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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梅说:“在我们家乡,好多小伙子都因为穷娶不上媳妇,有的就打了一辈子光棍儿。我原来就琢磨过,怎么光剩男没剩女呢?原来女人都让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占去了。”
妞妞说:“没错,我二大爷就是个老光棍儿,一辈子没结过婚。你说,作为一个男人,一辈子连女人都没碰过,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冬梅说:“没碰过女人算什么?在我们家乡,有好多人一辈子都没吃过一顿饱饭,都没穿过一件不带补丁的衣服,都没出过那小山沟。”
妞妞把冬梅拉过来,让她坐在井台上,又接过冬梅手中的木梳,便为她梳理起了长发……
冬梅默默地享受着,一阵暖洋洋的满足感。
妞妞接着刚才的话茬儿说:“要我说,没吃过饱饭算不得白活,没离开过小山沟也算不得白活,男人没碰过女人,女人没碰过男人,那才是真正的白活呢,就跟骡子一样。”
妞妞不解地问:“骡子怎么了?骡子不是还能拉车,还能驮脚,还能打仗吗?”
妞妞说:“这你就不懂了,你别看骡子也分公母,可是没用,就跟太监一样,别看他也是个男人,废了。”
冬梅这是第二次听妞妞提到太监了,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说太监废了?怎么废了?”
妞妞说:“你怎这么不开窍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太监在入宫之前,先要把根割掉。”
冬梅问:“什么根?”
妞妞说:“男人的根呗。”
冬梅还是不明白:“男人有什么根?”
妞妞突然心里一热,冒出一个坏心眼儿来:“你想知道什么叫男人的根吗?”
冬梅说:“你又不告诉我,真讨厌。”
妞妞说:“好,我告诉你,我马上就告诉你。”
冬梅等着听妞妞往下说,妞妞却放下了手里的梳子,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妞妞叮嘱她说:“你别回头,来把手给我。”
冬梅想回头,却又有点儿紧张,她不知道妞妞在怎样捉弄她。妞妞拉过她的手,把她的掌心掰开,又朝后拉了拉。突然,她感到自己的掌心里塞进了一个硬梆梆的、肉滚滚的东西。妞妞把她的掌心合拢起来,那个东西却像淘气的小动物一样在她的掌心里跳动起来。冬梅立刻醒悟了,噌的一下把手抽出来:“你坏,你真坏,你臭不要脸。”
妞妞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说我坏?”
冬梅说:“反正不是好东西。”
妞妞说:“你回过头来。”
冬梅说:“我不……”
妞妞噌地跳到冬梅面前,将敞开的裤裆亮在冬梅面前。冬梅连忙用手捂着脸,骂道:“缺德鬼,你快躲开。”
妞妞说:“我算什么缺德鬼,你问我什么叫男人的根,你刚才摸过了,这会儿再看一看,不是就知道了吗?”
冬梅说:“我不要知道……”
妞妞说:“好姐姐,求求你了,你就看一眼吧,你都认我这个弟弟了,还不知道弟弟的根什么样儿,将来他们要是真的把我的根割掉了,你就再也看不着了,亏不亏呀?”
冬梅嘴里继续叫着:“走开,快走开……”可是她的手指间却慢慢地露出了缝隙,从缝隙中,冬梅看见了妞妞肚子下面那个直挺挺的东西。心里立刻发起抖来,这就是根吗?她每天给铁麟穿衣服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见过男人这玩意儿,这难道就是男人的根?铁大人的根是黑黑的,软塌塌的,毛糊糊的。而妞妞的根怎这么鲜嫩直挺呢,像什么……像雨后破土而出的竹笋……
妞妞还在央求着冬梅:“冬梅姐,你就好好看看吧,以后我要是当了太监,你就看不成了。”
冬梅刚刚明白,原来当太监就是要把这个割掉,割掉这个东西得流多少血,还不把人疼死?
妞妞知道冬梅已经看见了,便系上裤裆,又绕到后面给她梳起头来。
冬梅的心还在咚咚地跳着,做了贼似的。
妞妞说:“我要是当了太监,就会整天给皇上、皇后、贵妃们梳头了。”
冬梅说:“你为什么总是说你要当太监,许大人不是收留了你吗?”
妞妞说:“他什么时候把我玩腻了,不要我了,我不去当太监干什么?”
冬梅说:“他不要你了,不是还有铁大人吗?铁大人不是也喜欢你吗?”
