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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地的围攻。由于九一八事变的发生,全国人民抗日反蒋浪潮空前高涨,国民党内部的矛盾也日趋加剧,蒋介石被迫于去年12月间下野,因此,趁敌人对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第三次围攻迟迟未展开之机。红四方面军根据中共鄂豫皖军委会的决定,主动向敌发起进攻,先后在鄂东北和皖西北发动和进行着黄安战役、苏家埠战役,现在已取得重大胜利。为了打击北线敌人,打破敌人分割根据地的企图,红四方面军决定,在豫东南发动商(城)潢(川)战役。下面由陈昌浩同志介绍情况。”
陈昌浩走到地图前、清了清嗓子,用小木棍指着地图说:“在豫东南的商潢地区,敌人的兵力部署是:曾万钟第十二师位于潢川、北亚港地区,汤恩伯第二师及唐云山独立第三十三旅位于商城——潢川之间的傅流店、豆腐店、江家集一线,陈耀汉第五十八师位于商城、河凤桥地区,戴民权第四十五师位于固始地区。上述各敌人互为犄角,企图构成一条隔离带,对我鄂豫皖革命根据地实行东西分割,分别围攻。”
“我们的任务是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控制商(城)潢(川)公路,来他个反分割,迫使敌军龟缩在几个据点,然后伺机一个一个消灭。”徐向前插话说。
“因此,我们决定:红四方面军主力从黄安向北开进,红二十五军七十三师由皖西西进,从西、东两侧向南猛攻敌二师和独立三十三旅,使他们失去与敌十二师的联系。十、十一师切断他们与商城敌五十八师的联系,并迫使河凤桥之敌也逃回商城。”陈昌浩一气说完。
1 月26日。艳阳高照,大别山洒满了金光。
红四方面军的几位主要首长围坐在一堆木炭旁,研究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战斗一切顺利,完全按照原计划进行。”刘士奇边说,边用木棒拨弄着炭堆。
陈昌浩说:“现在敌人完全集结在商城和潢川这两点上。潢川有三个师和一个独立旅,商城有一个师。”用手搔搔脚脖子,继续说道,“下一步怎么办呢?打攻坚战?伤亡太大;就此罢手,太可惜了。”
“围城打援!”徐向前坚定地说,“七十三师围困商城的一个师,大造强攻之势,诱潢川之敌出援。十二师陈赓和徐海东两只猛虎盘踞在满川去援商城的必经之路上,当头阻击。十、十一师置于两翼伺机包抄。这样,定使敌军有出无回。”
2 月5 日。十二师指挥部。
徐向前亲临前线,视察布防,鼓舞士气。
警卫员刚要上前报告,徐总指挥拦住说:“咱们看着两只虎是打盹呢?还是吃食呢?”
轻轻推开木头做的门,徐总向里一看,两个人正在给徐海东解腿绑带,两人脸憋得通红,不停地发着牢骚。
徐海东说:“娘卖匹的!真疼!”
“干脆把这个纥(纟达)割掉算啦!”陈赓说。
“不行!已经割两次了,再割就不够长了。还没有新的。要不把我的给你?!”
原来,徐海东刚从外边布防完回来,脚被扎了,想解开绑带看看。谁料,外边雪很深,溅到带上,进屋后雪一化,纥(纟达)很湿,两双大粗手这才没办法了呢!
“让我试试!”徐总边说边跨进门来,不由分说,就解开了,“布纥(纟达)我解决;‘兵疙瘩’,可由你们解决喽!”
三个人捧腹大笑。
徐海东拿起小棍,边在地上画,边说:“这北边是潢川,西边是一道绵延的丘陵山地,形成一道弓形。弓形当中,这是潢川去往商城的要冲主道。在潢川和丘陵之间的缓坡上,有个叫豆腐店的小镇。我们初步决定就以这为阵地,给汤恩伯以当面痛击!”
“‘臭豆腐’回到豆腐店,可是如鱼得水呀!”陈赓推了一下眼镜,咧着大嘴插话说。
“阵地选得好!”徐总肯定地说,“汤恩伯这碗烫汤,不好喝呀!”
“老虎嘴皮厚,不怕烫!”陈赓说,“他喝下汤,还要吃人呢!”
徐海东嘿嘿一笑说:“有两位首长指挥,这碗汤,说什么我也得吞下去!”
