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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狂澜-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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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冲去时,一篷突然从天而降的箭雨当时就把他们打乱了营。
钱不离的箭营原本就是由军队严格训练出来的箭手组成的,又经过钱不离‘银币’式魔鬼训练法,箭营的箭术有了长足的提高,只一轮抛射、两轮直射,就把方老生的三百个士兵撂倒了大半,剩下的士兵壮着胆子冲上去,又被一排又一排整齐的刺枪刺了个透心凉。
方老生勃然大怒,幸好敌军始终守在堡垒后,自己的木筏没有受损,方老生马上招回木筏,展开了第二轮进攻,可惜第二轮和第一轮的效果惊人的相似。
方老生再次下令进攻,第三轮之后,目睹了三场屠杀的士兵们再没有人愿意上木筏了,方老生命令自己的亲信接连斩杀了数十个逃兵,才堪堪逼得一群士兵站在了木筏上。但是在慌乱中总是容易出现错误,和前三轮不同,这一次木筏的前端和两侧竟然没有安排盾牌手。
李霄云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箭营的士兵们大摇大摆的跑出来,站在河岸侧对着木筏上的士兵,象射靶子一样轻松自如的表演着自己的箭法。而方老生的士兵只能用绝望的目光看着黑压压的箭簇飞来,看着自己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有些机灵点的人干脆就跳到了水里,不过也马上被白龙河的急流卷走了。
这一次,方老生损失得不止是士兵,还有木筏。
暴跳如雷的方老生下令再次建造木筏,组织第五次进攻,和上次一样,这一次方老生的亲信也是斩杀了数十个逃兵之后,才凑齐了进攻的人手,其中大部分都是盾牌手。这些盾牌手拿着的盾牌是方老生打下五里川县抢来的所有家当了,方老生坚信他们会成功的冲上对岸,只要他们能守上一会,自己的第二波、第三波攻击部队冲上去之后,胜利只会属于他方老生,这是一个不一样的过程!
方老生的预料果真不差,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过程,他只看到自己人数上的优势,却忽略了‘寇’的心理承受力。这些含着热泪被逼上死路的士兵们,刚刚冲到岸上,就有几个因为自己的亲戚被方老生斩杀而满腹怨气的士兵跪在地上请降,他们的举动一下子提醒了别人,原来他们是不用死的!眨眼之间,这些士兵就都跪倒在地上。
过程的确不一样,可惜结局却依然雷同,方老生失去了士兵,也失去了木筏,因为撑木筏的士兵也跑上前加入了投降的队伍。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小聪明与大智慧
方老生站在岸边呆若木鸡,他想继续进攻,可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重新建造木筏也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方老生忍着要吐血的欲望,下令扎营休息。
方老生这股流寇要比童林强上很多,他打下了五里川县城之后,从县城的监狱中救出了两个高人,所谓的高人就是以诈骗罪入狱的两个骗子,他们以三寸不烂之舌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赢得了方老生的信任,成了方老生驾下的左右两大军师。不过骗子也有骗子的水准,他们识多见广,在他们的建议下,方老生部下的各种建制倒是搞得有声有色,和童林比起来,他们最起码有分工、有合作,盾牌手就是在他们的建议下组建的,可惜未经一战,就全体投敌了。
入夜,两大军师分别向方老生提出了两条妙计,左军师是受到了自己人投降的启发,建议方老生派人去劝降敌方守将,虽然初战受挫,但敌我双方的实力相差还是很悬殊的,左军师相信敌方守将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而右军师则是受到了木筏被河水冲走的启发,白龙河虽然很深,但水面并不是很宽,他建议砍伐一些原木,一根接一根的捆扎起来,一头固定在己方的岸边,然后把另一头推下水,借助水的冲力,另一头就会被甩上对岸,多造几根这样的原木,就会在短时间内造起一座浮桥。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两个武士会认为自己的武技才高,两个女人会认为自己才是更漂亮的那一个,而两个骗子则会为了捍卫自己的聪明而争吵,一个说自己的计策不费吹灰之力、神仙难及,一个说自己的计策巧夺天工、神鬼莫测,两个人越争论越是激动,最后甚至有要通过暴力决定胜负的趋势。
方老生也算是大开了眼界,他很为自己能得到二位高人的辅佐而庆幸,不过因为初战颜面受损,血债要用血来还!方老生还是倾向于右军师的妙计,当然,左军师也是要安抚的。
方老生善于总结自己的教训,他把右军师的妙计做了些补充,把部分军队砍伐树木、打造木筏改成全军出动,把建造一座浮桥改成了建造三座,方老生要求一战击败自己的对手,为自己找回颜面。
第二天,方老生的部队就热火朝天的忙活开了,全没有任何顾忌,他忘了自己的对手也是人,有眼睛可以看、有脑子可以思考!
