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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海东开门见山地提出:“以秦岭山脉为中心,在渭水和汉水之间的广大豫鄂陕边界地区,可以创建新的革命根据地。”
徐海东走到程子华面前,接过他的袖珍地图,也是红二十五军行军打仗的唯一地图,指着地图说:“这个地区划包括陕西南部的雒南、蓝田、商县、商南、山阳、镇安、柞水、洵阳、宁陕、绋坪、洋县等县,河南西部的卢氏、淅川等县,湖北西北部的郧西、郧县等县。这个地工我峰峦峻迭,悬崖陡峭,地势险要,便于开展游击战争;地域广阔,利于迂回;人口多,有利于加强红二十五军力量……”
没等徐海东说完,有人提出不同意见,说:“这里山大人口稀又缺粮,不能搞根据地。即使红二十五军在这里得到某种程度的发展,也不易得到巩固。”
徐宝珊的肺病仍没有好转,咳嗽两声后说:“海东同志是有真知灼见的。他所说的这个地区,也是子华、焕先我们几天来一直研究、关注的地方。我认为,这个地工我可以创建新的革命根据地。这里,地处黄河渭水流域和长江汉水流域之间,位置重要,自古就是兵家割居称雄的战略要地。这里,封建势力和反动政府对人民的压迫剥削极为残酷,土地和山林大部分掌握在地主手里,苛捐杂税多达数十种,抓丁、派夫、高难度利贷盘剥和兵灾匪祸连年不断,人民苦难深重,反抗强烈,容易发动斗争。虽然人稀,但地域广大,人不也就多了嘛!红二十五军的发展和壮大还愁什么呢?!”他又咳嗽起来了。
会场暂时平静了几秒种。
徐海东又说:“这里还有个有利的地方,山大沟深,丛林茂密,便于活动和隐蔽;另外,与西南的川陕红军、北部的陕北红军及东南的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红二十五军的呼应上,都有着重要意义……”
“单纯军事观点是不行的!”有人没等徐海东说完,便插了话,“开口红军,闭口打仗!我们共产党的工作和任务,不光是发展红军和打仗嘛!还有打土豪,提高群众觉悟,建设根据地等等任务嘛!”
徐海东提高了嗓门,激动地说:“创建鄂豫皖苏区积累了很好的经验:不打击敌人,就没有地盘;没有地盘,就没有共产党和红军的发展壮大,也就不会有革命的胜利!”说到这,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与提出反对建议的同志针锋相对地说:“陕西是西北军阀杨虎城的统治范围,杨虎城历来与蒋介石貌合神离。杨虎城主要精力用在北抵陕北红军,南抗川陕红四方面军,西与蒋介石的嫡系部队胡宗南勾心斗角;况且,蒋介石还没有统一鄂豫陕三省边界的军事力量。现在,有利的战机摆在我们面前,如果不马上把握住,发展自己,它会转瞬即失,反而谱成对我们不利的因素。”徐海东看见与会的人员,大部分点头称赞,于是,用平和的语气继续说,“在我们红二十五军来此之前,党和红军已在这一带有广泛的革命影响:1928年5 月参加渭华起义的部队,曾在蓝田、雒南地区组织过农民协会,打击土豪劣绅;1932年冬,红四方面军、红三军先后两次过境;1933年5 月,陕北红军南下,也给这里人民以深刻的影响。因此,尽管现在这里的党组织已遭破坏,但群众自发的抗捐抗粮斗争,仍然此起彼伏,群众基础比较好,便于发动群众、支持和参加革命活动。这也符合中央关于创建新苏区的精神!”
会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随后一片寂静。
“不过,我总觉得没有中央指示,没有鄂豫皖分局和红四方面军领导的允许,我们几个鄂豫皖省委常委擅自做出这么大的决定,有点不妥。我看还是先到川陕边界与鄂豫皖中央分局和红四方面军会师后,再决定为好!”有人继续坚持“走”的主张。
中央派来任红二十五军军长的程子华说:“与红四方面军会师不失为一个好计划。但是现在不行。部队长途跋涉、疲惫不堪,需要休整;至于,红二十五军的去留权,我看鄂豫皖省委是有这个权力的。与外界联系不上,我们自己又不能独立自主地分析客观形势和主客优劣,那我们必亡无疑。儿子早晚要单独顶立门户的,幼鹰只有脱离母巢,才能雄视苍天嘛!”
