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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走了。公公一气之下就死了。后来听说我丈夫逃出去了,我这心才放了下来。”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贺胡子闹红,大家都起来了,我丈夫也参加了农协,后来被民团杀害了。”说到这儿,她的眼睛湿润了,低下了头。少许,她抬起了头:“我的儿子又参加了游击队。”说到这,她很自豪。
“现在我们这里是‘红区’了,一闹起革命,土豪劣绅有的被杀掉了,有的跑到县城里去了,过去那个威风劲儿早没了,我们穷人分到了房屋、土地。”
她指着房子和家里的东西说:“这些都是分来的。”
许光达听着很激动,也感到很振奋。
农会主席好像见到了久别的亲人,想把一切都告诉自己的亲人,她指着羞涩地依偎在身后的十岁的女儿说:“连她也参加放哨哩!”
“看,光听我说了,快谈谈你们外面的事儿。”
孙德清和许光达把所见所闻向她作了介绍。
夜已经根深了。屋里的灯还亮着,不时传出阵阵笑声。他们谈得那样投机,那样亲切,那样无拘无束。许光达真切地感到:我们真的到家了!那一夜,他们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许光达从来也没有睡得这么香、这么甜。( |。。)
苏区横沟市的石首县委住所。
孙德清和许光达在当地交通人员的带领下,离开了渔村,来到这里。
一个老年农民走出了房门,热情地迎接他们的到来。
“欢迎啊,欢迎!”说完走过来同孙德清和许光达一一握手。“到屋里坐,都到屋里。”他边说边扯着许光达的手进了屋。
孙德清一下子也搞不清这位老农是这里负责接待的还是食堂的伙夫。他思忖着,不管怎样,得把我们的任务告诉他。因为离开上海时,中央已有交持,到苏区的头件事,就是设法找到鄂西特委书记周逸群。他急切地想把中央军委的指示,传达给特委。
许光达心里也犯嘀咕,难道他就是县委的石书记?因为离开渔村前,农会赵主席告诉交通员,送他们去找石书记,通过他找到特委。
“你老是……”
“噢,这位小同志问我?……我就是这石首县的县委书记。”
石书记是当地人,地道的农民出身,说起话来罗里罗索,语速也慢。还没等孙德清开口,这个用白布包头的书记却叼着烟袋不紧不慢地对他们说:“中央代表同志,我眼下还没有办法给你们找到特委。特委是长着腿的,没有个固定的地方啊!我估摸着他们现在可能在监利那边。只能等他们到这里时,我才能把你们的情况报告给特委。”
许光达听到“中央代表同志”的称呼,忍不住偷偷发笑。
孙德清看了许光达一眼,已明白了他笑的是什么,转身低声说:“笑什么,怎么,不像吗?别忘了我们是在进行一场土地革命,就是要发动农民。”
许光达脸红了,有点羞愧地站到一旁。是啊,我们现在面临的任务就是要发动和组织农民起来革命;这才是新的斗争,新的生活。
石书记见他们侧身在言语什么,以为他们着急了,他使劲吸了一口烟,对孙德清和许光达说:“中央代表不用发愁,过不了十天半月的,特委准能找这里来的。”
他又吸了一口烟,把烟袋用劲一磕,再用嘴吹了一吹,放下烟袋说:“这样吧,你们先到段书甲那儿去,他带游击队,安全点。”
孙德清和许光达都觉得,在不能马上找到特委的情况下,到游击队去是完全必要的,不仅可以从中了解到苏区的情况,也可以学到作战的经验。孙德清向许光达示意,许光达点了点头,他们欣然同意了石书记的意见。
游击队江陵大队的驻地。
在一个土台子上,一个身材高大,腰里扎着一条绿色的布带,袖筒高卷的指挥员正在队前讲话,有时挥一下手,有时手插着腰,一副英雄气概。见孙德清和许光达来到这里,走下台来同他们一一握手,然后豪爽地说:“听说你们要来,欢迎,欢迎,我们这支游击队土得很,请加强指导。”
这位讲话的指挥员名叫段玉林,又名段书甲,大革命时期在武汉军官教导团当连长,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大革命失败后,潜回了家乡,拉起了一支革命武装,活跃在白露湖以西的横沟、沙岗一带,有时又称江(陵)石(首)游击队。
孙德清握着段玉林的手说:“我们到苏区,是向你们学习的。”
段玉林向孙德清和许光达介绍了游击队及根据地的情况后,诚恳地说:“我们真盼中央派人来啊!我们这里消息闭塞,像远离亲娘的孩子……”
孙德清听完段玉林的介绍后,向他讲述了自南昌起义后,我党又组织领导的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广州起义、平江起义、湘南起义等,他特别强调说:“现在,武装斗争的烽火已经燃遍各地,使国民党反动派十分恐慌,当前国民党新军阀间矛盾很深。党的‘六大’号召全党开展武装斗争,形势发展很快啊!”
