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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黑豹第一军、第二军撤往中营,做总预备队。”
“命令天翔军从后营出击,寻求战机,但不得陷入缠战,能打就打,不能打就给我撤回来。”
“命令破甲军,把所有的弩车都布在中军前,立刻组装破甲龙。”
钱不离又举起了望远镜,焦点落在那些苦苦挣扎嚎叫的常备军身上:“命令投石车军,第一发准备石弹,第二发准备散弹,只要羽林军撤退,马上展开无差别投射!”钱不离这句话已经宣告常备军的命运了,不管是无差别投射的命令,还是准备构筑的壕沟火墙,都证明他已经放弃了做战不力的常备军。
在战场上,人的生命对主将来说,就是数字!如果由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裁判来判定,钱不离的决定是正确的,常备军已经崩溃了,想把那支军队重新整合起来,需要很大的力气,一个不好,还会给敌人留下可乘之机。现在是争分夺秒的时候,为了争取时间,钱不离竟然下令准备撤离暂时无恙的第二道防线,又怎么会把宝贵的时间用在那些常备军身上。
“扎木合,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战士供你消耗!”钱不离咬了咬牙:“命令疾电军、疾风军,全员上马,随时准备反冲锋!”
正文 第三百一十五章 接战
第二道栅栏在常备军的疯狂反扑下,出现了数处破口,人有时候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常备军可以不顾箭矢、战刀的威胁,反扑本阵,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阻击敌军。如果有人能剩下些理智就不难想到,左右也是个死,还不如和敌人拼个痛快,也许那样友军就不会如此绝情了,可惜的是,溃败之军武器、铠甲、体力什么都不缺,唯一缺少的就是理智。
任帅带着亲卫亲自堵住了一处最大的破口,熟铜棍上下左右飞舞,挨上他一棍的人不是象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就是整个人惨叫着倒飞出去,任帅杀出了性子的时候,鲜少有人能从他身边冲过去,纵使有眼疾手快的士兵用长剑架住了熟铜棍,可是在力量上又相差悬殊,往往是连剑带棍一起撞上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滚倒在地。
“告诉孟秃子,给老子调两队刺枪手过来,快!”趁着‘敌军’出现了断层,任帅收棍转身大声喝道。刀锋军并不擅长打这种防御战,如果调过来几队刺枪手,隔着栅栏乱刺,会有非常好的效果,任帅在本质上虽然还是一个喜欢冲锋陷阵的莽夫,但在钱不离严厉的‘管教’下,他也逐渐适应一边冲锋一边指挥了,如果在两年前,他根本不知道应该下这种命令。
“将军,大将军让我们撤退!”任帅的亲卫在后面叫道。
“我撤你妈!!”在这呐喊声震天的战场上,很难听清他人的喊叫声,任帅只听到了‘撤退’两个字,不由勃然大怒,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了,幸亏那个亲卫距离任帅的距离比较远,否则任帅说不定要当头一棍,把扰乱军心者就地处死。
“将军,是大将军命令我们撤退!”一个亲卫听清了,急忙补充了一句。
“撤退?!”任帅愣了愣。旋即听到中军处传来刺耳的鸣金声。接着又看到李霄云的羽林军已经撤了下去,在壕沟处分左右列出了阵势,并且把架在壕沟上的独木桥纷纷掀到壕沟里,只在中间留出了一条通道,明显是留给刀锋军撤退用的。
任帅跟着钱不离混了这么久,别的不知道,钱不离的将令能不能违背他可是深有体会了,任帅再不犹疑。大喝道:“撤退,箭营掩护!”
