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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筋变得比刚才的尉迟风云更为僵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跟着大将军要多学、多问、多看、多想!我相信大将军是不会亏待你的,这是个好机会。你能从大将军身上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尉迟风云笑道。
在尉迟龙义地印象里,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父亲用这种慈祥的样子和自己谈话了,眼睛不禁逐渐变得朦胧起来。
“为父已经近一年没看到你了,为父以为你不会这么残忍、今日就急着走吧?在这里住一晚怎么样?慧儿,今天的饭菜就交给你准备了,快去,别让你哥哥失望。”
“知道了,父亲。”尉迟慧含笑起身,翩翩走出了帅帐。
“父亲……”尉迟龙义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双膝跪倒在地上,双眼旋即在泪水中变得模糊了。
“乖孩子,以前你这么叫为父时,为父只感到羞耻,今天,为父……感到自豪,很自豪!”尉迟风云也显得有些激动:“为父已经很久很久没喝酒了,能陪为父喝上几杯么?”
尉迟龙义除了拼命点头外,不知道用什么动作才能表达出内心的激动。
“你叫杨远京吧?现在不谈军务,你也是我的客人,一起喝上几杯吧。”如果换成往日,尉迟风云哪里会搭理杨远京这种军衔的将领,但今天他特别高兴,看到什么都喜欢。
“末将敢不从命。”杨远京恭恭敬敬的弯下了腰。
这一顿酒喝得很怪异,风云军团地高层将领一个没有,陪着帝国上将喝酒的却是两个小将军,还有一个贵族小姐在一边陪酒助兴。
杨远京心中有数,尉迟风云亲口邀请他喝酒,只不过是因心里高兴,如果他真恬不知耻的留到最后,那就是自己找打了,纵使尉迟风云大度,不难为他,回去之后钱不离也饶不了他,所以在略饮了几杯之后,就推说身体不适而告退了。
父子三人一直聊到了很晚很晚,两个身在军伍的将军,一个见识不凡地小姐,他们当然不会聊平民百姓家的话题,尤其是父子两人,话题总是离不开行军作战。
尉迟风云详细询问了天威军各兵种配置的情况,这是一个机密,天威军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出色,虽然历经数次大战、扩编,具体数据依然没有流散到外界,尉迟风云一直对天威军感到好奇,能在短短地几个时辰内,彻底打败铁浪军团的天威军,到底是支什么样的军队?!
尉迟龙义知道得不多,但也不少,随着尉迟龙义的讲述,尉迟风云的神色变得愈发凝重了,做为一个戎马一生的老将军,他能敏锐的察觉到天威军的兵种配置将极大地影响这个大陆的军事架构,利于劈砍的战刀、威力极大的新式投石车、在平地上如入无人之境的破甲龙、借助阳光杀敌的神器等一个又一个新鲜的词汇在冲击着尉迟风云的大脑,而遇到尉迟龙义说出‘雨射’‘覆盖式抛射’‘步投协同推进’等军用词汇时,尉迟风云更是要问个清清楚楚。
在今天上午,尉迟风云还只认为钱不离是个能与自己一争长短的名将,现在,尉迟风云已经对钱不离产生了敬意。他只是善于利用现有的因素,而钱不离却是善于创造对自己有利的因素,两者高下自辩,如果真的与钱不离为敌,他虽然能依仗自己的经验而不落下风,但这都是暂时的,没有谁能长时间抵抗天威军的锋锐,除非敌将能与钱不离一样,善于创造各种有利的因素。
最让尉迟风云感到无奈的就是他现在年纪大了,如果能指挥那么样一支军队,如果能继续在战场上鏖战几十年……一统山河指日可待啊!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哀歌
“你们留在这里吧。”梁山鹰对自己的亲卫吩咐一声,径直向公爵府的后花园走去。
整整三天的腥风血雨,梁山鹰根本数不清有多少人在自己的命令下倒在血泊之中!朝中的四位重臣,帝国公爵沈涛和段戈、御史台的上丞黄春华、军部代理日常事务的左侍郎罗阳一一倒在了清州军的屠刀下,而依附于四位重臣的朝臣们也遭受了血洗!
