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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着了。”钱不离摇摇头:“现在他们已经弄清楚了我们的布置,如果再进攻他们会做出相应地变化的。何况……你看他们现在是想进攻么?”
任帅举目望去,发现对面的宜州军正在集结部队,铁浪军团的骑兵却缓缓压在了步兵队的前面:“我明白了,大人。”姬周国和草原部落不同,姬周国的骑兵都是很珍贵的,除了冲击步兵队等占据压倒优势地战斗以外,攻坚战都以步兵为主。敌方把骑兵摆在前阵,当然不是让骑兵进攻,而是在掩护步兵。
“点起烟火吧!以攻对攻我军的伤亡就未免大了点,还不如在追击中逐步消耗他们的实力。”钱不离看了看地图:“任帅。你咬住他们的左翼,浮梁,你咬住他们地右翼,注意了。不要咬得太紧,也不要太松,其中的分寸由你们自己掌握。”
“遵命,大人。”任帅和浮梁一起答应一声,紧接着,任帅命人点燃了烟火。
“浮梁,你的人怎么样?还能坚持做战么?”三合镇距离洋河只有二十里,虽然浮梁的第四团赶到三合镇之后整休了一段时间。但钱不离担心二十里地急行军会影响第四团的战力。
“放心吧,大人,弟兄们早就准备好了。”浮梁笑道:“怎么说我们也比那群家伙强多了,他们一口气赶到这里还没歇息呢!”
钱不离点点头:“去吧,准备做战。”
浮梁连忙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福州军把移植过来的大树和草丛都清理干净,随着战鼓声,任帅的第一团迈着大步向前方逼去,前面是剑盾兵和刺枪兵混和的方阵,后面则是长刀兵,箭营则走在长刀兵两侧。
张陵看到福州军竟然有放弃防守、转向攻击的架势,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怀疑,按理说,他们能阻住自己的攻势已经很出人意料了,放弃阵地?这不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么?张陵不露声色,一边指挥着骑兵队缓缓后退、以留出一段冲锋的距离,一边观察着福州军地步兵阵,寻找着薄弱点。
不过,几骑气急败坏飞跑过来的斥候打断了张陵的沉思:“报……大人,大人,有敌袭!!”
张陵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寻着斥候的来路望去,天际已经出现了一条黑线,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轰隆的马蹄声,做为一个统领三千骑兵的牙门将军,张陵太清楚那条黑线代表着什么了!虽然敌骑还远在数里开外,但数息之间就能冲到三合镇,眼看着自己手下的骑兵人人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张陵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一仗没个打了,只能撤退。
任帅的第一团打出了‘任’字大旗,从三合镇的另一侧冲出来的第四团也打出了‘浮’字大旗。这两面大旗一打出来,张陵和陈华的心的凉到了极点,他们到现在还以为任帅部已经带兵东进了,任帅的突然出现彻底打消了宜州军的幻想,福州军的步兵整整有四千人,陈华的步兵损失了一个中队,现在只有一千余人,实力相差了近四倍,对方的战力还远比自己强大,又是新胜之军,再加上直向三合镇冲来的骑兵队,胜负已经成了一个必然!
“撤!!”张陵大喝一声,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知道把士兵们平安带回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是张陵又别无选择。出身于四大军团的骄傲牢牢印刻在张陵心中,他可以战死沙场,但绝不能做一员逃将!