“报告!徐军长!敌第六十师突然由鸡头关方向奔袭而来,从七里荫岭迂回南下,东山坳口的前哨排已与敌人接上了火!”手枪团“飞毛腿”交通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
徐海东一听,马上意识到情况危急,不由分说,三步并做两步跨出了“春永茂”中药铺子,直奔东山坳口的前沿阵地。会议虽然立即停止,但还是形成了个《关于创建新苏区、新的革命根据地的决议草案》,初步而不失时机地解决了新区的选择和当时方针政策任务等重大问题,对于鄂豫陕革命根据地的创建和红二十五军的发展壮大有着极其重要的历史意义。《草案》中写道:鄂豫陕边区一带地域,在敌人薄弱的条件上,群众生活苦容易发动斗争的条件上,无论如何是适应我们创造新苏区、新的革命根据地的……每个党、团员以至动员每个战士进行群众工作。……解除民团武装,消除境内的国民党守军,建立苏维埃政府。
……要向全党同志深切指出当前的形势与任务,坚定每个党员的意志和信心……为着当前的光荣事业和任务而斗争,……立即创建鄂豫陕省委,为创建鄂豫陕苏区而斗争!(中共鄂豫皖省委《关于创建新苏区、新的革命根据地的决议草案》。)
徐海东等军首长刚出门,警卫员又来报告说:“敌六十师师长陈沛指挥三个团的兵力向我军扑来,领头的三六○团已经占领东山坳口,与我一个连发生激战!”
徐海东一听敌人占领了东山坳口,立时紧张起来,他知道:东山坳口是庚家河街后山通往七进而荫、鸡头关方向的必经之路,占领坳口,可以居高临下控制瘐家河街。东山坳口一失,红二十五军就有被击溃甚至覆灭的危险。
“二二四团、二二五团分别随军长程子华、政委吴焕先夺占东山坳口南北两侧高地!”徐海东果断而严密地命令说,“二二三团随我来!夺回东山坳口!”说完,徐海东亲自率领二二三团全体指战员,包括炊事员等,勇猛冲入敌群,用刺刀、手榴弹硬是从敌人手里夺回东山坳口阵地。
“副军长,你看!”警卫员指着东山坳口的南北高地说,“军长和政委他们和我们一样,都胜利地占领了至高点,这下敌人打不过来了!”
站在东山坳口防御工事上的徐海东英姿飒爽,左手紧握马鞭,右手提着只手枪,嘿嘿一笑,自豪地说:“他陈沛与我徐老虎相比,差远了,我开始领兵打仗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
突然,一颗好像长了眼睛的子弹打中了徐海东的头部,从左眼底下穿入,从颈后飞出,但没伤着骨头。
“不好啦!副军和受伤啦!”刚调来的小警卫员从没见上这阵势,大喊大叫起来。
“住嘴!”徐海东没好气地命令道:“悄悄地把卫生员给我叫来!”
十分钟后,徐海东头缠绷带,又屹立在阵地上,大家倍受鼓舞,各个磨拳擦掌,誓死为副军长报仇!
这时,敌第三五五团、第三五七团相继增援上来,再次发起攻击。于是,全线展开激烈的争夺战。在反复冲杀中,军长程子华也是身负重伤。广大指战员在军政委吴焕先的指挥下,英勇反击,殊死奋战。第二二四团团长叶光宏在率领部队和敌人拚刺刀时,一条腿被打断了,仍坚持指挥作战。军部司号长程玉林,下额负伤,不能吹号,他利用一座小庙作掩护,接连向敌人投出数枚手榴弹,最后壮烈牺牲。二二四团七连一挺机枪在和敌人对射中,第一名射手倒下去,第二名射手接着打,第二名射手倒下去,第三名射手又接着打起来,机枪始终没有停止过,终于把敌人的炎力压倒了。战斗的激烈程度,实属少见。战至黄昏,红军经过二十多次反复冲杀,缍将敌人打垮。这次战斗,毙伤敌军三百余人,红军亦伤亡一百余人。
庚家河战斗,打垮了七万多敌人对不足三千人的红二十五军的连续追堵,胜利地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战略转移,从此,红二十五军在陕南站住了脚跟,并赢得了开辟新区的时机和条件。
战后,省委书记徐宝珊,军长程子华和副军长徐海东都躺在担架上,政委吴焕先的担子回重了。吴焕先率领红二十五军采取了大回旋的军事行动,南下郧西、北返洛南、东出卢氏、西转蓝田,以武装斗争为先导,消灭了许多民团,打击了地方的反动势力,扩大了党和红军的政治影响。部队所到之处,严格招待群众纪律,镇压土豪恶霸,将没收的大批财物分给贫苦百姓。一些“吃饭照影影,睡觉看星星”的贫苦群众,分得了粮食,解决了饥寒;许多衣不遮体“白天钻草窝,晚上去干活”的人家,也分得了衣物;商县孙家山有个名叫狗娃子的农民,在红军救济下,全家才穿上了裤子,群众高兴地说:“红军来了!狗娃子一家能出门见人了!”少数群众心有疑虑,不敢公开接受斗争果实,指战员就在夜里将衣物粮食送上门去。因此,到处传说红军是“活神兵”!
