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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投票总数五百九十),于金钱支配下,裒然当选。以视民元之袁世凯,民五之冯国璋,均经决选,始能产出,尤为生色。金钱之魔力,诚可畏也。四日之夜,甘石桥之大选筹备机关,通宵达旦,活动不休,夜分门前犹有汽车六百余辆。该俱乐部中原有五大客厅,卒以来者过多,几无立锥之地,喧闹终宵。支票计发出六百零数张,而大选派对于人数一层,始略为放心。五日晨内外城各大街商铺,即由警察挨户勒令悬旗庆祝。顺治门内外,十步一兵,五步一警,荷枪实弹,如临大敌;国会街一带,警备尤严。众议院门前有营帐数座,是为军警休息之地,制服军警约有五六百人之多,私服暗探数亦如之。众议院围墙以外,配置军警侦探之数,亦不亚于门前。军警当局如王怀庆、聂宪藩、薛之珩、车庆云等,均亲自莅场,指挥监督,足见特别郑重。旁听席中,亦有侦探数十人,往来监视。而女旁听席中,亦有女侦探,殊不能不令人叹服其戒备之周到也。
吴景濂为大选元勋,又为选举会主席,昨晨八时半左右,即驱车疾驰到院。沿途军警举手为礼,吴微点头致意,其得意之色,虽车如闪电疾驰而过,犹令路人一望而知之。车旁附有警卫,自不至发生意外。吴到院,首命秘书厅查点今日有无请假议员,有者即以专函派人往迓,不来则又以同乡或同党热心大选之议员,专诚奉邀。吴之苦心,亦足以报曹锟特达之知矣。
昨日旁听者之限制及搜查特严,入门者必得介绍议员对面,始准进入。男女来宾共约一百余人,议场东首操场搭盖席棚四间,为旁听者休息之所,唯人多地狭,鹄立院中者不少。旁听者既入门便不能再出,故过午餐者,由院供给面包,以备充饥。按照规则在开票以前绝对不许旁听,其早晨到者直至下午三时始获入旁听席,未免太无聊矣。……
昨日签到人数五百九十三人,实超过前日在京人数,其原因实由前晚(四日)由沪赶来者四人(本有十八人到天津,被截十四人);昨午由津乘汽车赶到者,又有十五人,闻此十五人先至“大中”公寓与直系要人接洽后,即到院出席。依前数日形势观之,出席人数似不至如此之多,嗣经调查结果,始知此次拆台最力之政学会议员竟有暗中北上投票者,而主张先宪后选之宪法研究会议员亦多临机应变,弃宪言选,故出席者得超过法定人数十一人;又在京议员确实未出席者有五人,王家襄、刘以芬、黄元操,其余赣籍二人,邱珍、符九铭。又有周大烈者虽辞未准,亦未出席。王家襄因外间攻击甚烈,故特缺席,以示避嫌。黄元操则以“心痛”二字请假,语颇隽妙。刘以芬之请假书原文如次:“敬启者,先宪后选,为弟夙所主张,曾经布达,谅蒙垂察。迩者宪法会议已开成,地方制度,经过二读,果能更尽一二日之力,至少亦可将重要部分,完全告成,然后再行定期大选,岂不两全其美。乃偏急其可缓,致使垂成宪典,不免稽延,万一他日又生波折,谁尸其咎?弟以根本主张不符,本日选会,未便出席,特此陈明,敬祈鉴及。此上主席大鉴。刘以芬谨启。”
吴景濂于选出曹锟为总统后,当晚即以总统选举会名义,咨达高凌霨等,其咨文云:“总统选举会咨,十月五日,本会依大总统选举法开选举会,举行大总统之选举,列席人数五百九十人,曹锟得四百八十票,当选为中华民国大总统,相应咨请摄政国务院查照可也,此咨摄政国务院。”
同时又致电曹锟报告,原电云:“万急,保定曹大总统鉴,本月五日上午十时,依大总统选举法开总统选举会,举行大总统之选举,列席人数五百九十人,公得四百八十票,当选为中华民国大总统。除即日由本会赍送当选证书外,先此电告,总统选举会歌印。”
一面并以个人名义,偕同张伯烈驰电致贺,以示殷勤。其电文如下:“万急,保定曹大总统鉴,十月五日,依大总统选举法举行大总统选举,我公依法当选,中外腾欢,万姓仰戴,永奠邦基,造福民国,谨掬诚申贺,顺颂钧安。吴景濂、张伯烈叩。歌。)
