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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优异,每次考试有人问:“谁第一?”便有人答:“就是那个长着猪尾巴的!”
辫子,和中国的积贫积弱一起,成为了中国人的耻辱。
剪辫运动,在清末必然兴起。最早的自然是太平天国起义,太平军因不留辫而被称为“长毛”;接下来是派出的留学生,因留辫而在国外受尽侮辱,有人愤而剪辫,以致清廷派驻海外官员的一大职责是严厉约束留学生剪辫;1895年开始,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海外成员开始剪辫,剪去辫子的孙中山摄影留念,形象十分潇洒;1898年1月,新加坡华人组织华人剪辫会,并登报倡议集体剪辫。
官方第一次开始讨论起辫子问题是1898年夏。维新运动中,康有为向光绪帝上书,直言建议剪去发辫。他把剪辫提到了维新、强国的高度,认为:“断发虽始于热地之印度,创于尚武之罗马,而泰伯至德,端委治吴,何尝不先行断发哉?”而且,俄国彼得一世的改革和日本的明治维新“皆先行断发易服”,因此,他请求光绪皇帝在政治、经济、文化全面实施变革之际下令断发易服,以“振国民之精神”。
这个奏议没被批准,但剪辫潮流不可阻挡了。
1900年,新加坡华侨成批剪辫;1903年,在归国留学生带动下,内地有青年学生开始剪辫;1906年,新军里有士兵为了操练方便而剪辫,随即被制止;1910年,清末新政中组建的资政院第一届常委会开幕,一名叫罗杰的议员提出了《剪辫易服与世大同》的议案,接着,来自湖南的议员周震麟又提出《剪除辫发改良礼服》的议案,最后,两议案以大多数议员赞成获得通过。然而部分王公贵族激烈反对,有贵族言:“发辫亡,中国虽不亡,大清国亡!”1911年12月7日,在各地起义、独立声浪中风雨飘摇的清廷下旨,允许自由剪辫。
辛亥革命后,无数的人兴高采烈、满心痛快地剪去这条奴隶标志的辫子。有人事先选择吉日,点燃香烛,拜祭祷告祖先,然后庄重地剪除,把剪下的辫子烧掉。更有人联合多人同日剪辫,并燃放爆竹,举行公宴庆祝。一时间,剪辫的浪潮如风起云涌,迅速席卷大江南北。
然而这条辫子已存在了二百六十多年,也成为了历史传统的一部分,出于惰性或出于对这个“传统”的维护,不愿意剪辫子的人也有一些,一些激进者强拉别人剪辫,某些地方甚至还为此出过人命。
为推动剪辫,上海小南门内的群学会发起了义务剪辫活动,由受剪者自选发型,剪平头的一律免费;留分头的,请专业理发师来理,仅收费一角。前来剪辫的络绎不绝。有一个叫徐志棠的理发师采用奖励办法剪辫,他宣布三天之内来他这里剪辫的,不仅不收费,还奉送大肉面一碗,结果吸引了三百多人前来剪辫。此后,上海自觉剪辫逐渐形成风气。
民国临时政府成立后,颁布了强制剪辫法令,孙中山下达的剪辫令里说:“今者清廷已覆,民国成功,凡我同胞,允宜涤旧染之污,作新国之民……凡未去辫者,于令到之日限二十日,一律剪除净尽,有不尊者以违法论……”
辫子,终于走到了尽头。新的、文明的生活风尚树立起来了,中国人面貌一新,再留着辫子已是一种明显不合潮流、受到社会抵制的行为了,当时有一个叫《越风》的杂志载文说:“不剪发走不进大衙门去说话,走不进学堂去读书。”
这个辫子是如此让人厌恶,即便是清朝大员亲属甚至宣统帝溥仪本人,对此也没好感。辛亥革命前,两江总督端方有个在英国留学的儿子,打来电报说拖个辫子在国外多么受罪,他也要剪辫,端方回电不允;儿子又打电报请求,端方再回电制止;儿子再打电报……最后,端方无奈同意。为此事,电报费用花去八千元。后来有人戏说端方儿子的头真珍贵,剪个辫子要花八千元。
末代皇帝溥仪,在进入民国之后,见人们大都剪了辫子,干净利落、精精神神的,十分羡慕,也动了剪辫的念头。但他这个想法遭到太妃和他的师傅们强烈反对,认为他作为皇帝,必须遵守祖先留辫子的传统:谁剪你也不能剪!
