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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方面,莫妮卡倒更加务实,在她看来,孩子们既然要在某个特定的地方成长,他们的家长就应当接受环境给孩子带来的影响。她也承认,在她的性格中确实存在自私与功利的成分,假使生活在一个不同的城市,不同的文化背景里,兴许她就不会是这样的人。她说,“我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骄横自大、目中无人的家伙,从始至终,我都不适合贝弗利山——事实上,这是我成长过程中面临的问题之一。可是我必须承认,我确实会因为自己的出生和成长背景,而对自己和别人提出苛刻的要求。”
我的小面团(5)(图)
莫妮卡和弟弟迈克尔在他们家洛杉矶家附近的公园里玩沙子。1998年夏天他们曾回到这个公园,在那里,她和弟弟推心置腹地谈到了过去一年他们所经受的伤害。
莫妮卡的苛刻,使得在当莫妮卡要求父亲为自己举行隆重的成人仪式时,矛盾又一次激化。在贝弗利山,按照传统习惯,犹太少年在年满13周岁时,将要举行一个盛大的成人仪式,仪式往往会在犹太教堂的舞厅或宴会厅里举行,到时候,大厅里会挤满这家人的亲朋好友,在莫妮卡看来,“这就跟婚礼一样隆重。”有时候,孩子的父母还会特意在成人仪式上安排点花样,比如邀请某个知名的音乐家到场献艺。莫妮卡希望和别的小孩一样,举行这样一场热热闹闹的成人仪式,可是父亲却不答应,他情愿只花500美元,在自家后院里举办一个小型派对。当然,父亲此时的收入颇丰,应付一场大型宴会是绰绰有余,可是在他看来,举行一场带有浓厚宗教色彩的成人礼,根本就不应该搞得那样铺张浪费。莫妮卡当然不答应了,在她的想象中,一场盛大的宴会可以让朋友们对她印象深刻,她可不想让一生中这么重大的日子就这么草草度过。这一次,母亲也站到了莫妮卡一边,结果便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大吵大闹,最后,掌握经济大权的父亲还是取得了胜利。当然,预算达到500美元的生日派对显然已经足够,莫妮卡的生日派对,有DJ来进行现场主持,花园里还有一个卖热狗的流动摊位,莫妮卡自己也承认,这场派对“其实很好玩”。
与父亲的战争,渴望爱的敏感使她受到极大的伤害。与父母微妙的情感至少凝造了她的性格与行为。少女时期的两段短暂恋情成为她今后恋情的不良翻版。不过,体重问题仍然始终是莫妮卡的梦魇。但她认为父母情感的失败是她不断以吃来对抗痛苦的因素。请不要误解,事实上,莫妮卡与父亲的关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糟糕。莫妮卡记得,她曾经连续几小时,看着父亲做他最喜欢的工作——木匠活,不过父亲始终不许她插手。她还开心地回忆起了父亲送给她第一辆自行车的情形,那是一辆粉红色的自行车,车座是橙黄色的,紧接着,父亲还带着她看了电影《E。T。》(外星人),之后,父亲亲手做了晚餐,鲜美的烤鸡肉味道,令莫妮卡现在回忆起来,嘴角仍然带着一丝微笑。
莫妮卡的父亲伯尼并不是那种典型的贝弗利山专业人士,他们往往关心自己的事业甚于关心孩子。伯尼常常会在深夜或者黎明时叫醒女儿,邀请女儿和他一起看电视直播,比如第一次载人飞船升天,或者威尔士亲王大婚典礼。有些时候,父女俩还会躺在花园的摇椅上,父亲会指着满天星斗,告诉女儿,行星、恒星和星群之间的区别。莫妮卡11岁那年,她在父亲节时给父亲送了张贺卡,上面有一段感人至深的话:“我的爸爸是西方最好的爸爸。他非常善良,而且每天24小时都在关心着我。也许有些父亲并不值得受到这样的尊重,可是我的爸爸确实值得我好好尊敬他。”
莫妮卡开心地回忆起她曾经穿过的一件粉红色T恤,上面印着“爸爸的乖女儿”字样,她说,“我真的一直想要成为爸爸的乖女儿。”她说,她一直试图赢得父亲的赞许,可是从来都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受父亲的喜欢,她太敏感,父亲稍稍对她说一句重话,或者批评她一下,她都会一直记在心里。没有人会怀疑伯尼对女儿的爱,可是莫妮卡觉得,父亲不应该把对女儿的爱深埋在心中,他本应该将自己的感情完全表达出来。