官兵们把程子华、徐海东抬到一家骡马大店抢救。冷风嗖嗖,寒气逼人。警卫员在徐海东床旁生了一盆木炭火。他躺在床上,呼吸困难,人事不省。军医院院长钱信忠擦去徐海东脸上的血迹,发现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脸颊。钱信忠一边冲洗伤口,一边对女护士周少兰说,“徐副军长是一位英勇善战的将领,每次打仗都把生命置之度外。他的双腿、胳膊、膀头、胸口、屁股,浑身上下留有十七处伤痕。这次,子弹从左眼底下穿入,从颈后又穿出来,失血太多,伤比前几次教师重,你要精心照顾他!”
周少兰,生于安徽六安县一户木匠家中,年仅十八岁,个儿不高,长脸尖下颏,聪明伶俐,泼辣能干。她仔细地听着钱信忠的嘱咐,坚决地说:“院长,你放心吧!只要我还活着,就保证首长不会出差错!”
周少兰帮助钱信忠为徐海东上药包扎伤口以后,给他擦身子、换衣服洗双脚。……军政委吴焕先来了,望望徐海东叹口气,叮嘱护士、医生几句走了;省委书记徐宝珊也来看望徐海东,见他静静地昏睡,也只好走了。许多干部蹑手蹑脚地走到徐海东跟前,看几眼便退了出去。也有人来到屋门外,轻声向警卫员打听:“首长怎么样?”
“一直没有醒过来!”警卫员只好这样回答。
夜深了,人静了。周少兰裹着个破被子蜷坐在草铺上,望着对面只露一只眼睛而昏迷不醒的徐海东,一种同情、尊敬、爱慕之情油然而生。记忆把她带到了过去生动的一幕:红二十五军离开大别山时,近三千人的队伍里,只有七名女护士,人称“七仙女”。她们是戴克敏同志的妹妹戴觉敏、周少兰、张秀兰、曹守凯、曾继兰、田喜兰、余国清。听说不允许女同志参加“打远游击”,她们又哭又闹,非跟上红军主力不可,这才把七个护士带上了。进入桐柏山区,军参谋长怕她们吃不消,确实也是个拖累,就每人发给好司令部八块银元,作盘费,或是返回老家,或是就地找个穷苦人家,给人当女儿做媳妇,都无不可。这一下,她们都傻眼了,感到走投无路,坐在路边抱头痛哭。……大胆泼辣的周少兰,猛地站起来,把银元往地上一摔,哭着对政治部的干部说:“你让我们回去,往哪儿去?我是逃出来参加红军的,难道还要我重新去当童养媳吗?”蓁六个也站起来,哭着对政治部的那个干部说:“红军走到哪里,我们跟到哪里。我们生是红二十五军失,死是红二十五军的鬼。一定要跟红二十五军远征……”
是啊!即使让她们去死,也要死在部队里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部队。要离开了红军队伍,也就失去了生存的路,没有了自下而上的希望。她们大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孤儿,走也不成,留也不能,面临着一次严峻的抉择……
恰在这时,一匹战马的蹄声由远而近传来。周少兰她们透过晶莹的泪水,一看徐副军长来了,不约而同地围上去,详细地哭诉了事情的经过。
“回去跟参谋长说,这七个女红军,我们不能丢下不管!”徐海东望了望几个可怜却很刚毅的姑娘,对政治部的那个干部说:“她们都是经过艰苦斗争考验过来的,她们的革命决心很大,就让她们和我们一起走吧!”说完,徐海东一挥马鞭,在空中留下个清脆的响声,马蹄嗒嗒,奔向前方。
破涕为笑的“七仙女”们顿时叽叽喳喳地雀跃起来……
深夜,天气奇寒,敌情严峻,不得不连夜转移。战士们抬着两位军首长冒着风雪出发了。一路翻山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