气温很低,滴水成冰。山土封冻,踩上去喳喳直响。
徐海东陪同师长陈赓,总指挥徐向前检查布防情况。边走,徐海东边介绍说:“豆腐店是前沿,依镇构筑工事,一营全放在这第一道工事。”
沿着徐海东所指的方向看去:红军战士伏在工事后面,正用铲子铲冻地,加固工事。
徐海东说:“土太硬,一铲只能挖一个小疙瘩,像土拨鼠打洞一般。第二道防线设在镇子后面的山腰间,二营三营和团部放在那。战士们正在挖工事,天黑前完成。”
徐总指挥和陈赓连连点头,临走进前,徐向前郑重地说:“商潢战役胜负,关键是你们三十六团能否守住阵地!”
徐海东脸有成竹地说:“人在阵地在,请首长放心!”
2 月6 日中午。豆腐店阵地。
静静的雪地,突然,随着一阵猛烈的炮声,冻土飞天。炮弹呼啸着飞向豆腐店,房屋起火,墙垣倒塌,立刻成了一片废墟,小镇很快不复存在了。
随后是一阵哒哒哒的机枪扫射声,溅起泥土雪悄四处飞扬。
豆腐店恢复了平静。
汤恩伯为自己精良的装备感到自豪,他认为藏在镇子里的共军游击队被消灭了。敌人二十多个团,分东中西三路南时,主力放在中路,汤恩伯请命打先锋,为自己的明智和侥幸暗喜。他恶狠狠地命令道:“进攻!”
敌人黑压压的一片,端着刺刀,向豆腐店红军阵地涌来,嘴里哇哇哇地呼叫着。
突然,没有音声的小镇怒吼了。伏在沙包土墙工事后的红军战士们一起开火,子弹飞向敌群,敌人的一排排地倒下,气势被压下去了。
第一次冲锋被打下去了。
“就这么打,同志们,胜利是我们的。”徐海东鼓动着。
第二次进攻。
第三次进攻。
轮番炮轰,轮番冲锋,红军阵地坚守不弃。
一营损失惨重,伤亡过半。
豆腐店小镇被炮火翻了个个,炮弹炸起的浮土有两尺多深。
人在阵地在,一天一夜过去了。
7 日中午。敌二师指挥部。
“紧急增援、紧急增援,我这里寸步难行!”汤恩伯不断地来回走着,“给我接十二师曾师座!请求炮兵火速前来增援!”
“商城来电。”报务员前来报告说。
“念!”汤恩伯气愤地命令到。
“商城危机,共军主力强攻,请求紧急增援!”
“又是紧急增援。”汤恩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没有办法。
“曾师座来电!”
“念!”
“炮兵集合完毕,马上赶到!”
敌人集中了两个师的炮兵火力,又发起了更为猛烈的炮火轰击,持续半个小时之久。
徐海东担心一营顶不住,便集合二营准备替换。他心里一阵阵揪痛:顶住啊,同志们,再顶一会,我带人支援来了。
果然,在敌人冲锋时,一营的反击枪声稀稀落落,大部分干部战士牺牲了。一小部分战士被炮弹溅起的浮土埋住了,待爬出土时,敌人已到跟前,只好后退。
敌人占领了部分豆腐店防线,战局发生了改变。
徐海东作为一团之长,明白潢川这一恶仗对于整个商潢战役,乃至粉碎敌人对苏区的第三次围攻的重要意义,也十分清楚豆腐店第一道防线失守的危险。
人在阵地在!与阵地共存亡!
他想起了对师长和徐总的承诺。
徐老虎眼里充着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夺回阵地!
老虎团长没有半点犹豫,甩掉棉衣,上身只剩一件白衬衣,举起手枪,一挥手:“同志们,冲啊!”
团长的虎威,团长的命令,立即振作起红军指战员的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精神。
“嘀嘀嗒嗒”冲锋号响个不停。
似几百只猛虎直插敌群。
立足未稳的敌人,被漫山遍野杀过来的红军冲晕了头。
穿白衬衣的徐海东像离弦的箭,一马当先。那是一面旗帜。战士们知道血战到底的关键时刻到了。个个奋不顾身,把生死置之度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夺回阵地。
短兵相交,杀声遍野。
徐海东赤手从敌人手中夺过一支带刺刀的长枪,转眼放倒了三个敌人。
意志是胜利的基础、精神是胜利的关键。装备精良的敌人,在具有坚定意志和牺牲精神的红军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衡哩哗啦,敌人夹着尾巴逃跑了。
豆腐店阵地重新回到三十六团手中。
“一营休整!”徐海东命令道,“二营一排找吃的完整排、三排修整加固工事!”