这样一来就不难明白,为什么莫妮卡常常会与父亲发生冲突,她为什么会对感情如此渴求,又为何会在自己的愿望无法实现时,会那样难以控制她的失望情绪。她回忆说,“我常常会跟爸爸吵架,而且经常是在吃饭的时候,一吵架,我就一个人冲走,躲在一边大哭。”在她的记忆里,父亲下班回家时,总是带着一身疲惫与不耐烦,现在她才明白,父亲每天面对的都是危重病人,他的工作是那样辛苦,这种工作几乎掏空了父亲的精力与爱心,这也加深了他们之间的裂痕。母亲这样解释,“莫妮卡真的是非常想成为爸爸的乖女儿,她对父亲的期望很高,可是父亲也许真的无法满足她的期望。这并不是说,他是个坏人,只不过是因为他不是那种类型的老爸,习惯于对孩子说,‘过来坐在我的腿上,你真是个可爱的好姑娘。’他不是这种人。”
我的小面团(6)(图)
在约翰。托马斯。戴尔学校读小学二年级。当时她在作文中说,“我想成为一名教师,教书育人……我会是一个严厉但又非常善良的好老师。”
莫妮卡与父亲的关系就是这么微妙,不过,她与母亲之间的感情却非常好,每次家庭纷争,母亲几乎都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女儿这边,莫妮卡也说,“我和我妈妈真的很像,我们说话的声音和语调都几乎一模一样。”有时候,女儿也会对母亲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可是事实上不难发现,莫妮卡其实非常需要母亲的爱与支持。姨妈黛布拉这样分析:“我觉得这是种非常典型的母女之间的关系,彼此深爱着对方,但难免会因为意见不统一而出现一些小分歧。”
在一篇作文里,莫妮卡谈到了她与母亲之间的深厚感情,这篇作文是关于在匈牙利出生的犹太诗人汉娜·塞里希的,汉娜在二战期间是英国情报局的特工,1944年她在匈牙利被俘,受到纳粹的严刑拷打,然后被枪杀。在看了由伍迪·艾伦执导的电影《汉娜的战争》后,莫妮卡陷入了对汉娜·塞里希遭遇的猜测,她认为纳粹一定是告诉了汉娜,假如她不透露英国间谍网的详细情况,他们就会杀了她的母亲。在这篇作文里,莫妮卡动情地写道:“我连汉娜·塞里希一半的勇敢都及不上,可是,我和汉娜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我与我母亲之间的关系也相当亲密。汉娜与她母亲之间的感情是用任何东西都割不断的,我与母亲也是一样。”不过,看起来莫妮卡是记错了史实,事实上,在汉娜被捕时,她的母亲并不住在匈牙利,而是定居在巴勒斯坦,不过人们依然能从她作文的字里行间看出她个人对爱和忠诚的见解。在她的“朋友”琳达·特里普出卖了她后,爱与忠诚孰轻孰重,也许莫妮卡会有更深刻的认识。
梳理了莫妮卡与她父亲和母亲之间微妙而又复杂的关系,这有助于我们理解莫妮卡本人的个性,不过,光有这些还不够。在了解她的性格与行为时,我们还不能忽视了她那种迫切需要赢得同伴尊重和喜爱的渴望,以及她对自己体重和身材的焦虑。
不管莫妮卡的个性与心智是多么不成熟,都不能否认这一点,她的智力确实非常出众。小学毕业时,人们已经公认,她有一个“照相机式的脑袋”,足以过目不忘,她遗传自父亲家族的逻辑思维能力,以及她出众的口才,使得她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优等生。她的朋友南希·克拉森相信“她绝对是块进常春藤盟校的材料”。
10岁时,莫妮卡从约翰·托马斯·戴尔学校转进同样位于贝弗利山的霍索恩小学,很快她在学习上的天赋就受到了人们的注意。可是读四、五年级时,莫妮卡却遇到了更大的问题。在这个学校里,她总算是交到了些朋友,可是与很多同龄的女孩一样,体重问题成了她最大的困扰。在这个世界,瘦成了美的同义词,拥有了纤瘦的体态,就等于拥有了更高的自我价值和社会地位,而莫妮卡恰恰无法拥有苗条身材,她原本就缺乏运动天赋,加上她比同龄人更早进入青春期,这些问题都让莫妮卡感觉很痛苦。她非常想要得到一种归属感,可是她圆润的体形却让她觉得自己始终是个局外人,这加重了她在感情上的矛盾和困惑。