妞妞悲凉地说:“就怕……到时候铁大人也不要我了。”
冬梅说:“铁大人可不像你们许大人那么无情无义。”
妞妞说:“但愿吧……冬梅,你刚才看见我的根了,有什么感觉?”
冬梅说:“丑死了。”
妞妞说:“你们女人的不丑吗?”
冬梅说:“女人又不长根。”
妞妞说:“可是女人有个洞呀……”
冬梅说:“你讨厌不讨厌,怎么净说这些不要脸的话?”
妞妞说:“我就是觉得奇怪,男人跟女人都是人,怎么又那么不一样呢?”
冬梅说:“废话,一样了还分男人女人干什么?”
妞妞说:“要是不分男人女人多好,这天下少了多少麻烦?”
冬梅说:“净说傻话,没有男人女人,那孩子从哪儿来?没有孩子,这人早就断种了。”
妞妞说:“看来你懂得还挺多,你知道女人是从什么地方生孩子的吗?”
冬梅说:“我不告诉你。”
妞妞说:“冬梅姐,你别口口声声女人女人的,其实你还不是女人。”
冬梅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说我不是女人?”
妞妞说:“许大人说,天癸来了才能算女人。”
冬梅说:“什么叫天癸?”
妞妞说:“就是……就是每月从那个地方流出血来……”
冬梅不言语了。
妞妞说:“我说对了吧,你以后不能再说自己是女人了。”
冬梅不服气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女人?”
妞妞说:“那你……来了吗?”
冬梅说:“你管得着吗?”
妞妞跟冬梅说着话,发现冬梅在不断地摇蹭着身子,他突然想起来,冬梅一定换上了那件新洗的绣着喜鹊登梅的红兜肚儿了。那兜肚儿上,被妞妞蹭上了桃毛……
冬梅蹭得越来越厉害了。
妞妞问:“冬梅姐,你怎么了?”
冬梅说:“后背发痒,痒得难受。”
妞妞说:“我给你搔搔吧。”
冬梅说:“不用你,你快走吧。”
妞妞说:“你的头还没盘完呢。”
冬梅往后面伸着胳膊搔挠着,可是她的胳膊怎么也伸不到痒得最厉害的地方。
妞妞把手从后面伸进冬梅的衣服里面,给她搔挠着。
冬梅没有拒绝,她痒得太难受了。
妞妞认真周到地搔着。
冬梅说:“快一点儿,用点劲儿,哎呀,痒死我了……”
妞妞加大了力度搔挠着,冬梅身上舒服多了。
妞妞的手在冬梅的背上搔挠着,这是一张少女鲜嫩白皙的玉背,是男人们都渴望匍匐朝拜的圣地,是一片垂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及的云霞……妞妞的手颤动起来,颤动的手开始不老实了。冬梅还在催促着他,他把两只手都伸进了冬梅的后背上。他尽心尽责地为冬梅搔挠着,动作也越来越大,动作越大,冬梅越舒服。除了解痒,冬梅似乎什么要求都没有了。慢慢地,两只手同时在背后扩展着范围,试探着往两肋的方向移动。妞妞的手移动到那里,冬梅就觉得那里一阵奇痒。这并不奇怪,因为妞妞通过为冬梅搔挠,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桃毛。实际上,妞妞的手的到了哪里,就把桃毛涂抹到了哪里。突然,妞妞的两只手同时抓住了冬梅的两只乳房,这才是真正的桃儿,两只圆溜溜的刚刚孕育成形的小小水蜜桃儿……
冬梅使劲摇晃着身子,妄图将妞妞的两只手甩开。但是妞妞的两只手却像给冬梅的两个“桃子”包上了一层外壳。这外壳暖暖的,却又非常结实。冬梅的“桃子”被包裹在里面,开始时感到很别扭,很快便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快感流遍了她的全身。这种感觉火辣辣的,烧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灼热。这热烫得她心肝发颤,浑身麻酥酥的,软塌塌的,像被抽去了筋骨……
妞妞将冬梅抱了起来,朝后面的一间装杂物的屋子里走去。冬梅没有喊叫,也没有反抗。她像喝醉了酒似的晕晕糊糊,像是惧怕着什么,又像是渴望着什么……
第二十四章
顾全又回到了漕运码头。他在苏州得罪了吏部侍郎邓轮钟,邓轮钟像猎犬一样地盯住了他,使他在苏州无法立足了。他在通州得罪了铁麟,可是却没有人难为他,可见京都人的大人大量大胸怀。不过,别人不难为他,他却把自己的路堵死了,他再也没有脸去找夏雨轩了。
顾全在通州西门外筛子庄租了一个独门小院,又不声不响地混起了卖画的生涯。