一个战士在断墙残壁中找到一大缸豆渣。接着在地里找到好多缸豆渣。
徐海东咬了一大口豆渣团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不错,这东西是很耐饿的,老乡们都把它当主粮吃。”徐海东边吃边说。
第二个白昼过去了,又一个夜晚来临。
阵地通讯员传来徐向前对三十六团官兵的嘉奖,徐总怀念夸三十六团打得好。
第三个白天。第三个夜晚……
大雪下个不停。
敌人一次次汹汹而来,凄惨而归。
红军依然死死地卡住这要冲主道。
第四天中草药午,二十多次冲锋,都是以失败而告终的汤恩伯,只好撤退了。从哪儿来,又回到哪去。
红军发出反攻命令。冲锋号嘹亮,喊杀声震天。敌人在雪里滚,在泥里爬,溃不成军。
三天三夜的豆腐店战斗,歼敌二千多人。被俘的敌团长问红军:“是谁坚守在豆腐店?”
“三十六团,团长徐海东,人称徐老虎。”
“难怪攻不下来,我又遇到的了老虎团长。”
陈赓师长对师政委说:“三十六团这一仗打得好啊,徐海东同志真是只老虎!”
“他这个‘臭豆腐’真有诱人的味道!”政委记起徐海东的外号笑着说。
陈赓师长当着徐海东的面,却没有说过多少夸奖他的话。说起这三天三夜的恶战,陈赓对徐海东说:“这样式恶的一仗,你们伤亡不大,你还活着,真是命大哟!”
“那当然,”徐海东笑着说,“我说么,子弹是‘吃素’的……”
陈赓大笑,徐海东也大笑。
革命的友谊,伴随着战斗的岁月在加深和发展。同志间彼此敬爱,往往是和共同的经历、性格和爱好相联系的。徐海东和陈赓同志从此越加要好。尽管有时两人会因为工作意见不同,甚至吵几句,红红脸,可是谁都不放在心上。徐海东总说:“陈赓是我的第一个好师长!”陈赓也经常向别人自豪地说:“我一生中,感到最荣幸的事,就是当过徐老虎的师长!”一提起徐海东,他总联系到“徐老虎”、“臭豆腐”这两个绰号,赞叹又风趣地说:“蒋介石很怕这个‘臭豆腐’,一沾上就跑不掉了。同志们喜欢这个‘徐老虎’,他是革命的‘老虎’!”
1932年2 月20日。三十六团团部。
小勤务兵正在忙碌着收拾东西。
一个戴黑框近视镜的瘦高个老红军向他走来。
“是三十六团团部吗?”
“是哩!”
“团长在吗?”
“不在”
“哪儿去了?”
“不知道。”。小鬼眼珠转转又说,“我们团长是老虎脾气兔子腿,一天到晚东转西走,没个安生的时候,总是说,‘摸摸情况嘛!’谁知这会又到哪去摸哩!”
“老红军”军衣补丁摞补丁,嘴上叼着旱烟袋,说话慢条斯理的。小鬼估计这是哪连的伙夫头,闲着没事来回聊天,说话也就无拘无束。问一答三;不问,小嘴也叭叭不停,口口声声“我们老虎团长”如何如何。
“你想不想家?”
“不想。我们老虎团长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围绕锅台转。要说想家,他准骂你‘没出息’!”
“唔!他骂人?”
“高兴时,你骂他‘臭豆腐’都不脸红;扫兴时,张口就是‘娘卖匹的’!怕死鬼,想家的人,都怕他。”
“你怕吗?”
“不怕。咱不是怕死鬼,也不想家。他常说,怕死的不要革命来,要革命的别怕死……”
“鬼东西,你在和谁说我的坏话?”徐海东边跨进门来边说,一看,傻了,“徐总指挥!”
小鬼一看这个“老红军”是个“首长”,吓得一溜烟跑出去了。
“豆腐店一仗,你们打得好啊?”徐向前赞叹地说,“没豆腐店的成功阴击,就没有整个商潢战役歼敌五千的大胜利呀!三十六团立了大功!”
“是首长指挥得好!”徐海东微笑着说。
徐海东早就听说徐总指挥和自己一样,读了几年私塾,因家境不济而失学。不同的是,他做过小杂店的学徒,教师,后来出走,投考黄埔军校,参加广州起义,在广东东江打游击……徐海东很想和这位老总聊聊,但忙于战役事,只是干部会上才能见面。他对这位黄埔毕业的高才生,在最近使用的围城打援,声东击西等战法佩服得很。便说:“那年我还想去考黄埔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