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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阁下会心地笑了,他终于罩住了赫姆代办,他的计划可以实施了,这是劳心者的策略。他端起酒杯,然后又放下,道:“冯&;#8226;迪特里希司令官告诉我,他的舰上有一个纺织工程师,再有三个月就退役了,他已告诉了他,三个月上岸后就来找我。赫姆先生,我这样回答你,你满意吧?”
“满意,非常得满意。”说着赫姆代办也端起了酒杯。鸨母见事已定局,又见总督夫人把手上的钻戒摘下来入股,她有些急,惟恐一会儿总督先生和赫姆代办谈完这事走了,她入不进股去。她站了起来,刚要对总督先生说话,美妙小姐问她道:“妈妈,你要干什么?”
“我,我下楼去取银票入股呐!”
总督阁下哈哈着笑了起来,对鸨母说道:“嬷嬷,不忙,不忙,事情还早着呢。虽然赫姆先生控了股,他将出资一半以上,但该纺织厂的厂长还由冬生先生来做,等冬生先生到了任,把人员组织齐了,筹备钱款时再告诉你,那时你再跟赫姆先生和冬生先生去商谈。”
鸨母听后连连点头称是,她也端起了酒杯,他们在欢笑声中,祝贺自己的青岛港上的第一座纺织厂即将开工。
第五十九章 生哥上任厂长 日谍高度重视
日本商贸公司自从来了侯七,这个公司在青岛港上渐渐旺盛起来,从生意到它的黑社会势力都有一定的进展。
侯七网罗了二十多个兄弟,以他为首专门保护日本商贸公司的安全,个个都私下里配有手枪,是青岛港上新生出的一股不小的黑社会势力。在侯七还没有从日本到青岛港上来之前,日本商贸公司是按时向大把头的人交纳保护费的。大把头的那些喽罗也不痴,见侯七组织了那么多的兄弟,个个怀里揣着日式连发手枪,在日本商贸公司里站班。你若进去办业务,做买卖,他就是孙子,他们给你点头哈腰,挂大衣,接帽子,递香烟,送茶水,整个是你的一个仆人。若想象以前那样进去收保护费,他们腰里的家伙说拽出来就拽出来。所以大把头的人现在都瞒着日本商贸公司的门就过去了,可见侯七在大把头心目中的位置,何况侯七和生哥是朋友。
总督先生在东海楼妓院美妙小姐的住处,把开建纺织厂的事宜拟订好后,他没想找冬生商谈,按常理他应该找冬生谈谈话,委任一下什么的,这事,总督先生没有做。
总督先生有总督先生的想法和他对冬生先生的认识,他认为这件事由美妙小姐来做比他出面要方便得多,成功率也可大大的提高。再说他本来不想出面也不宜出面来搀和这事,聘任厂长由股权方聘任是合乎情理的,再说那虔婆是扒住美妙小姐不放的,她不可能不同美妙小姐合伙入股的,美妙小姐也不可能不给冬生先生部分股份的。
总督先生推断的没错,果然鸨母与美妙小姐商量,由她出资投股,股份分成三份,她、美妙小姐、生哥各持一份。
赫姆代办也在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办出资建厂的一切事宜,他催促美妙小姐赶快把冬生先生找来商谈工作事项。美妙小姐找人送了信,生哥还以为美妙小姐为死去的小尼姑不算完呢。当他听美妙小姐说,总督阁下和赫姆代办请他出任纺织厂厂长时,他觉着有些好奇,什么是纺织厂?他从来都没听说过。但他从美妙小姐的话语里了解了些,最后才明白,纺织就是乡村中那些村妇们,用土造的木头织机纺线织布。这让生哥有些好笑,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一个堂堂的男子汉,去干那些妇道人家的营生。自己去纺线织布去了,自己怀中的这把盒子炮怎么办?自己的那帮子兄弟们怎么办?他搞不明白这里面的事理。
当他从东海楼美妙小姐那里回到老儒腐家的时候,老儒腐、疤根、强子正在等着他。进门后,生哥没说话先笑了。疤根、强子齐声问道:“生哥,今天遇到了啥子好事了?怎么就这么高兴,该不会交上桃花运了吧?你可得打听明白了,那姐儿是哪家窑子口的或是哪家半掩门子的,咱千万不能上当受骗噢!天底下比山里妹、芳芳好的姑娘不多了,生哥一定要把握住自己哟!”两人说完哈哈着笑了起来。
这时屋外院子里两个暗中放哨守门的兄弟发进暗号来,示意门口大街上有巡捕巡逻队走过,疤根、强子止住了笑声。这时生哥才小声开口说道:“虽说没碰着姐儿交上桃花运,倒弄了些娘们的营生叫我去做!”