天威军地营塞历来都是与众不同地,钱不离改变了传统,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搞出了不少创新的东西。天威军建造的箭楼都是一排排的,并且在箭楼之间铺设木板,取名为天桥。当箭楼有危险的时候,上面的弓箭手可以通过天桥迅速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每个箭楼上都有一个火盆,最后撤离的弓箭手掀翻火盆。时间不长,那箭楼就会被大火吞噬,不会留下任何供给敌人利用地东西。换句话说,只要天威军还有士兵在下面战斗。高高在上的弓箭手就能始终保持强大的远程打击力量。
任帅不甘心的带领刀锋军穿过壕沟,快速奔跑到
第三道防御线上重新构筑防线,而羽林军在刀锋军通过之后,把仅剩的十几座独木桥掀道了壕沟里。
白狼部的先锋骑兵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冲进了前营,而在冲近第二道栅栏时遭到了刀锋军箭营的迎头痛击,无数箭矢如同咆哮地海浪,一个波次接一个波次的落在了他们身上,白狼部的人是在天穷地困之地长大的。身上大都穿着劣质地皮甲,而刀锋军箭营箭矢之利却冠居整个大陆首列,中箭的白狼部士兵少有轻伤,锋利的箭矢往往可以轻易贯穿他们的身体,甚至把他们和胯下地战马钉在一起。
白狼部士兵的装备虽然很差,但他们的勇悍却没有人能忽视,同伴的鲜血和惨叫声无法熄灭他们心头暴虐的火焰,一个人栽下去,另一个人会立刻补上同伴的位置,继续向前冲锋。
敌阵后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声,这是撤退的命令,白狼部地先锋骑兵有一部分勒住战马,旋身向后方跑去,还有一些人象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红着眼睛继续向前,有几个勒马撤退的士兵竟然和后面继续向前冲的士兵撞在了一起,结果撞得人仰马翻。
中军哨栏处的钱不离露出了冷笑,虽然敌军的骚乱规模很小,但他从里面看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白狼部士兵的训练程度连常备军都比不上,他们所依仗的只是个人的勇武,这样的士兵做流寇可以,在正规做战中遇上了天威军,钱不离有把握让他们撞得头破血流。
望远镜的焦点迅速在草原四处掠过,从这些骑兵的装束上看,他们都是白狼部的士兵,钱不离要寻找的,是扎木合!白狼部的骑兵虽然看起来声势骇人,但如果他们技止于此的话,他可以把这些骑兵全都吃掉,到现在依然没有踪迹的扎木合才是他的心头大患。
十几个小黑点从西方急驰而来,跳入了望远镜的焦点,当钱不离看清他们正是天威军的斥候,又看到后面跟着上百只雪狼的时候,忍不住长吸了口气,钱不离总算明白,为什么敌军能成功突然袭击天威军大营,而他赖以为耳目的斥候大队却没有任何情报送回来,白狼部里肯定有擅长驭兽之人!如果是敌骑包抄的话,早就引起天威军斥候的警觉了,天威军的战马虽然在耐寒耐饥渴能力上不如草原马,但短途冲刺速度远在草原马之上,想包抄住他们那是做梦!只有用雪狼才能起到效果,不但可以麻痹斥候的警觉心,还能在不经意之间把斥候往外赶,钱不离敢肯定,杨远京派出去的斥候们正在各个地方和雪狼周旋,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狼群袭扰前营,钱不离也不会想到世界上竟然能有人指挥狼群做战。
可是扎木合在哪里?钱不离举着望远镜来回搜寻了几次,突然心中一动,回头对程达下令道:“命令孟铁头,从黑豹第一、二军中各拨出一个大队,由阎庆国带领,补充后营的顺义军。”
“遵命,大将军。”程达摆了摆手,一个亲卫迅速顺着绳索滑了下去。
白狼族的骑兵退到箭矢射程之外,纷纷勒住战马,圈过马头,准备与后方赶来的骑兵一起再次冲刺。可叹的是常备军的士兵,除了一些杀红了眼的草原游骑外,白狼族大部分骑兵都已经撤了回去,狼群也在尖利的哨声中分左右散开,来自背后的威胁已经十去七、八,他们完全可以从容整队,然后从缺口处撤下来,只要他们的军心能稳一些,堵住壕沟的李霄云绝不会坐看自己的友军陷入绝境,这是他们唯一的、也是最后一个机会。
可是常备军中的将领和军法官在刚才的冲突中已经悉数阵亡了,没有人再能指挥他们,摇摇欲坠的栅栏在无数人的撼动下轰然崩塌,常备军的士兵们嗷嗷怪叫着向羽林军冲来,他们以为只要再冲过羽林军,他们就安全了。
跑在前面的士兵看到了三米余宽的壕沟,他们想刹住脚,但刹得住自己却刹不住别人,后面的士兵继续向前涌,结果把前面的士兵一股脑都推到了壕沟中,一时间哀叫连连。
先掉下去的士兵可算是倒了血霉,跌了个七荤八素不说,后面跳下来的士兵们又重重砸在他们的身上,纵使他们有铠甲在身,也承受不住如此重创,不少士兵被踩得鲜血狂喷,有的被踩断了手脚,有的干脆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迷过去,痛极了的士兵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在地上举起长剑乱劈乱砍,受到攻击的士兵马上轮起武器反击,厮杀声竟然从壕沟内响了起来。
羽林军的士兵们看着下面的争斗,心痛不已,哀其不幸而又怒其不争,不管怎么说常备军的士兵也是自己人!天威军自建军以来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刚刚开战就丧失了阵地,从将官到普通士兵,一个个憋了一肚子火,恶狠狠的看着远处的敌人,等待着真正的战斗爆发。
白狼族第二波的骑兵冲近了,冷眼看向前方的李霄云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天威军的大营一共构筑了四道防线,可是防线与防线之间却是不一样的。最外层那道防线壕沟在外、栅栏在内,这是为了阻挡骑兵,而他李霄云此刻驻守的第二道防线却是栅栏在外、壕沟在内,这是为了阻挡步兵,眼见第二道防线上的栅栏已经崩塌,箭楼上的弓箭手也都撤了下去,光凭着壕沟很难阻挡敌人骑兵的冲击。
李霄云刚想命令羽林军变阵,后方响起了及时的鸣锣声,李霄云长松了口气,大喝道:“全军梯次撤退,把所有的铁蒺藜都撒出来,快!”