段玉林听后,连连说:“好,对于反动派,只有拿起武器,才有活路。”
接着,许光达向段玉林介绍了其他革命根据地的情况,分析了这些根据地能够存在的主客观原因,他还展望了革命形势发展的趋势。
当段玉林得知他俩是第二十五师的军官后,更加高兴了,仰脸大笑一阵说:“好啊,都是行武出身。第二十五师可是很能打仗的哟!你们就跟我在一起,帮我出出主意,带出支好部队吧!”
他们正谈得起劲,一位游击队员急匆急跑了过来。
“报告!据侦察员报告,石首县的团防来清乡,正向我们驻地开来。”
“集合队伍,准备战斗!”段玉林立即下达了作战命令。
许光达和孙德清听说有了战斗任务,心里早已发痒了。
“大队长同志,我们要求参加战斗。”孙德清请求道。
“你们是中央派来的,这里危险。我派几个队员护送你们到安全的地方去。”
许光达急了:“刚才你还说咱们都是行伍出身,怎么一要打仗,我们就不行了!”
“不,我是担心你们的安全!”段玉林解释说。
“那么,你是怀疑我们不能打仗?”许光达步步紧逼,使段大队长无可奈何,只好同意他们参加战斗了。
这是许光达和孙德清到苏区后的第一次战斗。
1929年9 月,石首县的小河口。
一支队伍在夜幕下迅速集合起来。看上去不像正规部队。队伍中有的穿长袍,有的穿着短褂和背心,头上戴的更是五花八门:有带礼帽、瓜皮帽的,还有的光着脑瓜。武器就更杂了。既有英国花轮,又有汉阳造,就这种武器也只有少数几个人才有。多数人的手中是些鸟枪、鸭嘴铳之类的土家伙。
一个手持汉阳造的人走到队伍前面,看了一下队伍,喊了声:“都给我站好了!”他走到第二排队伍的后面,指着队伍中几个人,“你,你,还有你,到前排去,没看见前排空一截子吗?”
后排的几个人拿着鸭嘴铳不情愿地走到前排站好。他又跑到队伍前,喊了声:“立正!”
队伍里在出现一阵杂乱的声音后,渐渐肃静下来。
“下面,请我们的段大队长训话!”说完,走到队伍中。
许光达看着这样一支土里土气的武装,禁不住笑了。心想,这哪像支军队呀?这样的队伍能有战斗力吗?是啊,自从他走进黄埔军校以来,同军队打了好几年交道,这样的队伍,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时,段玉林跳到一个土墩上,大声地向队伍里发问:“同志们,我们要不要保卫苏区?”
“要!”队伍里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们要不要人民群众?”
“要!”队伍里的声音虽说不够整齐,却铿锵有力。
“现在团防要来‘清乡’了,我们该怎么办?”段大队长继续发问。
队伍里又传出整齐而响亮的回声:“打!!!”
段玉林回头向孙德清和许光达示意,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孙德清摆了摆手。
段玉林走下土墩,大手一挥:“出发!”
许光达看到这一切,他感到:虽然队伍不整,装备很差,但从队员的回答声中可以断定,这是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尤其让他敬佩的是段玉林的战前动员。话虽不多,没有哗众取宠的词藻,更无八股式的说教,简短有力,几句话,就把队伍的士气调动起来了。这不正是强有力的政治工作吗?这些在上海中央军事训练班的课堂上和书本里是难以找到的。
小河口,万籁俱寂。
江水似乎停止了流动,繁星不时地眨着眼睛,远处只有几只青蛙的叫声回应着。
游击队员在山坡上、土坡后、草丛中潜伏着,几百双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宽阔的江面。
草丛中,一个队员驱赶着耳边的蚊子,嘴里叨咕着:“该死的家伙,真会选时机!”