就在此时,莫妮卡开始注意起了男孩子们。她的同班同学马卡·斯崔姆斯给了她一块心形的巧克力棒棒糖,于是她一厢情愿地将他看做自己的“男朋友”。
读六年级时,莫妮卡看起来瘦了一点,这时,她在同学中已经非常受欢迎了。不过,体重问题仍然是莫妮卡的梦魇,在读八年级前的那个暑假奇 …書∧ 網,她的母亲同意让她去圣巴巴拉参加一个“减肥夏令营”,这是一个为肥胖青少年而举办的暑期培训班,在培训期间,学员们要学会适应健康的减肥食谱,同时加强锻炼。莫妮卡说,“参加这种夏令营绝对不能说是件好玩的事情,不过,我还是一心要去。我妈妈也想让我参加,因为在她的一生中,她同样一直在与体重战斗,所以她完全能够体会我的感情。在洛杉矶生活,你的长相真的非常重要,肥胖让我觉得很痛苦。”秋季开学时,她看起来更加苗条、健康,而且更有自信,莫妮卡认为,“这在我的记忆中,是非常顺利的一年。”
我的小面团(7)(图)
莫妮卡读三年级时的扬子。她是当地一家足球队的成员,不过只能踢左后卫,她说;〃我根本没有一点运动天赋。〃
那一年,莫妮卡被选为班上的副班长,班长丹尼·沙伯尼成了她的好朋友,此时她们都是13岁。作为班长和副班长,他们俩自然少不了要在一起合作组织各种活动,还常常在电话里长谈。莫妮卡对丹尼的印象一直非常好,“他非常聪明、可爱,可是又有那么一点点脆弱,惹人怜爱。”尽管莫妮卡曾经一度对他着迷,可她还是冷静地控制住了自己,因为她觉得自己更看重他们之间的友谊。只有一次,他们曾经有过亲密的约会,那是莫妮卡14岁生日那天,他请她看了一场电影,然后礼貌地送她回家,在家中,莫妮卡竟然收到了一打红玫瑰,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丹尼这个小绅士竟然想到为莫妮卡送花,这段经历让她回味至今,“这是我所经历过的最浪漫的事情之一。那种感觉真的很甜蜜。”莫妮卡心想,一切水到渠成,她开始渴望丹尼来吻她,可是横空杀出来莫妮卡的弟弟迈克尔,他一直非常崇拜丹尼,缠着这对心烦意乱的年轻人不肯离开,最后,丹尼惟有悻悻而去。
看来,与丹尼的关系只能停留在柏拉图恋情阶段,莫妮卡开始与一个叫亚当·戴夫的少年展开了恋情,他应该是莫妮卡第一个真正的男朋友,莫妮卡觉得,“亚当非常非常聪明,我总是难以抗拒那些充满智慧的男人。”两小无猜的恋情永远是那样甜蜜,当亚当参加棒球赛时,莫妮卡会狂热地在场边为他加油。每晚,他们都要在电话里聊上好几个小时,家里规定了莫妮卡用电话的时间,有时候时间已过,莫妮卡甚至会偷偷钻进衣橱里,继续与她的小情人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不过,他们依然要面对几乎每对少年情侣都要面对的结局,开始时,总是热情似火,最后,无非是愤愤离去。
她的这次恋情,似乎已经在昭示着未来,她与两个已婚男人之间痛苦的纠缠。莫妮卡尝试着分析自己的心态,“我是个非常情绪化的人,我热爱浪漫,可是同时我又非常务实、长于分析。这些因素结合起来,就意味着我渴望一份绝对完美无瑕的爱情。可是问题在于,我总是认为,只有我在做错事,而这个男人会因此而发狂时,这段感情才是‘真的’。如果我的所作所为永远不会影响到他的情绪,我就会觉得他是个伪君子——要么,他就是对我不真诚,要么他就是对自己不真实。同样,我也不喜欢那些永远对我唯唯诺诺的男人。”她与亚当·戴夫分手的原因听来实在有些滑稽,因为他拒绝与她争论,同时又不愿向她表明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实”的,于是,她主动提出与他分开。可是过后的几个月,莫妮卡又在不断地骚扰亚当,请他吻她,求他与自己复合。这又是一个征兆:尽管莫妮卡对自己的脑袋里想着什么很清楚,可她却难以控制自己的心。
在莫妮卡经历着一次又一次情感上的冲击时,她的父母正在竭力解决他们在婚姻中遇到的问题。多年来,他们共同的朋友早就已经发现这对夫妻个性和志向完全格格不入,一个朋友这样说,“他们一开始就不应该结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