整支天威军就像一个巨人一样,手脚之间的配合已经在连绵的战火中磨练得非常默契了,羽林军的大旗刚刚后撤,天威军阵后突然响起了‘嗵’‘嗵’的轰鸣声,这是投石车发出的怒吼。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顺义
白狼族一直生活在北地,西南是飞鹰部落的领地,东南则与金帐汗国接壤,他们倒是见识过投石车的威力,却全然没有把这种威力虽惊人,但发射缓慢的东西放在眼里。可天威军的投石车却不能和平常相比,不管是投射的距离,还是投射的速度,焉或是投射的密度,都远在这个世界其他国家的工艺水平之上,用‘炮群’这两个字来形容并不为过。
石弹带着呼啸声砸了下来,犹如带着吞噬效果的魔法,被石弹击中的血肉之躯会在瞬间变得残缺不全,无头的骑兵伴着血浪在空中飞舞,被砸剩半截的战马在加速度下依然翻滚向前,如果把白狼族的冲阵比喻成一块狭长的豆腐,那么弹雨就像是有人在豆腐上撒了一把沙子,冲阵中出现了数不清的空缺。
没等白狼族骑兵做出反应,天威军的投石车再次发出了怒吼,这一次是散弹,单就白狼部骑兵来说,散弹造成的伤害竟然远在石弹之上,他们身上穿着的是劣质皮甲,还有头上戴着的是柔软的皮帽,这很难大幅减轻铁球造成的伤害。当日在庐陵平原上,铠甲俱全的铁浪军团也被这种散弹砸得苦不堪言,白狼部的士兵更是凄惨,当场就被砸得哀声一片。
在天威军猛烈的迎击之下,白狼部的骑兵减员不少,但他们却显得愈发悍勇了,不支倒地自不必说,剩下的骑兵继续向前冲刺,有的士兵纵使被鲜血糊住了双眼,依然嗬嗬的发出怪叫声,挥舞着长剑,直向着
第三道防线扑来。白狼部骑兵的皮甲虽然很差,但他们手中的武器却是上好的长剑,这都是白狼族费尽心机从各个地方用牛羊马匹和皮革换来的,不重视防御,只重视进攻正是白狼族的传统。
冲在最前面的又是那数千匹张牙舞爪地雪狼。而姬周国地常备军留下了一地尸体。大部分人的伤口都在后背上,这证明他们鲜少有人敢反身直面敌军,剩下的常备军已经被驱赶到壕沟中,人挤人、人压人黑压压一片,从高空看去,简直就象是被困住的蚂蚁,还有一些人踩着同伴的肩膀爬上了壕沟,哭叫着继续逃窜。
三米余宽的壕沟既挡不住雪狼。也挡不住飞驰而来的战马,它们只需在壕沟边上轻轻一点,身体就画出了一条优美而充满野性的抛物线,落在了壕沟地另一端。
“点火!”准备多时的任帅下达了命令。
随着任帅的命令,
第三道壕沟中央窜起了一道火泉,随后又迅速向两侧蔓延,火焰愈燃余烈。组成了一条三米余高的火墙,从火蛇中望过去,敌骑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
“箭营抛射!”任帅又发出了命令。
此刻站在箭楼上的不只是箭营的弓箭手,羽林军地一千二百余名弓箭手。黑豹军的九百余名弓箭手都上了箭楼,将近五千名弓箭手一起集射,不但在抛射死亡,更在抛射金钱!纵使不发动雨射。一个基数的十万支箭矢还不够他们半刻钟用的,而钱不离这一次出塞也只带了二百万支箭矢。
二百万在钱不离眼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