张陵不敢让士兵们撤得太快,如果阵型混乱了,等待着己军的将是一场屠杀!出人意料的是,福州军并没有冲杀过来,只是遥遥用长弓射击,举着‘秦’字大旗的骑兵队冲过来,也只是吊在铁浪军团的骑兵队后翼,除了不时冲上前放几记冷箭之外,没有太激烈的举动。
张陵稳了稳神,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如果福州军真的大举进攻的话,他只能带着全军和福州军拼了,还有,福州军没有派兵拦阻自己的退路,显然那钱不离也不想承受过重的伤亡,如此看来……只要自己能稳住,阵型不乱,还是有一定希望的。
其实世界上最可怕的毒药不是能瞬间至人死地的剧毒,而是那些能一点一滴悄悄夺走人生命力的慢性毒药,等到发觉时,一切都晚了,只能绝望的面向死亡!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洋河歼敌
张陵和陈华极力约束着部队向后缓退,铁浪军团的骑兵也不时的拉弓回射,不过宜州军士兵们的士气远不如乘胜追击的福州军,箭雨的频率、强度和福州军相比,相差甚大。
任帅的第一团在宜州军的左翼不停的寻找着战机,试图避开骑兵的防线,用强弓杀伤宜州的步兵,不过张陵的经验十分老到,在他的指挥下,任帅愣是找不到一丝机会。
任帅气得双目圆瞪,却又没有办法,钱不离事先嘱咐过,追击就是不停的占敌人的便宜,但决不能把敌人逼急了,要一小口一小口的咬!钱不离还用煮青蛙的故事来举例说明,如果把青蛙放入沸水中,青蛙负痛会一下子从水中跳出去的,如果用文火一点一点的把水烧热,青蛙就会自然自得的在温水中游动,等到青蛙察觉到痛楚的时候,它已经没有力气跳出去了。
任帅只得选择忍耐,一次次的重新寻找机会,另一侧的浮梁也在忍耐,他的第四团弓箭手不多,这还是庐陵平原战后用缴获的完好战利品补充的,再加上他的士兵们在箭法上训练的时间很短,浮梁没有信心和对方对射虽然每个士兵背后都背着十余支标枪,但是用标枪更是不可能和对方的骑兵抗衡。
另一面的张陵也在咬牙忍耐,左翼任帅部的回旋试探他不怕,他自信对方无法在自己的指挥中抓到战机,后翼分成两路的夹脊关铁骑虽然不时有小股骑兵上前冲射一轮,但双方都不想出现伤亡,攻击的规模很小,那种小打小闹的战事张陵不怕。最让张陵头疼的就是正后方那将近二百个看起来极其彪捍的骑兵,他们不慌不忙的尾随着铁浪军团的骑兵,手中的弩箭不停地夺走一个又一个生命,虽然这也是小打小闹,但这种不间断地小打小闹,张陵无法承受!
铁浪军团的骑兵队派出小股部队曾冲击过两次。试图杀伤那些让人憎恨的弩手。每一次他们刚冲出去,弩手们已经迅速勒转战马,向后方退去,而两侧的福州骑兵队则挤压上来,又把铁浪军团的骑兵逼回军阵中,让张陵徒呼奈何。
“大人,弟兄们有些挺不住了。”程达轻声对钱不离说道。钱不离的亲卫队先是在洋河用弩箭阻击宜州军,现在又在玩弩箭。虽然钱不离的连弩需要的拉力并不是很大,但也要比拉开强弓吃力得多,亲卫们弩箭射击地频率越来越慢,幸好他们手指上都带着钱不离令人打造出来的铁指扣,否则早就闹个满手的鲜血淋漓了。
“挺不住也要挺!”钱不离沉声说道:“程达,去告诉他们,每十人为一组轮流发射。其余的人借机休息一下。”宜州军阵后翼中央的骑兵队越来越稀薄了,那是前后接近二百个骑兵倒在弩箭下造成的战果,幸存的骑兵难掩脸上地恐慌和绝望,一声又一声惨叫。不止是在刺激骑兵,还在刺激步兵!钱不离明白,敌人的士气正在一点一滴的减少,所以必须要让他的亲卫坚持下去。等到最后一击时,敌军就可能大规模地崩溃!
从三合镇到洋河,只有二十里路,这二十里对张陵来说简直象两千里那么漫长,他已经付出了将近三百个骑兵的代价,还不包括宜州的部队,防守正后面的骑兵队损失殆尽时,后方地福州骑兵也加快了冲射的频率。杀伤了不少宜州步兵,但不管怎么说,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洋河终于到了,张陵转头看去,宜州军步兵的前部已经到了洋河桥头。
一阵哗然声从宜州军的前部传来,他们不能不惊慌,因为留守在桥头的百余名士兵早已被人杀死了,桥头桥下到处都是人的尸体。至于洋河上地木桥么……还是存在的,钱不离可没有那么傻,断了宜州军的后路,等着宜州军和自己拼命吗?