五日选出曹锟为总统后,高凌霨等即于下午六时在国务院开紧急会议,议决三事:(一)以国务院名义,将新总统当选票数,通电各省区知照。(二)推袁乃宽代表全体阁员,赴保定欢迎新总统。(三)责成内务部筹备新总统就职典礼。又公府指挥处、侍从武官处及礼官处官兵人等,计共一百余名,昨晚已会同外交部,预先选定娴熟各国言语文学之参事司长,乘专车赴保,欢迎曹锟入京就职,并招待贺客,吴景濂亦定日内亲赴保定,致送当选证书,并向曹锟表功云。
同日《北京报》又云:昨日总统选举居然成会矣,曹锟居然当选矣。预制之证书以蜜色绫为边,古锦为套,以桐木为匣,居然于今日上午从两院秘厅选一好书手,敬写曹名,定于晚间送保矣(一说吴亲往,一说张伯烈往,现尚未决)。大选筹备人已邀约各代表,今晚赴保欢迎矣。昨日阁议决定各部院各派一二人,会同礼官处筹备的职典礼矣,曹之喜可知,直派之喜可知,而反直派拆台派数月之忙,未免目前暂告失败,今日直派机关各报特别标明合法当选,盖意欲以此四字抵制反对派也。
此事之急转直下,盖有两因:(一)奉浙西南通电已出,筹备诸人认定不疾速办好,则夜长梦多,将有变局,必赶于数日内做成。(二)吴佩孚勘陷两电,反对众院延长任期,其中扼要之语,即谓双十节前合法当选,可无话说,一过双十节不必选举。高吴诸人本以延任事请示保洛,原不欲公布,而吴氏两电则反有促成之作用。一可以公布延任,为如期选举之交换品。故四日午间议员方面包围催促,而次日选举亦同时确定,此中交涉,吴景濂而外,骆继汉之力为多。二因吴氏谓过双十则不要选,津派诸人遂认双十以后吴氏别有办法,彼等筹备之功,将付流水,不可不赶紧办好,以间执吴口,此三十日以后,红罗厂、大甜水井、小麻线胡同、兵马司迭次密商之结果,而于甘石桥见之实行者也。
谚云“有钱能使鬼推磨”,矧在见金夫不有躬之议员,派人南下拉人,又加以苏督之协助,当然议员多有北上者。票价名为五千元,然实为起码数,有八千者,有一万者,所签支票,自邵瑞彭举发之大有银行以外,有盐业、有劝业,并闻有特别者则为汇业麦加利之支票。所签之字,洁记(边洁卿)以外,尚有兰记(王兰亭)、秋记(吴秋舫)、效记(王效伯)等。本月二三两日,颇有议员持票至银行对照者,然自邵瑞彭举发,而三四两日之夜,甘石桥大着忙,将前发支票收回,另换其他式样之票,以不示人不漏泄为条件,且闻已书明日期。至于昨日上午,直派议员四出拉人,亦有付现者,又有五千元以外增价者,并闻对于前拆台而昨出席之议员,许以投票自由,票价照付。而两院员役,由秘书长以至打扫夫,各另给薪工两月,由吴景濂发出,共八万元,以为犒赏,此贿选之大概情形也。
昨日选举会之表面情形,各报已载,兹不赘。但此外有可述者,则北起西单南至宣外大街,三步一警,五步一兵,又有整队巡行之保安队。象坊桥则自东口至西口,军警夹道排队,上午十一时后,即断绝交通,非赴会者不许通过。城堞上遍立了望之兵,众院门前,遍张天幕,无论议员参观人,均准入不准出,入必搜检,女宾用女探为之,惟公使阁员及保津要人不搜。对于议员则备餐两顿(实只吃一顿,因四时半已毕也)。并在众院隔壁之“大中”公寓,设烟榻四,烟枪八,有瘾议员得向吴景濂领通行证,于军警监视之下往吸,而“大中”公寓则除吸烟外,更有一大关系,即甘石桥长安饭店之机关,临时移设其中,阁员全体、津保要人全体,自上午九时始,即至其中,发号施令,指挥一切也。
昨日之会,与四日之宪会,连属而来。四日宪会已于二日议定,由议员二十三人分头请不出席者到会,且于出席者,每人给额外津贴二百元,故四日得以成会。昨日暗约不定时开会,足数为度,计包雇汽车数十,有人于午前八时过石驸马大街三号门首,曾见停有三辆,即吴莲炬等拉客之车,十时以后,分头拉人,计临时出发者三十余,各拉一二人回。出时吴景濂亲签通行证,其事由为请人二字,以愚所闻,曾大索王家襄、符鼐升不得,郑人康于午后二时车载盛时、陈家鼎二人来,而抱病之张佩绅、廖宗北、梁善济、易宗夔、则以榻舁至,易不能入场,即持票至场后请其自写,此拉人之情形也。