娘们的营生?老儒腐、疤根、强子都感到有些费解,弄不明白生哥这是说了句什么话。生哥见三人迷惑懵懂,知道不从头说起三人急忙闹不明白,于是又道:“是这么回事,德国禅臣洋行赫姆代办,在李村河北达翁村西侧明真观前,准备建一座纺织厂,他让美妙小姐告知我,想请我去那里任厂长。这纺花织布本来是娘们的营生,我个大老爷们去的什么劲!你们说我能不笑吗?”
“生哥,不去!”强子道:“是不是娘们的营生咱先不说,咱们不能上他们的当,德国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搞的鬼画虎谁知道?来个鬼蜮伎俩,咱们都栽在那里了,后悔就来不及了。”强子激动地说道。
疤根对这事心里没有底,他只是看了看强子,又看了看老儒腐。老儒腐知半年每天在青岛港上的大街小巷,狗拉的,猫尿的他都打听;谁家娶媳妇,新娘闹肚子拉稀拉在轿子里他知道的比谁都清楚。没有知道这些千家新闻,万家糗事的本事,怎么给路人算命看相?怎么能让那些来算命看相的,乖乖地把兜里的银子掏给他。生哥虽没跟他提起过美妙小姐的身世,他也摸了个八九不离十。美妙小姐进了东海楼后,在青岛港上与那些政要们和社会名流关系密切,老儒腐是再清楚不过了。赫姆代办把美妙小姐包养了,这是青岛港上人人皆知的事情,老儒腐知半年能不知道吗?老儒腐揣测禅臣洋行的德国鬼子办纺织厂,聘请生哥去当厂长,定是美妙小姐的一番苦心。老儒腐心想既然是这样,美妙小姐的一番苦心之情不能不领,但德国人的暗箭也不能不防。他把身子往前凑了凑,道:“我看生哥应该去,咱们自从跟着生哥闯这青岛港,虽然现在闯出了一点名气,但咱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正式的身份,没有身份怎么说也是黑道上的。刚才生哥说,人家弄了些娘们的营生叫他去干,你甭管娘们、爷们,只要你去接了厂长这个职位;厂长是什么哇?厂长就是大掌柜的!只要你去一上任,那么你就是青岛港上,纺织厂的堂堂得大掌柜的了。青岛港上有几个纺织厂?到那时谁不另眼看待你?咱们从此也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先生的意思是咱们都跟着生哥到那个纺织厂里去?”疤根插嘴问道。老儒腐摇摇头,微笑着道:“咱们闯下的这点家业不能跟德国人去赌,生哥接了这个职位只是镀一层金,生哥镀金可以,蚀本的买卖咱们不能干。”
强子有些懵懂,问老儒腐道:“先生说的镀金与蚀本是什么意思?”老儒腐笑了,捋了两把胡须,又道:“镀金嘛,镀金就是生哥到那个纺织厂去上任,从此他就是纺织厂的大掌柜的,有了正式的身份,从此他就可以招摇过市地出入青岛港上的任何场合了,咱们也跟着扬眉吐气一番。”老儒腐说得兴高采烈,简直是在手舞足蹈。生哥、疤根、强子听了也高兴起来。
生哥也迫不及待地接茬问老儒腐道:“先生,那蚀本呢?”
