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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德青岛战争-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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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得强子的妹妹,但在哪里见过她一时想不起来了。于是爷爷试探着问道:“你是强嫚吧?”

“是啊,爷爷,你是怎么认得我的?”

“那年我和你爹爹用我的这条破船,轧伙运输货物时到过你家里,你地长相像你的爹爹。”爷爷端相着强嫚,寻思回忆着说。

强嫚“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她像丢失了很长时间的孩子,经受了千磨万难和困苦,突然间又见到了家人,回到了亲人身边似的。肚内的那种委屈与怨恨,像溃了堤的洪水随着哭声发泄了出来。

山里妹把强嫚家夜里的遭遇告诉了爷爷,并告诉爷爷她是强子的亲妹子。爷爷听了很是高兴,对强嫚道:“孩子,别哭了,咱们这会对上号了,山里妹和强子结过干兄妹,你就叫她姐姐吧!咱们不用出去找冬生了,他不会死,恐怕和强子一样,都出去避风头去了,过一阵子会回来的。”

祖孙三人生活在海边,住在海滩上的草棚子里。随着潮流赶海,散开鱼网捕捞点小海鲜到菜市场去卖了,以维持生计。一切都在等待中度过。

冬生被桂枝救出来后,总督先生叮嘱过,一定要生哥离开租界,离开这青岛港,等这件事情风平浪静后,人们忘却了再回来。

冬生只得答应,但到哪里去躲避呢?桂枝和冬生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还是鸨母脑瓜子灵,不愧她走南闯北,去过南洋。正当两人绞尽脑汁想不出个法子来时,鸨母说了:“呦,我的贵小姐,亲闺女,你怎么就把你那督军干爹给忘了?他能养十几万人的兵马,还怕多你冬生哥这张嘴吃饭吗?去了怎么还不弄个师长,旅长得干干。好家伙,到那时带着大队人马来看你,那多风光!老娘我也好跟着沾点光。”

鸨母说的不无道理,她主要为自己的切身利益着想。冬生去了,张宗昌看美妙小姐的情面,多少的得给个官干干。是个官就强其卖水烟,凡是官就得管事。妓院是个惹是生非的地方,万一东海楼出了麻烦,有了事端,他也好来照顾照顾。当下鸨母拿来毛笔砚台,桂枝修了封书信,并把她临走时张宗昌给她的名刺一并带上,冬生直奔济南府而去。

张宗昌很高兴,战乱年代添丁增兵是喜事,张宗昌为此还设宴款待冬生。他把冬生安排在军官训练团训练,等培训结束后另有重用。

哪想冬生不是块做官的料,训练受苦倒无所谓,军队上那铁的纪律让他忍受不了。他出身农民,松散惯了。别看他一身的武功,你让他去打打杀杀,躲躲藏藏,进监狱,坐坐监什么的都行。如果你让他把这一套收起来,正儿八经地做官,他受不了这个拘束,那他就犯难了。何况他心里还装着个山里妹、芳芳。训练还不满三个月,他就找张宗昌要求不干了。张宗昌是谁,别看日本人进攻济南府,他领兵南逃,那是他打不过日本人,胜败乃兵家常事嘛!蒋介石说他不抗日把他处死,那是政治斗争,他的权柄没蒋介石得大,假如倒过来,他也会把将介石找茬口处死。张宗昌是拉绺子出身,他深谙冬生这种人的性格,是扶不起来的井绳,教的曲子唱不得,驴不喝水摁不进河里去。是块什么料,长棵什么草随他去吧!张宗昌批准了冬生离队的请求。临行时张宗昌把冬生叫去,拿出一把崭新的烤蓝得乌黑铮亮的德国造二十响盒子炮,外加二十发子弹。对冬生道:“儿子,你干爹知道你不是干我这一行的,人各有志,你干爹决不留你,临走前干爹送你这家伙用来防身。以后混不下去了,干爹这儿的大门是开着的。”

冬生跪下来给张宗昌磕了个头,然后离开了督军府。

人们常说人与人在一起共事,或做朋友或认识,都是因缘和缘分。两座山不碰头,两个人认识了,时常得冷不丁地就碰上了面。冬生从督军府出来直奔济南火车站。可那时的火车客车车箱少,车头也少,客车每隔一天一趟。冬生奔到济南火车站时,火车刚好发走了,他也只能无奈,只好先到近处找个客栈住下。

他从火车站出来,顺着路旁的商铺慢慢地遛达,看着光景消耗着时间。这时一个坐在洋车上的姑娘迎面而来,只听她对车夫喊道:“快停下,快停下。”车夫还没稳住,她已从车上跳了下来,奔着冬生就过来了。她那动态和桂枝有些相似,冬生早也认出了慧子,也欣喜若狂地叫道:“慧子妹妹!慧子妹妹!”