月色公爵交给他的名单上罗列出的人有三百多个,到现在为止,除了五个人还没有准确的消息外,其他的人已经都被除掉了,梁山鹰开始还有些心惊,但见了太多太多的鲜血,后来他也就变得麻木了。
陛下竟然早就准备好了这份名单,看来陛下很久以前就有心对付沈涛和段戈了,梁山鹰很是高兴在钱不离离开皇城之后沈涛和段戈才开始施展阴谋诡计,以致于触怒了姬胜情,如果钱不离还在这里,这些事情都要由那钱不离来做了,功劳自然也不再属于自己了。
事实上这个有心者却不是姬胜情,而是钱不离,他之所以在入皇城时摆出奈何不了沈涛和段戈的姿态,一方面是想寻找妥协、合作的契机,一方面是想让有影响力或者有能力的朝臣们毫无顾虑的站成整齐的两排,一旦无法合作,抽出屠刀把自己对面那排人尽数砍倒就是!
屠一是为罪,屠万即成雄!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些话说得并不差,钱不离心中绝没有半丝妇人之仁,不需要流血的时候,他不会逼着人去流血,必须要流血的时候,他也不会有一点犹豫,用一场血洗换来一个能做到上下一心的帝国,这笔买卖还是非常合适的。
纵使在钱不离那个世界里,那位全心全意去帮助百姓、妇孺皆知的楷模也曾经说过: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待敌人就要象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武钟寒入皇城之后一直忙的不可开交,他忙的是什么?就是在忙着调查皇城地朝臣和贵族们地意向,是亲钱?是亲沈?还是亲向别人,焉或是老老实实做人的中间派,这些都要查个清楚,而姬胜情手中的名单正是从武钟寒那里得来的。
连姬胜情开始都被蒙在鼓里,梁山鹰更不可能知道其中的玄机,虽然现在情势严峻。屠杀搞得朝野震动,但他心中还是非常从容的。
清州军匪寇出身,他们的军纪一向不太好,往日里局势平稳,倒没有人敢乱来,可是这连番抄家抄了几天之后,清州军的野性就全激发出来了。犯官府邸中地女眷。上至四、五十岁的老妇人,下至十岁左右的幼童,几乎没有人能逃过清州军淫辱的,府邸中存储的金银财宝也被抢掠一空。最后才是放火烧屋。梁山鹰开始还呵斥几句,后来也就懒得管了,那些女人早晚也是死,在死之前让弟兄们玩玩也未尝不可。放火烧屋之后那些金银财宝不是都毁了?还不如分给弟兄们,换取他们的忠心!何况,局势有些过于混乱,他就算想管也管不过来。
清州军的凶行已经惹得上怒下怨了,而皇家禁卫军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做主将,不是冒险进攻王宫,就是带领军队逃之夭夭了。但梁山鹰却没有那么多想法,他是忠臣!陛下往日对他还有救命之恩,他绝不会带领军队进攻王宫地!至于弥漫在朝野中的怨言,梁山鹰更不怕,因为月色公爵已经教了他一招金蝉脱壳的妙计!
除了查抄两大公爵府时梁山鹰曾经亲自出马以外,他一直称病不起,悄悄躲在幕后指挥,到时候他把自己的部将交出去一个,承担所有地罪名就好了,谁还能怪到他梁山鹰头上!
这真是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世界啊!梁山鹰想到自己将要把忠心的部将交出去顶罪,不由发出了感叹。
梁山鹰以为自己是一条大鱼,那东施也曾以为自己比西施更美。
没有勇于正视自己的智慧,必将碰得头破血流,尤其是在诡异莫测地政场风浪上搏击,无法正视自己他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沉下去!梁山鹰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只是因为某人不想让他沉得那么快而已。
“大人!”梁山鹰恭恭敬敬的弯下了腰。此刻的梁山鹰可算是意气风发、目中无人了,可唯独在两个女人面前,他不敢显露一丝狂傲,一个就是姬周国的国王姬胜情,一个就是月色公爵。
“你来了。”月色公爵盈盈一笑:“真没想到,你做起事来能这么雷厉风行!坐下吧。”
梁山鹰愣了愣,月色公爵坐在小圆桌的后面,而圆桌下只有两张椅子,如果在酒楼品酒,把主座让给月色公爵,他坐到一边倒也说的过去,但只有两张椅子,和月色公爵相对而坐就有些逾越了。
“坐吧,还愣着做什么?”月色公爵浅笑着露出了贝齿,虽然月色公爵的眉眼间总有无法抹去地凄色,可这一笑起来端地是风情万种:“你现在也是帝国大将军了,在这公爵府里还用得着如此约束么?”