李霄云只在远处观察了一会,就察觉了对方意图,他的脸色阴沉下来,虽然前一天他的部队几乎没有伤亡,但人数相差太悬殊了,两个步兵中队加上一个箭营,总兵力还没有超过一千人,而且为了防止敌军从别的敌方偷渡,他往上下游派出了数十人的巡逻队,还要分出一些人手去看守俘虏,以剩下的这点兵力想抵御敌方五千余人的猛攻,根本做不到。就算他能坚守在渡口,拖住方老生的大队,部下的伤亡必然极其惨重,到时候还有什么面目去见统领大人、去见任帅将军?!
眼见敌方一根接一根积累着浮木,李霄云显得愈发焦急,也算是运气,当李霄云的目光看到河水中的一样东西时,神情先是一滞,然后放声大笑起来。
将近黄昏时分,方老生终于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随着一声令下,捆扎好的浮木被一根根推下了水。和预想中的情景一样,一根又一根的浮木靠在一起,搭成了一座浮桥,虽然白龙河的河水非常急,把浮桥冲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弧形,但好在准备的相当充分,浮木够多、桥面也够宽,从上面冲过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弟兄们,冲啊!!!”方老生从鼓手手中抢过了鼓锤,居然亲自敲起战鼓来,为士兵们打气。
经过昨天的战斗,士气委靡的士兵们从浮桥上看到了胜利的曙光,看到了福州府的金银财宝和美女,他们激动的跳上浮桥,挥舞着武器向对岸冲去。
右军师得意洋洋的看了左军师一眼,凑到方老生身边,以一种超脱凡俗的风范扫视着对岸,这是方老生的胜利也是他的胜利,他值得骄傲!不过当他的目光看到了白龙河的上游时,他的人却一下子就僵住了。
一根又一根粗大的原木正顺着白龙河的急流直冲下来,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了第一座浮桥,被白龙河的河水冲成了圆弧状的浮桥本就很脆弱了,上面还有不少士兵在跑动,哪还能承受如此的重撞,只两击,第一座浮桥就开始解体了,无数的士兵怪叫着掉在水里,准备冲上吊桥的后备士兵连忙又缩了回来,呆呆的看着前面的惨剧。
粗大的原木撞毁了第一座浮桥,其势不停,夹杂了浮桥的残骸又撞上了第二座浮桥,而上游的原木还在一根接着一根砸将下来,很快,第二座浮桥也解体了。
方老生握着鼓锤一动不动,他的目光和士兵们一样呆滞,第三座浮桥上的士兵已经警醒过来,靠近岸边的士兵正拼命向岸上跑,可是中间的士兵们都知道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只能用绝望的目光和绝望的叫声来迎接撞向他们的巨木。
轰……第三座浮桥也被撞毁了,方老生自认为必胜的计划以失败而告终,幸存下来的人无不露出沮丧的神色,看着急流中涌动的人头、杂物、原木呆呆不语。嗯……这话好像有些绝对了,还是有一个人对己方的惨败而高兴的,那就是提出了劝降建议的左军师……
方老生的部队冲到对岸的只有不到四百人,他们没有一个人向前冲锋,都背对着自己的敌人,呆看着水中的惨景。其中一个机灵的士兵最先醒悟过来,不过他不是要进攻,而是学着昨天自己人的样子扔掉了武器,高喊起来:“别放箭,我投降……我投降……”
一语惊醒梦中人,还不是一个,而是三百多个梦中人,他们一起扔掉了武器,喊叫声此起彼伏,“我投降啊……军爷!”“投降啊、投降啊!我投降了!”
