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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一致认为:向东、向南、向北都不适宜,向西则比较容易发展。会议决定:⑴省委立即率领红二十五军实行战略转移,为发展红军和创建新根据地而斗争;⑵以平汉铁路以西鄂豫边界的桐柏地区和豫西的伏牛山区为初步目标;⑶行动中,红二十五军对外称“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⑷留省委常委高敬亭组建红二十八军,继续坚持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武装斗争。
会议最后讨论军队整编时,徐海东欣然地主动说:“听说,中央派来的程子华同志,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毕业,参加过广州暴动和海陆丰斗争,领导过大冶兵暴,在中央苏区当过师长。他文武双全,比我这‘青山大学’毕业的军长肯定高明。为了不再让红二十五军军长!”
“中央派他来是当参谋长的!你就别推了!”省委书记徐宝珊劝道。
“还是让他当军长,要不我当副军长,给他当助手。”徐海东诚恳而坚定地说。
“海东同志的这个提法我同意!”有人说。
最后在徐海东的坚持下,程子华被任命为红二十五军军长,徐海东为副军长。同时,任命吴焕先为政治委员;郑位三为政治部主任,郭述申为副主任;戴季英为参谋长。
徐海东异常留恋生他、养他、育他的大别山。自从11日省委作出战略转移后的几天里,徐海东一有空就独自站在山顶,想把起伏连绵的山峦、九曲回转的沟壑,一一刻在心里,永不磨灭;想把激烈壮观的战斗、开人子分粮的情景,一一印在头脑中,作为精神动力;想把纯朴善良的人们、情意缠绵的妻子留在记忆里,以示怀念和慰藉。
大别山、鄂豫皖,这里的一山一水,一村一湾都是这样熟悉、这样亲切。我徐海东是大别山的儿子,是鄂豫皖人民的儿子。我不会忘记这里的!我会永远记住这里的!大别山的亲人啊!不要难过红军还会回来的,我徐海东还会回来的。只是此去征途千万里,何日重返难说定。再见吧,大别山!再见吧,鄂豫皖!啊!还有我那徐家窑,那散落在山坡上的房屋,那依山而筑的窑孔,那维系生命的盆盆罐罐,好多年没再见到了啊!我那劫后余生的哥嫂叔侄、我那惨死敌人屠刀下的老母及徐家几十口英灵,我的身子是离你们越走越远了,但我的心还和你们在一起啊!我的生命属于党、属于革命、属于红军、也永远属于您——大别山、鄂豫皖,我的亲人们!
徐海东的依恋之情,溢于言表,再加上远征,任务艰巨,有时不免有些忧悒不乐,有的在背后悄悄议论:“徐军长怎么变成副的?”
“听说他自己提出,要当副军长的!”
……
徐宝珊和吴焕先等,听到议论后,做些解释工作。绝大部分想念省委的决定,相信徐海东的为人。但是,不明真情的多嘴者,少不了在背后说三道四。徐宝珊深知徐海东秉性刚强,又爱急躁。这天,见到他便说:“海东,你听见了没有,有人说你的闲话哩!你可别太在意呀!”
徐海东早就听到一些闲话,但没放在心上,他想:我徐海东是在血与火的战场中长大、也不是在一片阿谀奉承中长大,我一生光明磊落,身子正不怕影子歪。如今见省委书记来安慰自己,不觉有点好笑,便笑着说:“你把我当成娃儿啦?!当军长是打仗,当副军长还是打仗。我这个人打仗有瘾,走路有瘾,从前喝酒也有瘾,就是没有官瘾。我祖辈是烧窑的,要不是革命,我不还是个穷窑花子嘛!至于我闹不闹情绪,宝珊,你心里应当有数。年轻的时候,还有勇气从正团长下来当副团长呢!现在又长了几岁,难道还不如以前了嘛!更何况是我自己提出的呢!……”
不等徐海东解释完,徐宝珊很不好意思地打断了他讲话。这一番出自内心的真挚而诚恳的话语,不是一般阳奉阴违、投机取巧的人所能理解的,作为省委书记的徐宝珊甚为感动。他想,对这样大公无私、顾全大局的革命同志,再去安慰,科是对他的污辱。于是,也取消了在干部会上对徐海东任免一事进行解释的想法。
1934年11月16日傍晚。豫东南何家冲。
中共鄂豫皖省委和整编后的红二十五军,以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的名义,发布了《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队出发宣言》。《宣言》指出民族危机的深重,揭露蒋介石的卖国罪行,宣布党的抗日救国主张和红军北上抗日的宗旨,号召全国同胞,不分政治倾向,团结起来,一致抗日,号召国民党军队与红军订立协定,共同抗日。《宣言》严正指出:北上沿途,国民党军队如加阻拦,本军定将坚决扫除之。从何家冲出发,揭开了红二十五军独立自主的战略转移——长征的序幕。
1934年11月18日。豫鄂皖“剿匪”总司令部。
蒋介石静坐在红色单人沙发上,呷了一口参茶,平静地问:“汉卿,徐海东匪部,现在何方?”