“末将只是暂代大将军之职而已。”梁山鹰干笑一声,侧着身坐在了椅子上。
月色公爵凝视了梁山鹰片刻,点了点头,眼中露出了赞赏的神色:“很好、很好!我一直在担心你被眼前的胜局冲昏了头脑,变得骄傲自大,看来我是多虑了。”
“大人,您是说……”
“现在我们虽然除掉了沈涛和段戈,但这只是第一步!别忘了钱不离还活着,他比沈涛和段戈可怕得多!”月色公爵语重心长的说道:“再过上几天,陛下就会命令你带领清州军去夹脊关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钱不离放回来!唉……我担心的是,这么做如果让陛下知道了,她肯定会责罚你,不过你不要太担心,有我在朝中帮你。不会有事的。”
“末将全靠大人提携了。”梁山鹰应道。
“何况现在陛下手下无将可用。钱不离一死,陛下的嫡系大将只剩下你一个,最后还是要对你网开一面的,如果不用你,陛下还能用谁?!哼!再说是钱不离借用手中的权势百般刁难你在前,你故意不去救钱不离也在情理之中。”
梁山鹰连连点头,对这个女人他是非常佩服的,月色公爵懂得的东西要比自己多上许多。
“你也不要有顾虑。现在陛下只是被钱不离地假象欺瞒住了,等到以后,她会看出我们才是忠臣!”
“大人,您放心吧,末将是绝不会放过钱不离地!”
“呵呵,那就好。”月色公爵玉腕一翻,抓起了桌子上的酒壶:“现在。我们终于熬到否及泰来了,我……我心里真是很高兴,来,我敬你一杯!”
梁山鹰慌忙站起身:“大人。末将可不敢当!”
“山鹰!”月色公爵头一次直呼梁山鹰的名字:“你现在是帝国大将军,论品秩不在我之下,为什么这么拘束呢?莫非……你一直拿我当外人?”
“不是的、不是的!”梁山鹰连忙用双手捧起桌子上的酒杯,却在惊慌中碰上了月色公爵的玉手。当即显得愈发惊慌了,酒杯刚倒进了八分满的酒,梁山鹰就缩回双手,也不等月色公爵给她自己倒上酒,就匆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借此掩饰老脸上地红晕。
月色公爵看着梁山鹰把酒喝光,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伤,随后缓缓把酒壶放在了桌面上。为了不引起梁山鹰的警惕。她故意和梁山鹰郑重其事的商讨对付钱不离,为了转移梁山鹰的注意,她故意频频对梁山鹰露出微笑,可是当一切都轻松完成、当一切都不可挽回之后,月色公爵却无法压制住从心底浮现出来的哀伤。她知道梁山鹰为什么从来不对她设防,她更明白梁山鹰为什么在她面前屡屡失态,而那个人,纵使在抚摸着她的身体地时候,腰间依然插着两把能在瞬间置人于死地的‘天威’,与那个人相比,梁山鹰只是一个纯朴的孩子,不适合在这里生存的孩子!
梁山鹰见月色公爵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心中有些忐忑,连忙说道:“大人,名单上还有五个人不知所踪,末将还要回去督促一下,要不然那些士兵总是找机会偷懒。”梁山鹰根本就没注意月色公爵没有喝酒,当然,纵使他问出来,月色公爵也有足够地借口来掩饰。
“等一等,山鹰,一会……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梁山鹰一愣,旋即又老老实实坐下了,不过,他总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一会儿偷眼看向月色公爵,一会儿又向四下张望,显得坐卧不宁,后来把手伸向了酒壶,见月色公爵依然没有抬头,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索性给自己斟满了酒,再次一饮而尽。
一壶酒很快就喝光了,梁山鹰看到月色公爵依然低着头,心中不由一动,月色公爵以往在自己面前总是侃侃而谈的,今天为什么像个羞怯的小姑娘一样?她地秘密是什么?莫非是……梁山鹰心头喜意刚起,旋即又变得更加不安了,他希望事实能如自己所愿,又害怕只是自己的空想。
就在梁山鹰患得患失之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剧痛传来,梁山鹰不由自主的闷哼一声,摇摇晃晃站起身形,而月色公爵也在这时抬起了头。
“大人,末将好像吃坏肚子了,这里……末将先去方便一下。”梁山鹰恨恨的抚着自己不争气的肚子,转身就向外面走。
“山鹰,你哪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