溥仪请剑桥大学文学硕士、英国人庄士敦教他英文。庄士敦也不解溥仪脑后何以要拖个辫子,讥笑它像条猪尾巴,这对溥仪刺激很大。在庄士敦的劝说下,延至1919年,溥仪终于下决心要把辫子剪去。他喊来理发太监,叫他给自己剪辫子;太监吓得面无人色,连连磕头说不敢,哀求皇上另叫人剪;溥仪不再罗嗦,自己一剪刀干掉了自己的辫子。这根剪下的辫子至今还收藏在故宫博物院。
在这样的背景下,管辖几省的民国长江巡阅使(相当于清朝的总督)张勋在进入民国都六年多了,还死抱着个本包含着民族耻辱、现已成为历史陈迹的辫子不放,岂不是怪物?
张勋虽然地位显赫,但没有太深基础,在社会上更没有号召力;他那两万多人的辫子军固然是一股让中央到地方都不敢小看的力量,但要把溥仪重抬上台,把民国翻过来重变帝国,也无异于屎克郎扛巨石。之所以复辟闹剧能上演,全在一个特殊的时机——袁世凯死后,黎元洪继任大总统,而实权握在北洋头号人物、国务总理段祺瑞手里,两人都想掌权,于是黎元洪的总统府和段祺瑞的国务院斗得不亦乐乎,“府院之争”给了张勋以绝好的趁虚而入的机会。
袁世凯在世时,颁布约法规定总统候选人由现任总统指定三个。他仿照清朝“立储”制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操作法则:生前写下这三个继任候选人的名字,藏之“金匮石屋”,自己死后再拿出拆封。袁世凯咽气之后,众人取出这个名单,上面赫然写着:黎元洪,徐世昌,段祺瑞。
这个名单有点出人意料,特别是袁克定。看到老爸的名单上根本没有自己的名字,袁克定面色惨白。
的确,袁世凯曾有意传位给他,但在假《顺天时报》事发之后,袁世凯对他已灰心、憎恶;另外又考虑到,自己为个皇帝大梦已众叛亲离,再让儿子接班也一点支持率都没有,指名要儿子继位,很可能把儿子送进了火坑。因此,袁世凯在临死前,把名单上的袁克定换成了黎元洪。
看到这个名单,北洋大将们心里个个一阵盘算。袁世凯一死,全国最具实力的人就是段祺瑞,但他在名单上只排第三;黎元洪这个副总统本的确应是当然继任人,但他不是北洋系,又毫无实力。
还是徐世昌老滑,为避免争端,就在袁世凯刚咽气的遗体前,他提出:根据《约法》,应举黎元洪为总统。因为黎元洪不但是西南反袁各省能接受的人,而且他无法跟北洋人物抗衡,以他为元首,北洋系掌握实权,再好不过。
徐世昌的聪明还在于:他只说“根据《约法》”,却不说根据的是被袁世凯废除的《临时约法》还是袁世凯颁布的《约法》 。而不管是新约法还是老约法,都应举黎元洪为总统,段祺瑞想当大总统也张不了口。
1916年6月7日,即袁世凯死后一天,段祺瑞发布了由黎元洪继任大总统的国务院通电。
这个黎元洪,虽贵为民国副总统,但在大总统袁世凯死去前后,所有大事一律沾不上边儿,只由北洋系操办。
黎元洪本在武汉当着副总统兼湖北都督,有职有权,有滋有味,但他人不到北京,袁世凯哪里放心,再三督请之下,1913年年底,派段祺瑞到武汉,以雷厉风行的手段终于将其“请”到北京就职。
到北京后,袁世凯迎接他的礼节不下于招待孙中山,但欢宴过后,给他安排的下榻处竟是慈禧太后当年囚禁光绪的中南海瀛台!黎元洪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成了袁世凯手里的光绪。
自知失势的黎元洪只能夹起尾巴,当着这个名为全国第二号人物、实则啥用不管的副总统。袁世凯见他老实,也乐意和他搞好关系,在称帝期间,为得到他的支持,还叫一个儿子娶了黎元洪的女儿,二人结成亲家。
北洋系一贯不把黎元洪放在眼里,特别是段祺瑞。段祺瑞极具个性,他精悍能干,叱咤军界,是北洋第一大将;又工诗善画,酷爱围棋,文化程度远高其他老粗军官;而且段祺瑞毕生清廉,两袖清风,视钱财如粪土,还以一句“你哪是当官的料,我还是给你些钱去做个小生意吧”打发走了前来求官的农村弟弟。自负有才又有德,段祺瑞对人从来不巴结逢迎,只以实力说话,因此是有名的刚愎自用、争强好胜,有“北洋之虎”之称。
对这个黎元洪,段祺瑞是一百个瞧不起。早在前清时,段祺瑞最后当到湖广总督,而你黎元洪最大不过一个旅长。辛亥革命推翻清廷,人说黎元洪有“首义之功”,而段祺瑞认为清廷是袁世凯和他搞掉的,他在前线联合北洋将领发出的威胁电文才直接造成了清帝乖乖退位;至于你黎元洪,谁不知道你是被起义士兵强逼成湖北都督的?