慧子窜上来就抱住了冬生。冬生在青岛时见过很多的外国人,早就知道了他认得这个慧子妹妹是个日本人。那时的中国人刚从封建社会挣脱出来没几年,对日本人的这种开放性格还不习惯,尤其是在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还不适应。

慧子那里管得这些,在冬生的两面腮上吧嗒吧嗒得亲了几口,尽了兴才放开手,道:“生哥,咱俩又见面了,我把我遇到坏人的事对我爸妈说了,爸妈说再遇到你就把地址留给你,好让你到我家里去做客。”

冬生顺嘴答应,两人顺着冬生走的方向慢慢向前走着。“生哥,你这次到济南来要做什么买卖?”

“不做买卖,在家混不下去了想到这里来打零工混口饭吃。”冬生没把在青岛的事和在张宗昌军官团受训的事告诉慧子。在青岛港上的你争我斗和在张宗昌军官训练团的培训,使冬生学了不少的本领,增加了不少的见识,长了不少的心眼。他对这个日本妹子不摸底细,便谎称来济南不好混,正想赶火车回家,那想来晚了一步,火车走了,正要去找个客栈,就遇上了妹子。

慧子一听乐了,这回该我帮助你了。她把冬生带到省城里唯一一家日本料理馆。这种日本饭馆在当时中国人没有进去的,它只为省城里的日本商人服务。那时日本还没正式侵略中国,实际是一家日本特别情报接待站。

里面基本没有客人,老板娘非常热情。那日本料理冬生还是第一次享受,他觉着有些奢侈,但又有些心满意足。这更坚定了他要自己闯天下的决心。慧子劝生哥不要走了,就在济南打工,她好有更多的时间和生哥在一起。冬生虽然心里牵挂着山里妹、芳芳、可慧子妹的一片热心也让他难以拒绝,何况总督阁下再三强调,等避过了风头再回青岛港来。冬生想来也是,权当就在这里避些日子的灾难吧!他当即答应了。

老板娘在一旁听得真切,忙对他俩说:“慧子小姐,店里整缺一个采购,多次托人寻找都没合适的。我看这位先生挺合适,如果愿意就留下来吧!”这正合了慧子的心意,她怂恿冬生留在料理馆里。冬生也不推辞,应承了下来。

料理馆里的活不累,每天去菜市场依据老板娘的吩咐把品种购买齐。回来劈劈木柴,打扫打扫卫生,跑跑腿什么的,一天下来倒也闲散。冬生在这里最不愿意过的就是晚上。老板娘三十多岁,丈夫在天津设有总店,一年半年不过来次。有人说:女人三十如虎,四十如狼。那家伙,那淫头,对性的渴望,简直就是咸菜缸,多强壮的男人也会被淹蔫。如今她得了个强壮的中国小伙子,她不会轻易放过。中国男人的味道她还没尝过,她要尝试尝试。

冬生可来了烦恼,日本娘们躺在梧桐木的浴盆里,让冬生反复给她搓洗,连私处都不放过。操着半通不通的日式汉语,时时都在挑逗冬声趴到她的身上去。冬生看着她那老模糠渣的黄脸,想起山里妹、芳芳、还有桂枝那白里透红,美白细腻少女式的脸蛋和那挺秀而丰腴的青春式体形,荡起他对她们的眷恋。看着浴盆里的徐老半娘,那体态猪母癞肉,真是令人作呕,心中油然生出厌恶,冬生恨不能把浴盆掀翻了,一走了之。然而他不能,吃人家饭就得受人家管,老板娘叫干啥就得干啥。他只得逢场作戏,等待出走的时机。

慧子功课松散时,晚上时常地过来看望陪伴冬生,有时也在这里过夜。慧子在时老板娘绝对收敛,装出一副正派女人的面孔,并且非常彬彬有礼,弄得冬生哭笑不得。

一个礼拜天的晚上,料理馆的食客走完了,老板娘跟冬生、慧子闲聊。老板娘说她在东京认识一个早稻田大学的中国崂山的留学生,中国名字叫侯七。她在离开东京到济南时,候七托她捎带了一封家信。她到济南才发现,济南距崂山还有一千里的路程。交通不方便使她无法把信送到侯七的家里。所以现在还带在身边,如果冬生愿意帮忙,她可以交给冬生,等冬生有了机会再传给候七的家人。冬生应诺,老板娘去卧室拿出了信件。可能是路途遥远受潮湿,那封信的收信人的地址,虽是用毛笔写的但已褪色,只能看清山东崂山及其姓名,什么村子看不清了。冬生告诉老板娘,崂山大了,方圆一百来里,得慢慢地去打听着寻找,老板娘也表示只能如此。