家有万贯,不如一技在身。顾全在小院的门前挂上了一块招牌,苏州画师顾全。招牌挂出去了,却没有人来光顾。他有点儿后悔了,想当初有夏雨轩给他当招牌的时候是什么气魄?招牌上明目张胆地写着“三不画”:当官的不画,他不相信官场上还有好人;经商的不画,他也不相信商人还有良心;土豪劣绅不画,他固执地认为为富就一定不仁。那么给什么人画呢?给读书人画,给清流名士画,给四方豪杰画。那天夏雨轩请他去给铁麟画像,他就一百八十个不愿意,但又不便驳夏雨轩的面子。到了铁麟家,开始的时候他也没想难为铁麟,可是见他那么牛皮哄哄的样子,看他那么装模作样地拒收贺礼,看他那么慷慨激昂地教训人,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了。他认为铁麟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做给别人看的,都是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顾全最见不得这种假门假式的人,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无耻、最不要脸的人,于是他便愤怒地留下了那“没脸的铁麟”巧妙地溜走了……
如今牌子挂出去了,却没有人找他来画像。他再也不说什么这不画那不画了,他谁都可以画,只要给钱。没有人来画像,他就揭不开锅。一年多以来他就是这样到处流浪又到处碰壁的,饥一顿饱一顿使他已经忘掉了自己的脾气。文人的脊梁是硬的,这硬脊梁也是靠填饱了肚子以后才能挺得起来。
这一天又像往常一样,顾全早早地调好了颜色,支好了画架,等着送上门来的生意。他就那么在门槛上干坐着,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地叫唤,叫了半天也叫不来一个铜板儿。这时候如果有人来请他给死人画像,大概他也不会拒绝。他蔫塌塌地坐着,肚子里没食便晕晕糊糊地犯起了困,恍惚中像是听见有进门的脚步声,他猛然惊醒,抬起头来……
果然进来一个人,一身短打扮,头上戴着斗笠,胸前飘着银须,步履轻捷,精神抖擞,双目炯炯。顾全只觉得一股英雄豪气向他直逼过来,他急忙站起身,慌张地施礼:“不知老英雄前来,有失迎迓……”
这句话惹得一阵哈哈大笑,笑声爽朗激越,飞泉瀑布一般。
顾全被笑毛了,他说错了什么吗?莫非又将这天神一般的人物得罪了?
老者说:“老英雄,亏你叫得出来,还没有人这么称呼过我。你就是顾全吗?”
顾全垂首说:“晚生正是顾全。”
老者又问:“你就是给仓场总督画了张没脸的像的顾全?”
顾全说:“老英雄也听说此事了?”
老者说:“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了,敢拿铁麟大人开涮?告诉你,铁麟可是我的朋友……”
顾全一听立刻胆颤起来,莫非这位老者是来找他寻事报复的?
老者又大笑起来:“敢拿仓场总督开涮的人也算不孬,顾老弟……”
顾全一听老者称他顾老弟,急忙说:“老英雄,您是老前辈,晚生不敢……”
老者说:“你也别叫我老英雄了,听着怪肉麻的,我是码头上的周三,官称周三爷,你大概听说过吧?”
周三爷的名字如雷贯耳,只要是喝过大运河水的人就没有不知道周三爷的。顾全一听吓得头发皮都发麻了,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周三爷说:“我这个老头子就喜欢结交一些有胆识、有骨气的人,听说你有‘三不画’,怎么外面牌子上没写着呀?”
顾全羞愧地说:“让三爷见笑了,晚生非常惭愧,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少年狂妄,不知深浅。”
周三爷说:“你可别这么说,这‘三不画’好啊,这不是狂妄,这是做人的底气。财压奴婢,艺压当行,做人没有这点儿底气是不行的。”
顾全长叹了一声说:“哎,可惜这年月底气当不了饭吃呀……”
周三爷看了看顾全,发现他一脸晦气,情绪低落,便知道他混得很不如意,于是他直入正题说:“我这老头子琢磨着,你这‘三不画’里,我一条都不沾边,否则我也不到你这儿自来找没趣了。”
顾全立刻兴奋起来:“老前辈是说让晚生给您作画?”
周三爷说:“我这脸老巴卡嚓眼的有什么可画的,我是想让你给我的小内人画一张美人像。”
周三爷说完,转过身向后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