖到二十日晨,信长定会前去进攻。故要选择弃城,只能在当夜采取行动——元康果断地作了决定,又谨慎地选择了一个替身。他令鸟居彦右卫门元忠卒领主力部队。自己则先主力一步,令水野家派来的密使浅井六之助道忠为引路人,悄悄出发了。主从共十八人。
多亏浅井道忠一路上细心谨慎,一行人终于平安无事抵达了大树寺。元康在寺门前央求登誉上人道:“我要在父亲墓前殉死。请打开寺门。”
当然,元康并不想在这里殉死。登誉上人已经领会到元康话中的含义,赶紧迎了进去,并在众僧面前故意训诫元康道:“在父亲墓前剖腹,显得器量狭小。如此蠢行,如何对得起祖上在天之灵?”
此话与其说是对元康而发,不如说是在对近二十个寺僧发出保护元康的命令。元康对此心如明镜。就在他心领神会、点头示意时,一队人马逼到了大树寺门前,不知是织田家的人,还是野武士。
“松平藏人就躲藏在这里吧。开门,否则一把火烧掉寺庙。”
众僧急忙奔向寺门。听到人喊马嘶,元康顿觉热血直涌脑门。此处乃祖先安息之所,怎能任他们践踏?心头的怒火使元康遭遇了他出征以来的最大危机,积聚了许久的热血即将喷涌而出。在此之前,他总是首先考虑到家臣,并因此抛弃了妻儿,如一个老成的大名。但如今他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了。
“浑蛋!”怒火焚烧着元康的大脑,他不能自已,拔出武刀,纵马向寺门奔去。“各位随我来。不要让他们进入寺中。”他如旋风般奔驰过去,却突然被门内的一根木棒挡住了。
元康高高举起了武刀,有人呵斥起他来:“不要开门。先看看敌人的情况。”
“闪开!再不闪开,就不客气了。”元康咆哮起来。
“不能开门。我们还不知外面到底有多少人马,不要操之过急。”
“——你究竟是何人?”
“我乃此寺僧人祖洞。如果你想硬闯,就先杀了我。”
“浑蛋!”元康猛地举起武刀。祖洞灵敏地躲了过去,元康的武刀砍中了木棒,术棒反而将武刀弹回。
“快打开寺门。再不开,就杀进去了。”外面传来猛烈击打寺门的声音,寺门吱呀作响。祖洞大声地向外嚷道:“你们休要妄想。我乃大树寺大力士祖洞。不要命的只管进来!”
“祖洞,闪开!如不闪开,我真杀了你。”
“杀吧。浑蛋。”
“啊!”元康又一刀砍去。祖洞仍然轻轻一闪躲开了,木棒完好如初。
“且稍等,我且看看!”祖洞贴着门缝,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好,来吧!”他一边点头,一边猛地抽开门闩。不愧是练家子,祖洞的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面孔活像传说中的武藏和尚弁庆。他高高挽起衣袖,系好衣带,将手中的门闩猛地横扫出去。最先冲进来的两个人怪叫一声,滚翻在地。
“来吧!”祖洞一边怪叫,一边像个修罗汉似的冲了出去,“我乃金刚童子大力士。你们究竟有多少人?一一前来受罪!”外面竟无一应答,余者一哄而散。祖洞手中握着六尺长的木棒,傲然环视。
元康事后想起当时情景,依然冷汗涔涔。如若他当时不听祖洞劝谏,贸然出去,自是凶多吉少。整整十三年啊!苦苦忍耐,所有的心血都差点因一时的怒火而付诸东流。
“祖洞师父,辛苦了!”元康走出墓地,对祖洞道。
“哈哈……”祖洞放声笑了,“如我被大人杀死,现在可能已在地狱中了。人生真是不可思议啊!”
“噢,你为何去地狱?”
“我棒下从不留活口。”
“你杀过人?”
“所以会下地狱。但这次不同,我用手中的木棒,救了大人一命。”
“多谢多谢。”元康和登誉上人相视而笑,一起回到了临时下榻的客殿。
祖洞仍像元康的侍卫一般,背对众人立在门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寺僧捧上茶水,登誉上人接过啜了一口。“首先要感谢大人的先祖亲忠公,是他建造了这座寺庙。”然后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道:“方才祖洞也说过,用武力杀人之人是要下地狱的,而手握让人活命的宝刀之人,才是佛祖允许的武士。”
元康点点头,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一面旗,上面大书“厌离秽土,欣求净土”八字。这面旗就是刚才大树寺众僧和元康主从十八人齐心协力作战时高扬的旗帜,也是建这座寺庙的先祖亲忠驰骋沙场时经常使用的旗帜。“厌离秽土,欣求净土。”元康喃喃自语,他不知道前方究竟有无净土。
因为祖洞出人意料之举,元康才得以平安无事。但冈崎人仍然不能回到本属于自己的城池,也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净土”。净土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元康够不到!
登誉上人好像觉察到元康的担心和忧虑,想方设法激起他的斗志,鼓舞他的意志。“据历史记载,应仁之乱时,一万多信浓暴徒冲进三河。亲忠公只带着五百余骑向井田野进发。幸得佛祖保佑……一番血战后,亲忠公终于击败了暴徒。现在看到的千人冢就是那次胜利后留下来的。之后,亲忠公才建立了这座寺庙,他是为了祭奠数以千计的暴徒的亡魂。亲忠公积下的阴德,保佑了大人的平安。大人只要在这座寺中,松平家祖上和佛祖就会保佑您,请安心等待吧!”
元康点点头,但并不完全相信登誉上人的话。虽说祖上的阴德对他不无余泽,但眼下的现实是,冈崎人进不了冈崎城,走投无路。而且,这小小的大树寺,岂可久留?
元康和登誉上人随便闲话,但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就在此时,在西光寺一带活动的松平军先锋酒井左卫门忠次匆匆忙忙前来求见。“大人,出事了。骏府派驻冈崎城的田中次郎右卫门好像要出城作战。”
“骏府的留守武将……”元康不禁声音颤抖,停下手中的军扇,和谁作战?他应该不会愚蠢到去攻打清洲城,想必也无此胆量。那么,他要进攻的对象只能是自己了!元康猛地站了起来。“不可大意。立即准备战斗!”
酒井也十分担心此事,“大概是氏真的密令。他将夫人和孩子扣作了人质。可恨之极!”
集中到此处的兵力本就不多,还有很多人各自回家去准备粮草。氏真等人可能看到此种情况后,妄图一举消灭元康,永远占据冈崎城。
元康止住侍卫们,只带着忠次一人,一口气纵马飞奔到伊贺桥附近。“忠次,你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