张学良端着茶的手一颤,茶杯差点落在地上,偷眼看了一下蒋介石,小声说:“委员长,您不是知道了吗!”
“我要‘剿匪’副总司令亲自向我汇报!”蒋介石有些怒气。
“是!委员长!”张学良在蒋介石没发怒前觉得有些愧对蒋介石,心里有点内疚;但当蒋介石要责怪他时,他就异常平静了,因为“剿共”打败仗你蒋介石是首当其冲,何况,我毕竟将豫鄂皖红军主力徐海东部赶出大别山,夺路西逃,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功劳吧!于是,他拿出军人应有的嗓音,一字一板地说道:“经过东北军指战员三个多月的浴血奋战,使豫鄂皖红军主力徐海东部无立锥之地,只好夺路西逃。17日晚,徐海东匪部由信阳城南的东双河至柳林之间越过平汉铁路。”
蒋介石似乎看出张学良的心理,半责怪地说,“汉卿啊!我们太大意了!徐海东匪部狡猾多端,凶猛残忍。近几年,他闹得豫、鄂、皖三省无安宁之日。欲图剿灭,屡遭失败。反而消耗了党国一大笑人力物力和财力呀!到穷途末路之时,委兄弟收拾残局,哪料,我又枉费心机了!现在他们在哪?”
“逃向桐柏山区!”张学良答道。
“不是逃,那是有预谋,有计划的战略转移!”蒋介石走到地图前,仔细观察了许久,他胸有成竹地说:“不过,他们逃进了死胡同!哈哈哈……”
“请委员长指教!”张学良有些纳闷。
“桐柏山正处在汉水和京汉铁路之间的狭窄地带,回旋余地小,这是我们千方百计寻找的好地势,游击、游击游而被击吧!”蒋介石少有的狂笑,在他瘦削的脸上,出现了个茶碗大小的黑洞。随后,他脸一沉,命令道:“‘追剿纵队’五个支队、东北军第一一五师,跟踪追击;令驻河南南阳、泌阳、方城、叶县一带庞炳勋第四十军和驻湖北老河口(今光化)一带萧之楚第四十四师迎头堵截。趁徐海东匪部脱离匪区,孤军远出,立足未稳之机,以我三十多个团的优势兵力,加以合围、根除!”最后“根除”两个字蒋介石说得很勉强。
11月21日。桐柏山区双河镇。
整个镇子死一般沉静。镇东北一间茅草屋里,一盏麻油灯照得整个屋子通亮。
“据手枪排侦察所知,敌五个‘追剿队’已经追来,庞炳勋和萧之楚部肯定也会出动!”徐海东望着地图说。
军长程子华、政委吴焕先、省委书记徐宝珊也都围着地图,四个脑袋几乎要碰到了一起,好像儿时的游戏——顶牛,准也不想撤出。
“这桐柏山区的地形,对我们不利呀!”程子华说。
“确实!北有庞炳勋,西有萧之楚,东和南边又有五个‘追剿队’!”徐宝珊补充说。
“海东,你有什么想法?”吴焕先看徐海东不做声,便问道。
徐海东说:“这桐柏山区,距平汉铁路和汉水太近,回旋范围狭小,又有敌人重兵围追堵截,难以立足发展。反正我们这些‘山大王’,有山就好办,桐柏山呆不住,就北向伏牛山!”说着,他把手指停在地图上伏牛山的位置。
“具体路线,我们不能这样直接北上,采取向南佯攻枣阳,取道豫西平原,再西转向伏牛山!”吴焕先说着,手指也不停地在地图上移动。
“好!”程子华把拳头往桌上一砸说,“我们来他个声南击北!让蒋委员长的计划再次落空!”