“蚀本吗,蚀本就是咱们的兄弟们不动,都在原处,你只带强子和几个骨干兄弟过去。我跟疤根弟留在家里看家,你看怎样?”老儒腐的这个注意着实不错,可进可退,留有余地。生哥、疤根、强子都觉着很满意。
经过一番时间的准备,生哥上任了,工地上一片繁忙。在这期间生哥、强子又招了十几个兄弟来做监工,在这十几个兄弟当中有侯七的两个亲信混了进来。
日本人得到消息说德国禅臣洋行要在青岛港上开办纺织厂,这不能不引起日本情报机构的高度重视,因为日本人正在那里做着争夺青岛港的战略准备,具体什么时候到青岛港上来开战,他们心里还没有数,但日德青岛港战争是迟早的事。在日本与德国开战之前,日本人怕的就是德国军事与经济的兴起,军事的发达必然有经济的支持。德国人在青岛港上建纺织基地的计划日本人是知道的,这个计划最后落了空也在日本人的预料之中。日本人曾经给德国人的纺织基地预算过,一旦德国人的纺织基地开了工,纺织车一转,白花花的银两象流水一样就流进了德国人的腰包。一年可以养两支象冯&;#8226;递特里希司令官这样的舰队,这可是个不小的数字,对日本人来说不能不触目惊心。所以日本人惟恐德国人把纺织基地建起来,当德国人的这个计划不了了之落了空时,日本人着实松了口气。当冬生的纺织厂在达翁村破土动工时,消息很快传到了日本国内,日本内阁就此事开了专门的会议,作出了对青岛港德国人开建纺织厂处理的秘密计划。日本人主要想搞清德国人建纺织厂的规模,和纺织机器是怎么运到青岛港上来的,在这同时日本人的舰队在太平洋上,加大了对德国舰队和商船的严密监视。
日本人对在青岛港上建纺织厂是非常重视的,在日德青岛战争前夕,日本人就拟定了战胜德国人之后,在青岛港上开建纺织厂的计划。一九一四年九月,日德青岛战争打响,德国人战败投降。日本人侵占青岛港后,在青岛港上一口气开建了八座大型纺织厂,白花花的银子流进了日本人的腰包,为日本人在一九三七年侵略中国打下了经济基础。
侯七得到上司的指令,便立即行动了起来。在当时英国话还没有风靡世界,青岛港是德国人开的埠,青岛港上的民众当然学的是德语德文了。侯七在日本留学学的是日语,这就给侯七的特务工作带来了不便,世上的有些事情可以触类旁通,但语言这东西就不能触类旁通了。
那年代青岛港上的文化人不多,识英文的还不知有没有个?再说纺织机器是舶来物,在这之前谁也没见到过,就是放在码头上的那些工友的眼前,他们也不知是何物?何况在组装之前都是以零部件的形式分装密封在木箱子里。
在青岛港码头上,侯七已经发展了十几个眼线,可惜这些眼线都是苦力出身,目不识丁,更不用说那些箱子上的英文了。侯七知道这些人不识字,在跟他们交代任务时,侯七比画的是乡村中村妇使用的那种纺花车子和木头的织机。这就混淆了视听;所以那十几个眼线把个青岛港大码头转遍了,也没弄明白那些纺织机器在哪里?因此侯七十分纳闷,再纳闷他也是日本高等特务机关培训出来的,脑子并不简单。他根据生哥圈场的围墙面积推算,这是一座小到中型的纺织厂。可那些纺织机器在哪里呢?德国人为什么不在工地上?德国人为什么不出面?侯七哪里知道,那位德国纺织工程师虽然还有三个月退役,他现在已经着手厂房的设计和纺织机器安装计划的工作了。
他对英国的纺织机器很熟悉,从型号到功能无所不知,因此在纺织厂土建基础前期的几个月的时间里,他没有必要到工地上来查看。生哥把工厂围墙套建起来,把厂房的地基挖好,得六七个月的时间。在这六七个月的时间里,工程师设计厂房和计划纺织机器如何安装,把设计图纸和方案整理出来时间是很紧迫的,所以侯七就看不到有德国人到纺织厂的工地上来。
日本人也不傻,时间长了没看见德国人到工地上去,只有生哥和兄弟们在工地上指挥着民工干活,他们怀疑是德国人耍得鬼把戏,故意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而在别的什么地方搞军事设施。果然侯七的眼线探得德国人在信号山,青岛山由总督府要塞工程司建造的两处军事堡垒,这两处军事堡垒在建造时十分的秘密,引起了日本情报部门的高度关注,它与分布在太平山、汇泉角等处的炮台堡垒有着什么样的关联?有地下暗道吗?这些都需要日本人去侦探。一个国家的高级侦探人员是有限的,敌对方的军事秘密是绝对的,要想获得对方的绝密情报,要根据自己得到的蛛丝马迹去分析获取。日本情报部门分析,德国人搞的这个纺织厂应是障眼法,确实是用来转移日本人视线的。为此腾苍、侯七还得到了东京方面的嘉奖。得到嘉奖是件开心的事。生哥的纺织厂工地也不是什么秘密,是和尚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腾苍、侯七不需要去费多大的精力,只等着那两个打进生哥内部的监工,有了新的情况来报告就可以了。
腾苍喜欢中国的古董,中国的古董这东西世界上不喜欢它的人不多,这东西即好看又好把玩,有些还价值连城,倒手就是钱。腾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