签到人数,六百有零,出席者五百九十,此中有无不实不尽,非局外所能知。吴景濂于甫散会时,即嘱将签到簿密锁柜中,严戒秘厅人员不许漏泄,签到处及会场执事职员,均先期派定,未派者不许在侧,而签到处有许多大选派议员围绕之,有某议员语人,在场人数大约不缺,惟我于同院人之面目不尽熟悉,是否一一正身,则不能出结云云。签到处曾哄数次,参众各有蒙古议员一人,非其人本身,经某蒙古议员指出;山西议员某到,亦经人指出非本人;江西某议员代同乡邹某签到,亦经同乡指出。自彼等言之,可谓异常认真,然此外有无未指出者,则不敢知矣。
昨日之未出席者,《晨报》所载为王家襄、黄元操、刘以芬及赣籍二人(其一即符鼐升),但闻王正廷、张我华、焦子静等亦未出席,有苏齐运来之议员三十四人,由浦口特挂专车,预定四日夜一时半到京,但专车到津时,下车者三十人,迄昨晨未来。闻其中苏籍议员杨择、朱溥恩中途脱逃,此逸话也。反直派之活动,昨已无所闻,然前日尚有四千六百元代价之说,但闻拆合之运动者昨固未出席,而连日受暗探之监视甚烈,昨日东交民巷各口,均排列军警,华人出入,异常注意,意者台之不能拆,其以此乎。
至于会场之检票员,则大有问题,议员人名之签筒,吴景濂特派专员数人司之,密藏议场后圆楼中,昨日由众院秘长郑林抽签,其抽出者皆大选派要人,绝无南下复归者。惟曾抽出参院吕志伊、众院李肇甫,其人皆不在京,改派两人仍大选派重要分子,说者谓此中大有手法也。检票之时,十六人围守,他议员不得上前,废票十二张,内容更无能窥见者矣(十月六日下午一时)。
同日《北京报》大选拾零云:大选形势经经纪人之拚命奋斗,一部分拜金议员贸然来归,自命制宪派诸人亦牺牲主张,于四日宪会告成后,当晚即下苦功,召集各政团会议,决定翌早(五日)十点钟大选。一方面发出通知书,一方面鉴于前次流会,更漏夜为缜密之布置,东西车站及各紧要道口,因防议员出京起见,四日宪会散后,即分布便衣军警防阻,是晚及次早,曾有少数议员欲微服离京,均被截回。众院附近更张天幕六个,院内外均加临时汽灯,准备日以继夜,非达到目的不已。大选当局与摄政阁员复包赁众院左侧大中公寓,组设大本营,临时安置电话多具,议员方面除特种关系者自由出席外,其他即由有关系之议员暨军警各一,乘汽车分途为拂解式之迎接,自十点钟以至下午一点钟,汽车尚满街飞跑,好在预约之安系议员袁振黄等十余人,适于是时乘汽车赶到,(此辈约定投票领款后,即行离京,不宣布姓名。)然一次两次延长时间,仍不足法数,又为最后之搜索,虽病人亦用软床抬入院内休息室,其中凡属著名之反直派,迎到后必令先入大本营,与大选当局见面,略谈数语,而后入院,是殆当局要预留印记。然因此种种,直至下午二点半钟始凑足五百八十五人,宣布开会投票。是日本许人旁听,各界男女前往参观者尤众,新闻记者另有招待室,但在开票前既不许入场,又不准出院,议员诸人虽亦同被困在院内,究竟有午餐茶点,旁听人则只给两个面包果腹,正尔嗟我叹互怨触霉头间,会场宣布开票,旁听人乃纷纷入场参观。
昨日大选成功,固得力于金钱与手术,然反直派其初亦曾准备最后之拆台,东交民巷之六国饭店,御河桥旁之北京饭店,均设有机关。自六千元开盘以至一万元收盘,并先付半数现款,议员前往交易者,固多至五十余人。然以前历次宪会拆台用款既多,临时后方接应未曾赶到,且以直派用意甚深,直至前晚始发通知书。一方又复扬言将展至八日大选,以是大受影响。第一批交易之三四议员,虽得着实惠,后来者无以为继,乃为直派所罗致,大拆台计划,遂归失败。但据直派中人云,邵瑞彭骗得支票出头控告后,邮局检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