国民党官兵,好像红军指战员棋盘上的一颗子,摆到哪是哪。他们果然中计。各路追堵之敌纷纷向枣阳集中。红二十五军突然于22日从枣阳县城以北的韩庄掉头,在中共鄂豫边工委书记张星江带领下,折向东北,绕道平氏镇,泌阳城东,经马合田、贾楼等地,乘虚北上,进入豫西平原,打破了敌人的追堵。
长征以来,徐海东一直率领手枪排、带着前卫团,指挥冲锋,抢占隘江。他昼夜不眠,两眼熬得又红又肿。程子华看在眼里,疼在心中。他说:“海东,看把你累成这个样子。你从前卫团改成后卫团吧!好在职后边略略放松休息一下!”
徐海东想,军长对部队情况不太熟悉,再说,从分工上讲,副军长也应该是前卫。他说:“前与后,都一样走路,在前边早到,还早休息呢!”
吴焕先太了解徐海东啦,这个人,舍已为人,可以两肋插刀。从来都是把辛苦留给自己,把安逸让给别人。便支持程子华说:“海东,今天应该叫我们在前头了!”
说着他和程子华一块朝前卫部队走去。
谁都明白,部队的前卫团与后卫团相比,要劳累多了。如果把行军中的部队比作一条游龙,那前卫团就是龙头。负责侦察、带路、冲锋、占领有利地形等重任。作为前卫团的指挥官,更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丝毫不能麻痹大意。在敌情严峻时,更是如此。后卫团任务虽也很艰巨,但精神上放松多了。
部队刚一出发,徐海东就支持不住了,骑在马背上打起盹来。
豫西平原,地势平坦,村落稠密,围寨林立,封建势力盛强,许多地主豪绅盘踞的村落围寨都拥有相当数量的武装,多者有枪数百支,并配以土炮防守。有的围寨四周还筑有外壕,深水环绕,红二十五军在前进途中常遭地主武装的袭扰,行进缓慢。敌人派出的便衣侦探也常夜间在红军所到之处进行骚扰活动,他们纵火烧房,以示红军行踪,并借机造谣惑众,底毁红军声誉。
这里星罗棋布,纵横交错的平原堡垒,构成一落千丈片杀机四伏的连环阵!
省委明确提出几项必须遵守的规定:部队每到一地,不得进驻围寨;沿途所需粮草,一律实行购买;对于寨主豪绅,不打不分其财;只要为我让路,均应以礼相待。(见《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军战史》解放军出版社1990年版,第124 页。)
省委和军部的领导分别到各团队召开干部会议,宣讲有关政策和群众纪律,要求以中国工农红军的模范行为,争取团结寨主头目,宣传影响群众,唤起群众。以党的政策去夺取胜利,争取在两三天内顺利通过围寨区域。
晚上,徐海东、吴焕先从徐宝珊的屋子里走出来,身上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抬头朝夜空望了望,一轮贺而又明的月亮,高高地悬在空中。
“副军长,政委,你们还没睡么?”屋檐底下,忽然冒出一座铁塔似的黑影,操着浓重的鼻音问道。
“是艾武(郑位三的警卫员)呀!唔!今晚的月亮,还是那么亮!”吴焕先不由嘟哝了一句,随口问道:“老郑还没睡?”
“他还在写信!”艾武答到。
两个人走进郑位三的屋子。郑位三伏在一盏油灯底下,面前堆着几叠信封信笺,全神贯注地挥动着一支中锋狼毫……
“喏,还没写完吗?”吴焕先问。
“快了快了!一个晚上我能造出几个团的兵力呀!”郑位三这才抬起头来,两撇八字黑胡一撅一撅地笑着说,“每封信顶一个连兵力。明天要过十几个大的围寨,都得写上一纸广告,派人事先送到。呵呵,对待这些封建寨主,信中还必须抬举几句,讲明这军北上之目的,晓以民族大义。我们的北上抗日‘出发宣言’,在桐柏山没有散发几张,现在倒是不够用了,散都散不过来了……”
“就是,就是,”徐海东连声说,“每一张‘出发宣言’都抵得上几个班的力量,赶快再刻印一些,沿途广为散发,到处张贴!攻都攻不破的地主围寨,一封书信、几张传单,就可以打开一条通路。这真是兵马未动,政策先行啊……”
“对了,”吴焕先说:“你的三字经、四言诗、顺口溜现在也有用武之地了!编上那么几句,教给宣传部一路上喊喊,加强政治攻势嘛!”
第二天,部队过往时如入无人之地,一切都很顺利。有的寨主,还在寨外摆上桌椅,放了些香烟,茶水、糖果之类的东西,以迎接红军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