段祺瑞眼里的黎元洪,就是一个无能平庸之辈,只会靠“仁厚”、“和蔼”来赢得别人好感,因此对自己要屈居这个人之下,感到十分不平;在黎元洪任大总统后,他这个国务总理根本就视黎大总统如无物。
对袁世凯,黎元洪自认不如;但对段祺瑞,黎元洪却很看得起自己。他参加过甲午海战,失败后投水,准备以死殉国,被人救起;在历任军官职位上,他宽厚仁蔼,爱护部下,一直深受士兵拥戴;武昌起义后固然是被逼为都督,但在那个险恶形势下,他出任都督担了多大风险?又为稳定人心、壮大革命声威起了多大作用?那时如果没有他出头在湖北统率一切,哪有后来那么好的革命形势?孙中山当选大总统,得了十七票里的十六票,而他黎元洪当选副总统,却是全票!而且,西南护国起义者提出的六项和谈条件,其中一条就是要他黎元洪担任大总统,这就是人心评价!尤其让黎元洪欣慰的是,他投身共和以后,对维护民国国体做到了坚贞不二。袁世凯图谋称帝,他这个袁世凯的亲家公开反对,受到拥袁者的多次当面谩骂;袁世凯接受帝制两天后,发布的第一道敕令就是册封黎元洪为“武义亲王”,有人劝他明哲保身接受王位,黎元洪说:“我意已定,宁死不受。”袁世凯又派裁缝来量做亲王制服,被他逐出;袁世凯以为黎元洪最终会接受,于是再次颁布敕令,并命“九门提督”江朝宗来宣封,黎元洪这次干脆见也不见江朝宗,江朝宗只好耍赖,长跪高呼:“请王爷受封!” 黎元洪大怒,从房间疾步奔出,指着江朝宗的鼻子大骂:“江朝宗,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快快给我滚出去!”
由于黎元洪众所周知的反对帝制的鲜明态度,蔡锷逃出北京前特地秘密拜访黎元洪,并请黎元洪静侯佳音。当蔡锷在昆明打响了反对袁皇帝第一枪后,黎元洪击节赞道:“松坡(蔡锷的字)不愧英雄本色!”
现在轮到自己担任大总统,黎元洪一点也不买北洋将领“拥戴”的帐,他在就职仪式上非常明白地说,他是根据民元约法(即《中华民国临时约法》)继任总统的;也就是说,对袁世凯的什么《约法》,什么“金匮石屋”,什么北洋系的“拥戴”,统统不领情。
然而黎元洪自知段祺瑞等重兵在握,他迫切需要增强自己的筹码,因此一上任就要求重开国会;而段祺瑞说国会一开,政府行权就受到很多牵制,意在拖延。是否重开国会,是总统府和国务院的第一次争执。
在南方各省的坚决要求下,段祺瑞无奈让步。1916年6月29日,黎元洪下令重开国会;接着,国会召开,选举冯国璋为副总统。
国会重建增大了黎元洪的力量。段祺瑞对此自然十分不爽,对黎元洪摆出在他之上的大总统架势,段祺瑞非常恼火,说:“我是要他来签字盖章的,不是请他来压在我头上的!”黎元洪当然也不敢过火,只说:“总统是婆婆,不是媳妇;婆婆可以少管事,但不耐媳妇命令一切。”
“府院之争”一步步升级。段祺瑞准备安排他的亲信门生徐树铮为国务院秘书长,徐树铮为人也是跋扈独尊,极像他的老师段祺瑞。黎元洪对这一任命一口否定,说:“告诉总理,一万件事我都可以答应,惟这件事不行!”他坚决拒绝为这一任命文件盖章。后在徐世昌的调和下,黎元洪终于同意盖章;段祺瑞也答应了黎元洪一个要求:凡重大事项,要报总统。
段祺瑞瞧不起黎元洪,从不以“下级”、也就是总理身份去总统府,现在徐树铮任国务院秘书长,就把所有往来事务都交给了徐树铮办。徐树铮有时拿文件给黎元洪用印,黎元洪就文件事项问几句,徐树铮就不耐烦地说:“叫你盖章,你盖就是,问那么多干什么?我忙得很,哪有那么多时间!”气得黎元洪半死。
接下来,徐树铮和内务总长、国民党人孙洪伊大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