“不许说话!”另一个队员在小声提醒。
孙德清、许光达在段玉林的身旁。突然,一个念头在许光达的心中产生:要是有几门炮放在山坡后,威力可就大了!他凑近段玉林,贴耳问道:“要是有几门炮,那就像样了。”
“咱们这里的土包子,哪来的那洋玩艺。”
“土的也行呀。”许光达的这句话提醒了段玉林。“土炮?对了,有两门松树炮,是我们自己造的,在桃花山上,不过好久没用了。”
“有就行。”炮兵出身的许光达,总是对炮感兴趣。孙德清插话:“玩炮是光达的拿手戏,你就交给他好了,保准有好戏唱!”
段玉林立即派人牵牛去拖这两门炮,并说:“这家伙弄来,就由你来指挥吧。”许光达点了点头。
东方渐渐放亮了。远处的马达声渐渐增大,一只火轮向河口方向缓缓驶来,后面载有一长串的木船,上面坐满了敌兵,大约有五百多人。
来犯是石首县的团防,他们接到当地一个土豪的报告,说见到江陵游击队了,只有五十来号人,手里都是些土家伙。于是,团总便集中了全县的团防五百余人,杀气腾腾,妄图把游击队一口吞掉。
火轮慢慢停靠在江边,五百多敌人向江边凶神恶煞般地扑了上来,渐渐进入了伏击圈。
“打!”段玉林一声令下,游击队员们开火了。一时间,枪声大作,喊杀声四起。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喊杀声,使这个团总大吃一惊:这哪里是五十几个人,分明成百上千,他拍了一下肥胖的脑壳,眼珠子转了一下,思忖:我们有机关枪,他们都是些土家伙,怕他个!于是,举枪向前开了一枪,高声叫喊:“弟兄们,都给我上,那些穷鬼都是些土家伙,不用怕!”
敌人又一窝蜂似地向岸上冲了过来。
段玉林沉着果断,一个个敌人在他的枪口下倒下。孙德清也弹无虚发,瞄准一个正在驱赶敌兵的家伙射击,随着枪声,那个家伙应声倒地,后面的敌人拼命地向江边逃去。
这时,后面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许光达一看,是老百姓从村子里拥出来了!他们打着红旗,手持大刀、长矛、鱼叉,杀奔过来。
敌人见势不妙,纷纷向江边逃去。
游击队员手中的土枪、汉阳造步枪已不管用了,眼睁睁看着敌人向船上跳。
许光达站在土坡上,以熟练的动作用手指瞄准了敌人的火轮,目测了距离,重新调整了土炮的高低。心想:成败在此一举,不知这家伙听不听使唤,管它呢!试试再说!想到这儿,下达了命令:“放!”
“轰!轰!”两门松村炮先后开火,不偏不倚正好击中火轮。火轮震颤了一下,瘫在河中。
“打中了!”游击队员们一片欢呼声。敌人见火轮不能动了,又转身拼命向木船上爬去。
许光达乐了,又瞄准木船开炮,可是,这时松树炮的炮身太烫。已经冒烟了,不能再放了。
敌人死伤过半,战斗胜利结束了。战士们以敬佩的目光看着许光达。段玉林走了过来,紧紧握着许光达的手说:“中央派来的人就是有两下子!今天的战斗多亏你了。”
孙德清笑着对段玉林说:“我说过,玩炮是他的拿手戏。今天确实开了眼了!”
1929年11月。江陵游击大队驻地的土坡上。
一群游击队员围坐在许光达的周围。他们正在总结熊河、马家寨和前几天刚结束的观音寺等战斗的经验。
一个头戴瓜皮帽,瘦瘦身材的青年队员,紧靠在许光达身旁,兴高采烈地说:“咱们这仗打得真不赖。依我看啊,是段大队长指挥得好。”另一个队员补充说:“那没说的。还有就是咱们的家伙比以前强了。”
又一个光着头的队员“嗯”了一声,表示赞同,他摸了摸脑袋,想了一会儿说:“人家中央特派员跟咱们一起吃苦,多不易呀!打马家寨那次,要不是那几炮打得准,咱们恐怕要吃大亏了。”又有一个队员插嘴说:“那还不是许特派员教我们的!”游击队员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在谈