日本浪人在济南府设擂台比武打擂,比不过中国人,使用暗器伤人,惹怒了市民,掀起一股反日浪潮,抗议当局把日本人驱逐出去。

开始是少数人集会,可人越聚越多,后来发展成暴力冲击,市民砸毁抢空所有日本人的商铺,料理馆也不例外。那晚老板娘又要淴浴,冬生正在伺候,忽听前面有砸门头铺面的声响,冬生知道不好,因为几天来市民为日本浪人闹事他是知道的。打砸抢又是他干过的勾当,他知道事情不妙,忙对老板娘道:“我去前面看看是怎么回事?”没等老板娘反应过来,他已没了踪影。

他来到他的房间把那把二十响的盒子炮从枕头底下摸出来,掖在腰间,揣了侯七的书信慌忙从后院上了墙,逃出了日本料理馆。他躲过打砸抢的人群,躲过维持治安的士兵,消失在黑夜中。

第九章 山里妹话崂山 爷爷讲述家世

 冬生悄悄地回到了海滩上爷爷的草棚子里。

山里妹、爷爷可高兴了,强嫚也很兴奋,因为在家里时常听哥哥强子讲生哥的事情,说生哥如何如何,让她对生哥蒙上一层神秘感。今日见了,真是名不虚传,那派头,那风度,那气质是不练功夫的人所没有的,整个是一个洒脱的帅哥。强嫚当时就一相情愿爱恋上了,她特别的殷勤,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是和冬生沾边的她都抢着干,嘴里总是说着:“我来干吧……”

山里妹在一旁见了又气又好笑,心想:刚见面就爱上了真是一见钟情啊!我看你呀!是自作多情,生哥不是那种人,你啊!就瞎忙吧!

爷爷知道现时的形势对冬生不利,各帮派都在打听冬生得下落。疤根、强子又不知去向,冬生的人又没聚在一起,如果上岸定会招来杀身之祸。爷爷决定他和冬生下海捕鱼,山里妹、强嫚把捕获的海鲜拿到菜市场上去卖了,再换成粮食回来。

一个阴雨天,爷爷和冬生上岸较早,看看天色估摸正是菜市场生意兴隆之时。他俩到岸边的草棚里见山里妹、强嫚到菜市场卖海鲜还没回来,爷爷对冬生说:“冬生,你把网整理收拾好,我把这些鱼送到菜市场去。你千万不要到街里去,惹了事就麻烦了!”爷爷说完背着鱼篓走了。

冬生一个人在海滩上织补鱼网,他在想着山里妹、芳芳、桂枝还有强嫚。强嫚是今天早晨在海上爷爷告诉他的,她是强子的妹妹,并告诉了他强子一家人的遭遇。冬生当时就火冒三丈,他到船尾去摸出盒子炮来,要划船回岸上去找二把头、账先生等人拼命报仇。爷爷费了好长的时间才把他劝服了,爷爷说:“报仇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不能盲目地上岸就开枪杀人。等强子回来,咱们和强嫚暗地里认准了,到那时再报仇也不迟。”冬生觉得爷爷说的有道理也就暂时放了下来。

冬生正在想着,山里妹回来了。她见冬生一个人在织补鱼网,忙问:“生哥!爷爷呢?”

冬生抬起头道:“噢,爷爷刚才送鱼去菜市场了,怎么,没遇见?”

“没啊。”山里妹见冬生的衣袖破了,拿出针线给冬生缝补了起来。一边缝一边说:“别动啊,动了攮着可别怪我。”说着故意用针尖轻轻在冬生的胳膊上扎了一下,还没等冬生反应过来,她先“咯咯”地笑了。

冬生说:“好妹子,你看那边船上的人在看你耍杂技呢!”

“谁耍杂技了,真坏。”山里妹在冬生的胳膊上拧了一下,拧的那程度和动态,足使冬生心里热乎乎的,像是初春得暖流涌入心田。他动情地问山里妹:“妹子,爷爷为什么叫你山里妹?”

“这个呀……”一句话戳到了山里妹的心灵上,她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在痛苦的回忆中,她对冬生讲述了自己的不幸遭遇。

沉思了一会,她才说:“我家住在崂山南头的一个山峦上。”一提到家乡她又高兴了起来,问冬生道:“生哥,你去过崂山吗?那里可美了。我家门前有条小溪,还有深深的山涧,那山啊,挺拔秀丽。北九水潮音瀑的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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