不过原本能并排走上数人的木桥现在只剩下了一根独木,树干很粗大,如果能保持平衡、不慌乱的话,人很容易就能从树干上跑过去,当然,马是没办法跑过去的,骑兵想活着回到对岸,就必须要放弃自己的战马。
福州军中响起了轰鸣的战鼓声,任帅的第一团和浮梁的第四团开始整顿阵型,前排都是擎着巨盾的盾牌兵,后面的兵种就不一样了。任帅把自己的箭营拉成了一条线,前面是两个整齐的步兵方阵,如刺猬般挺立的刺枪蕴含着无限的杀机在方阵的间隙处,站着数百个举着恐怖长刀的士兵;浮梁则把所有的巨盾兵和刺枪手步成了四排,后面的士兵默默的摘下了标枪,并且把一面尺余见方的铁盾固定在左胳膊上。
标枪手在钱不离的刻意训练下,成了一支非常奇特的兵种,标枪兵的远程打击力量不如弓箭手,但他们既有小盾牌护身,标枪还可以当作短枪来刺敌,防护能力和近战能力比弓箭手强得多;标枪兵的近战能力远不如刺枪手,但在刺枪手冲过来时,标枪的投射绝对能给刺枪手带来致命性的打击,而且标枪手可以顶着对方的箭雨向前冲锋,刺枪手做不到这一点;标枪手的防护能力远不如巨盾兵,可是有着巨盾兵望尘莫及的攻击力,就算近身缠斗,他们也不输于巨盾兵。
任帅担心对方的骑兵队拼死反扑,冲破自己的阵列,去屠杀后列的弓箭手,但是浮梁不怕,他的第四团大部都是由灵活无比的标枪手,不像弓箭手那样脆弱,虽然步兵对上了骑兵,总会在先天上就吃了七分亏,但他们有互拼的本钱。
张陵听到福州军的战鼓响起,心中当时就是一沉,他带着几个亲卫喝骂驱赶着挡路的步兵,来到洋河桥头,孤零零的独木映入了张陵的眼帘,他身体晃了一晃,差点没从马背上栽下去,张陵到现在才明白,原来钱不离早就识破了己方的计划,不止将计就计、诱引自己大军出动去追击。还设下伏兵。毁掉了洋河桥!虽然还剩下一根独木,但这比完全毁了还要恶毒啊!!
随着福州军的战鼓声越来越响,宜州军开始骚动起来,一路上不停的被追杀,已经让他们的情绪接近崩溃了,现在总算已经逃回了洋河,他们不明白前军为什么不动。
终于有一个士兵在没有将令地情况下冲上了独木桥,应该说。他是非常幸运地,三步并做两步成功的跑到了洋河的另一侧,那士兵忍不住长嚎一声,跪倒在地上。
宜州军士兵当时就乱了,无数人向着桥头挤去,但只有少数几个士兵能成功跑上桥头,其余的人则被后面的士兵挤落在水中。能幸运的跑过独木桥的人当然要用欢笑来庆祝自己的死里逃生,落在水中地士兵则在放声哀叫,天堂与地狱竟然在独木桥的两侧一起鲜明的展现出来。
疯狂的情绪转眼间就弥散到了整个宜州军中,饶是张陵和陈华大声呼喝。让士兵们遵守将令,但没有人听他们的命令,冲过了桥就代表着平安,留下来就代表着死亡。生与死的选择题从来都是很简单的。慢慢地,连铁浪军团的骑兵也感染了疯狂的情绪,他们调转战马冲撞劈砍着刚才还被自己保护的步兵,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出击!”钱不离冷冷地下达了命令,战鼓再变,任帅部、浮梁部、秦冲部一起展开了攻击。
从距离和速度上来说,秦冲带领的骑兵会第一波杀入宜州军内部,不过当他看到绝大部分宜州兵都背对着自己、只是在拼命推搡着面前的人时。秦冲放慢了速度。
在远处观战的钱不离连连点头,军人地战功都是从杀死杀伤或者俘虏敌兵的人数上得到的,秦冲为了减少损失、不争功的姿态确实有大将风采。
任帅的箭营发起了第一波攻击,一蓬又一蓬箭雨准确无误的射到了宜州军中,每一蓬箭雨落下,都会有一片人墙坍塌下去,但后面的宜州军会很兴奋的补上空位,因为他们距离桥头又近了一步,可惜等待着他们地,是另一蓬箭雨,可怜的他们永远也看不到独木桥了。
紧接着,浮梁部的标枪手也展开了投射,无数支标枪在半空组成了一条长龙,扑向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被箭矢射中的士兵还能发出凄惨的叫声,但是被标枪击穿的士兵却往往在瞬间就失去了一切生机。
任帅部的长刀手率先扑进了人群,恐怖的长刀掀起了一排一排的刀浪,砍瓜切菜一样把无数的宜州士兵劈倒在地。
见到已经近身攻击了,一直在等待着的秦冲举起了手中的刺枪,怒喝一声,催动胯下的战马杀入了敌阵,秦冲身后的骑兵们一拥而上,给了宜州军残部最后一击。
铁浪军团牙门将军张陵已经双眼血红、丧失了理智,就在刚才他眼睁睁看着陈华被溃兵挤得掉在洋河中,冒了几下头就消失不见之后,张陵真的疯狂了,他带着亲卫不退反进,手中的刺枪毫不留情的屠杀着溃兵,向前方的福州军冲去。张陵的亲卫们看到主将拼命,义无反顾的跟在张陵身后,向前冲杀。
宜州的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