左军师差点没笑出声来,不过他瞄到方老生那黑红如猪肝的面色,没有贸然上前说话,因为他是个聪明人!不可否认的是,这个世界上聪明人虽然有很多,但可以笼统的分为两种,一种叫大智慧、一种叫小聪明,大智慧的人习惯考虑全局,而小聪明的人往往只考虑自己的得失。
此刻的钱不离已经带着队伍行进在返回福州府的路上,为了防备那不知所踪的浮梁,钱不离收缩部队,前面用一个中队的骑兵开路,中间是山地大队和他们看押的两千余俘虏,后面又用一个骑兵中队殿后。
钱不离把另一支骑兵中队全部派了出去,让他们在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穿插,试图找到些蛛丝马迹,不过到了最后,钱不离的愿望还是落空了,斥候们什么也找不到。
钱不离并没有气馁,他不时的皱眉苦思,又不时的让程达把地图拿出来观察,而钱不离的亲卫则忠实的护卫在钱不离两边,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动静,天上,夕阳如血……
在前方,有一队难民躲在路旁,呆呆的看着前行的大军,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战乱一起,最受苦的从来都是普通的百姓。如果两国交锋,一支胜利之师也许可以做到严守军纪,但无人控制的残兵溃卒可做不到,败兵没有勇气和自己的对手交战,可是他们勇于对着百姓举起屠刀,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则。
象福州这种战乱,百姓遭受的苦难远比两国交锋要沉重,虽然钱不离可以约束自己的军队,但流寇不管是胜还是败,都不介意从比自己势弱的百姓中抢夺他们需要或者不需要的东西,甚至单是为了取乐,他们就可以进行一场屠杀。除非是胸怀大志、一心想谋夺锦绣河山的首领,没人会约束自己的部下,因为他们本身就是抢掠最大的受益者。
前方那群难民人数并不多,其中有四男、三女,还有一个小孩子被一个中年妇女背在后背上,他们的眼神呆滞,身上穿得是破破烂烂的衣服,一个女人的裤子不知道怎么刮破了,她用一截草绳绑在大腿上,好像由于走路走得太多,草绳已经坠了下去,若隐若现露出了大腿处古铜色的肌肤。
这群难民的家当很少,只有一个人挑着根扁担,一头挑着两口大锅,另一头挑着一个大包裹,还有一只鸡,被一个故意把脸涂得乌黑的女孩紧紧抱在怀中。
钱不离曾严令福州府所有的官兵不得骚扰难民,最开始难民们看到军队就躲得远远的,后来发现官兵军令森严、绝不扰民,也就慢慢失去了戒心,后来他们甚至愿意跟在军队后面走,跟着大军还能让他们有些安全感。
这样的难民在钱不离奔袭童林的时候就见过不少,他扫视了一眼,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一个在前方行走的山地大队的士兵被石头绊得失去了平衡,向前方栽倒,他手中的标枪在他左侧执法官骑坐的战马上不轻不重的蹭了一下,蹭出了一道血槽。
战马当时就受了惊,而马上的执法官也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意见,慌忙中没能控制好战马,战马斜刺里就撞向了那几个难民。
不过能被钱不离挑中做了执法官的士兵都是军中的健儿,战马只冲了一半,马上的执法官已经抓牢了缰绳,双腿用力一夹,战马在长嘶中人立而起,刹住了冲势。
很快,那执法官就控制住了惊马,他回头大声喝骂了闯祸的山地士兵一句,手中的刺枪一挑,挑起了落在地上的头盔。刚才战马停得太急,他不但头盔被甩掉了,连马鞍上的口粮袋也被甩开,干粮飞出去不少,有几块干粮甚至打在了那几个难民的身上。
那执法官心中很不高兴,不过其一、闯祸的山地士兵不是故意的,其二、战马的伤腿还在流血,最关键的是统领大人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小小的执法官怎么敢在统领大人面前咆哮,所以最后他只是狠狠瞪了那士兵一眼,催动战马向前跑去,他要找军医给自己的战马包扎一下。
任谁都没有注意,钱不离的瞳孔就在这电光石火间突然收缩了一下,随后他勒住战马,轻声对程达说了几句什么。
程达眼中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旋即恢复了平静,接着一催战马,离开了钱不离的身边,向前方跑去,而他的手在马鞍的旁边做了一个小动作。
程达的马鞍旁挂着两颗人头,虽然钱不离内心中一向认为这种方法过于野蛮,不过为了让山地大队的士兵们尽快熟悉血腥,钱不离还是命令士兵们斩下了一部分人头,挂在马上,不止是程达一个人,钱不离的亲卫们大都挂着一、两颗人头。
程达策马飞驰,就在他驰过那群难民附近时,马鞍上的铁钩突然松落,铁钩吊着的两颗人头被甩了开去。人头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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